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罂第粟
問帛告辭後,九霄的腳邊忽然傳來細小的聲音:“上神。”
她大吃了一驚。這聲音熟悉啊。“罂粟?”
是鸩族碧落宮中的那朵罂粟。它是如何來的?一朵小小花精,靈力淺薄,原不能遠行跋涉,這裏距離碧瑤山可是有萬裏之遙!而且百草谷看似安然,實則防衛重重,它是如何進來的?
罂粟看到了九霄臉上的警惕和懷疑,急忙道:“不是我自己來的。我本好好長在園中,是問帛長老路過,看我長的好看,就将我的花頭掐下來插在發上。我也沒敢吭聲。沒想到她竟将我帶到上神身邊來,方才我趁她一個不留神,從她的頭發上脫身落下了。”
九霄彎腰,遁着聲音摸去,果然摸到了只有一個花頭的罂粟。
“這樣啊。”她挑了挑眉,擡手将罂粟別在了自己的耳邊,“那好,既來了就留下吧。你最好安靜些。”語氣中帶了威脅。
罂粟大概是感覺到了壓力,安安靜靜呆在她的發際,好像是安心要當個飾物。
九霄心中暗生隐憂。若不是罂粟主動與她說話,她都不知道有它闖入此地。想來她與問帛之間的對話罂粟也全聽去了。若這花精有異心,還真是防不勝防。這小花兒之前聲稱是原九霄上神的知心小花精,她當時也沒有生疑。現在看來要重新審視了。
九霄心道:倒要看看你要耍什麽花招。就算你是奸細,探聽了消息,也得有辦法傳遞去啊。這可是別在鸩神的耳上,來的容易,想走就沒那麽容易了。
門邊一響,有人進來。她知道是毛球送藥來了。
聽他走近,她的嘴角彎起一抹笑來。
凰羽看到她的耳邊別了一朵豔麗罂粟,笑容襯得天上月亮都失了光彩。他的心神不禁一陣恍惚,接着心中又被凄然侵滿。也唯有她看不見的時候,他才能騙得她一個微笑。
九霄懷疑罂粟有花招要耍,它也知道九霄的戒備,卻偏偏不抵抗地留在了她的身邊。 它果然做到了十分安靜,一整天下來都不說一個字,一反往常知心小花精的碎碎念。九霄也就不去管它,且看它能如何。
接下來就要靜候魚兒上鈎了。百草谷時有來客,多數是來求醫的。偏沒有一個沒事往九霄的住處這邊湊的。
羽族顧崖長老派人把孔雀家族的審訊結果傳送來。結論是孔雀家族中沒有一個人知道孔雀是精衛,她的父母一口咬定是他們親生的孩子。顧崖長老認為真正的孔雀恐怕是在家人不知情的時候被調了包的。孔雀苦苦回憶之後,記起在她将要成年的時候曾性情有些變化,原本散漫的性格突然變得細致、冷靜而執拗,對自己的要求近乎苛責,父母還覺得女兒變得懂事了,很是欣慰。也正是極自律的性格,使得“孔雀”後來成為羽族第一長老。現在想來,精衛很可能就是那時冒充了孔雀,算來,已有近千年的時間。
這個細作竟然潛伏了這麽久。可見那個幕後之人的計劃也籌謀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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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連一個多月,九霄都過得很是安逸,每天由毛球伺候着,醒了吃,吃了睡,到點服藥。
她的狀态越來越好,雖被炎帝警告還是不能調動體內靈力,自我感覺卻是良好,身上力氣也覺得恢複了。倒是毛球,好像越來越虛弱了,大概是這段日子伺候她累壞了。她勸他歇幾天不用過來了,他默然無聲,還是照守不誤。她只好随他去了。
倒是餘音醒來了。他其實在第十七日上已睜開眼睛,意識卻不清醒。最終徹底清醒、離開溫池時,是在他們來到百草谷的第五十日上。
這天她又由毛球領着過去看他,手探進池子裏,卻沒有摸到人,吓得一陣亂撈,差點跳進去,池畔忽然傳來啞啞的一聲:“上神……”
她驚喜地把濕漉漉的爪子摸了過去:“餘音!餘音你醒過來了!”
餘音接住她的手,往前一拉,竟将她拉進了他的懷中擁抱住。九霄不由怔住。少年的身軀在久眠之後更瘦弱了,胸口很是單薄,卻有堅定的力量。他伏在她耳邊低聲道:“上神別怕,餘音做你的眼睛。”
原來他初醒來,自行爬出了池子,坐在池畔茫茫然不知身處何方時,看到九霄由凰羽扶着走進來。凰羽看到他怔了一下,張了張嘴,卻沒有發聲。九霄卻是木然張着沒有焦點的眼睛,徑直摸索到池水裏去。
餘音愣了半天,才發現她是失明了,悲從中來,一時情緒難抑,不顧逾越就将她抱住了。
站在後面的凰羽眼神一黯,別過了臉去。
九霄被他抱着,也沒有掙脫,撫慰地拍了拍他削瘦的肩,道:“沒事沒事啦,炎帝說我的眼睛能好,現在每天吃藥呢。我只是受的輕傷,倒是你……你差點死了知道嗎?”說到這裏,又是傷心,又是惱怒,扳着他的肩離開些,手指摸到他的臉上去。
餘音還以為她在愛撫他的臉,眼神滿含溫柔。結果她的手指沿着他的臉頰找到了耳朵,一把擰住。
“混蛋!誰讓你撲我背上擋那冰錐的!會死的不知道嗎?上神我本事大着呢!要你救!你還敢不敢了!敢不敢了!你是想讓我欠你一輩子嗎混蛋……”罵着罵着,聲音哽咽了。
餘音被她擰得苦着臉,道:“我不記得了。”
“可惡……”她松開手,又後悔下手重了,不放心地将他的耳朵捏了一捏,看腫了沒有。
餘音在水中浸了許久、白到透明般的臉上暈上紅色來。
其實九霄失明這些日子以來,觸覺是她重要的感知方式,摸摸索索對她來說就相當于“看”了,只是被摸的人就沒有那麽淡定了。
餘音瞥了一眼仍站在不遠處,臉色很是不好的凰羽,道:“他……”
“他麽?”九霄這才記起毛球還在旁邊,道:“他叫毛球,是負責照料我的藥童。”
“毛球?”餘音再盯凰羽一眼,面露疑惑。
凰羽急忙朝他搖了搖頭。餘音會意,心知是有緣故,暫不點破。
炎帝聞訊過來,檢查過後,專注地看了看餘音的瞳孔。
半晌,道:“你叫什麽名字來着?”
“餘音。”
“餘音,我是以一顆千年妖丹頂替了你的心髒。你的軀體挺過了第一關,成功地接受了它。你能活下來了。還有第二關,就看你自己的了。”
旁邊的九霄一聽緊張了:“什麽?還有第二關?”手摸過去,慌張地握住了餘音的手,生怕這個剛剛奪回來的家夥又消失掉。
炎帝的臉上卻沒有絲毫溫情,目含威懾:“妖丹本就具備魔性。你要以自身的‘人性’來馴服它。若心志不堅,就會反被他所控,堕入邪魔之道。到那個時候,就不是生死那麽簡單,而是自取滅亡。”
餘音靜靜看着炎帝,沒有說話。
炎帝又問:“你可知自己該如何做?”
餘音沉默不語,表情很是淡然,良久,點了點頭。
炎帝:“我看的出你是個聰明人,我說的話,你都聽懂了。好自為之。”
九霄對這番深奧的話沒有什麽感覺,只知道餘音暫沒有性命之憂了,心情大好,嘴角彎彎含笑,一向黯淡的眼眸裏都亮起了光彩,問道:“睡了那麽久,餓壞了吧?”
藥童已端來了清粥。九霄不願離開,就坐在旁邊豎着耳朵,感覺餘音吃飯的聲音也是悅耳的。
凰羽終是看不下去,默默走了出去。走到院子外面時,心口處的刀口突然疼得厲害,一步也挪不了了,就倚着牆慢慢蹲下蜷縮着,雙臂抱在胸口,額上滲出一層冷汗。
身前投下一片身影,轉頭看去,是炎帝過來了。
“小子,不好受吧。”炎帝俯視着他,道:“救回來也未必是你的,還要救嗎?”
“當然要。”他垂下睫,答道,“我的目的又不是為了得回她。”
炎帝彎下腰盯着他的眼睛:“是嗎?就沒有抱獲得原諒、被重新接受的希望嗎?”
凰羽低着睫,沒有回答。
“啧。”炎帝搖搖頭,“不誠實。”負着手悠悠然走遠。
凰羽蜷坐在原地,眼中隐隐含着一絲希翼,這希翼卻渺茫得像風裏卷的一縷細沙般捉不住。
餘音這麽一醒,就毫不含糊地黏在了九霄身邊。頭幾天身子虛,睡的多些還好,過了幾天身體硬朗些了,就每天呆在九霄的屋裏,把毛球的活兒奪了個幹淨,而且是變本加厲的體貼。他可全然沒有毛球不讓摸不讓碰的傲嬌,主動往九霄手底下送,生怕她在黑暗中寂寞無聊。
被奪了生意的毛球臉色就不是很好,很想上前把餘音扔出去,又怕氣霄生氣。忍不下去,掉頭就走,走到院子裏又舍不得真走,于是悶悶地爬到了院中的一株大樹上去,滿腹嫉妒地監視着小院裏的情形。
第5 3章 引魂
只聽餘音道:“上神悶的慌嗎?餘音吹笛子給你聽吧。”
笛子。
九霄心中微微一動。笑道:“好啊。去問問藥童,能不能借支笛子。”
餘音蹙眉道:“我才不用別人的東西。上神賜我的那支笛子可能被藥童收起來了,我去問問放哪裏了。”
“好,去吧。”九霄微笑點頭。
餘音出去以後,她擡起頭,對着樹上說:“毛球,在上面不累嗎。”
毛球沒有吭聲,換了個姿式躺。
餘音很快折返了,進門就愉悅地道:“找回來了,幸好藥童給收得好好的。這是上神送我的東西,絕不能丢了。上神想聽什麽曲子?”
“歡快一點的。”九霄道。
“好。”餘音橫笛唇間,樂聲如水珠一般跳着飛濺開,曲子仿佛是帶着光亮的,讓九霄眼前的黑暗都一時被照亮了。
一曲畢,九霄不禁拍手道:“真是好聽。餘音你好棒啊。”
餘音又接連吹了兩曲,聽得九霄身心愉悅,之前的一點疑慮幾乎消散個幹淨。一個纖纖弱質少年,一曲悅耳曲調,如此簡單明亮,果真是想太多了吧。
第三首曲子曲調極柔,輕軟得如熏香爐上的一縷輕煙,聽得人身心極為放松愉悅。此時陽光溫暖,九霄忍不住打了個哈欠。餘音道:“上神累了就去躺一會吧。”
“不想進屋,太氣悶了。這外面不冷不熱的,你去搬把躺椅,我就在樹下躺一躺。”
“好。”餘音順從地應着。
餘音進了屋,九霄再擡頭“看”了樹上一眼。一片葉子飄然落下,正掃過她的臉。她知道這是毛球丢下來的,這個家夥終于知道表達自己的不滿了,讓她有點忍俊不禁。
餘音搬來竹躺椅,扶她躺下,又替她蓋上條薄毯,輕聲道:“方才那首曲子有安神之效,我繼續吹奏着伴上神入眠可好?”
“好。”九霄閉上眼睛,嘴角噙着一絲微笑。
餘音坐在椅旁,再奏起那輕軟的調子。那樂聲如柔軟的雲團般将她包圍、托起,整個人變得輕飄飄的,無比舒适,很快陷入了夢鄉。
這一覺睡了不知多久才醒來。她睡得相當舒服,醒來時簡直是神清氣爽。滿足地伸個懶腰,喚了一聲:“餘音?”
沒有回音,只是手臂被輕觸了一下。這是毛球習慣用的打招呼的方式。她詫異道:“毛球?你下來了?不蹲樹上了?餘音呢?”
毛球當然是沒有回答。
她也不在意,道:“睡得好香!餘音的安神曲果然不錯。”忽然歪頭思索道:“我好像做了一個夢。夢見了……。”聲音默了下去,嘴角浮起一抹笑來,眸中若有星光閃爍。凰羽的動作一滞,臉上閃過愣怔。
牆角傳來悶聲咳嗽聲。九霄豎着耳朵詫異道:“餘音?是餘音嗎?”
那人說不出話來一般,又咳了幾聲,仿佛在忍痛一般。九霄這次确是聽清了是餘音了,急忙站起循着聲音走去:“餘音你怎麽了?”
臂上一緊,被人拉住了。
她詫異地偏頭朝向阻止她的人:“毛球……”頓了一下,問道:“你打他了?”
毛球沒有吭聲也沒有任何動作的表示,顯然是默認了。九霄的臉沉了下來。手臂一甩,甩脫他的手,走向餘音,手摸索着向前伸出。前面響起一陣踉跄聲,餘音忙忙地爬起來把手遞進她的手裏。
她握住他的手,另一只手摸到他的臉上:“你傷得怎樣?”
餘音啞聲道:“沒事。”
她的手接着就摸到他嘴角的一縷濕膩。“吐血了!”她有些慌了,“是受內傷了嗎?”
“上神莫急,無礙的。”
她聽他話音不暢,應該是胸腹間受了重擊。她的臉色沉得如烏雲過境。突然一個轉身,飛起一腳,準确踢在了身後毛球的胸口。毛球悶哼一聲,直飛了出去,接着又是砰的一聲,跌落時後背撞上了什麽,一陣大響。
九霄朝着他的方向揚臉站着,冷聲道:“餘音心口的傷還沒有全好,又是*凡胎,你竟然對他下如此狠手。我之前只當你小孩子脾氣,沒想到你這般心胸狹隘!他若有個好歹,我饒不了你。”
凰羽捂着胸口幾乎暈去,眼前似飄來暗黑雲翳遮了眼,光線明明暗暗,隐約可以看到九霄冷如冰霜的臉,接着是轉身後無情的背影。
餘音握着九霄的手,安撫道:“真的沒事的。”擡眼看向凰羽,視線捕捉住凰羽捂着胸口的手底下滲出的一片血紅,眼底微閃。
九霄握着餘音的手道:“走,我們去找炎帝,看看傷的怎樣,順便告毛球一狀。”
餘音很不情願去,又拗不過她,只好由着她。
院子裏,凰羽坐着喘息了一會兒,慢慢扶着站了起來,整理着衣服,左遮右纏,企圖掩住胸口衣襟上滲出的血。
九霄與餘音執着手去制藥房,敲開了門,九霄把餘音推到炎帝面前,令他解開上衣。他的心口處還留有上次“換心”後的暗紅傷疤。胸口正中有很大一塊淤青,像是被人當胸踹了一腳。炎帝猶豫了一下問道:“誰打的?”
一直在旁邊氣鼓鼓的九霄正等着這話,蹦起來道:“是你們家毛球!”
“哦?毛球為什麽要打他?”
“小心眼呗!”九霄惱道,“自餘音醒來,他小子就氣不順的樣子。我一直當他小孩子脾氣也沒有多管,沒想到他竟能下這等黑手!”
炎帝道:“毛球不是那種亂來的孩子啊。餘音,是不是你做了什麽惹惱他了?”
九霄一聽不樂意了,一步橫到餘音面前,豎眉道:“什麽?什麽什麽什麽?我們餘音惹他?看看我們餘音。”她反手捏住餘音的下巴,“多麽乖巧,多麽溫柔。他能惹誰?他惹的起誰?明明就是你們家毛球蠻橫,随便打人!”她氣勢洶洶地護着短,一對原本無神眸子裏幾乎要蹿出火焰來。
炎帝看這架式,分明是惹不起的樣子,只好賠笑:“九霄說毛球不對,那一定是他不對。是我管教無方,回頭我罰他二十鞭。”
“哼哼,這還差不多。”九霄滿意了。伸手跟炎帝要了活血化淤的傷藥,對餘音道:“我送你回你的屋子休息。”拉着餘音雄糾糾地走了。
二人走後,炎帝對着窗外道:“進來吧。”
窗外無聲。炎帝眉頭蹙了一下,親自踱出去,看到凰羽跌坐在窗下,抱着胸口,呼吸有些艱難。炎帝俯身拉開他手臂,看到他胸口衣上的一大片血紅。掀着衣服看了看,心口處傷口的縫線斷了一片,血肉模糊。
他瞥了凰羽一眼:“她踢的?”
他微點了下頭,毫無血色的嘴角居然抿起一抹凄涼的笑來。
炎帝嘆道:“很開心?你這是瘋症啊。”攙他起來進屋裏去,一邊道:“這一腳踢的真準。眼睛看不見還踢這麽準,果然是注定的冤孽。”
令凰羽躺在榻上,對着那不堪的傷處大搖其頭:“這都一團糟了,取心魄的日子還剩下三十多次呢,讓我怎麽縫?”
凰羽悠悠道:“我不管您怎麽縫,能取就行。”
炎帝一掌抽在他的腦袋上,斥道:“我最煩你這一副求死的嘴臉。我神農絕不做那一命換一命的事,你若如此沒志氣,我便不做了。”
凰羽急忙道:“我知道錯了。”
炎帝道:“你知道個屁。那你且說,将心魄全數給了九霄之後,有何打算?”
“我……”這段日子以來,他全部的心念都在為九霄供應心魄這一件事上,對于以後的事沒有想過,潛意識中,仿佛是把取完心魄的那一天當做了生命的終點。
炎帝恨道:“你看看你!我告訴你,你就算是不能重生,這一世也能有數千年壽命。最起碼,你要讓羽族鞏固興旺,讓羽軍軍威壯大,最後将羽族好好地交到下一任族長手中。”
凰羽心中頓時清明了許多,正色道:“是。”
炎帝點點頭:“說一下餘音是怎麽回事吧。”
凰羽手中亮出一把碧綠玉笛,道:“午後在九霄院子裏時,我躲在樹上,餘音一介凡人,并沒有察覺。九霄要小睡,餘音說要給她吹一首安神的曲子。那曲子一起調确實是悠遠安然,有安神之效。我在樹上聽着不由入神,有那麽一會兒神思恍惚了一下,內心下意識一驚,凝神提息,才保持了清醒。而九霄沒有防備,也因為傷情的緣故被您封了靈力內息,完全沒有抵禦的能力,很快就沉入深眠。那時我還不确定他是有所蓄謀,也可能是他想讓九霄睡得好些。
可是那曲子忽然變了一個調子,有些勾魂攝魄的味道。九霄忽然說起了夢話。話音有些含混,還是能聽清。”
炎帝問:“她說的什麽?”
“她說:我願将鸩令托付于你。”凰羽沉聲道,“然後,她坐了起來,朝着餘音,不,是朝着笛聲方向,做了一個擡手的動作。”
炎帝顏色大變:“是這個動作嗎?”說着擡起右手捏了個指訣。
“沒錯。”凰羽點頭,“然後我就跳了下去,奪了他的笛子,一腳踹在了他胸口,将他踹飛出去。笛聲一停,九霄就跌回去繼續睡了。”
炎帝接過那根碧笛,細細端詳,目中微閃,低聲道:“引魂玉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