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矛盾再生
如果沒有愛情,那還剩下什麽?宋詩雨問自己,她想了想,豁然開朗。
她還剩下的東西太多,有親情,有友情,有夢想,有事業……
愛情不過是一種精神食糧,按照馬斯洛的需要層次理論來講,愛情不過是屬于中間第三層次的情感與歸屬的需要中的一種,她扔得起。
只不過是心裏一顆毒瘤,割掉它就是削肉般的痛,留下又後患無窮,與其如此,還不如快刀斬亂麻。
鐘聲響起,十點整了。
她輕諷一笑,不知笑的是癡情的王寶钏,還是多情的薛平貴。
現在,他們那是花前月下,而她這尚且是刺眼的明朗,前夜的甜言蜜語都化作了尖利的諷刺,嘲笑她的多情。
眼角的淚水不争氣地流出,順着下颌流到胸前,一滴滴積聚下來,那顆剛剛萌芽的草湮沒枯萎。
蕭睿回來得比預期要早,宋詩雨卻沒了最初喜悅的心情,她窩在床上,頭發散亂在肩頭,纖塵不染的臉龐上,雙眸微阖,向下無力耷拉着,在窗外的華月下,顯得有些頹廢。
帶了一身的風塵仆仆,蕭睿推開門,卧室裏幽暗得悶人,只有床頭一盞小燈,不知所以地發着微弱的光,多麽可笑。
氣氛太過僵硬,空氣裏設置了重重疊嶂,蕭睿越走近,眉頭蹙得越緊。
終于,他走到她的床前,她纖瘦的身子窩成一張弓,看着雖小,卻帶着難以想象的殺傷力。
不同的是,弓主動出擊,而她用躲避的方式,造成了一萬點的傷害。
宋詩雨屏住呼吸,眼睫毛在幽暗的環境下微微顫動,自開門聲響起後,她就像只受驚的流浪貓,獨自舔舐着傷口,任何的風吹草動都能激出她尖利的爪牙。
床鋪一陷,她眼眸緊閉,他坐下了。
半晌,一聲輕嘆在夜裏響起,似敵方吹響戰争的號角,她拽緊拳頭,隐隐排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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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秒後,一雙大手扶上她的發絲,她頭皮頓時發麻,恨不得跑進浴室裏沖洗一翻,讨厭一個人時,真是他的呼吸和接觸都令人生厭。
“睡了嗎?” 他的聲音在安靜的夜晚裏如同小夜曲,好平緩低沉。
寂靜的夜裏,沒有人答話,淺淺的呼吸聲若有若無,仿若無人。蕭睿突的一慌,有什麽東西從指縫間流失。
他背過身去脫掉鞋襪,一身的風塵都來不及清洗幹淨,就這麽躺上了床,他睜着眼空洞地忘着天花板,想着些有的沒的。
他知道她沒有睡着,但他永遠不能叫醒一個裝睡的人,而她的脾氣來得突然,他甚至無法知道是什麽原因。睡意許久未曾襲來,他直直地盯着天花板看了許久,折磨着自己,直至天微明,他才合上了眼睛。
而宋詩雨呢,她蜷縮着身子,在裏面一動不動,從裝睡直到真的陷入睡。
這一覺醒來昏昏沉沉,就算陷入了夢裏,還是不得清淨,宋詩雨皺眉揉着太陽穴下了樓,眼神一瞟,他已經在餐桌前坐下。
“詩雨快來,就等你了。”蕭母一如既往地熱情,她比其他女人幸運之處就在于她有一個好的婆婆,從不刁難,更不苛刻。
她擠出一個笑意,恭敬地說了聲好,這若是在平常人家,肯定沒有這樣的待遇,起得這麽遲還做好了早餐等着她。
一家人表面其樂融融地吃着早飯,私下卻是暗流湧動。
“你倆結婚這麽久,蕭睿平時工作太忙,連蜜月的事都甩到了一邊,趁着這次機會,工作上的事都放放,把蜜月補上吧!”
蕭母在家時是個好女兒,嫁人後是個好妻子,好兒媳,生了孩子後是個好媽媽,兒子結婚以後也自然是個好婆婆。蜜月的事她一直記在心裏,這次蕭睿出差那麽久,回來也該休息休息了,她不懂什麽年輕人的愛情法則,只知道感情不培養,就像牆角的珍珠不經養護,遲早有一天會被蜘蛛網束縛在灰暗處,無人光顧。
“嗯……”蕭睿皺了皺眉,看向宋詩雨似乎在征求她的意見,可她總低着頭,不願給個回應。
“算了,慈善基金會的活動馬上就要走上行程了,等這件事過後再說吧。”他有他的驕傲,既然她不願,他也不強求。
宋母了然,也知道慈善基金這事的确重要,她忽而又說到,“那初初過兩天就正式放假了,你們準備是暑假繼續把他放在學校還是接回家裏?”
宋詩雨依然不答話,宋初上學時間早,有時候起得比她還要早,就比如今天,而沒有宋初在,她也懶得與蕭睿扮恩愛給他看,索性就不講話了。
她不答話,蕭睿又不知她的意見,只能揣摩着她的意思,“要不,還是放在學校?我們早上下午按時接送。”
蕭母點頭同意,蕭父與蕭老爺子不愛管這些事,向來保持着随便什麽都行的态度,事情似乎就這麽定下了,突然,一直默不作聲的宋詩雨答話了。
她擡頭微微一笑,嗓音清脆,“不了,假期裏孩子不多,我怕他不習慣,況且他外公外婆在家裏也無聊,就盼着他去了,與其放在學校,還不如就讓他跟着外公外婆了。”
蕭睿臉色冰冷了幾分,他不覺得這是什麽大事,但宋詩雨的态度讓人可疑,剛剛不說話,等他說完又反駁他的意見,她這樣做在蕭母那也讨不到什麽好印象,因此,她的目的更讓人生疑。
而宋詩雨呢,原本也下不定主意的,可蕭睿一說完,她就知道,自己更偏向于哪個選擇,她也不知道是為了什麽。
兩人視線焦灼在一起,摩擦出敵對的火花,她對他的敵意表現得太過明顯。
蕭母擺擺手,對兩人的矛盾視若無睹,“好吧,你們自己商量着來吧,我年紀大了,也樂得清閑。”
凳子在地上摩擦出輕微的響聲,蕭老爺子站了起來,掃了衆人一眼,聲音低沉,“好了,就這樣吧,蕭睿好好對詩雨丫頭,別讓她不開心了。”
這心已經偏得沒有了個度,這桌上誰不是人精一樣的人物,蕭睿個宋詩雨的矛盾他們不是看不到,只是當作沒看見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