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章演技
炎帝接過那根碧笛,細細端詳,目中微閃,低聲道:“引魂玉笛。”
“什麽?”凰羽問道。
“這不是普通笛子,是個厲害法器。與它相配的還有一首曲譜,其樂曲對着睡眠中的目标奏出時,可以勾勒出一個夢境,将目标人物帶入夢中,情境逼真,讓夢中人以為是真實的。”頓了一下,又道:“她夢中的那個手勢,是将鸩令授予他人的指訣。在數萬年前的一次大戰中,九霄曾陷入絕境,她試圖将鸩令交予我保管,那時我判斷還有生路,就拒絕了,卻記住了這個指訣。”
凰羽色變道:“您是說,餘音是想要鸩令,他企圖控制她的夢境,讓她交出鸩令。”
炎帝點點頭:“應是如此。告訴你一件事。九霄的鸩令丢了。确切的說,是原來的九霄預感自己要出事,把鸩令交給了別人。而現在的九霄,不知道它的下落,一直在暗中尋找。”
凰羽奇道:“那餘音為什麽要這樣做?”
“這說明餘音認為鸩令在九霄的手中。而且他趁着九霄靈力被封,企圖盜竊鸩令。”炎帝眼的眼中閃過重重疑慮。沉默半晌,忽然道:“這裏有個問題。”
凰羽眼中一閃:“沒錯,有個不對的地方。她本不是九霄,如何能懂九霄的指訣?”
炎帝一向犀利的眼神裏,也出現了一絲迷惑。
大門口傳來響聲,藥童傳話過來:“九霄上神過來了。”
炎帝與凰羽對視一眼,凰羽會意地閉緊了嘴巴。九霄是由一名女侍領過來。進了門,她便讓女侍退下了。
然後道:“毛球沒有過來嗎?”
炎帝看了一眼倚在榻上的毛球,道:“已派人拿下了,現在估計已在受鞭刑了。”炎帝就是炎帝,撒起謊來淡定無比。
她“啊呀”了一聲,急道:“您還真抽啊!”
“不是你讓抽的嗎?”
“啧,”她湊近了些,低聲道:“我是作勢給餘音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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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帝挑了挑眉毛,道:“哦?這又是哪一出?”
“我感覺毛球對餘音動手是事出有因。大概是餘音趁我睡着了,做了什麽,所以毛球才打了他。我踢毛球那一腳,是為了穩住餘音而已。抱歉啊,欺負你們毛球不會說話。您快些讓人把鞭刑撤了啊。”
“沒事沒事,抽幾下又死不了。”炎帝睨了毛球一眼,“不過,你為何會疑心餘音?”
九霄将方予事件中的笛曲之事簡約說了,黯然道:“我一再勸說自己不要疑心他,其實腦子裏終是繃了一根弦。今日午後他說要吹奏給我助眠,我就有所警惕。想到毛球在樹上躲着,如果有事毛球應不會旁觀,就冒險一試了。本是繃着精神想假寐的,沒想到那笛聲果然厲害,一會功夫就睡得人事不知了。只不知我睡着後餘音究竟做了什麽,毛球才會打他。還請您問一問毛球。”
炎帝上前幾步,将手中玉笛交到九霄手中:“這支笛子叫做引魂玉笛,是把可正可邪的法器。以它吹奏不同的曲調,有的可窺人夢境,有的能制造幻境,有的能入夢殺人。”
九霄的臉上現冷厲之色,道:“如此說來,真的是他。方予真的是餘音所殺。”眼眶裏忽然湧起淚意,心痛欲裂,失望透頂。如果不是事實擺在了面前,真是無法接受。喃喃道:“怎麽會是這樣……在海上遇襲時,他那樣拚死救我……我多麽希望我的疑心是多餘的。”一滴淚順頰滑下。
炎帝道:“或者他那一刻是真心的,又或者他想要賭一賭。亦或是二者都有。人性是複雜的。”
“可他只是一個凡人。”
炎帝冷笑道:“內心與軀殼本就沒有什麽關聯。”
九霄神色黯然。又道:“即使是餘音窺探了我的夢境,也無法知道鸩令在誰手中。因為我不是真的九霄,我是真不知道鸩令在哪裏,他看也白看。
可是你卻做出了只有真正的鸩神才會的指訣呢。炎帝默默想着,疑惑地打量了她幾眼,卻沒有點破。
卻聽九霄又道:“不過……我在他的笛音中睡着時,似乎是做了個夢,現在無論如何苦思,也想不起夢中情形了。只隐約記得在夢中看到了……”
“誰?”
“伏羲。”夢中人一襲若竹色衣袍,清雅玉立,笑容溫婉。她的嘴角不自覺地彎出一個甜美微笑。炎帝的眉間卻壓過重重烏雲。
伏羲。
九霄看不見,沒有看到炎帝的臉色瞬間沉冷。只問道:“您有沒有問過毛球,餘音究竟對我做了什麽,他才對餘音動手?”
炎帝簡單地解釋道:“是見你說了呓語,要交出鸩令什麽的。”有意隐瞞了指訣的事。
九霄卻已十分震驚:“這笛子竟然這般厲害,能讓我交出鸩令嗎?”
“你靈力全封,他做到這一點并不難。”
九霄十分後怕:“幸好鸩令沒在我這裏,否則說不準就給他竊去了。”
炎帝道:“他*凡胎,就算是得到鸩令,也駕馭不了鸩軍。其背後必定有同夥。此時餘音已然警惕了,不過你演的不錯,他或許還以為你蒙在鼓裏。你先把笛子還給餘音。這笛子也能千裏傳音,他可能會以傳信給他人。我會派人嚴密監控,以防他逃跑。必要的時候就将他拿下。”
九霄點點頭,神色郁郁的,心情因為餘音的背叛而格外壓抑。
炎帝找出一個小瓶子來,倒了兩滴液體出來在指尖上,走到九霄跟前,朝她兩只耳朵裏彈了幾下。冰涼水珠入耳,吓了她一跳:“什麽東西?”
“給你洗洗耳朵。”炎帝道,“點了這藥水,引魂笛就對你不起作用了,免得餘音再對你下手。”
九霄将笛子送給餘音,裝作輕松的樣子:“吶,你的笛子我給你搶回來了。”
餘音接過,什麽也沒說。只是在九霄要離開時,忽然從背後抱住了她。她沒有太大反應,只含笑問:“怎麽了?”
他低頭,把鼻尖抵在她的發中,阖上眼睫,靜靜擁了她一會兒,才輕聲道:“忽然想抱抱上神。怕再不抱以後就沒有機會了。”
“說什麽吶。”九霄不動聲色地回道。
“沒什麽。上神回去休息吧。”他微笑着松開手臂,手指梳過她的發梢,帶着一絲不舍的貪戀。
“你也早些歇着。身上有傷,這幾天多歇着,我那邊有侍女伺候就好。”
“是。”
由侍女扶着手走出餘音的屋子,門在身後阖上的一剎,門內門外兩個人的臉上,都有蕭索寒意掠過。
一連兩天都是由侍女伺候九霄,夜間必服的那劑燙心的藥也是由炎帝送過來的。凰羽的傷處越發的麻煩,幾乎爬不起來,被炎帝勒令卧床,不準起來。而九霄只當毛球是受了鞭刑,心中很是愧疚。而餘音那邊,沒有逃跑,也沒有鬧着要過來,只是閑散地休養着。
直到第三天夜裏,送藥人進來時,九霄的耳朵敏銳地辨別出了熟悉的腳步聲。
欣喜地坐起來:“毛球,你來了?”兩只眼睛若不是失明,恐怕要放出光來。
毛球端藥送過來。她的手伸過來一劃拉,險些把罐子打翻,吓得毛球托着罐子一躲。她苦着臉道:“別躲嘛。炎帝真拿鞭子抽你了?來,我摸摸你背上,看傷的重不重。”
毛球非但沒過來,反而躲得更遠了。
兩人僵持了一陣,九霄敗下陣來:“我不摸了,不摸了,你過來吧。”
毛球這才走上前來,服侍她服下藥,就縮到遠處的椅子中倦坐着。她試圖逗他過來哄哄他,他也不理。
她只好先睡了。因為服藥的緣故,身上發燙,擡腳把被子踢了。毛球走過來幫她重新蓋好,她冷不防探手,一把握住了他的手腕。毛球被吓呆了一般,一動不敢動。
九霄的嘴角彎起一個得逞的壞笑:“抓住了。”
手指掐的緊緊的,生怕這小子倔強掙脫。但這小子并沒有絲毫掙紮,乖乖讓她抓着。九霄不由偷偷一樂,道:“毛球,你生我氣了吧?對不起,我錯了,我今日不該打你。我知道你那樣做一定是為我好。”
對面默默的沒有聲響。她看不見,不知道他的臉上無聲地滑下一滴淚去。
為什麽她目不能視,還能那樣清晰地看清真相?為什麽當年他睜着一雙眼,卻是真正的瞎子。
九霄用想像力勾勒出了一個少年既委屈又別扭的表情,定然是很有趣的模樣。伸了狼爪過去,想要捏一把少年的臉蛋,被他一偏臉躲開了,她的手指只蹭了一下他的臉頰,指尖沾到了一點濕潤。她一怔:“哭了?……哭了哦!”
好招人心疼的小藥童!她更加內疚,軟聲道:“不要生氣啦,我錯啦。不準生氣了,來,告訴我你不生氣了。”
凰羽怔怔看着她鼓起的嘴巴,壓抑了許久的情緒忽然要決堤,眼前蒙起一層霧氣,頭腦有些混亂,幾乎是無意識地就俯下了臉去。
九霄感覺有氣息撲面,不由怔了一下,感覺有點不對頭,卻也萬萬料想不到毛球是要做什麽,也不曉得要躲閃。
門上忽然響起了輕輕的敲擊聲。
凰羽停在距她的唇一寸遠的地方,猛然清醒。略滞了一下,抽身而退,手腕也順勢從她手裏滑脫,遠遠躲開了。九霄愣愣地不知道發生了什麽。這時有人敲門,她也不再糾纏,揚聲問道:“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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