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常會娘家
蕭老爺子不問是非,不理黑白,只認準一個理,宋詩雨沒錯,錯的都是別人。
蕭睿夢抽一口氣,心裏郁結,他哪兒欺負她了?都是她單方面的發起不友好的訊號好嗎?可是他一直跟自己說,好男不跟女鬥,好男不跟女鬥……
他不高興,但宋詩雨卻心生感激,她擡頭望向老爺子,雙眼清澈如水,不含一絲雜質,清清脆脆地說了聲謝謝爺爺,似乎坐實了蕭睿欺負她的罪行。
心裏又是一堵,蕭睿瞅瞅兩人,仿若自己是個局外人一樣,他們當着他的面毫不顧忌地在打他的臉。
“爺爺,最新的西湖龍井已經到了,您還要嘗嘗嗎?”老爺子一生嗜茶如命,凡有事所求他,別的錢財等不管用,但一袋上好的茶葉肯定是中用的。
老爺子聽到茶,瞬間沒了氣勢,他嘴一癟,嘟囔說,“不嘗,不嘗……嘗一點吧。”
上好的西湖龍井還是籠絡了老爺子的心,他擺擺手轉身離去,還不忘提醒蕭睿,“茶早點給我拿開,過了時候就沒了它有的味道。”
蕭睿撇撇嘴,嗯了聲便不再答話。
擡手看了看時間,他拿起椅背上的西裝,剛走出幾步,又回頭問她,“一起走吧。”
平日裏不用他說,宋詩雨也自然會跟上,可如今,他卻不那麽以為,若是他自顧着往前走,這個女人絕對會一聲不出地坐在原位,直至他離開。
她搖了搖手,蕭睿神色愈加冰冷,眼裏的寒芒刺得人骨頭發涼,宋詩雨卻坦然,“我還有點事要耽誤,就不和你一起去公司了。”
他低沉着嗓音,步步緊逼,“什麽事。”
愕然看向他,宋詩雨不記得他什麽時候也愛探究起別人的隐私。她頓了頓如實回答,“香滿園的旗袍出了新款,程姨跟我說了好幾次,我準備今早去看看。”
蕭睿深深看了她幾眼,程姨是他也認識,一個做旗袍的手工人。
京都是個現代化的都市,但也是個古韻味道濃厚的城市,理由四通八達的高架,也有偏窄的胡同,夜裏走燈火輝煌,也有燭火閃爍。
在這些胡同小巷裏,總住着一些技藝巧妙的能人,他們沒有國外的精修,卻繼承了輩輩相傳的淳樸,以及其獨特的韻味,它甚至經歷了幾個世紀的更疊,在輾轉沉浮中愈見光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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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姨是扁兒胡同尾裏的一名手工藝人,她祖上世代都做的是這門生意,對他們來說,這已經不是一個謀生之道,更是一種堅持個信仰,比起賺錢,他們更熱衷于制作一件了不起的旗袍,為它找一個合适的主人。
所以,當蕭睿帶着宋詩雨來到這家不起眼的小店時,程姨眼睛一亮,似乎許多擱置的舊衣新袍都有了歸屬,她太合适了!
程姨不由感慨,在現代社會,怎麽還有這麽文雅沉靜的女孩呢,她長發及腰,烏黑而柔順,像華清池嬌軟無力的貴妃,半垂落在她白皙的肩頭,純黑與至白,更像是一場視覺盛宴。
明眸皓齒,少見的柳葉眉,精致巧鼻,擡眸言語之間自有一股風情,惹得你止不住地看向她,可憐又可愛。
再看她微挺起的胸,纖瘦的腰盈盈一握,眼往下,是修長白皙的大腿以及柔美的小腿和精致的腳腕,肌膚瑩瑩如玉,在昏暗的房間裏散發着微弱的光。
自那以後,程姨就喜歡上了這個古典的女孩,別人求之不得的新衣,卻供由她最先挑選,這不,才新趕制出幾件新衣,又最先通知她了。
清晨早早就起了床,開了店,程姨逗弄着籠子裏的金鐘麗瓊鳥,沒多久就聽到清脆的叫聲,“貴客來了,貴客來了!”
程姨啞然失笑,點了點它的小腦袋,施施然轉身看去,卻是貴客來了,她雙手交疊放于腹前,一步一步搖曳生蓮。
宋詩雨看得近乎癡呆,不管看了多少次,她仍舊沉迷這樣的美麗中,不在乎外表,而是美人美在骨,盡管歲月不饒人,她仍舊散發出由內而外驚人的美麗。
她看着她一笑,她也收起了癡迷。勾唇緩緩一笑,不敢有過大的動作,驚擾了這片淨土。
程姨拉着她的手往屋裏帶,于她精致容貌不同的是她略顯粗糙的手,她邊走邊說,“既然來了,就快來看看我給你留這幾件旗袍吧,做工質地我也不誇自己了,但這款式可真真是為你量身定制。”
每一個設計師都在找那個屬于自己的模特,可其就相當于俞伯牙和鐘子期,不是誰都有這樣幾率少之又少的相遇,而無疑的,她們兩人就是這樣的關系,在茫茫人海中,一個找到喜愛的衣服,一個找到靈感的模特。
宋詩雨站在衣服架前,上面只有零零散散的四五件衣服,随意放下木質的木板上。絲毫沒有它價格應有的嬌氣。
“我喜歡這個。”她指着一件黑色旗袍,眼裏有堅定的喜歡,素白的手指在衣服面上輕輕開會撫摸,愛不釋手不忍離開視線。
程姨一聽,難得笑得露出了牙齒,眼角的細紋調皮地逃出來,在她美麗的臉龐上肆意作亂。
“眼光一如既往的好,若這件你都不喜歡,那可真不知道什麽樣的才能入得了你的眼。”她似怒似嗔又似笑,一個挑眉,使得眉眼間的風情醉人。
宋詩雨笑而不語。
黑色旗袍的镂空設計師最最精彩的地方,從肩頭開始,就有細小的牡丹花紋,直至胸前,才以胸部的弧度作分割,以下則是在透明的沙裏加了一層黑色絲綢的打底,掩了一片更加美好的風景。
裙身照着宋詩雨的三圍而制,緊緊包裹着纖細柔美的身材,若是穿上,定是美得不可方物。
說白了,這是件專門為宋詩雨做的旗袍,她喜歡不奇怪,要不喜歡那才奇怪了,她京都神剪子的稱呼也還是讓人算了。
最後,宋詩雨不管價格有多貴,也沒注意程姨滿足的笑,她手裏提着心儀的衣物,頭頂還冒着淅淅瀝瀝的雨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