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3)

杜慎言認真地聽着,心裏想的是:我竟錯過了這麽多……

仰頭去瞧妖怪,似要把他的每一處變化都仔仔細細記在心裏。

那妖怪正說到如何救了蛇妖,那妖怪便怎麽也攆不走,同他做了鄰居,見書生正愣愣地看着自己,不由得住了嘴。

躊躇着道:“紫麟做得不好,你不要生他的氣。”

“怎麽會。”杜慎言露出一個笑來,“你又多了一個朋友啊。”

那妖怪講了許多,卻從來不提一句自己是怎麽想的。他不講,杜慎言也不會天真地以為他真的如一顆頑石頭似的,不會感到痛,不會受到傷。

三年來,每每想到,都心生悔意,甚至不敢細想。

他怎麽會怪那蛇妖,只會感激他,于妖怪最落寞的時候,能夠開解他,陪伴他。

“而且……”書生頓了頓,卻沒有說下去。

而且若非他騙了自己,也許自己根本不會發覺對妖怪的感情有多麽深。

手指撫上妖怪冷硬的面龐,深邃的瞳仁中倒映着微笑的自己。

雖然他們有一個糟糕的開始,雖然都犯過錯,然而——

“謝謝你……”嘆息聲消失在相觸的唇間。

謝謝你的堅持和等待,讓我最終沒有錯過你。

——(番外一)完——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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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沒寫過這麽長的番外_(:зゝ∠)_

這也算作真正意義上的結局吧!不造寶貝兒們滿意否接下來還有一個番外,樓主決定徹底放飛自我

番外二 論春宮圖的研究與實踐.(1)

“給!”黑衣繡金的少年将厚厚的一摞冊子擱下。

“什麽東西?”

“好東西!”少年得意洋洋地拍了拍手,二郎腿一颠一颠的,笑得有滋有味。

拿起一本來,封面上赫然幾個大字《春宵秘戲》,再換一本,《龍陽譜》。

妖怪面無表情地将手中的冊子放下。

“哎——”蛇妖急忙湊上前去,“你翻嘛——這些可是我壓箱底的收藏!”

“看這些做什麽?”

“笨!”蛇妖一臉恨鐵不成鋼,“你不是想讓書生離不開你麽?現在就來教你啊!”

妖怪果真一愣,但見蛇妖高深莫測地笑了一笑,意有所指地瞄了一眼妖怪那處:“幹得他欲仙欲死,爽得不要不要的,不就……離不開你了嘛?”

妖怪聞言眼神發亮:好像很有道理的樣子。最近簡之一直不讓他進去,只是摸一摸,蹭一蹭什麽的,真的很讓人沮喪啊。

“來來來,看這本,我最喜歡這一幅了……”蛇妖見妖怪似乎動了心,忙招呼道,興致勃勃地同妖怪分享起最為中意的秘戲圖來。

老蛇妖收藏頗豐,介紹起來更是口若懸河,唾沫橫飛,将眼前未見過世面的土包子說得一愣一愣的。

臨了,高冷一笑:“你以為又粗又硬就行了麽,技術,重要的是技術啊!憨頭耷耳地只會一個勁兒地猛幹,難怪要把書生做怕了。”

內心猶在捶胸頓足:真是暴殄天物!白瞎了這麽好的……

瞄向妖怪那處,哼!

妖怪惱羞成怒:“簡之才沒有怕!”

羞惱歸羞惱,蛇妖說的話卻聽進去了,盯着面前的一則秘戲圖,心道:簡之的腰那麽軟,這個姿勢應該也可以做吧?

畫中的男子膚色白皙,面容清俊,背部緊貼着身後站立着的健壯的男子,反手糾纏着身後人的腰胯,幾乎挂于那人身上,高高豎起的下體與相連處分毫畢現,一臉的欲生欲死,春情蕩漾。

若是簡之做着這個姿勢,臉上露着這樣的神情……

一時間眼神發直。

杜慎言回到府上時已晚了。最近進入雨季,各州郡都在忙于防風減災,因此這幾日格外忙碌。

進了府,第一句話便問:“乘風在麽?”

阿福回道:“一大早便沒有見着人了。”

正換着衣服的手頓了頓,杜慎言默默地将便服換好,吩咐道:“那便晚些再布飯菜,我等他一會兒。”

在床邊坐了一會兒,苦惱地揉了揉眉心。

他最近好像有點把妖怪寵壞了……對他百依百順的後果就是一連幾日府衙點卯遲到,然後他又告了三日假,沒能下得床來。

他對于閨房之事并無抗拒,但若是夜夜笙歌,他卻無法消受。其實相比起情欲交纏時的激烈快感,他更喜歡和妖怪相擁着聊天時那種脈脈溫情。前者太過驚心動魄,那種席卷一切無法自控的激烈會讓他心生懼意,後者卻更為深厚綿長,讓他心安。

更何況總是使用那一處,帶來的尴尬和不便更為讓他煩惱。于是他同妖怪之間的房事從夜夜笙歌降為每三日一次,若是碰巧遇上第二天有要事需早起,那可憐的一次也沒有了。

妖怪今早便為了這事生氣,早飯也沒吃,便氣鼓鼓地跑掉了。

杜慎言有心想哄他,但不知如何哄起,總不至于洗幹淨了再把自己奉上,他那處現在還有點痛啊!

這樣想着也有點生起氣來,想站起來。手一撐,指尖卻碰到一樣事物。

床上怎麽會有本書?杜慎言狐疑地拿來,随手翻了幾頁,頓時面頰通紅,避如蛇蠍似地将那書扔到一旁。

他的床上,怎麽會有這麽、這麽荒唐淫亂的事物!

番外二(2)

其實這類春宮秘戲圖,于夫妻之間都是尋常的助興之物,甚至許多閨閣小姐出嫁的時候,都會帶上一套用于陪嫁,其用意不言而喻。

可憐書生長這麽大,讀的都是昭昭朗朗的聖賢書,哪裏見過這等堪稱淫邪的事物。一時之間閉上眼睛,只覺得血液都往臉頰上湧,火燒火燎似的。匆匆幾眼,書中大膽放浪的畫面已是讓他羞得睜不開眼。

努力平順了呼吸,忍不住左右張望了一下,見門窗也掩得好好的,慶幸無人見着他那窘迫的樣子。猶豫了一下,手伸向那半開半合的淫書。

纖長的手指拈住一點書角,書生避過頭去,想了又想,往枕下塞去,塞得小心翼翼,連一處邊兒都見不着,這才松了一口氣。

這書打哪裏來,他心裏也有了數,總不至于府中的下人放肆到在他的卧房看這書。

不由得既惱且憂,不知是誰教壞了妖怪,臉也板起來了,準備逮着他好好說道說道。

哪知等到了夜幕低垂,也沒見着那妖怪身影。杜慎言擔心他,也沒什麽心思吃飯,草草用過晚飯,就倚在窗邊,一邊看書一邊等妖怪回來。

正值悶熱雨季,縱使穿着輕薄的紗衫,大敞着窗戶,也微微熱出一點細汗。杜慎言拿着書,有些心神不寧,時不時地望向窗外。樹影婆娑,夏蟲低吟,再平常不過的一個靜谧夜晚,心中卻微微感到一點躁意。

正心煩意亂想把手中的書擱下,一只剛勁有力的大手握上書生細白的手腕,熟悉的熱度順着手腕向上襲來,杜慎言想要回頭,頸側一點癢意,輕微的吮吻讓半邊身子瞬時酥麻。

“唔……你、你去哪裏了?”杜慎言一手被他握着,腰身也被牢牢扣着,掙脫不得,努力側過頭去。

妖怪不答,順勢将他向前壓去,杜慎言連忙用另一手撐住窗沿,驚道:“乘風?”

妖怪摩挲着書生腕間那一小塊細膩柔軟的皮膚,低頭去看有些驚慌的書生。蹭動間原本穿戴齊整的衣領揉散了,露出一截白.皙柔潤的脖子,鎖骨上星星點點的紅痕引人遐想,遮無可遮,避無可避地洩出一點春光來。沐浴後帶着水汽的清新潔淨的味道盈滿鼻端,妖怪将杜慎言扣在懷中,低下頭來。

杜慎言唇上濕熱,已被妖怪吻住了。這個吻少了點以往的毛躁火熱,多了點說不清道不明的味道,靈巧的舌尖,似能輕輕地勾動着心底的一絲癢意。

“唔嗯……”杜慎言全身發燙,心中悸跳,迷糊中還未反應過來怎麽到了這種境地,那原先扣住他腰間的手已鑽入了微敞的紗衣內,柔膩微濕的皮肉被不由分說地被大力揉搓起來。

番外二(3)

妖怪手指粗粝,胸口那一點柔嫩處被驀然搓過,異樣的刺激和快感激得書生哼出一聲短促的鼻音,眼睛已是濕了。

妖怪似有了新的發現,指尖停留在那一處,輕輕地揉搓,只覺得那一處觸感同書生身上肌膚不同,更為細膩柔滑,一點點大的小肉珠在撥弄下微微挺起,被他小心翼翼地捏弄了一下,便感覺懷中的身子驀然一震。書生雙唇微顫,失聲叫了出來,伸手想去拉開那只在他胸口作怪的大手,整個人卻被不由自主地摁在了窗沿,翹起的臀部抵上了一根粗大火熱的事物。

輕薄的衣裳根本阻擋不了迫人的熱度,燙得杜慎言雙腳發軟,連忙緊緊抓住窗沿,慌張道:“別在這兒……”他已有小半個身子探出窗外,溫熱的夜風拂過,幾縷黑發垂下,黏在他汗濕的臉側,這一副青絲散亂,衣衫不整的模樣,若是被路過的下人看到——

登時不敢細想,驚慌失措起來,搖着頭求他:“乘風,回去、回去啊……”

妖怪充耳不聞,似是對他那兩個小肉珠産生了極大的興趣,執拗地揉搓捏弄着。正值此時,忽然有一個極細微的聲音響起:“捏重一點啊!”

妖怪稍稍猶豫,傳音道:“簡之好像受不住。”

“他受得住的,不信你問他。”那聲音篤定道。

杜慎言正想要掙紮着起來,玩弄他胸口的手力道突然加重,電打了似的刺麻感從那一點驀然爆發,讓他不由得嗚咽了一聲。

可恨始作俑者還湊上來問他:“簡之,你舒服嗎?”

那兩點被他揉弄地脹痛不已,火辣辣地充着血,稍一觸碰便是一陣刺激,杜慎言已不知是舒服還是難熬,只是哽咽道:“拿、拿開。”

他原本只是下意識地拒絕,妖怪大手竟真的聽話地松開了,還未等他喘口氣,那觸感鮮明的大手已順着他的腰腹向下滑去,觸上了他高高挺起的下身。

番外二(4)

薄薄的布料已洇濕了一小塊,黏膩地貼在下.身,妖怪手指搓出濕痕,面上沒有什麽表情,心中卻對蛇妖的話信了幾分,就着洇濕的薄布搓揉起那一根事物。

布料雖然細滑,搓弄着敏感的軟肉仍然刺激異常,又麻又痛的感覺讓書生下.身發緊,習慣了妖怪的身體不受自己控制一般,無論妖怪如何動作,都能輕易地感到快樂。杜慎言面頰酡紅、眼神迷蒙地靠着窗沿,不住喘息。

手上的濕意越來越重,甚至揉弄中傳出了水聲,聲音細微,聽在杜慎言眼中卻響亮得恨不能捂住耳朵。

“嗯……不要……”他也顧不上撐着自己,拼命去推妖怪。

“這個不要的意思,就是不要停——”那細微的聲音又幽幽地響起。

果然,手中的事物越發的硬熱。

杜慎言四肢俱軟,身體發酸,妖怪不是沒有弄過他那處,只是從未如現下這般耐心細致地去揉弄捏玩。炙熱的巨物抵磨着柔軟的臀肉,卻沒有更進一步,探入薄褲的大手立刻握了滿手濕膩,粗糙的指腹仍執着地搓弄着頂端,似要一點點撕裂他的羞恥心,盡數逼迫出他潛藏着的欲念。

“啊……”書生忍不住輕叫了一聲,立刻捂住了自己的嘴。正值此,隐隐約約的人聲從不遠處傳來。不知是府中哪兩個小丫頭,從院外袅袅地路過。婆娑樹影間,還能瞧見身上穿的衣服花紋,若是此時擡起頭來——

登時吓得魂飛魄散,拼了命的向後縮。

“回、回去……啊……”

妖怪只感到身下人原本柔軟的身子驀然緊繃,掙紮得越發厲害起來,手上一個沒注意,指尖用了些力氣,嬌嫩的皮肉被狠狠搓過,引得書生驚叫,帶着驚慌至極的泣音。

樓下的兩個身影頓時停住了。

“怎麽了?”其中的一個丫鬟問道。

“方才,那裏好像有人。”

順着另一人目光望去,窗口空無一人,只看到兩扇窗戶輕輕搖晃。

“哪裏有人,是風吹動了窗戶,你看錯了罷。”丫鬟笑同伴眼花。

另一個也笑了:“也是,這麽晚了,大人也該歇息了罷。”

番外二(5)

此時丫鬟口中早該安歇的大人正癱軟在床上不住地喘息,身下原本筆直硬.挺的事物軟了下來,吐露的淫液沾濕了好大一塊被褥。

方才極度驚懼與突如其來的刺激交織,竟讓他無法自控地洩了身。

杜慎言口幹舌燥,渾身汗濕,微垂的眼睫沾着一點水意,只覺得心中悸跳,四肢無力,還未做出反應,身後一涼,妖怪的手指已經探了進去,卻不若平時那般粗糙炙熱,似是沾了什麽東西。

眉睫動了動,身子無力地掙動了一下,啞聲道:“什麽……東西?”

妖怪輕輕按住了書生欲動的小腹,鋒銳的面容上帶着一絲暖意,望向書生的眼中透着勃勃的興致:“是讓簡之舒服的東西啊!”說着又往裏探了探,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柔滑細膩。

“唔……”杜慎言不安地蹙起了眉,那一處原先還有些脹痛,但是沾了妖怪手指上的膏脂,倒是舒緩了不少。

不過,他望了望對方即使藏在衣擺間也無法掩飾住的硬.挺熱物,自然也不會天真地以為只是單純地為他抹藥。

妖怪又沾了一些膏脂,送入書生後.穴,炙熱的眼光注視着那隐秘之處。書生綢褲半退,白皙柔軟的雙臀間一點嫣紅,正被自己手指進進出出,融化的膏脂和着清亮的液體順着手指流出來,沾得身下一片濕滑。

妖怪心中動了動,突然冒出了一句:“簡之,你裏面好熱好濕。”

最正經不過的表情,最平常不過的語氣,卻說着這麽淫邪的話。

杜慎言猝不及防,呻吟出聲,臉漲得通紅:“誰、誰教你說的混賬話……”

“簡之不喜歡聽嗎?”妖怪奇怪,可是他的身體明明是喜歡的啊,方才明顯感到包裹着手指的軟肉情動地絞緊了一下。

“笨蛋,趁着這個機會多誇一下他啊——”蛇妖不甘寂寞的聲音又再度響起,催促道。

妖怪目光閃了閃,手中動作不斷,眼睛卻看向書生微敞的胸前,先前被撩撥的紅腫挺立的兩點在薄紗中若隐若現,稱着潔白的胸膛,顯出豔麗的珊瑚色。手指忍不住又去撥弄,真心實意道:“簡之這裏也好可愛。”

“唔……”杜慎言臉躁得幾乎要燒起來。

“簡之叫得也很好聽。”

“別、別再說了……”終于忍無可忍道,“你要做就做……”

妖怪一愣,猶豫道:“再等等罷。”

等什麽?杜慎言腦中一片迷糊,不明其意,忽然覺得後穴處一陣麻癢熱痛,內裏不可控制的收縮蠕動,不由得“啊”了一聲,急急問道:“你給我抹了什麽?”

“?”妖怪一頓,袖中一只瓷瓶骨碌碌地滾了下來。

番外二(6)

杜慎言掙紮着撿起來一看,頓時氣急:“你給我抹……淫藥?”難怪從剛才起,後.穴裏就一陣麻癢難當,火燒了似的難耐。

“你……你……”杜慎言欲哭無淚,忍不住蜷起來,不住地呻吟。

妖怪忙抽出手指,将人摟到懷裏,眼見着書生眼角眉梢慢慢染上春意,眸中水意越來越深,也急了:“簡之,你哪裏不舒服?”

杜慎言雙腿難耐地絞緊,又忍不住松開,那一把火燒得他神智潰散,終于克制不住,哭了出來:“你別作弄我了……”

妖怪一愣,書生已推着他坐了起來,嗚咽着去解他的褲子。硬熱巨物方冒出頭來,便被他一手抓住,掙紮着坐了上去。充分滋潤開拓過的後處毫無阻礙地吞下了巨碩,軟膩的肉道被硬物搗開的感覺如此鮮明,激得兩人都呻吟出聲。

以往一開始進入總會有的脹痛一點也未感受到,充斥着體內的只有無盡的激烈的快感,層層疊疊彌漫全身。每一次蹭動,都帶來滅頂般的刺激。

杜慎言動了半晌,只覺得力不能逮,然而內裏酸軟,猶不滿足,帶着哭腔喊道:“你、你動啊!”

掙動間,那原本在枕下塞得好好的淫書也不慎露了出來,被妖怪望了個正着。他掃了一眼,忽而心中微動,哄道:“簡之別哭,這就讓你舒服。”說罷就着插入的姿勢,将他轉了個身,肉道被硬如鐵鑄的肉棒狠狠攪了一下,激得書生眼淚嘩得流下,說不出一句話來。

妖怪就着那淫畫,作出了一樣的姿勢來,硬物深深搗入內裏,只覺得這姿勢說不出的快美,感覺比以往還要強烈。一手捏着書生細腰,一手将他雙腿打開,聳刺地愈來愈狠,愈來愈急,記記深貫軟底,每一下都重重撞到了那最要命處。

杜慎言已覺得下身不受自己控制,身前淫液滴滴答答地垂落,後穴亦不斷濺出稠液,将那下身沾得一塌糊塗,被反複貫穿的那一點,既癢且酸,快感急劇鼓脹,凝腰仍想死死忍着。

蛇妖望向那一床春光,眼見着平時冷靜自持的書生被逼出了滿臉春情,原本清明的眼底淫意閃現,比之那圖中之人,不知活色生香了多少倍,複雜地望了一眼奮力耕耘着的妖怪。

又舍不得地移回目光,盯着書生,心中暗道:沒想到穿着衣服看着不怎麽樣,床上這麽浪。

忽覺鼻腔熱熱的,吸了一下即将流出的兩道鼻血,與一雙眼對望了個正着。

杜慎言迷糊間,忽然見着帳鈎上爬着一條手指粗的小蛇,黑豆似的眼睛正直愣愣地盯着自己。

渾身劇震,慘叫一聲:“蛇——”

小黑蛇也被吓了一跳,渾身僵直,還未回過神來,便被一股大力掀飛,輕飄飄地飛出窗戶,挂在樹梢。

杜慎言受此驚吓,掙紮着要起來。妖怪當機立斷,抖開被子,将兩人當頭罩住,猶自聳動不休。

被褥間,模模糊糊地傳來書生哭叫:“你……混蛋……”

伴随着呻吟的,是妖怪低低的哄聲。

……

又是一個晴好天。

妖怪蹲在樹下,蛇妖挂在樹梢。

“自從上一次後,簡之不僅不讓我碰,連話也不跟我說了。”

“我錯了,放我下來吧。”

“不。”

作者有話要說:

默默地開完了。樓主突然覺得自己的車開得挺好的哈哈哈(并不

那,這次真要說再見了,感謝一直陪伴着我的寶貝兒們。

有機會的話,就下個故事再約

番外(三)

此地一處極小的村莊,村中僅有一條平坦土路,橫穿整個村子。兩邊稀稀落落地分布着黃土茅屋。這地兒的村民,祖上世世代代生活在此,格外相熟。也正因為地處偏僻,所以一年到頭也見不到一個生人。

這一天,小村莊內卻迎來了兩個陌生人。這兩人若說是過路的旅人倒也不像,書生模樣的男子面容端秀,眉目溫和,一身衣裳幹淨整潔,全然不似風塵仆仆的樣子。身後跟随着一個高大的男人。那人一張臉雖俊,卻無甚表情,銳利的眼神讓人不敢輕易上前。

書生繞着村莊走了一圈,不時打量着周遭環境,遇到好奇的村民便微笑着點了點頭,同他們打招呼。也許是書生的笑容太過親切,不久便有膽大的村民,忽視了身後兩道冰霜般冷銳的視線,上前同書生攀談起來。

書生姓杜,雙名慎言,是一個讀書人。據他所說,家中變故,因此一路輾轉,想尋一處落腳。見到此地山清水秀,便動了安頓下來的心思。

山民好客,見兩人模樣周正,書生又是一臉可親,談吐間彬彬有禮,心下歡喜。又聽說書生可以教村中的幼兒讀書習字,便愈加歡迎了。

只是村中暫無落腳的屋子了。

“唔,這倒不妨事。我這位兄弟,做這些卻是一把好手。”書生微笑着道。

在村民們的幫助下,兩人很快選好了一處地址,靠山臨水,同別家的屋子既不太近,又不太遠,是個清淨的好地方。

到了晚間,整個村莊陷入一片寂靜。正是一天中最為好眠的時候,那白天才到這兒來的兩位客人卻突然出現在山腳下。

若是有村民見到了此番情景,少不得駭然大叫。飒飒夜風中,窸窣聲不斷,無數點紅光在林間明明滅滅。

面目冷峻的高大男子清嘯一聲,那無數點紅光紛紛響應,從林中騰躍而出,形若猿猱,獠牙利齒,極為瘆人。

本是飲血啖肉的駭人怪物,此刻做的事卻讓人大跌眼鏡。它們或抱或扛,将上好的木料石泥堆到了一處,不過小半夜的工夫,便壘了成了小丘。

“好了好了。”書生摸了摸木料,朝領頭的猴怪颔首,“辛苦了。”

那猴怪得了他的謝,便歡欣鼓舞,“咕嚕”個不停。高大男子又一聲清嘯,大猴怪依依不舍地望了他倆一眼,率領衆猴怪們撲入山林,轉瞬間便不見蹤跡。

不過三五日,村民都驚訝地發現,書生選好的那處地方,已壘起了兩間寬敞牢固的新屋子來,不由得對那面無表情的青年投去佩服的目光。

那兩位客人,也正式落戶在村子裏了。

原先村民們擔心,這兩人一個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另一個也不事勞作的模樣,不知如何過活。未料那總板着一張臉的高大青年本事了得,狩獵挖藥總能滿載而歸,吃不掉的肉換錢換米,再加上書生做了教書先生,平日裏也收一些束脩,日子過得反而比一般人還富餘些。

這村子原先并沒有書塾,村中的孩童若是到了讀書的年紀,得走上十幾裏山路去另一個大莊子求學,往來極為不便,路途還頗為危險。

待到書生來了,解決了村中的一大難題,是以村中老老少少都極為喜愛尊敬這位學問淵博的夫子。

這一天課業結束,書生散了學,一衆孩童們作鳥獸散,鬧哄哄地歸家去。書生拍了拍袖子,捋了捋下擺,跟在學生們身後出了門,卻見一旁窗沿下,一個小腦袋搖了搖,卻不知哪家的小娃娃,走路還是一搖一擺的,未到上學的年紀,也像模像樣地趴在一旁聽着。

書生左右張望,未曾見到大人在身側,不由上前逗他:“小家夥,你是哪家的娃娃?怎麽跑這裏來了?”

那小娃娃也瞪着烏溜溜的眼睛左右望去,見大哥哥大姐姐們都呼啦啦地跑遠了,忙從地上爬起來去追,誰知道左腳絆了右腳,“噗哧”趴在了地上,頓時“嗚嗚嗯”抽噎起來。

書生是極喜歡小孩兒的,見狀忙上前将娃娃抱了起來,給他揉了揉摔痛的地方:“莫哭莫哭,叔叔帶你回家去。”擡頭見天色還早,乘風這時也還沒到回來的時候,心道:也罷,就走這一遭吧。

一手摟抱着這孩子,慢慢朝村中走去。

書塾到村中的距離并不遠,堪堪半盞茶的工夫。杜慎言也不着急,一邊慢悠悠地走着,一邊拿故事逗他,把小家夥逗得一愣一愣的。

杜慎言剛講了一個神女下凡的故事,小家夥聽了突然興奮起來:“神仙哥哥,神仙,這裏!”肉呼呼的小爪子伸了出來,指了指身後的大山。甩動的胖手腕上,兩粒小金珠嘩嘩作響。

杜慎言一愣,微微笑了,問他:“你見過?”

小家夥搖搖頭,傻呵呵地笑:“爺爺,見過。在山裏,神仙哥哥。”

杜慎言只是一笑,拍了拍他的小屁股:“好了,到家了。”

到了村裏,小家夥自己認識路,撲向其中一間圍着籬笆的茅草土屋,嫩嫩的小嗓子喊了一聲:“爺爺——”

屋外牆根處正倚着一位老人曬着太陽。那真是一位十分蒼老的老者,歲月全化成那一道道縱橫的溝壑,在他臉上留下了痕跡。

聽聞小孫兒的呼喚,他吃力地擡了擡眼皮,渾濁的眼珠子印出小孫兒嫩生生的小臉,笑眯眯地慢聲問道:“你跑哪裏去啦?”

“跟哥哥……抓蟲蟲……”指了指身後的書生,“夫子家,有一只大蟲蟲。”

老人順着孫兒的手向後望去,那素衣的夫子正含着笑朝自己點頭致意,纖瘦的人影在陽光下被拉得長長。一時間有些恍惚,昏花的老眼努力地眨了幾下,心中只覺得眼前的人似曾相識,說不出的親切熟悉。

“夫子……”他含含糊糊地嘟囔,望着眼前的青年有些出神。

書生點點頭,柔聲道:“這娃娃還得看顧好了,下次可別跑那麽遠的地兒。”

老人吶吶地應了。

書生道了別,剛一轉身,便發現那妖怪不知何時回來了,悄無聲息地立在了身後,顯然是來接自己的,不由得展顏一笑,調侃道:“可是怕我如三歲幼童,丢了不成?”

那妖怪并不回他調笑,只與他并排走着,見書生眉間帶笑,顯然心情頗為愉悅,不由問道:“笑什麽?”

“無事,不過故人相見。”書生笑嘆道,“未料到有生之年,仍能再見一個故人……”言語中頗多感慨。

妖怪沉思了良久,突然問道:“既然是故人,為什麽不相認?”

書生笑着搖了搖頭:“不過是平生波瀾。算啦,既然已經斬斷凡緣,成了半個妖怪,又何必再生波折。”語畢,笑睨了妖怪一眼。

只一眼,眸光似水,觸處生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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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爺爺,阿寶,聽故事。”

“好哇,阿寶要聽什麽故事?”

“講,神仙的故事,阿寶,喜歡!”

“很久……很久以前,山裏住着兩個神仙,一個長得呀很好看,另一個本事很大很大……他們住在高高的樹上,那棵樹高得可以碰到天上的月亮,裏面有數不盡的寶貝……一天,本事很大的神仙撿到了一個小娃娃,他們呀……”

……

“……最後娃娃就被送回去了。”

“唔……神仙哥哥呢?”

“……也許還住在那棵樹上,也許回到了天上,大家也不知道呵……”

“也許他們悶了,從山裏、搬出來了。”

“誰知道呢……不過,這又是另外一個故事了。”

【番外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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