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2)

到這,柳南之那晦暗的眸子才閃着微弱的光,将個好好的人逼瘋,想必定是好玩極了。

芝芝溫聲細語道,“阿悠可是醋了?”

謝悠低着頭,咳了聲,“外面涼,我想進屋歇着了。”

柳南之擡手,溫聲道,“服侍夫人好好歇着。”

語罷,他神色冰冷地拽着芝芝的衣衫,将她拖出院內。

芝芝打心眼裏恐懼着柳南之,她不停求饒道,“公子,芝芝會走,會走。”

芝芝的膝蓋跪得本就疼,如今被柳南之拖着地走,更是渾身疼。

那地下石子鋒利磨人,磨得芝芝衣衫劃開,後腰那被石子一路磨破,疼得很。

可柳南之卻像沒聽到芝芝話般,直至将她拖入自己院中,才松了手。

那石子是新放置的,棱角未打磨,劃着芝芝的後腰鮮血直流,疼得芝芝眼淚不停掉,她想從地下起身,卻怎麽也起不來。

膝蓋跪得青紫,方才都是勉強站着,剛才柳南之更是将她拖着,這腰也用不上力。

芝芝見柳南之面色陰沉地盯着她,急忙往後退,她渾身直打抖,哽咽道,“公子,奴婢腰疼一時半會起不來身,公子千萬別動怒。”

她神色慌張,急忙調整姿勢跪着道,“奴跪着,公子莫要生氣。”

柳南之驀然一笑,他彎腰用力捏着芝芝的臉,輕笑道,“你比前些年懂事多了。”

芝芝恭維笑着,急忙磕頭道,“從前是芝芝不懂事,公子大人不計小人過。”

“日後公子叫芝芝往東,芝芝絕不往西,公子要打芝芝便打,要殺便殺,芝芝絕無怨言。”

芝芝這話說得真誠,似乎讨好了柳南之。

柳南之垂眸,未再難為她,他淡淡道,“你身子髒了,日後便跪在這院中,就當伺候過我了。”

芝芝感恩戴德道,“公子今日的大恩大德芝芝日後定做牛做馬報答公子。”

柳南之直勾勾盯着芝芝,低聲道,“若你能一直這般懂事,我不是那薄情之人。”

芝芝垂着頭,隐忍道,“多謝公子,公子還請早日歇息。”

直至那門被關,芝芝這才松了口氣,她無力地跌坐在地下,她的膝蓋酸痛,腰更是涼飕飕疼。

芝芝額上疼得直冒冷汗,心裏竟生出若是就這樣死了,或許也是好的,她這世上唯一牽挂的便是陸清了。

思及陸清,芝芝心中湧上暖意,她哈着氣,搓着手,試圖給自己增加些溫度。

她跪地祈禱着柳南之定要多行不義必自斃,改日他若遭了禍,她可就解脫了,那時她還能再去尋陸清,同他做對尋常夫婦。

芝芝嘴角露出了笑意,閉着眼沉沉睡去。

芝芝未睡幾個時辰便被凍醒了,入春的天還是涼意十足的,芝芝凍的直打顫,期盼着柳南之快些醒,她好回去加件衣裳。

待柳南之醒時,芝芝已凍得耳朵通紅,不停哈着氣,柳南之掃了她一眼,“可有乖乖跪一宿?”

芝芝低着頭,輕聲道,“奴醒着時都跪着呢,昨日有打過幾回瞌睡,那時奴自己也不甚清楚。”

柳南之見她凍的通紅的手,皺着眉,不悅道,“守夜怎能打了瞌睡?”

芝芝聞言,急忙求饒道,“奴知錯了,是奴沒盡心力伺候公子,奴願在這院裏跪着受罰。”

柳南之微挑眉,冷聲道,“甚好。”

語落,他便着了衣衫上朝去了,那柳南之派人來看着她,芝芝就這麽跪了一天。

那夜,柳南之未曾回房,芝芝這也得已脫身,回馬廄歇息,芝芝連跪三日,那膝蓋已腫得不能看。

寝褲也黏在腿上,鮮血透着那白色寝褲,芝芝忍着痛,将褲子剪開,才得已脫下,她看着那鮮血淋漓的膝蓋,眼眶紅着。

她也沒藥,這馬廄又髒,她這膝蓋若是不治,怕是沒幾日就闕了。

她沒謝小姐那般好命,柳南之那般厭惡她,她若是癱了,走不了道,柳南之定是要将她扔出府去,當叫花子。

芝芝無助起身,穿着衣衫,想去個大夫要些藥。

謝悠身子不好,這柳府大夫多,時刻候着給謝悠吊着那口氣。

柳府換了宅子,芝芝來這三日也是終日跪着,也不知大夫所在何處,在哪拿藥材,她問着那些丫鬟小厮也沒一人願告知她。

芝芝沒了辦法,她不能癱了,沒人好心給她打副輪椅,推着她。

芝芝只好去了謝悠院前守着,避着那些仆人,不出芝芝所料,謝悠院內候着幾個太醫。

芝芝扶着牆,終于等到了太醫出來,她一瘸一拐上前道,“老先生,您能給些金瘡藥嗎?”

那太醫打量了她一眼,見她額上冒着冷汗,腿一瘸一拐,皺眉道,“姑娘,你這是?”

芝芝打量着周圍見沒人經過,她低聲道,“主子責罰的。”

芝芝眼裏滿是無助道,“奴實在沒錢買藥,奴家裏還有母親等着奴呢,奴跪了三日,若今日再不上些藥,奴恐怕會癱。”

那太醫于心不忍,掏出藥瓶,輕聲道,“這是上好的金瘡藥。”

芝芝剛要接過藥瓶,便伸過只白皙的手,那手握了藥瓶,聲音低沉道,“你們這是作甚?”

太醫聞言,吓得直發抖跪地道,“公子,是這丫頭向微臣讨了金瘡藥。”

“這沒你的事,去夫人院裏候着。”柳南之冷聲說道。

那太醫急忙起身,回了院。

芝芝身形一僵,她忍着痛跪地道,“公子息怒,奴摔着了,便想要些金瘡藥。”

柳南之摩挲着那瓶蓋,挑眉道,“你治傷用得着這麽好的藥嗎?”

芝芝急忙認錯道,“是奴沒了規矩,還望公子莫怪。”

柳南之将芝芝拉起,他随手拿了一樹杈,劃着芝芝身上,芝芝瞳孔猛縮,渾身僵硬。

他拍着她肩膀輕聲道了,“芝芝放輕松。”

直至柳南之劃到芝芝膝蓋,他手捂住了她嘴,樹杈狠狠戳着那傷口處,芝芝瞪大了雙目,疼得直叫喚。

柳南之捂着芝芝的嘴,所幸沒傳出聲響,他湊近芝芝耳邊,輕聲道,“別吵着夫人歇息。”

“你來這不是享福的,讓你跪着便是不能上藥,癱了那便是你命不好。”柳南之眼神晦暗地狠狠戳着那處傷口。

芝芝實在疼得受不了,眼裏的淚掉了下來,柳南之愣了愣,他感受着手上的濕潤,竟笑了起來。

他從前見謝悠哭,只覺得心疼,如今他見芝芝哭,卻是甚是愉悅,他手上的勁更大了,芝芝疼得翻了白眼,直直倒了過去。

柳南之整理着衣衫,見芝芝昏在那,也未想管,任由她倒那,活不活全憑命數。

芝芝命大,她還是醒來了,她腿上滿是血跡,疼得動彈不得,芝芝閉上了眼,她挪着屁股挪到了謝悠門前。

謝小姐心地善良,見她如此應是會搭救她。

不出芝芝所料,謝悠見她如此,終是不忍心将救了她一命,嘴裏不停念叨着,“佛祖保佑,阿彌陀佛。”

芝芝躺在榻上那刻,她就在想為何這佛祖不叫柳南之這等奸佞之人不得好死。

謝悠院內的大夫是柳南之各地尋的神醫,治她這雙腿自是輕而易舉,恰逢柳南之這幾日有事需外出,她可在靜養幾日,腿就好利索了。

芝芝終日跪求佛祖叫柳南之突發疾病死在半路,可佛不渡芝芝,柳南之安然無恙的回來了。

柳南之多日未見謝悠,心裏念着,回府便直奔謝悠院。

芝芝知謝小姐心裏苦,被柳南之這瘋子歡喜,那便是遭罪。

謝小姐性子剛烈,柳南之在乎謝小姐,他一在謝小姐碰了壁不舍得朝她生氣,芝芝便成那受氣包。

起初,只是像前世那般打芝芝洩氣。

後來,柳南之強迫了她,同她做了那事,芝芝洗了很久,還覺得自己髒。

再後來他扒了芝芝衣衫,将她挂在那院中。

芝芝知曉這府中暗衛多,她如今光着身子被這麽些外男見着了,真是沒臉活了,她拿着白绫懸挂房梁想着了結了自己。

柳南之淡淡道,“若你不想陸清他便早你一步見閻王,便乖些……”

芝芝那日眼眶通紅盯着白绫盯了很久,終究是收了起來。

若是這麽死,陸清未保住不說……她這幾月來受得罪也是白忍了……

可芝芝從未想過她會懷上柳南之孩子,都說有孕是件好事,可她知曉自己有孕那日只覺得心底絞痛,氣得一口鮮血猛地吐出。

她明明身子寒,不易有孕,在大周宮為了穩住地位,天天喝那坐胎藥,肚子沒個動靜。

如今,在這柳府卻陰差陽錯懷了這孽種,還未等柳南之知曉,芝芝便每日用力敲打着孩子,想叫他神不知鬼不覺離開她肚子。

可這孽種命大,芝芝試過百種法子,就是不見紅。

直至肚子大了,埋不住了,柳南之知曉了她有孕。

柳南之面色陰沉地摔了茶杯,拽着她衣領,将她狠狠摔與地下。

芝芝忍着痛,牽強笑道,“公子,可是奴又做錯了些什麽?”

柳南之未理會芝芝,一腳踹向芝芝肚子,芝芝瞳孔睜大,疼得呲牙咧嘴,下身這才見了紅。

芝芝倒未覺得難過,反而慶幸,這孽種若是生下來,芝芝也早有将他掐死的打算。

芝芝面色蒼白,深吸着氣,聲音微弱道,“公子幫奴尋個太醫吧……”

“奴肚子疼得緊。”芝芝捏着拳頭,疼得直咬牙。

柳南之神色淡漠地看着疼得直打滾的芝芝,就是不肯幫芝芝尋太醫。

他低語了句,“本官真有些好奇,疼死的人屍首是怎樣的?”

芝芝一聽,瞪大了眼,不可置信地看着柳南之,她知柳南之冷血殘暴,未曾想他竟這般視性命如草芥,竟真要看她活活疼死。

芝芝額上滿是冷汗,她在地下爬着,虛弱地扯着柳南之褲腳,聲音微弱道,“公子,救救我,我不想死……”

芝芝的眼要漸漸合上,她手上滿是鮮血,被柳南之嫌棄地将她踹開。

芝芝痛快地捂着肚子,整個人蜷着,疼得龇牙咧嘴,一旁站着的丫鬟見滿地血害怕地低着頭,不敢再看向芝芝。

芝芝面色蒼白,嘴裏一直喊着,“公子,救我,救我。”

可柳南之看膩了她呲牙咧嘴的模樣,也聽夠了她的求饒聲。

百般無聊地起了身,他只輕描淡寫說了句,“她死時,知會我一聲。”

芝芝聽着柳南之那番話,心裏氣得牙癢癢,她的神智也漸漸渙散,手用力敲打着地,費力喊道,“柳南之,你這個人面獸心的畜牲。”

柳南之腳步一頓,他聽着芝芝的咒罵只覺得可笑,他轉身,走向倒在血泊的芝芝。

柳南之細心地縷着芝芝的發,輕嘆道,“誰讓你懷上我孩子的?”

芝芝聽後,氣得發抖,她努力睜眼看着柳南之,虛弱道,“你以為我喜歡這孩子?”

“這孩子就是個孽種,命大的很。”

“前些日子我終日捶着我這肚子,不想要這孽種,不曾想他竟能活這般久。”芝芝發瘋似的笑着,那笑聽着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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