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二、魔法？戲法？

秋明公國在不列颠尼亞帝國版圖的最東面，是已知世界的盡頭。據說，如果勇敢的人能翻過高高的雪山、走出無邊無際的沙漠，會發現在更東方有着一個遍地黃金、河裏流淌着牛奶、平民穿着絲綢、焚燒香料的富饒國家。歐洲人把那個國家叫做契丹，而蒙古人也只能從寒冷的北方繞過沙漠和雪山，才能來到東歐草原。當然，蒙古人吹牛說他們偉大的忽必烈大汗已經征服了那個國家，把那個國家的末代皇帝和首相逼得跳海自殺，把人民全都變成了奴隸一樣的四等公民，打算把他們的土地圈起來放牧。

對此，不列颠尼亞帝國的人民連一笑置之都懶的做：誰不知道原本看起來兇猛的蒙古人、繼阿提拉之後的上帝之鞭已經數度被偉大的基督之盾巴格大帝打敗，而今更是改信了東正教。那個所謂征服東方大國的說法多半是打腫臉充胖子，還不知道是被那東方大國打成什麽慘樣才逃來西方的，不然，那麽富饒美好的國家，不安定下來安居樂業，硬是穿過雪山草地跑歐洲來，是腦殘嗎，一定是腦殘吧。

因此，當特尤德蒙德和喬治斯在秋明城內一月一度的集市上看到人們向一個方向湧去，口中說着來了一個神奇的東方魔法師的時候，微【逃】服【課】出【玩】訪【耍】的兩兄弟自然很感興趣地湊過去看熱鬧。

正在兩兄弟被人群堵在外圍因為看不到而着急的時候，突然，面前密密實實的人群像被摩西分開的紅海露出一條通道，一個穿着奇怪衣服的、束着發髻的年輕男人舉着一杆寫着奇怪方塊字的旗子向兄弟倆走來。

“王氣。”來人震驚地看着眼前十來歲的兩個小小少年喃喃地用母語說道，“帝王之氣，而且是兩個。”

“你在說的是東方的語言嗎？”特尤德蒙德先用凱爾特語——不列颠尼亞的官方語言，而後用希臘語——東歐東正教地區的通用語言——又問了一遍，心裏已經對那奇怪的服裝和旗子認定了出處。

“是的，”回複了神志的東方人人用音調古怪的希臘語回答，“我來自宋帝國。”

“宋帝國？就是東方那個國家的名字嗎？我們都叫她契丹的。”喬治斯費力地理解着。

男人先是點頭，而後搖頭：“你們口中的東方國家就是我的宋帝國，但是我們不叫契丹，那是一個和蒙古人一樣侵略我們的草原狄夷民族，他們之後是女真，再然後是蒙古，一個比一個野蠻、一個比一個殘忍地侵略着宋帝國。”

“你是宋帝國的使者嗎？想聯合我們打跑蒙古人嗎？不用了，我們已經打敗蒙古人，逼他們改信主了。”特尤德蒙德攥緊弟弟的手，直覺告訴他，最好不要和這個東方人羅嗦。

“不、不、不，”宋國人搖搖頭，指着旗杆上三個方塊字，“通、天、眼，我知曉過去與未來的一切，我能說出這個世界上任何人的命運。”

“哦，你就是一個算命的。”特尤德蒙德恍然大悟。

“算命的？你怎麽沒帶水晶球？”喬治斯好奇地問道。

東方人嘴角抽動：“确切的說，我算是個魔法師吧。”

“那你怎麽不帶着你的魔杖？哎，你能變出糖果嗎？奈、奈、變些糖果給我吃吧。”喬治斯無視了東方人的窘迫，盯着他，“我要吃糖果，快變些糖果給我吃！”

“喬治斯。”特尤德蒙德拉住弟弟，“我們該回去了。”

Advertisement

“不要，我要看這個人變糖果給我，你們——父親、母親、哥哥們都限制我吃零食，我才不管呢。我就要糖果！我就要糖果！”

“好好好，尊貴的小少爺，”東方人拱起雙手，向兄弟二人作揖，“我們到路邊坐下吧。”

待帶着兩兄弟坐在路邊不起眼的角落以後，東方人從寬大的袖子裏摸出一個陶瓷小杯子，向兄弟倆展示：“請兩位少爺檢查，這個杯子裏此刻什麽東西都沒有。”

“嗯嗯”喬治斯蹲在地上聚精會神。

“那麽，”東方人将杯子在空中一抛，随後接住，反扣在地上，“請看。”他拿起杯子。

一小塊米白色的東西安靜地躺在一小塊絲綢上。

“哦哦哦，這是糖果嗎？是東方的糖果嗎？”喬治斯拿起小塊就往嘴裏塞，特尤德蒙德去抓他的手，還是慢了一步。

“怎麽樣？”東方人笑眯眯地問道。

“嗯——”喬治斯嚼着，“很甜很甜，比以前吃過的糖都甜。”

“這就是東方的魔法喲，現在相信我是一個魔法師了吧。”東方人眉開眼笑，“現在，讓我來告訴兩位尊貴的小少爺吧，”他看了看左近無人，神色嚴肅下來，“我在你們倆身上看見了王氣。”

“那是什麽？”

“帝王之氣，命中注定要成為皇帝的人才會散發出的氣。”

“請不要胡說八道，我和弟弟只是普通人家的幼子。”特尤德蒙德拉起弟弟喬治斯，這東方人怎麽和希臘語老師一樣，盡說些蠱惑人心的話，自己意志堅定也就算了，喬治斯可是從小就夢想當皇帝的，這樣下去可不得了。

“兩位少爺請留步，”東方人一把拉住特尤德蒙德的手臂，“哎，要是我頭上有角，早就向你下拜了。我望氣數年，看遍滄海桑田，從無差錯，絕對不會認錯，你身上的帝王之氣已經逆天了，遠超過你的弟弟。”他斜眼看了一下還在嚼麥芽糖的喬治斯，“什麽普通人家的小孩哦，普通的平民家在這個時代哪會買得起昂貴的糖果作為零食給孩子吃；東歐平民也說不出如你一般标準的凱爾特語。未來的蘇爾古特伯爵、秋明公爵、不列颠尼亞皇帝陛下，請記住我的話，看看你的人生軌跡是不是如我所言。”

“……”特尤德蒙德冰冷冷地看着東方人，“剛剛的表演，與其說是魔法，不如說是戲法吧。”

東方人微微一笑：

“是魔法還是戲法，在于人心：你的心裏有愛，這就是魔法，能給可愛的弟弟變出安撫他的糖果點心的魔法；沒有愛的話，就是戲法，欺騙純潔少年的眼睛的戲法。聰明的少爺，您未來的地位遠在兄弟們之上，你會成為這個世界的主人，主宰神權與王權所能覆蓋下的一切。”

特尤德蒙德掙脫開東方人的鉗制，後退幾步：

“我的心裏，真的只想在秋明做一個小小的貴族，平淡地度過一生，在我的外祖父、母親和兄長需要的時候，披挂領軍，為帝國沖鋒陷陣，那就是我的騎士之道。只不過，如果真是你說的那樣，我希望你以後不要再随意把這番話四處宣揚，我可是流着一半希臘人的血，要是你哪天走夜路被人蒙上頭綁走，醒來發現自己看不見了或者少了什麽器官也不奇怪的，”他微微一笑，揮手告別，“拜拜喲，還很稚嫩的魔法師先生。”

“究竟是魔法呢？還是戲法呢？”東方來的魔法師目送兩兄弟離去，方向正是秋明公爵的府邸。

作者有話要說：

魔法師也被我拿來醬油了，嘿嘿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