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不是對手

袖箭釘在窗棂上,箭端釘着一張字條附着一根草,袖箭蕭木雅認得,是展昭的袖箭。

展昭也在天一教,蕭木雅咬了下唇,将煩亂的心緒平複下來,伸手取下并穿在一處的草葉和紙條仔細看了看,這草是只有天一教禁區之內的寒潭邊才有,叫冷星草,具有清毒的效果,文字是蕭安的筆記,什麽內容都沒有單單只有一個蕭字。

蕭木雅收起紙條,雖然不明白蕭安将這株草交給她是什麽目的還是将草收好,咬緊的下唇更白了些,看來父親和展昭在一起,他的父親終究還是沒有做到置身事外,同養育了二十幾年的兒子周旋,蕭安是否狠的下來。

蕭木雅表面上溫靜雅致,骨子裏卻藏着一份堅持,她不喜歡武功,可蕭安蕭紅遠以及天一教前輩當中每個人的武學路數她多多少少都接觸過一點,她最擅長的是輕功,換句話說,她擅長的是逃。

她要想辦法逃出去。

夜色深深,月亮升起将喧嚣掩埋,襯得大地一片雪亮幹淨。

蕭木雅的影子印在窗子上時隐時現,她知道今夜是個不平靜的夜也知道門外絕不是明處可見的這四個人,守衛的人安心的守在門外,突然一陣風吹草動,守衛的四個人都豎起耳朵,一個人道:“你們在這裏守好,我去看看。”

三個人點頭,片刻後那人走回來沉聲道:“沒事。”

一個人道:“喂,你嗓子怎麽了?”

那人低沉的聲音道:“疼。”

“嗓子疼啊,我老婆知道一個方子,回頭我拿給你。”

那人聚起的掌力在這個熱心的人提到老婆的一刻散去,點了點頭,“你在這,我去那邊盯着。”

“好。”

挺拔的身影靠進軒窗之後便掩在暗影裏開始觀察其他三個人,這三個人與他不同,他們沒有一刻不在移動,房門開啓,蕭木雅披着月光站在門口。

“大小姐,教主吩咐……”

話還沒說完,蕭木雅淡淡道:“吩咐你們看住我。”

“……”

蕭木雅道:“紅狐和官九就在附近,我不會逃。”蕭木雅看似無異的看了一眼軒窗下面暗影處的人,“今天晚上注定不平靜。”話音落,蕭木雅靜靜的關上房門,窗子上便又映出了她婀娜的影子。

軒窗下的黑衣人目光很亮,透着一股子沉着冷靜,他的目光別有深意的掃了眼窗紙上那時明時暗的影子,陷入了短暫的沉思,片刻後目光一凜,眼神中一閃而逝是勢在必行的堅持。

天幹物燥……

蕭木雅倩指輕輕沾上燭火,稍稍一加力,燭臺便翻落在地,簾幔遇火趁勢迅速燃起,直竄上房梁,蕭木雅并沒有動,火就在她旁邊燃起她依然沒有動,官九和紅狐還沒有出現,她要引他們出來。

人為的讓火勢燃的快一些很簡單,蕭木雅記得她同蕭紅遠一起玩火的時候她才十歲……火光映亮蕭木雅的臉,在那雙明動的眸子裏跳躍,火勢燃起來蕭木雅才從窗子躍出去,一躍出去已有人拉了她一把,帶她飛的更高。

她聽到身後冰刃交鋒的聲音,同時也看到了忽然飄落身前的一抹黑影。

“是官九。”蕭木雅突然覺得自己的聲音都跟着緊張起來,看向身旁的展昭,展昭的目光柔和卻格外明亮,像湛湛的星,展昭的目光沒有動,手卻動了,将蕭木雅拉向身後。

“展昭,把人留下,我讓你死的痛快一點。”官九的聲音裏透着寒意,他的語速很緩慢,動作卻出奇的快,聲音未落下人已經出手,蕭木雅直覺一道勁風掃過,本能的出手抵抗展昭卻已擋在身前。

紅線纏上巨闕,如靈蛇的信子并未停歇向展昭咽喉纏上來,展昭略低下身子,手上施力将巨闕掙脫出來,可巨闕剛一掙脫,紅線又緊緊追了過來。

展昭縱起下落騰挪輾轉,在紅色的厲影間險中求全,紅色的線似乎認準了他的三寸咽喉,死死的銜住不放。一條線,卻仿佛生了很多張嘴,只要被任意一張嘴叼住就再難全身而退。

展昭明白這個道理,所以極其小心的閃避,因為這條紅線不光具有蛇一樣快速準确的攻擊性,還像蛇一樣毒。

官九擅長用毒,喜歡施毒,就連官九的血都有毒。

蕭木雅焦急的看展昭的衣擺幾次被紅線掃落,人影攢動,天一教已經劍拔弩張将展昭和蕭木雅圍在其中,展昭根本無暇顧及,一個官九已然讓他自顧不暇,天一教的攻勢唯有蕭木雅來抵擋。

“大小姐,得罪了。”先禮後兵的開場,蕭木雅咬了咬牙,對着一些曾經熟識的面孔揮劍。

“南俠,也不過如此!”官九冷笑,紅線竄動,電火石光間已将蕭木雅和展昭同時收在其中,蕭木雅和展昭身影同時躍起,紅線也随之攀升,眼見紅線裹上蕭木雅雙足,展昭暗暗拔力一鼓作氣憑空騰挪丈許,左手輕提猛送,将蕭木雅送出官九和天一教圍攻的戰圈之外,左手尚未收回左臂已多了道深深的口子。

“展大哥,”蕭木雅只容得下喊出這三個字,天一教的人又攻了過來,她聽到展昭讓她走,也聽到了蕭紅遠陰沉沉喊道:“捉活的!”

蕭木雅的心揪的快要喘不過氣來,這時候很多人站在她身邊幫她對抗,是蕭安的人,為首的是姓鐘的老者。

蕭木雅心急如焚,“鐘叔叔,我爹在哪?”

鐘初揮劍搪開攻來的刀,低聲道:“我掩護你退出去,你爹在密道等你。”

蕭木雅急道:“鐘叔叔,展昭已經受傷了救展昭。”

鐘初卻充耳不聞,“大小姐,人越來越多了,你快走!”

蕭木雅又看了一眼展昭,紅線又一次纏上右腕,這一次卻沒有先前的僥幸,巨闕脫手而飛落入官九手中,敗勢已現,蕭木雅無能為力。

“快走!”鐘初又一次大喊道。

蕭木雅轉頭看向鐘初,可是有一道影子卻比蕭木雅的目光還快,蕭木雅看到鐘初的瞬間,那條竹竿一樣的影子已經伸出一只手掐住了鐘初的脖子,鐘初就像一個初生的嬰兒毫無還手和招架之力,任由被竹竿一樣的人提起很高。

“鐘叔叔……”蕭木雅眼睜睜看着,跟随鐘初而來的天一教中蕭安的人已經一個個倒下去,除了張大雙眼她的劍遇到勁敵就像辦家家酒一樣,她突然很後悔為什麽當初不習武。

“小丫頭,你哥哥對你很好你卻不識擡舉。”竹竿說話了,反擰着蕭木雅的手臂,眼淚在眼圈打轉,卻沒有掉下來,可劍卻掉在地上。

蕭木雅擡頭看展昭,那只竹竿已經向展昭飛過去,一個官九展昭已是不敵,孫不同的加入頓時讓展昭如斷線的紙鳶一般跌出去。

蕭紅遠一直沒有出手,一直居高臨下在默默看着死和傷,似乎這一切都不足以幹擾他的沉寂和冷漠,蕭木雅慶幸他們把她和展昭關在一起,這樣她有機會将那株冷星草交給展昭,“把它吃下去。”

展昭接過,只輕輕道了聲謝便聽話的将那株草細細咀嚼服下。

他居然沒有問自己給他吃的是什麽,蕭木雅靜靜的感受展昭的信任和平靜,展昭的目光一直很沉靜少有起伏,偶爾會有負痛之色一閃而逝恢複霧蒙蒙的淡灰色,他把自己的神情封閉的很好,悲哀傷痛通通看不到。

“蕭姑娘,對不起。”雖然倔強的堅持,可話語卻透着無能為力。

蕭木雅沒想到展昭會先開口說話,更沒想到展昭會對他說抱歉,展昭苦笑道:“我懇求蕭前輩救公孫先生,他做到了,可是我卻沒能把你救出去。”

蕭木雅淡然一笑,“我沒有反抗跟他們來是因為我知道反抗了也沒有用,因為我不是他們的對手。”

展昭沉默,該是怎樣的女子能夠做到順其自然。

蕭木雅道:“我該謝謝你才對,你本來可以和我爹他們一起走,不必回來救我。”

展昭沒有說話。

蕭木雅道:“他們想用我來牽制我爹,二十年一起長大,他們應該不會輕易殺我,可你卻不一樣。”蕭木雅咬緊嘴唇沒有再說下去。

展昭目光中是淡淡的釋然,“不管怎樣,公孫先生和蕭前輩已經離開,我相信公孫先生一定可以解白兄的毒。”

“原來五哥中毒了,怪不得他沒有來……”蕭木雅的聲音比方才還要平靜,是一種刻意壓制的平靜,展昭聽的出來那份埋進骨裏的關心,輕輕安慰道:“他一定會沒事的。”

蕭木雅微笑,“展大哥也是在安慰自己,對麽。”

展昭看了她一會,點頭。

蕭木雅面上輕不可聞的微笑漸漸冷卻,“你,就從來沒有關心過自己的生死麽?”

展昭沒有說話,只是淡淡苦笑,“他們不會輕易讓我死。”

“是……”蕭木雅雖不太明白蕭紅遠對展昭的态度,可是展昭這樣的人不能收為己用死了未免太可惜。

展昭卻淡淡說出讓蕭木雅擔心不已的話:“因為死是最容易的事,也最輕松……”無論是誰動了天一教的根本,蕭紅遠都不會善罷甘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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