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當當當當,掉馬甲啦!

遲摘玉大發慈悲地解密,壓低聲音道:“你爹不是要改朝換代嗎?他這兩日拼命拉攏的那位趙将軍,昔日是你外祖父的學生,也是我爹的一位好友。今天可不是我自己要來的,是你爹請我來幫着做說客的。”

謝歡兮知道自己老爹這些年在逐夢路上勤勤懇懇,不忘初心,但聽到他做的事仍然會覺得嘆為觀止:“我爹這人怎麽這麽荒唐?讓我娘利用當年的師兄妹情誼來為他拉攏人脈?他也不想想我娘多煩他?而且還能把你也扯進來?哎——你也是個笨的,竟然還答應了。”

遲摘玉一挑眉道:“你爹把我當做內定女婿,親親熱熱地把我看作半個兒子,我怎麽好意思不答應?”

看吧,沒聊兩句正事兒,遲摘玉便又開始扯的沒邊兒。謝歡兮早已經習慣了:“我三姐四姐倒是與你年齡相配,你放心,若是你真做了我姐夫,咱們的聯盟就更穩固了。等我功成名就了,保準讓你飛黃騰達。”

謝歡兮心裏美滋滋的,若是自家小奴隸最後當上了皇帝,自己做他的皇後還不是輕輕松松?接着再提拔遲摘玉為天子近臣,害,那就是一句話的事兒。她越想越覺得前途一片光明,看,合作就是雙贏。

遲摘玉卻似乎沒有剛才那般好興致了,睨着她笑道:“歡歡,你三姐四姐可都是庶女。”

謝歡兮“嘶”了一聲,失笑道,“不是吧遲摘玉?你還是不是二十一世紀的人啊?原書土著們看重嫡庶也就罷了,你也來分這麽清楚?好了好了,我不和你在這廢話了。”她說着站起身,腳步輕快地朝外走去,好像一只輕盈的黃鹂鳥,任誰也抓不住她。

遲摘玉一怔:“你做什麽去?”

謝歡兮回頭沖他一笑,“自然是去看我的小奴隸客戶呀。”

……

謝歡兮一進院子,正好看到兩位府醫從游歸煜的房間中出來。她連忙走上去關心地問道:“他身體怎麽樣了?那些傷要不要緊?他筋脈斷過,如今可好治嗎?”

兩位府醫對視一眼,迅速的交換換了起眼神色來——

——看吧,樂安郡主果然對這個奴隸上心的很!幸好我們對他還算恭敬,沒有因為他這身份而輕視了他。

——那當然,咱們哥倆可都不是沒眼力見兒的人!

謝歡兮站在一旁,看着兩位府醫眉來眼去看得一頭霧水,實在忍不住又問了一遍,“是不是他的傷很要緊?耽擱太久了難以醫治嗎?二位千萬不要考慮他的身份問題,無論什麽珍貴藥材都盡管用便是。”

其中一位府醫終于回過神來,拱手恭敬地答道:“郡主別太挂心,這位……呃……”他有點卡殼,不知道該怎麽稱呼這個奴才不是奴才,主子不是主子的年輕人。

Advertisement

“王公子。”看出府醫糾結,謝歡兮随口提醒道。

“哦,王公子。他身上有一些積年刑傷,不曾妥善地用藥醫治過。這肌膚日後免不了會留疤,以後遇到陰雨時節,也免不得痛癢難忍。不過,慢慢調理應當會是好轉的。”

另一位府醫接口道:“郡主,現在最要緊的是他筋脈之傷,乃是利器斬斷。如今只是勉強接上,并且接口不好,還是有些不良于行,”他頓了頓,“不過這位王公子內力極勁,加之體魄尚可,慢慢治療,定有痊愈一日。”

謝歡兮了解了個大概,心裏有數了,點點頭道:“我知道了,辛苦二位。麻煩二位一定要精心照看他,千萬不容有失。”她交代過後,便推門進了游歸煜的屋子。

游歸煜正靠坐在床上,失神地思索着什麽。見謝歡兮推門進來,他微微啓唇道:“樂安郡主。”

謝歡兮怕他不适應,想調節氣氛讓他放松下來,便展顏笑道:“誰讓你叫我郡主?你怎麽不喚我小張?”她那一張笑臉,如同厚重烏雲散去後,從晴朗天上投射下來的日光。任誰見了,都不由自主地會散取心中的一些陰霾。

游歸煜果然微笑了:“叫你小張,實在于禮不合。”

謝歡兮坐在床沿上,含笑望着他:“你對我知根知底,我卻對你一無所知,這樣才是于禮不合呢。小王,你打算什麽時候告訴我你的姓名呀?”

如果面前這人是謝歡兮的話,游歸煜确實沒有什麽好隐瞞的。他動了動唇,正要脫口而出。忽然屋門被敲響了——

“歡歡,我可以進來嗎?”

謝歡兮疑惑地嘀咕道:“遲摘玉怎麽過來了?”她畢竟是一位現代少女,十分富有人道主義精神,轉頭看着游歸煜問道:“門外的是遲小侯爺,你可方便讓他進來?”

游歸煜微微睜大了眸子,眼中劃過一絲笑意,溫聲道:“當然可以。”

而後謝歡兮揚聲道,“你進來吧。”

遲摘玉慢慢踱步進來,一副風流倜傥的做派。卻沒看謝歡兮,而是緊盯着游歸煜看。

他仔細地打量了一番游歸煜,笑道:“你可是昨晚太過憔悴了?今日顏色比起之前,可謂是風華絕代姿容無雙啊。”

這話謝歡兮聽得一耳朵別扭,好像有點似誇實貶的意思,她扭過頭一臉的莫名其妙:“表哥你是不是嫉妒人家?”

遲摘玉愣了一下,扯了扯嘴角道:“嫉妒?他有什麽好值得我嫉妒的?”

這兩人鬥着嘴,游歸煜在一旁沒有出聲。從遲摘玉一進來,他看了一眼這人樣貌後,慢慢地思索着他為數不多的記憶。

他來到這裏,見到的人着實是很少的,也許都比不得一個人一天見的人多。八年的時間,大多數人都見了萬千世事和形形色色的人。可他前五年昏迷,後三年的生活中也只有莫擎一個人罷了。唯一見得多的。只是剛來的那一段日子。

最終游歸煜的記憶點停留到了一個糖人兒鋪子前——那個始終眉目含笑的風流少年,與他下意識去摸煙的動作,在他的腦海中清晰炸開。

而這邊的遲摘玉,雖然在與謝歡兮鬥嘴,但他總覺得自己對于游歸煜,始終有一種隐隐的熟悉感。他腦子極聰明,過目不忘,天生就是吃這行兒的料。別的也就罷了,游歸煜這張臉實在太出色了,令人見之難忘——他總覺得在哪裏見過。

沒說兩句謝歡兮便開始嫌遲摘玉煩了:“你不是被我爹叫來的嗎?快去辦你的正事吧。”她沖他扭過臉,用口型無聲的對遲摘玉說:不要耽誤我和客戶搞好關系!

遲摘玉哼哼兩聲,十分不屑地轉頭就走。當他正跨過門檻時,卻猝不及防的剎住了腳。而後,遲摘玉回過身來,再次慢慢走到病床前微笑道:“對了,我頗通醫術,可否讓我給你把一把脈?”

謝歡兮百思不得其解,遲摘玉跟游歸煜獻什麽殷勤?她捏着下巴道:“我說遲表哥,我家府醫剛離開,不勞您大駕了。而且我認識你這麽多年,怎麽不知你竟然頗通醫術?”

遲摘玉不鹹不淡地扔了一句:“你不知道的事兒還多着呢。”然而他眼睛卻沒動,依舊是盯着游歸煜的臉看。

游歸煜的表情不見絲毫異樣,他沒說什麽,只是默默伸出手來。

遲摘玉低頭看了一眼,道:“左手。”

謝歡兮在一旁翻了個白眼,心中暗自啧啧稱奇:“不是?這什麽醫術?左手右手還有分別?”

游歸煜伸出微蜷的左手,手心向上,緩緩地打開了掌心。

遲摘玉雙指并攏,裝模作樣地搭上游歸煜的脈搏。看似在把脈,實際上眼睛卻盯着游歸煜的手心看,神情還頗為嚴肅。謝歡兮難得見遲摘玉如此煞有其事,心中湧出兩份好奇,也湊上去看。

只見游歸煜的手心布滿了可怖的傷痕,似乎是被烙鐵烙過。那生命線、事業線、愛情線全部一團亂,令人看得直想嘆氣。

遲摘玉默默地收回手去,一言不發,眉宇間似有不定之意。謝歡兮讨嫌地湊過去,賊兮兮地問:“哎,遲神醫,你把出什麽了?”

遲摘玉看了謝歡兮一眼,搖頭晃腦裝作老學究的樣子:“時運不濟,命途多舛啊。”

謝歡兮一臉嫌棄,“你是把脈還是看手相?要是沒事兒,就快出去出去。”天天啥也不幹,就知道耽誤事。

終于把煩人的遲摘玉趕走了,謝歡兮關好了門。善解人意地對游歸煜笑道:“你若是喜歡安靜,不願被人打擾,我便吩咐下去,除府醫外沒人會進來打擾你的。”

游歸煜微微蹙眉,臉上不由得顯露了些茫然之色。他實在不知謝歡兮為何要對他這般好——他并不是什麽重要人物,謝歡兮對他的種種好,在他看來,既沒道理又沒邏輯。

“什麽?我有什麽目的?”游歸煜恍然間聽到謝歡兮的反問才驚覺,自己竟不小心喃喃出聲。

他見謝歡兮一只纖長的食指點着下巴,靈氣的眼眸一轉便是一句誘哄:“吶,你告訴我你叫什麽名字,我就告訴你我有什麽目的。”

游歸煜本來也沒想再瞞她,然而開口說出自己的名字之前,他竟帶了一些微微的緊張。這仿佛是一種拆禮物之前的心情,帶着一絲小小的期待與不确定——她可還會記得自己?

他低聲說道:“我叫游歸煜。”說完,他擡眼向謝歡兮看去——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