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神秘來客,神秘事件
謝歡兮愣了一下,游歸煜……
她怔愣,并非是她不記得游歸煜,而是她沒有想到有生之年竟還會見到游歸煜。
“小煜哥?”謝歡兮一臉驚喜地看着游歸煜,臉上的笑容比之前多了幾分孩子氣的雀躍。
“你還記得我?”游歸煜倏然感到心中升騰起一股輕松,他靜靜地看着謝歡兮輕聲道。
謝歡兮反問道,“怎麽會不記得你呢?你救過我的命呀。”
游歸煜含笑搖頭道:“那也是匆匆一面罷了,已經過了八年,我以為你已經忘記了。”
他不說八年還好,一說八年謝歡兮猛然記起莫擎說過,游歸煜這八年都是跟他在地洞裏度過的。當年秦王.府尋游歸煜尋了半年無果只得作罷,算着時間謝歡兮心中一縮,不知為何有些心虛:“小煜哥你……成為奴隸,又一直在那地洞裏……可和我有關系嗎?”
游歸煜微微垂下眼眸,若說全無關系自是不可能。當年他觸犯太子,是因為他暴露了容貌,街上随處可見可見他的畫像。而見過他容貌的人只有謝歡兮,這畫像想必是她想要找尋自己才貼出去的。
可話說回來,當時他在秦王.府查探,聽到謝歡兮的呼救後,是他自己跑過去救人才露了相貌。歸根結底,是自己不小心,卻也怨不得旁人。
游歸煜複又擡起臉來,微微一笑:“你一向想法古怪,此事與你又有什麽關系?是我當差時辦事不力,觸怒了太子,才被貶為奴隸。”八年不見,他仍然将謝歡兮當成當年那個古靈精怪的小女孩兒。不過,她也确實與曾經沒什麽分別就是了。
游歸煜武功卓絕,看起來又并無編制,謝歡兮忽然福至心靈,脫口道:“小煜哥,你是不是天斷的人?”
游歸煜雖知道謝歡喜的底細,但卻并不打算說破。他珍惜遇見的每一個投緣之人,所以并不想太早說得太透,以至于雙方本可以成為朋友,卻最終成了純粹的利益盟友。
所以他只是反問道,“你如何知道天斷?”
游歸煜在書中并無姓名,所以謝歡兮仍然将他當作原書土著。被問到了也并不慌張,只是調皮一笑:“太子的保密工作做得很好嗎?我看未必。知道天斷的人多了去了,本也沒有什麽可稀奇的。”
謝歡兮這樣說,一來是為了堵住游歸煜的話頭,二來也确實是有些生太子的氣。她畢竟沒有等級觀念,看到游歸煜從一個意氣風發的少年,變成現在傷痕累累的青年,中間竟生生地蹉跎了八年時光。原因只是因為太子的一念之差。謝歡兮心中覺得惋惜極了,本來就要搞垮太子的心,變得更加堅定了。
游歸煜見謝歡兮話裏話外,絲毫不把太子放在眼裏。微微抿唇露出一個無奈的笑容來:“郡主即便知道,也不要這樣宣之于口,那畢竟是太子的秘密,還是要敬畏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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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歡兮心中暗道:小煜哥果然和普通的奴隸不一樣,嘴上勸我恭敬太子,實際上我看他對誰也都是不卑不亢。既不好跪,也不自憐自哀,果然招人喜歡。
她嘿嘿笑道,“我知道啦,我把你當成自己人。就算在你面前罵兩句太子,你也定不會去給我告狀的,對吧?”
游歸煜失笑點頭,而後緩慢地眨了眨眼睛。溫聲問起他心中一直疑惑的問題:“郡主,你為何要救我呢?”
你究竟有何目的,而我又哪裏值得你溫柔以待呢?
謝歡兮似是不明白為何游歸煜會有此一問,歪頭粲然一笑:“你是小煜哥呀,你曾送我回家,又救我一命,我怎麽能不管你呢?”
她這分明是明晃晃的偷換概念,游歸煜并沒有放過這個問題,追問道,“可在此之前,你并不知道我是誰。”
謝歡兮一點兒也不卡殼:“那我當時落湖,你不是又救了我一命嗎?”
游歸煜摸了摸鼻子,低聲道:“你這便要讓我慚愧了,你明明會水的,是我将你拖下了水,卷入了我與莫前輩的計劃裏。”
謝歡兮見他坦承,噗嗤一笑,“哈!你還知道呀。”
游歸煜看着她,輕聲道:“抱歉。”
“抱什麽歉?”謝歡兮毫不在意大手一揮,“我倒是感謝老天爺偏偏讓我那時候落湖,救出了你,我歡喜還來不及呢。”她左挑右選找了這麽多年奴隸,沒一個讓她十分滿意的。只有一個韓羽,各方各面還算尚可,但是……謝歡兮還卡在一個地方,就是她實在想象不來自己将來與韓羽結發為夫妻的場面。
不過嘛,謝歡兮笑盈盈地看着游歸煜,如果是小煜哥的話,感覺接受度會比韓羽高一些。不僅因為他綜合素質更強或是容貌更盛,謝歡兮本身也很欣賞游歸煜。
游歸煜聽了謝歡兮的話,神思微動愈發茫然,他默默地垂下眼眸遮住情緒,手指無意識地默默撚着衣角。
她字字句句情真意切不似作僞,可這天下會有這般的好事嗎?素不相識的,無緣無故的,一個人就會對另一個人這般好嗎?游歸煜仍舊不信,卻也知道問不出什麽,只好道:“你曾說,叫我在你手下當差的。”
謝歡兮聽這話頭,立馬眉開眼笑湊上前去,期待地睜大眼睛問道:“你願意啦?!”
游歸煜見她眼睛亮晶晶的,喜悅之色溢于言表,像個萌萌的小動物。便忍不住笑道:“願意,不知你可還收?”
謝歡兮一拍大腿:“當然收呀!你——”忽然,游歸煜伸出修長的食指輕輕豎在他她的唇邊。謝歡兮不明所以,疑惑地看着他。
游歸煜微微向前傾了傾身子,無聲的說道:屋頂有人。
我靠,難道又是那個白衣蒙面女?我招她惹她了,她特麽還有沒有完?謝歡兮正暗自腹诽這蒙面女陰魂不散,就看游歸煜又對自己無聲說道:我上去看看。
開什麽玩笑?謝歡兮立刻小聲拒絕:“你才剛開始養傷,這樣一動豈不又前功盡棄?你老實躺着,我去叫人。”
游歸煜擡手制止了她,搖頭道:“不要叫府兵來,會打草驚蛇的,我悄悄上去,無礙的。”
謝歡兮勸不動他,手足無措地看了看房頂,小聲問道:“那我能做什麽?”
游歸煜低頭看着她,不知想起了什麽,卻是揚唇一笑,眉眼間依稀辨別出曾經的少年意氣:“你如果想幫我,只需在下邊正常說話便可。”
害,這有何難。謝歡兮信心百倍,給她一個舞臺,她能喋喋不休地說上一段單口相聲。她立刻拍着胸脯露出一副守衛後方的表情:“沒問題,你小心點就好!”
游歸煜悄悄退了出去,謝歡兮咽了咽口水,從窗戶外擡頭看天,随意說道:“啧,今晚的月亮好圓啊。”說完左找右找,也沒找到月亮,心中暗惱。只好又接了句,“嗯,星星也很亮啊。”
由歸于聽見下面小女孩清脆嬌糯的聲音,實在忍不住微笑,他從未見過如此精靈可愛的小姑娘。但想想以後的日子,他忽然便有些笑不出來了。
游歸煜悄無生息地躍上房頂,他的四肢逐漸傳來隐隐的痛楚。但他面上絲毫不顯,左手成掌向屋頂上那人的背心襲去,那人登時避開,卻不曾想游歸于這一招只是佯攻,那人側身間,游歸煜的右手如閃電般伸出,直接鎖上對方的喉嚨。他得了手,卻在看清對方臉時怔住了。
游歸煜不确定地問道:“……你是宋烨?”
宋烨上上下下地将游歸煜打量了好幾個來回,聲線隐隐透着抑制不住的激動:“小煜!小煜!真的是你!你竟然沒有死!?”
游歸煜蒼白有力的手微微擡起:“小聲些,是我。小烨,你怎麽會在這裏?”
宋烨勉強平複心情,低聲道:“你那時托我照看樂安郡主,我怎敢有違所托?我每日都過來兩次,好在幸不辱命,樂安郡主已經平安長大了,”他頓了頓,似乎想起了什麽一樣笑道,“卻也不知怎麽養的,是個極為有趣的小姑娘。”
游歸煜當日将謝歡兮托付給宋烨,本想的是自己大約幾月便可從奴獄逃出。沒想到一別八年,宋烨竟依然默默做着此事。
游歸煜低聲道:“小烨,辛苦你了。這份恩情,我必當償還。”
宋烨看着眼前的人,明明姿容比八年前更加出塵無雙,可到底不比少年時期的那種鮮活,也不知他這八年是如何度過的。宋烨忍不住提高音量道:“償還什麽恩情?你當年會被下了奴獄……都是因為我!”
這一個兩個的,都把他受的苦往自己身上包攬。游歸煜哭笑不得否認道:“那是我自己的原因,和你有什麽關系?好了小烨,我們先不說這個。你告訴我,當年我托你保管的那本書在哪裏?”
宋烨心中一突,當時游歸煜那般鄭重,他就知道那本書對游歸煜很重要,當年也在極力地尋找。可後來賀尤宣布游歸煜力竭而死,屍體拖出去時,他還在一旁看着。游歸煜身死,再找那本書也是無用,他便将剩下的所有精力全部用在了保護謝歡兮上。
如今再見到游歸煜,聽他提起這書,宋烨才猛然想起還有這麽一件事兒。他清了清嗓子,咬咬牙道:“小煜,我一向粗枝大葉,那本書……不知被我收在了何處,你給我點時間,我回去找找,定能還你。”
宋烨對于找到那本書,心裏還是蠻有信心的。當年那本書被他略施小計,賣給了一個大傻子公子哥。原本素不相識再也不會見的人,從他保護謝歡兮以來幾乎成了他最熟悉的一個人。基本上,他能見到謝歡兮幾次,就能見到那公子哥幾次。
宋烨匆匆辭別了游歸煜,不一會兒就落到了遲摘玉家的屋頂上。他之前在謝歡兮的屋頂沒防着屋裏的人,也就沒有收斂氣息,但他知道遲摘玉的武功不低,便小心地屏着氣,不敢馬虎地慢慢掀開一片瓦片向下看去。
遲摘玉正在自己的書房中會客,他對面坐着一位硬朗的中年男子,正在默默地品茶。只見遲摘玉随意地笑道:“師父,最近在忙什麽?怎麽今日有空過來了?”
那中年男子言簡意赅道:“還是那般。捏捏糖人兒,做點小買賣,勉強養家糊口。”
遲摘玉聽了此言愣了一下,像是想起了什麽,臉上漸漸沒了笑意。他低聲問道:“師父,她中的毒真的無可解嗎?”
中年男子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公子,老侯爺聘用我教你醫毒雙術,你一向學得很好。你該知道,食骨金之毒,是斷無可解的。”
“再說,那毒是你親手所下,如今又婆婆媽媽地後悔。男子漢大丈夫,做事豈能這般優柔寡斷?”
宋烨趴在屋頂上,已然聽懵了。他自以為幾乎天天見遲摘玉,已然很了解他了。卻不知遲摘玉口中的“她”是誰,那食骨金之毒又是個什麽毒?正迷茫間,那中年男子似是察覺到了什麽,猛地擡頭向上一看。
宋烨猝不及防,與那中年男子對視了個正着。頓時他腦中白光閃過,萬般地不可置信——這中年男子臉上橫亘着一道疤,竟是他天斷的師父賀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