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日子過得飛快,安嫔被送到莫幹寺永生不得回京,穎嫔則入宮沒多久便暴病而亡,後宮只剩了皇後一人。
坊間漸漸傳出後宮有妖孽作祟,唯有皇後能鎮,其他妃嫔一旦入宮皆要生事喪命的謠言。
一時間汴梁高門大戶皆惶惶不可終日,唯恐自家女兒被送入宮中送命。前幾日還口口聲聲開枝散葉,上奏要求朱域選秀的言官們,也暫時都閉了嘴。
南宮嘉最近忙碌得很,因要去西北看望林恕,她早早列出了單子準備衣物用具,甚至還備了好幾樣禮品打算贈與林恕。
出發之日終于到來,莫雨提着一袋糕點跟着南宮嘉上了馬車,身後跟着一大幫提着箱籠的婢女。
朱域見狀,雖覺太過張揚,到底也未出口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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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浩浩蕩蕩便出發了。為掩人耳目,朱域命暗衛們喬裝成商人,對外只聲稱自己這一車隊只是去西北做生意的。
不知為何,莫雨最近尤其不願夾在兩人中間,一見到主子上了馬車,連忙摸摸鼻子就走。
南宮嘉望着莫雨的背影,頗覺無語。
朱域倒還如常,自那日後,便一直留宿在禦書房,果真再沒有在夜間踏足鳳凝殿。
馬車越行越遠,慢慢地出了汴梁,又經過了許多城池。南宮嘉起初還不在意,可見到車外的景物慢慢變成了黃沙,卻難得好奇起來,頻頻往外看。
“西北多風沙,常年幹旱,所以才成了這大片的沙漠。”朱域見她好奇,笑着解釋。
南宮嘉并不願理睬,悄悄坐得離他遠了一些。
忽然,沙漠之中出現了一隊人,好像手中都握着什麽,正朝他們的馬車沖來。她仔細一看,為首的幾人穿着粗布衣裳,連鞋也沒穿,拿着一些鐵鍬就往前沖,表情非常兇狠。
她從沒見過這種陣仗,吓得放下車簾,往後一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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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域早已見到那隊人,寬厚的手掌包住她的手,輕聲道:“別怕,只是流民而已,莫青會處理。”
“既然是流民,為何是這副打扮?”南宮嘉下意識地捂住胸口,那些拿着鐵鍬沖過來的人,怎麽看都不像是來向他們打招呼的!
“越往西北,這些流民會越多。此地貧瘠,父皇在位時,昏庸無能,西北世家只為自己考慮,根本不顧百姓死活,所以才有這麽多人吃不飽飯,幹起了打劫的勾當。朕之所以去西北,便是要考察民情,徹底解決百姓溫飽問題,消除流民之亂。”
南宮嘉驚覺他為何能将先帝評價“昏庸無能”,轉念一想,卻也是事實,不得不說,自朱域登位以來,本國的确發展迅速,百姓們額手稱慶,無不稱頌他的功績。
爹爹說的沒錯,他本就屬于朝堂權術,他本該站在權力之巅,給萬萬民衆帶來福祉。
這麽一想,南宮嘉對他的抗拒倒消下去不少。
朱域見她想得出神,忽然替她攏了攏狐裘:“徐如意去莫幹寺已一月有餘了。”
南宮嘉不明所以:“陛下想念得緊?”
“嘉兒這是醋了嗎?”朱域一雙眸子似有光彩。
沒成想南宮嘉嗤笑一聲,又極快地扭過頭去:“不是。”
朱域輕咳了聲,終于解釋道:“那日在楚州,你對你父親和兄長說,朕對你癡迷留戀,只是因為占有欲作祟。可從始至終,朕的愛戀和占有欲都只對你一人罷了。徐如意眼下已離宮一月有餘,你看朕對她可有一絲一毫的留戀?”
南宮嘉并未料到他竟對這句話耿耿于懷,心中有些異樣劃過,卻也不知道該怎麽開口,遂輕哼一聲,脫口而出:“無聊!”
——
一路西北風景看盡,終于到了林恕的軍營。林恕早已帶着一衆将士在營帳外等候,見到帝王身邊還帶着個嬌滴滴的女子時,臉上都露出了驚詫之色。
更讓他們驚呆的是,帝王帶着女子來西北還不算,竟然還小心翼翼地扶着那女子下了馬車!
林恕乃知情人,見狀連忙上前行禮:“微臣參見陛下,見過皇後娘娘。”
這位驚為天人的女子竟是當朝皇後!
衆人又是一陣手忙腳亂地行禮。
待到營中站定,南宮嘉終于拿出準備已久的禮物,贈與林恕:“林恕,除了那些小玩意兒,這兩件是我專門請制衣局做的狐裘和護膝,西北苦寒,想必是極需要的。”
林恕見狀,不僅心頭一暖:“多謝嘉兒妹妹。”
朱域站在一邊好比被當做空氣,尤其是聽到那聲“嘉兒妹妹”,心中好像被打翻了一整壇醋。他冷冷瞧了一眼得意的林恕,冷哼一聲:“用朕的銀子送的禮物,要謝也該謝朕!”
“陛下何必如此小氣!”南宮嘉無語地看向他,正要将其他禮物一并拿出,忽然見莫檀快步進入了營帳。
莫檀?她不是留在汴梁了麽?
“陛下!”莫桑眼中露出了喜色,“留駐楚州的暗衛來報,南宮夫人蘇醒了!封大夫與太醫們多番診治,都斷言一月後,夫人的身子就能恢複康健。”
“當真!”南宮嘉想都未想,疾步走到莫檀面前,“封大夫當真如此說?母親醒來了!母親可以恢複康健了!”
莫檀亦是高興不已,忙不疊地點了頭。
莫大的歡喜讓南宮嘉整張臉都泛上了喜色,這真是自己三年來聽到的最好的消息了!她忍不住在原地蹦了幾下,又回頭去看林恕:“林恕,你聽到了嗎!母親醒來了!”
可還未等林恕回應,南宮嘉卻雙腳一軟,兩眼一黑便倒了下去。
林恕正要去扶,卻忽然看到一個身影瞬移到了南宮嘉身側,抱起昏迷的人兒向小榻走去。他抽抽嘴角,只得作罷。
軍醫很快便到了營帳,聽到皇後娘娘暈厥,連忙打起十二分精神診治。
半晌,那軍醫眉頭舒展,卻并不寫藥方,而是朝朱域行了一個大禮,恭敬道:“恭喜陛下,皇後娘娘已有孕多日了。許是因舟車勞頓,情緒起伏過大,這才暈倒。娘娘只需多加休息,便可複原。”
一時間,賬內衆人皆上前道賀。
朱域眼底亦流露出巨大的驚喜,他大袖一揮:“賞!”
南宮嘉仍迷糊着,只零星聽到了“有孕”“勞頓”“暈倒”幾個字眼,她眨了眨眼:“什麽有孕?什麽勞頓?”
衆人早已自覺退出營帳,獨留帝後二人相處。
朱域俯身在她額上印下一吻,輕哄道:“是嘉兒有孕了。日後,朕的後宮只有你一人,朕的孩子也只能由你生。你想做什麽便做什麽,想要什麽朕都給,可好?”
南宮嘉愣了一會兒,總算将他的話聽懂了,她氣得怒目圓瞪,“你這個卑鄙小人!”
她說着就要起身,卻忽然覺得腹中一陣抽痛,只好捂着肚子哼哼唧唧。
朱域原就懸着一顆心,見她難受,連忙将她攬入懷中,溫熱的掌心也伸/入被中,輕輕替她揉着肚子。
他覺得心滿意足,想了想又輕聲哄道:“朕當年未看到自己的真心,如今醒悟,後悔莫及,嘉兒再給朕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好不好?縱然你一時還未完全适應,但朕可以等。朕此生從未敗過,卻獨獨敗給了你,但朕敗得心甘情願。”
南宮嘉被說的一時耳熱,索性将自己蒙頭藏入被中不肯言語。
朱域眼裏笑意愈加明顯,連人帶被将她抱入懷中,仍不忘用掌心替她緩解孕中腹痛。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