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求醫

蕭紅遠靜靜的品茗,靜靜的等,他說話算話,一炷香的時間,他容圖一算一炷香的時間,也只給他一炷香的時間。

圖一算進了房門,随後将門落闩。便将兩個女人撲倒在軟塌上,有人付錢,有送在眼前軟玉溫香,何樂而不為?

女人緊閉雙目,衣衫半敞,半享受半推卻的迎合着皺巴巴卻經驗老道的手。

喘息,申吟。

探究挑逗的手突然停下來,果核般的眼睛突然精光一閃,猛然轉身,便看見門邊一人抱臂欣賞着。圖一算冷哼一笑,出手如電,身下原本閉緊雙目的兩個女人在渾然不覺間沉沉的睡過去。

拍了拍手,老頭兒直起身,“啧啧,太缺少教養,太缺少教養!什麽都能看得?”

白玉堂爽然一笑上前,“前輩不能怪我,你這把年紀還這般放縱,難免晚輩心生惦念。”

圖一算狠狠地白了一眼,“那幾個鼠崽子裏面就屬你狡猾,說吧,這麽鬼鬼祟祟找我什麽事?”

白玉堂斂了笑,換上一副認認真真的神情,拱手道:“求前輩救展昭!”

“展昭,又是展昭……”圖一算核桃一樣的眼睛一點點展開皺紋,然後眯的更緊,“怎麽,你也讓我救展昭?”

白玉堂低眉拱手,是極少見的懇切鄭重,“是。”

圖老頭兒呵呵笑着,用手指點着白玉堂,“鼠崽子,你是料定了蕭紅遠求不動我?”

白玉堂蜻蜓點水一笑,“您老人家順心思了上天摘月亮都難不倒你,可不順心思了比驢還倔……”

劈頭一掌,圖老頭兒已然不悅,白玉堂笑着輕巧避開一擊,臂一伸,手裏拖着個張開的小巧精致錦盒攔在圖一算進招之前,“打壞我不打緊,打壞這東西圖老前輩舍得?”

核桃一樣的眼睛頓時精光綻放,死死盯着白玉堂手上的錦盒,張開爪子就要據為己有。白玉堂眼疾手快,倏的收起,面上笑的更燦,“前輩是答應了?”

圖一算一笑定定的探究看着白玉堂,白玉堂笑臉相迎坦然無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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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血玲珑可是長生不老方的藥引之一,我找了那麽久都沒找到,倒被你小子搞到手了,”聲音壓低湊近,圖一算擠了擠眼睛,“費了不少心吧,這展昭到底有什麽好值得你如此用心?”

白玉堂笑了笑,兀自對着如血般鮮紅詭異的物件說道,“想不到精明如圖前輩也會對那撲風捉影的傳言信以為真,晚輩倒是不以為然,長生與否,晚輩還真不在乎。”

圖一算深谙世事的瞧着白玉堂灑脫不羁的模樣,暗暗有些羨慕,“老啦,只有老了才會怕死。”

白玉堂搖頭,“別人說怕死我信,你圖一算說怕死,我還真不信,你算盡生平事,怕死的話早就歸隐山林把你這洞察天機的本領藏起來了,還需見人就不怕事小的招搖?”

圖一算低頭想了想,“我生平最怕死,可我也怕寂寞啊!若是要我隐世匿名不問江湖世事不如拿把刀把我殺了。”

白玉堂看着他用手掌比劃了刀吻頸喉的姿勢,不由得笑着搖頭,“人都有致命傷,誰都不例外。”聲音竟有些失落和悵然。

圖一算仔細看他,不由得呵呵笑,“我倒是越來越感興趣的想見見他了。”

白玉堂擡頭看他。

圖一算口中的他指的自然是展昭。

圖一算自語過後,斜着白玉堂,“賣你幹娘的面子,否則你小子我一并捉回去下酒!”

賣幹娘面子?倒不如說看血玲珑的面子。白玉堂淺笑聽過也不予揭穿,軒眉一挑,“那要多謝前輩了。”

圖一算撇撇嘴道:“可別高興的太早,我只是想去看看那年輕人有多出類拔萃。”

白玉堂一怔,“圖老頭兒你。”

圖一算回頭,佯怒的瞪了一眼,“鼠崽子!你當我也學你們這些年輕人玩時興?我對男人沒興趣!”

“你……”白玉堂臉微微一紅。

圖一算裝作沒看見,戀戀不舍的看着床上的兩個美人,遺憾的咂了咂嘴,“可惜喽,軟玉溫香,你看看那乳方,再看看那腰身……”

白玉堂用力的揉了揉太陽穴,“圖老前輩,圖前輩,我過後一定補償行嗎,一定。。”

“一定?”

白玉堂一頭黑線,磨牙點頭,“一定一定。”

“這還算孝順。”老頭兒點了點,轉身出門。

白玉堂皺眉嘟哝,“幹娘怎麽會結交你這個老不正經!”

圖一算猛的回頭,質問道:“鼠崽子你說什麽!”

白玉堂擡頭幹笑,“沒,晚輩說幸好幹娘結交您這仗義援手的老前輩。”

圖一算心知肚明的哼了一聲,轉身出門。

蕭紅遠還在靜靜的等,聽到腳步聲沒有回頭,淡淡道:“你還算守信。”

圖一算咧開嘴,“小老兒本來就守信。”

蕭紅遠把玩着杯子,“現在是不是可以走了?”

圖一算點頭,“用人錢財,與人消災。”

蕭紅遠刷的展開折扇,起身出門。圖老頭兒向二樓瞟了一眼,也跟了出去,邊走邊扯開嗓子招呼:“喂,等等我,小老兒腿腳可不比你們年輕人。”

看兩人一前一後的有遠,白玉堂推開窗子,面沉如水若有所思。

老板娘就站在他身後,“小白鼠,這個人的手段不得不防。”

白玉堂轉過身,“卿姨再這樣稱呼,我真的翻臉了。”

老板娘掩口而笑,“小白鼠和貓兒才可配成一對。”

白玉堂淡然一笑,“卿姨剛剛所說是指蕭紅遠?”

老板娘點頭。

白玉堂落座,為卿姨斟了一杯茶自己倒了杯酒,沒有喝,而是放在鼻端嗅着濃烈的酒香,享受的微眯了眼睛,“這蕭紅遠大有問題!”

且不說他留展昭在身邊的意圖,就白玉堂在這春風得意樓一覺醒來蕭木雅就睡在身邊白玉堂就無數次懷疑過蕭紅遠。

顧忌蕭木雅清譽未曾跟任何人提起,硬着頭皮扛下蕭紅遠積極促成的婚事,心底卻無數次的懷疑始作俑者的意圖。

見他閉目塞耳,卿姨斜了白玉堂一眼以為他是在擔心展昭,“你就那麽放心展昭在他那裏?”

猛然睜開眼,白玉堂目中怒意起伏,執杯的手青筋繃凸,“我當然不放心!”

卿姨幽幽一嘆,“你自己現在都弄得一團糟,還有精力去顧及展昭?”

白玉堂胸膛起伏急劇,“圖一算既然答應幫我醫他的腿傷,貓兒的腿就還有救,短時間內他不宜折騰,就讓他留在天一教養傷,至少我知道他在哪,知道他安全。蕭紅遠總不敢明目張膽對他下手與朝廷為敵。”

卿姨搖頭道:“玉堂,我能從蕭紅遠勢力範圍下把你救出來,完全是僥幸,你可不要再栽在他手裏。你有沒有想過有一個人也許可以幫得上你。”

白玉堂索然擡頭,“卿姨難道是說木雅?”

卿姨笑道:“你們只差了一拜便是夫妻,蕭木雅單純善良心裏又有你,何不旁敲側擊讓她幫忙去留意蕭紅遠?再說,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你總不能一輩子不見人家吧?”

白玉堂騰地起身,一掌震在堅硬的梨花木茶幾上,茶幾頓時粉碎。

卿姨一言既出便已意識到捅了馬蜂窩,她了解白玉堂的脾氣,一言不合當即翻臉,更何況今天之事怨不得白玉堂,是自己哪壺不開提哪壺明知他心裏只有展昭憋着一口悶氣不得不娶蕭木雅還去戳他痛處,這大半輩子算是白活了,苦着一張臉,“玉,玉堂,卿姨有口無心的,你別往心裏去……”

白玉堂站了良久心緒才漸漸平複,臉色也漸漸鍍了一層柔色,看着咬着下唇怯怯盯着自己、輩分上明顯長于自己的方卿,用力的揚了揚頭打開局面,“卿姨你這是說的什麽話!就因為木雅單純善良,我才不能為了一己之私将她扯進來,她本來活的無憂無慮,都怪我……”

卿姨拍了拍白玉堂肩膀,“行了,卿姨就是這麽一說,逗你玩的。”

長長一嘆,“情之一字真是難以揣摩,你同她雖然不明不白的躺在一張床上什麽都沒做,可姑娘家的清譽何等珍貴,她竟從來不提這事來壓你;你大哥的毒她給醫了,你喜事辦了一半扔下她去追展昭她也忍了,明知你心裏有別人卻還是義無反顧的嫁你,就圖這份情意,倒是個不錯的姑娘,不如你就娶了她……”意識到白玉堂黯然壓抑的眼神,卿姨适時的打住話頭,“不是卿姨說你,你和展昭……呸呸呸,看我這張嘴,怎麽總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白玉堂起身看了她一眼,迎窗而立,“卿姨終于也有自知之明了。”

卿姨瞪眼,爆發出真性情,“你這小白鼠敢如此挖苦老娘不怕我撕爛你的嘴???”

白玉堂機靈的閃身到門邊,聲音冷冷,“我只是實話實說而已。”

卿姨一步追出去,哪裏還有白玉堂蹤影,卿姨一口悶氣吐不出快要被轄制的憋屈死了,索性插着腰大罵:“啊,說來就來說走就走,連個招呼都不打,當老娘這春風得意樓是客棧旅館嗎!!小兔崽子王八蛋,看我逮到你不扒了你的皮!”

罵歸罵,罵出來氣也就随之散了,卿姨揮着手頭帕子回屋,剛推開門便怔住了。

白玉堂旁若無人的坐在屋裏,一只手在桌面上有一下沒一下的敲着,看着卿姨進來,也不起身,只是擡起頭亮出釋然的的招牌笑,“卿姨罵累了?快來,小白鼠給你準備了茶水。”

果然如白玉堂所料,方卿的性格在白玉堂這裏吃了癟,不罵出來非憋出內傷來,索性自己躲出去讓她罵上一罵。

卿姨一記眼刀丢過去,毫不領情的拿起茶杯牛飲。

白玉堂微笑着搶她杯子,“卿姨,茶可不是這麽喝的。”

卿姨喝幹整杯,帕子随意在嘴上一抹,“你個小沒良心的,虧我花了大把的心思買通關系幫你弄出來,你就這麽報答我!!”

白玉堂正色,将手放在卿姨肩上,順勢讓開座位請她坐,“卿姨,消消氣,我是心裏憋的慌……”

卿姨見他那副愁眉苦臉的模樣,頓時心軟了,擺手道:“算了算了,誰讓從奶娃子時候我就看你長大。可是話說回來,蕭紅遠是蕭紅遠,蕭木雅是蕭木雅,同為女人,我不希望她最後落得個一無所有的悲慘局面。她和展昭之間你要是處理不好,這輩子就別再奢望我會理你!”

白玉堂黯然的低下頭,手指無意的摩挲着畫影,玉雕般的容顏劃了一抹牽強笑意,“我也不想……”

重重一嘆,回憶起無憂無慮的精致模樣。

捧着雪的嬌小人兒,在冬日暖陽下粉白的面色幾近透明的剔透,吹彈即破,陽光是舒适宜人的暖色亮亮的映在蕭木雅眼睛裏,可她鼻尖和香腮依然染着微涼的嫣紅,卻固執的要同白玉堂一起堆雪人不肯回家,口中呵出的白霧在她眉睫裝點了粒粒晶瑩,純淨的冰雪下透着倔強的真……

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冬天,久的白玉堂都忘了時間。

“想什麽呢這麽出神。”卿姨推了一把,白玉堂回過神來,慣常的笑浮在眼角,卻帶了幾分酸澀,他不想傷害蕭木雅,更不想,逆着心思去成全所有人眼中的天作之合。

白玉堂搖頭苦笑道,“卿姨八面玲珑,有沒有什麽法子,讓她忘了我?”

卿姨白了一眼,“問你自己!有沒有法子讓你這執迷不悟的性子忘了展昭?”

當然沒有。

一句話,言之無心,聽者如鲠在喉,竟一時無語以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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