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援手

第二天一大早,蕭木雅就過來展昭這裏,她只單純希望展昭快點好起來。

展昭沒有說出自己心底的疑慮,淡淡的态度,請她坐。

蕭木雅看了看展昭,又打量了整間屋子,“展昭你知道麽,我、我哥哥、小經,我們小時候都喜歡這間屋子,因為這裏一打開窗子就可以看到對面的池水和假山,還有花圃裏五顏六色的花朵和蝴蝶,風一過還可以送來一屋子的芳香,當時小經和我哥也都喜歡這裏,所以即便我喜歡,也将它讓了出來。”

展昭若有所思的看她,她依然目光望着窗外,似是對故事故人的神往,又似對歲月荏苒的感慨,無論出于什麽,展昭看得出來她沒有絲毫做作之态,沒有克制壓抑的委屈也沒有炫耀張揚的暗示,她只是在對着一個人說着當時心裏的想法。

展昭道:“蕭姑娘,有些東西可以拱手相讓,有些東西卻不可以,否則你會後悔,而後悔時那東西已經不再是你的。”

蕭木雅微笑,她很喜歡展昭這種平平靜靜的态度,既沒有壓抑也沒有憤怒,其實他是不是隐忍了太多蕭木雅知道,因為蕭木雅的性格跟他很像。

蕭木雅道:“展昭你告訴我,什麽東西不能讓。”

展昭似乎站得久了,因為所有力所能及的事他都自己做,在這裏,甚至在開封府,他都不習慣被人照顧。

他只習慣照顧別人。

于是他放下拐杖也坐了下來,溫潤的聲線徐徐響起,帶着熨帖的力量,“女孩子的幸福就應該是尋得一位知心愛人,相攜相守一輩子,白頭到老。所以,幸福不能讓。”

展昭說這些的時候一直淡而溫潤,就像真的是兄長對妹子的叮咛,可蕭木雅并不是他妹妹,甚至用不算光明磊落的态度做了白玉堂的妻子。

展昭沒有怪她,展昭明白蕭木雅目光中的歉然和低落。更何況,他有何資格責怪……

蕭木雅幽幽一嘆,“展昭,我們不說這些。”

展昭淡淡一笑道:“好。”

除非是案情所需,否則別人不願意提的事他不會勉強。

蕭木雅突然問道:“你和五哥的武功誰的比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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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問題展昭似乎有些意外,所以愣了愣才回答道:“我的劍法以沉穩冗長為準,着重練的是一個‘穩’字,玉堂的武功路數迅捷輕靈多變,劍訣意在‘快,準,狠’,姑娘若問高下,倒難住展某了,我們曾經從白天鬥到黑夜,卻未分出勝負。”

蕭木雅道:“那輕功呢?”

展昭看了看她,道:“我以‘燕子飛’成名,輕功應該在玉堂之上。”他說的坦然,毫無虛誇托大的成分,蕭木雅望着他笑了笑。

“你可有聽過‘血魔’的故事?”良久後蕭木雅再次發問。

展昭眼裏瞬間有了說不出的清明,看向蕭木雅,篤定道:“那不是故事,而是事實。”

蕭木雅面色不再輕松,“你僅僅長我幾歲,不可能見過他。”

展昭道:“未見過卻聽過,而且告訴我的那個人從來不會騙我。”

蕭木雅又問:“那個人是誰?”

展昭道:“是我師傅。”

蕭木雅盯着展昭,“有沒有辦法勝過他?”

展昭道:“蕭姑娘問的是官九?”

蕭木雅點頭,“是。”

展昭不得不将她的神情重新打量,沉默良久,随後鄭重的點了點頭,“也許有。”

蕭木雅追問:“什麽辦法?”又補充問道:“為什麽說也許?”

展昭微笑,“這實在算不得是辦法,而是江湖人所不齒的伎倆。”

蕭木雅不再問,等他說下去。

展昭耐心的解釋,“很多人都想除去‘血魔’官九以求多福,可相傳他的武功高深莫測甚至登峰造極,更無法探知他師出何地,所以試了很多種辦法都失敗了,死在他手上的無辜之人更是不計其數,于是後來人們就想,如果在他尋得的煉壽的藥引上動手腳他會不會中計。”

蕭木雅道:“你的意思是在他覺得适合煉壽的人身上動手腳?”

展昭點頭,“這也只是想法,沒有人願意這樣去做,也沒有人試過,也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沒有人事先可以知道自己适合做他煉壽的引子。”

蕭木雅微笑:“如果這種方法可以,我願意試一試。”

展昭苦笑,“來救玉堂麽?”

蕭木雅詫異的看着展昭那雙深谙世事的眼睛,她知道瞞不過他,索性老老實實的點頭。

展昭微笑,“我告訴你這些并非要你以自身作餌,而是希望你能放心寬心的等他回來。”

展昭沉默了一陣,又說道:“你是不是還想借助官府的力量,所以才猶豫不決來找我。”

蕭木雅點頭。

展昭又沉默,不一會功夫擡起頭,眼睛裏有祈盼的光,“蕭姑娘,你醫術高明可有辦法幫我早日站起來。”

蕭木雅咬牙點了點頭,“無論什麽方式都是欲速不達,可我有辦法讓你在半個月恢複。”

展昭緩緩搖頭喃喃自語:“半個月的時間,不知要犧牲多少人……”

蕭木雅緊緊閉上眼睛,似乎下了很大決心,“我答應你七天,這已經是最短的時間了。”

展昭微笑道:“還是太長了些。”

蕭木雅道:“展昭……”

她似乎在他篤定決然的神情裏看到了什麽可怕的後果,雖不敢确定,卻有很不祥的預感。

淚水滑落,“展昭,我見識過他身邊那紅衣女子的武功,白玉堂和左叔叔都不她的對手,更何況,我來找你是讓你去救人,并不是讓你去送死。”

展昭目光溫和的看着她:“謝謝你來告訴我這些,人都有弱點,我不相信他沒有。”

蕭木雅道:“也許你還沒有找到他的弱點就……”

展昭微微一笑,并不為她的妄斷而動怒,“蕭姑娘,能不能幫我弄到你們天一教的填翼令?”

見蕭木雅躊躇的看他,展昭又耐心解釋道:“我還有很多非常重要的事要做,可你哥哥不會放我離開,我現在的情況想要神不知鬼不覺的離開天一教必須要有填翼令。”說着,他看了看自己被打斷的腿。

蕭木雅看着他認真嚴肅卻又不失溫和的神情,想拒絕不忍拒絕卻又不想眼睜睜看他去送死,健健康康的白玉堂尚不是對手,難道傷中的展昭就可以?

她并不是不相信展昭,她很想相信他,相信他帶給人那份祥和安定踏實的力量,可事實如此殘忍,一個勢單力薄傷重在身的展昭又如何扭轉。

她深深的看着他,從展昭夜空般深邃的眼神中,蕭木雅知道自己攔不住他,貝齒咬緊下唇,“等我到明天午時,我會把填翼令送來,但你要答應我,一定要把它親手還給我。”

親手還給,蕭木雅是希望他活着。

展昭感激的點頭,“放心吧。”

如此善良懂事的女子,該會給白玉堂一份踏實穩定的感情。

自己,也該放心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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