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再遇

在最後一個華麗的波浪音中結束了今天的表演，禮貌的掌聲從大廳四周想起，季悠然微微一個欠身，優雅致意，完美地就如一位高貴的公主。一個轉身，她拖着長長的裙擺急匆匆地轉入後臺，她得快些了，應客人的要求今天多彈了幾首曲子，要趕不上今天的末班車了，如果打的，得多花好幾十塊錢，有人可是舍不得的。

但一不留神，她的鼻子卻撞上了一堵厚厚的肉牆，悠然一時重心不穩，差點撲倒在那人的懷裏。她忙雙手一撐，嘴裏忙不跌地打招呼：“對不起！對不起!”天知道撞上了哪個財神爺，這裏的人她可是一個也得罪不起。

“沒想到季小姐不僅琴彈得好，還這麽熱情！”沙啞的男聲暮然在頭頂響起，聽在悠然的耳朵裏，使得頭皮一陣發麻。是他？那個被他拒絕過幾次的榮錦天。聽會所裏的小姐妹談起過，榮錦天是Crystal Lunar的常客，榮家以做軍火生意起家，自從榮錦天接手以來漸漸脫離了黑社會。這幾年，榮錦天更是在政界混得風生水起。悠然下意識地後退一步，可榮錦天看似随意地将雙手往悠然身後的鍍金欄杆上一搭，将她困在了自己小小的一方天地中。

榮錦天對喜歡的女人向來一擲千金，還從來沒嘗過被拒絕的滋味，可眼前這個明明已經害怕到不行，還強裝鎮定的小女孩卻是一個特例。

悠然深吸一口氣，面無表情地說：“榮先生，我下班了，如果您還想聽曲子的話，歡迎明天再來！”

悠然淡漠的語氣顯然激怒了榮錦天，他的手臂一下收緊，将悠然禁锢在懷裏，英俊的臉上不怒反笑，陰恻恻地道：“季小姐，出來賣，裝什麽清高？”

悠然一聽，臉騰地一下子漲的通紅，可是理智告訴他，眼前的人她得罪不起，只能壓抑着怒氣道：“榮先生，請您放尊重些!”

“哈哈……在這裏，尊重兩個字怎麽寫？”榮錦天似乎聽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事情，邪肆地笑出來聲，可是那笑意沒有蔓延到眼底，冷冷的目光使得那張魅惑衆生的臉陰郁地讓人發顫。

悠然被他圈在懷裏，羞得無地自容，只能激烈地掙紮，又不敢大聲喊救，她知道那将意味着失去這份待遇優厚的工作。

強烈的反抗，并沒有使榮錦天放棄，相反看到一向淡然的悠然驚慌失措的樣子，仿如受到驚吓的小白兔，他邪魅的眼底更是泛起了嗜血的光芒。不知為什麽，初見她榮錦天就被悠然高潔不做作的氣質吸引。看着她對每一個人微笑卻從不靠近，禮貌地拒絕那些對另有所圖的公子哥的邀請。悠然就像聖潔的天使，謎一樣高不可攀。他就是古堡裏的惡魔，生活在地獄，卻想把純潔的白天鵝綁在身邊，撕碎她優雅的外表，看看從容的外表下，天鵝與惡魔的心靈會不會不同！

長這麽大，季悠然還沒有像今天這樣尴尬過，她一邊掙紮腦子一邊飛快運轉，想着怎樣脫身，可是腦子像一團漿糊，什麽也想不起來。

甜美的處女香氣刺激着榮錦天的感官，那被貝齒咬得鮮紅的嘴唇像嬌豔欲滴的玫瑰一樣，等待他的采撷，榮錦天毫不猶疑地一低頭，吻了上去。

這下，悠然真的被吓到了，連手都沒有被男人拉過的她，不知道怎麽應付這樣的局面。她忘了掙紮，身體拼命想後仰，眼看退無可退突然一個低沉而富有性的聲音在過道裏響起，還帶着淡淡的戲谑：“榮總裁！看來我真來得不是時候！”說着，黎煜城那高大的身影出現在悠然眼前，臂彎裏還挂着個金發碧眼、身材惹火的外國女郎。

榮錦天微微一怔，略微松開了手臂，眼底的暴虐在一瞬間消失得無影無終，朝黎煜城的方向點點頭，道：“黎總！好久不見！你來得還真是時候！”雖然榮錦天的臉上滿是笑意，但是聽在悠然的而耳朵裏總感覺有點咬牙切齒的味道。不過，不管怎樣黎煜城的出現總算幫了她大忙，不禁感激地朝他笑笑。

本來在這裏遇見榮錦天和小姐們卿卿我我，黎煜城并不意外，還以為又是哪個主動投懷送抱的女人纏着榮錦天求歡，也不打算管那檔子閑事，畢竟黎榮兩家雖然表面上井水不犯河水，但私底下已經較量多次，互有勝負。現在榮家與黎家同時看中了東亞裴吉島的開發項目，一場争奪不可避免，黎煜城雖然篤定有80%的勝算，但在這時也不想節外生枝，和榮錦天起什麽紛争。可一瞥間，那熟悉的身影和無助的眼神，使得他的怒氣一下竄上來，仿佛孩子看到自己的心愛的玩具被搶了一樣，一股莫名的情緒湧上心頭，幾乎沒有過多的考慮，他的腳已經自動轉變了前進的方向。

“小然，你是怎麽得罪了榮總裁，還不快道個歉，看在我的面子上，我想榮總裁不會怪罪的吧！” 黎煜城雖然說着歉意的話，但淡淡的語氣中絲毫沒有那點意思，反而那深不見底的黑眸一眨不眨地盯着悠然，仿佛要看穿她似的。悠然被他看得一陣發毛，但是又驚訝于他竟然記得自己的名字，不過——小然？他和她有這麽熟嗎？可現在似乎不是考慮這個的時候，悠然微一用力，掙脫了榮錦天的束縛，下意識地朝黎煜城的方向靠了靠，雖然在心中早已問候了榮錦天祖宗十八代，但是臉上還是表現得誠惶誠恐：“榮總，不小心撞到您，真是對不起！”榮錦天瞥了他一眼，随即恢複了一臉的玩世不恭，看上就如一個花花公子，但狹長的眼中一閃而過的淩厲，卻沒有逃過黎煜城的眼睛。

悠然水汪汪的大眼睛在兩人之間掃視片刻，那若有似無的火藥味彌漫在空氣中，使得她如芒在背，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僵持并沒有持續多久，只見榮錦天微微勾起唇角，說：“黎總什麽時候也當起護花使者來了？明天的娛樂版頭條，看來非你莫屬了！”

黎煜城微微挑了挑眉，道：“這就不勞榮總費心了！”他沉靜的臉上看不出一絲表情，但整個人在走廊柔和燈光的映襯下，高貴的猶如皇宮中的王子，即使只是随意地站着，那骨子裏與生俱來的優雅仍使人無法忽視。

榮錦天聳聳肩，痞痞地一笑，輕佻地勾起悠然尖尖的下巴，暧昧地貼着她的耳朵，用不響但恰好能讓周圍人聽見的聲音道：“後會有期，我的小白兔！”随即旁若無人地朝大廳方向走去。

榮錦天的靠近讓悠然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僵直着背看着他走遠，這才微微松了一口氣，一轉身卻遇上了黎煜城犀利又似乎帶着怒氣的眼神，悠然頓時一個頭兩個大。

生活在這座城市，當然不會沒聽說過黎煜城和黎氏集團，何況悠然在這樣高檔的娛樂場所當兼職，那些小姐妹都以攀上黎煜城為第一目标，一天這名字不聽個五、六次，連她自己都覺得不正常。黎煜城自從接任黎氏一來，以強硬的作風，高明的交際手腕，敏銳的商業眼光，使得黎氏在地産、金融、航運等多領域個迅速脫穎而出，并進一步搶占了海外市場，成為能左右國際金融市場的大型財團。本來他年紀輕輕執掌黎氏，雷厲風行的作派，讓財團中的一些元老頗有微詞，但是事實證明黎煜城的決策無一不是正确的，處處顯示了他在經商方面的天賦，使得黎氏的股票一路走高，股東們誰又會和錢過不去呢？短短1年，黎煜城就掌握了黎氏的絕對控制權，董事會也唯他馬首是瞻，加上他身邊的花邊新聞不斷，但又很少接受媒體采訪，使得黎煜城三個字蒙上了又神秘的色彩，娛記們無不以能否搶到黎大少爺的新聞來作為自己職業生涯的轉折點，這也是當初在蕭遠澤的辦公室，悠然并不認識他就是黎煜城的原因。

這時，黎煜城富有磁性的男中音再次響起：“好好彈你的琴，別惹事生非！”悠然一聽，不禁一陣氣結，本來還打算好好感謝他一番，但是現在顯然黎大總裁誤會了什麽。悠然擡起頭，迎上黎煜城略帶嘲諷的眼神，柔和而堅定地道：“多謝黎總的關心，我一直知道自己該幹什麽！”說着微微一欠身，準備離開。黎煜城望着那張倔強但不失秀美的臉，不知怎麽心中豁然開朗，臉上竟蕩漾起笑容，悠然只覺那笑如春風拂面般輕柔，可以融化了千年的寒冰，不僅暗嘆道：原來男色一樣可以禍國殃民。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