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安能辨雄雌
就在範島上廁所的時候,惠惠對陳超小聲地問道:“他是你班的同學嗎?”
陳超說:“是。怎麽了?”
惠惠有點把持不住,臉上笑開了花,說:
“真是太帥了,他什麽星座的?有女朋友了嗎?”
陳超說:“你先想辦法把人家留下來玩一會,然後你自己問他。”
其實,陳超只是随便一說,可沒想惠惠竟然立即就想出了鬼點子,說:
“我們玩麻将吧。”
“可是三缺一啊!”陳超說。
惠惠卻得意地笑道:
“放心,剛好四個,別忘了,奶奶可是最喜歡玩麻将的。”
陳超恍然大悟,正想着奶奶這會在哪裏的時候,惠惠“嗖”地一聲跑上了二樓,喊道:
“奶奶,下樓來打麻将咯!”
“啊!打麻将!有人玩嗎,人夠嗎?”奶奶激動地問道。
“三缺一啊,就差你啦!”
“好好好,我馬上下樓來啊!”
這時候,範島從廁所出來,陳超突然想到,打麻将的事情還沒有問過範島,惠惠可真是急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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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範島,你玩不玩麻将?”陳超問。
“好啊,好久沒玩了,夠四個人嗎?”
“夠的,胖妞去叫奶奶了,就是我們的房東。”
“胖妞就是剛才那個女生?”
“對啊,胖妞,不過我偶爾會叫她惠惠,也在一中讀書,和我們一個年級。”
陳超說完,後面就傳來了惠惠假裝咳嗽的聲音,顯然是不滿意,陳超對範島介紹說她是胖妞。她手裏提着裝麻将的袋子,大搖大擺地走過來,俨然是麻将牌神的架勢。
“帥哥,你好,叫我惠惠就可以了。”惠惠說着,藐視了陳超一下,坐到了面對電視機的位置上。
“你好,我叫範島。”範島笑了笑,說道。
奶奶下樓了,見到範島,問我:
“超兒,這是你班的同學啊?”
“對啊。”陳超說。
“不錯不錯,都是會讀書的好孩子。”
陳超本來并不喜歡玩牌,但那晚見範島玩得開心,他也感到了快樂。就在麻将玩得如火如荼的時候,惠惠果真拿剛才問陳超的問題,問了範島:
“範島同學,你是什麽星座的喲?”
“蛇夫座!”範島一本正經地說道。
“蛇夫?沒聽說過呀!”惠惠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
“哈哈哈哈!”
“哈哈”
陳超和範島都大聲笑了起來。陳超想起,關于蛇夫座,範島曾經和自己談論過。
大家日常所說的十二星座,即黃道十二宮,是占星學描述太陽在天球上經過黃道的十二個區域。雖然蛇夫座也被黃道經過,屬于天文學上的黃道星座,但不屬占星學所使用的黃道十二宮之列。而範島偏說,他是蛇夫座的。蛇夫座是唯一兼跨天球赤道、銀道和黃道的星座。
惠惠知道自己被嘲弄了,沒有善罷甘休,問道:
“那請問,蛇夫座的生日是在什麽範圍內?”
“從11月29日到12月17日。”範島仍然一本正經地說。
“什麽?那不是射手座的嗎?啊!”惠惠睜大着眼睛,一副快瘋掉的樣子。
奶奶見時間不早了,問陳超:
“陳超,你同學是住哪裏喲?”
“我住在學校宿舍裏。”範島幫陳超回答了。
“那別回去了,在這裏多玩一會,和陳超一起睡就好了。”奶奶說。
陳超感到驚喜,奶奶對範島說了他想說但不敢說的話。他突然不知如何是好,想接奶奶的話,讓範島留下來,卻又羞于說出口。陳超靜默不說話,內心七上八下地等待範島的反應。
而範島好像也陷入了靜默,等待陳超的回應。陳超無比擔憂着,自己這樣一聲不吭,萬一範島客氣地拒絕了留下,那該怎麽辦,到時候再請求人家留下嗎?就在陳超這樣想的時候,範島開口了,他說:
“好啊!“
範島答應了!今晚,範島将留下來和自己一起睡!陳超能感覺到,自己的心髒快要跳出來了。
麻将玩到十點半的時候,奶奶說想睡覺了。洗簌後,陳超便帶着範島上了樓。
範島躺在陳超的床上,他們分別睡在了床的兩頭。但即使這樣,陳超還是沒能控制自己的欲望。範島睡得很安穩,而陳超卻失眠了一夜。
之後,是一個寒冷的假期。而假期旋即結束,新學期的緊接着開始。
冬去春來,在新的學期裏,班上發生了不少事情。首先是範島和陳超不再是同桌。這對陳超來說,既讓他覺得惋惜,又給他帶來了輕松感。和暗戀的人每天黏在一起的苦楚,他真的深有體會。
其次,範島和邵維陷入了冷戰,這是陳超用雪亮的眼睛觀察到的。值得提的,還有另一件事情,就是王軍和周婷關系的破裂。這兩件事接連發生,讓陳超覺得十分可疑,似乎是範島和邵維的冷戰,引發了王軍和周婷關系的破裂。
至于個中的緣由,他就不得而知了。
三月,春回大地,萬物複蘇。草兒發了新芽,花兒開了新苞,鳥兒築了新窩,一切都獲得了新的生命,就連眼前的這所中學校園也洋溢着一片新的氣象。
這是建州第一中學。
瞧,在夕陽潤色下的操場上,學生們盡情地運動着。男孩子們生龍活虎,要麽在籃球場上跳躍着,要麽在足球場上奔跑着。女孩子們動如脫兔,要麽在兵乓球臺前矯健地移動着,要麽在羽毛球場上自如地伸展着。他們呼喊着、歡笑着,揮灑着汗水。他們的身體跟随着大自然,也在複蘇着。為了讓身體更親密地接觸到大自然的氣息,他們都把外套脫下,扔在了一邊。男孩子們恨不得把上衣脫得精光,讓春風直接吹拂過體膚,加快汗水的蒸發。但一眼望去,也就只有幾個身材健碩的男生袒着胸、露着乳,顯得極其大方豪爽的樣子。
今天的最後一節課是自由活動,陳超背着書包,漫步在跑道上,等待着放學鈴聲的敲響。經過籃球場的時候,陳超被場上秀色可餐的景象吸引了。于是,他索性停下腳步,駐足觀看了起來。陳超目不轉睛地看着籃球場上那些裸露的身體,出了神。他心裏清楚,自己并非羨慕他們健碩的體魄。我只是喜歡看脫光了衣服的男生。
“喂,陳超,你在看什麽呢?”
耳邊傳來一陣叫喊聲,打破了他的沉思。陳超回過神,才意識到自己并不是一個人在漫步,範島一直跟在自己的身後邊。
“沒看什麽。”陳超急忙把視線收回。
此時,範島穿着一件短袖T恤,俨然進入了夏天的節奏。陳超見範島就站在自己的身邊,正沿着自己剛才的視線朝籃球場看去,于是快速往前走了幾步,然後回頭叫道:
“走了啦,範島。”
繼續漫步了一會,陳超伸了伸懶腰,做着高擡腿的動作,好像被眼前的新氣象所感染,也想運動運動一番。他走到了單杆下面,準備做幾個引體向上。
“一,二,三。。”
陳超吊在單杆上做引體向上的時候,範島十分自覺地在下面幫着數了起來。陳超很淡定地做了二十個之後,就松了手。他可不想把自己弄得氣喘籲籲的。
“陳超,快看快看!剛才你做引體向上的時候,那邊大樹下有個女生一直在盯着你看。”範島說着,像是發現了新大陸一樣興奮。
陳超還是沒有搭理他,一副漠不關心的表情。他打心裏清楚,自己的外表對一些女生是有那麽一點點的吸引力,但同時陳超也深有體會,自己很難向那些女生做出任何回應。
範島見陳超無動于衷,只好坦白說道:
“好吧,其實我也不能确定那究竟是男生還是女生。”
陳超聽了,下意識地笑道:
“不是吧,範島,你連男生女生都分辨出來了?”
範島激動地嚷道:“那你自己看看,你覺得那是男生還是女生?”
陳超于是朝着大樹底下看去,确實有一個同學在那兒。至于是男生還是女生,他還真是一時分辨不清。只見那同學一臉的白淨秀氣,分明就是一個女生的樣子。但認真觀察,卻又會發現,那同學其實是一身男生的穿着打扮!
陳超看着入了神,就像剛才看籃球場上裸露的上身一樣。雌雄難辨,陳超突然想到了這個詞。夕陽的光輝斜照在那張雌雄難辨的臉龐上,陳超仿佛看到了一個燦爛的笑容,那仿佛是朝向他的專屬笑容。
陳超突然認定,那就是一個男生。
沉迷之際,又是範島的一聲質問破壞了氣氛:
“怎麽樣啊,你也分辨不出來對吧?”
陳超回過神來,假裝随意地說道:
“雖然顯得雌雄難辨,但我敢肯定,她當然是女生啦,一眼就看出來了。”
陳超不是故意撒謊,他只是對自己在性別方面的判斷力特別沒有自信。要知道,他的潛意識裏是多麽希望那是一個男生。但就是因為如此,陳超反而寧願相信自己錯了,是自己想多了,其實那根本就是一個女生而已。
放學後,陳超回到了校場巷。
陳超走進家門,惠惠正坐在客廳,一邊看電視,一邊吃飯。随口說了句“坐着吃飯,容易長胖”後,就徑直上了樓。張翔房間的門沒關,謝霆鋒的歌聲飄進了我的耳朵。
張翔的偶像是謝霆鋒,他是這個學期才搬過來。
上個學期,側卧原本住着的是一個高補生。高補生很瘦,愛耍酷,經常叼着一支煙,站在陽臺上。高補生後來搬走了,導火索是奶奶責怪他把開水壺裏喝的水拿來洗頭。高補生告別奶奶的時候,并沒有生氣的樣子,他其實不是怪奶奶摳門,只是住不慣這樣的小房子。奶奶也沒有給他臉色看,反而笑臉相送,希望他好好讀書,珍惜補考的機會,并祝福他考上理想的大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