第17章 章節

眉角去。

不待秦夫人斥責,李立便道:“夫人,後院起火,小的來扶您出去。”說着就從屏風後出來,慢慢來到秦夫人的床前蹲下,很是單純的問:“不過在此之前,小的得問一下——”他頓頓,又笑的開心:“李想歡送您的仙丹妙藥、您可都用完了?”

秦夫人大駭,怒道:“你是何人!”

李立答:“我是何人夫人不是早知道了麽——當年夫人可關心小的,小的還在襁褓中,夫人不是讓侍女東琴給小的偷偷送藥了麽。”

秦夫人心頭咯噔,認認真真瞧準這年輕人,竟在他普通的長相中尋到當年那腌臜事的痕跡!她大怒,指着李立大罵:“原來是你這孽種!”

李立歡脫地回應:“诶。夫人莫氣,火上心頭,便是仙丹再多,也于事無補吶。”

大夫人還想着喊人,可覺熱氣一冒腦門,鼻息間便是濃濃的腥味!她伸手一摸,滿手通紅!

李立拍拍腿站起身,“夫人您也忒不小心了!當年先是藥不死小的,反而讓我娘藥得你身子垮了;如今身子沒藥好,倒讓藥把你送走了。所以吶、世事無常!”

秦夫人已經顧不來他這張嘴了,鼻間的腥血沒停止過;她越慌越急,這情況似乎更會惡化幾成。不一會,便連眼眶都慢慢開始充血,直到眼眶滲出第一道血絲,她不由得尖叫!

“啊啊啊——!李想歡!你這畜生竟騙我!”

燭光中,秦夫人的五官已經淌下無數道血跡,把她平日保持的端莊模樣弄得無比猙獰!她渾身乏力,倒在床上不住慘叫!

“夫人這話說得有失偏頗。若夫人不把主意打到那靈丹妙藥上,便是李公子也不會無端獻藥罷。夫人也不想想、這藥再好,凡人可受得了麽?再說、這也不過是小的在院子內胡謅的幾句,怎麽傳到夫人耳中,這藥還真成了活死人的靈藥了!”

秦夫人大悟:“原來是你這賤東西合着李想歡一同騙我!”

李立為難:“李公子想知道亂了他規矩的人,而小的呢,不巧知道,僅此而已。夫人可知道走私鹽可是滅族的大罪、怎麽跟聞人當家一起糊塗呢!”

那頭秦夫人已是氣得發喘了。

火勢漸近、李立退了一步,瞧了眼窗外紅了半邊天的火光,突然聽見秦夫人罵道:“你這孽種害我、不得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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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立答:“不得好死不見得,一報還一報;莫說你害我兄弟的,便是害我那遭總要還不是?”

只聽秦夫人喘了兩下,冷笑:“一報還一報?!我呸!若不是你那□□娘和我那‘好相公’犯賤亂倫生下你這小畜生、我怎會弄到如斯地步!”

李立答:“一賬平一賬,他兩誤你終身,你不也弄死他兩了麽?你何苦害聞人璞。”

“怎麽平!我本是好好的官家女,剛進這聞人府的門就讓你惡毒娘親藥得幾乎不能生育!她欠我何止是一條命!”

他稍是停歇,嘆一口氣往屏風上輕輕一靠,“人吶、命吶,都是自己作的。郝如霜借腹生子難不成不是你慫恿?為了讓聞人席覺順從,令東琴虐待年幼的他,還不是你的主意?可憐當年向伍不過有些恻隐之心,差點不就讓你打死了?便是你陪嫁侍女東琴,她相公為何染上賭瘾,怕是到死也猜不到你這個主子來罷!

“還有我同母哥哥、兩度送他到李府‘做客’也是你的好主意。

“還有東院的胡管事,莫不成、這些人是都欠了你秦芳青的!”

大火燒起後,南院的人皆紛紛驚醒,撲火的撲火,逃命的逃命;卻鮮少人記得入夜時被關在側房的三夫人郝氏。

郝氏被關進這晦氣的房內幾欲瘋去,大火一起便燒紅了夜空。她怕死得很,又是叫又是喊,偏偏荒廢的院子就是傳不出一聲救命。

眼見大火迫近,她手慌腳亂間好不容易擡了椅子撞開了木窗,驚慌失措之下爬窗一躍!

只聽噗通一聲!

她一入水就大驚,本來就不會水的人遇水則慌,越慌越沉得快。加之魚塘底部漫長的水草不斷纏着她撲通的手腳,越捆越緊,倒像是索命來的冤魂。

郝氏咽進了第一口冷水,然後是無盡的冷水灌入她的嘴鼻!

她瞪大眼,五指成勾,在水中無力勾了幾下,耳邊似乎響起最後一些聲響。

只聽見當年秦夫人的侍女東琴含笑輕輕在她耳邊道——

——夫人您那異母妹妹不是個善茬、留着怕也是個禍害。

——東琴想哪、若是哪日她跑回來認子,老爺那裏就瞞不住了;再者、夫人把孩子都養好了,她到時候回來一鬧,怕孩子也為難不是?

——如有一勞永逸的法子,可就好了。

——話說、三夫人側房,不是有個小魚塘麽?小小侍女失足落水、也不是稀罕的事罷?

尾聲

火在東院剛燒起來,向伍就讓李立的大伯父李戶喊醒,讓他逃命去。

向伍說要去叫李立,李戶那兩撇小胡子抖了抖,道:“他早逃命去了!”剛說完,就見前院阿紅站于不遠處朝他喊了一聲“相公”,李戶也不管向伍了,與阿紅雙雙離開。

向伍哦一聲,瞧見那火勢似乎也不旺,就往房內收拾東西。先是把值錢的東西收好,然後猛地記起那孽障,不知道是否平安,于是東西都不帶了,轉身要去找聞人席覺去。可跑出院子幾步,又一拍腦勺,冒着不遠處燃燃火光,居然跑回房內。

終于在床鋪內翻箱倒櫃地搜了好一會,才從床鋪裏側掏出了一顆瑪瑙石。

那時大火已經燒到屋檐上來,四周的溫度驟然升高,那搖曳的火苗就似一根根舌頭般,恨不得狠狠舔他一口。

只聽外頭厲聲叫了一句:“向伍!”竟是聞人當家沖了進來!

向伍還頗為得意地朝他顯擺了一番瑪瑙石,氣得聞人席覺賞了他腦勺一巴掌!

只聽聞人當家大怒:“起火還不快逃命,你倒着急這玩意了!”

向伍委屈:“這是你的、我得好好給你收着。”

聞人席覺哼一聲接過來,随手就扔到角落裏,“誰稀罕這破玩意。”說罷拉着向伍沖出房外。

昔日東院已經淹沒在火海中,他兩一路逃命,還是讓北院黑煙熏了一下。向伍底子弱,熏了幾下就受不了,讓聞人席覺背起來繼續逃。

那時候下人都跑得七七八八,一條長廊上就這兩人的身影映在火光中。

向伍暈頭暈腦地問:“這是去哪兒。”

聞人席覺說: “天大地大,想去哪兒便是哪兒。”

向伍也不知道聽到多少,嗯了一聲,“哪兒就哪兒罷。”

大火燒了三天,把好好的聞人府燒個精光。

下人或傷或暈,卻沒有丢命的;倒是榮華富貴受了大半輩子的三位夫人在火中沒了,而兩位少爺不知所蹤。

臨江的茶肆間傳聞這是報應不爽,定是聞人府幹了些傷天害理的事兒!

李立當時在嚼着草杆,聽得爽了就搭上一話半句的。

只聽他說:“好事壞事、人都沒了、哪算上是事了呢!”說罷,從懷中掏出一燒黑的瑪瑙石輕輕把玩,突然咔擦一聲,瑪瑙石一分為二,裏面液體立刻滲出來。他嫌棄地自瑪瑙石中撚出一個印章,上頭只有“聞人家章”四字。

他不屑地哼一聲,随手就扔進江中。

《完》

番外一句話番外

【聞人微季】識人不清畫地為牢

【聞人秋】認賊作父無功無過

【聞人席奂】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聞人璞】溫飽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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