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囚禁
一上車,桑桑就被手铐铐了起來。
安清牧把她丢在後座上,自己發動了車。
“放開我!”桑桑大聲抗議,勉力掙紮坐起來,扯開喉嚨大叫,“救命啊!救命啊!”
安清牧不為所動,穩穩地開他的車,“你叫吧。這是警察局的專用車,誰敢過來搶你,我直接撞死他。”
桑桑透過車窗東張西望,且不說現在深更半夜,已經到了宵禁時間,路上根本沒什麽人;就算有個別居民從自家窗口探出頭來,一看到警車和開車的是穿制服的,立刻把腦袋縮回去,緊緊關好了門窗。
“王八蛋!小人!”桑桑破口大罵。
安清牧根本不理睬她,看都不看她一眼,徑直把車開到了郊外十分冷僻的荒野。
車窗外草木稀疏,道路崎岖不平,離市中心越來越遠。桑桑慌張起來,“你要帶我去哪裏?”
警車卻很快停了下來,歇了火。
桑桑疑惑地眺望前方,看到小路盡頭,有一幢黑沉沉的大樓。屋裏似乎漆黑一片,但大樓兩側卻有高高的崗哨,兩束探照燈輪流掃着雪亮的扇形,把四周環境照耀得一片光明,任何人的蹤跡都無法逃遁開監視。
桑桑心裏一驚,“監獄?”
安清牧下了車,把她從後座上拖了出來,掐着她的腰逼她往前走。
“你憑什麽把我帶監獄來?”桑桑大聲抗議,“我什麽事都沒有做,你憑什麽抓我?”
安清牧停了一下,低下頭,湊近她的耳邊,輕聲低語,“這個監獄裏,關的大多是男人,不少是殺人犯,流氓犯,變态犯。你喊得越大聲,他們就越會注意到你,越會對你感興趣。等你關進去,我一走,嗯——?”
桑桑緊張起來,立刻不敢出聲了。
可是等她被安清牧真的關進了牢房,她頓時醒悟過來:這王八蛋根本是在忽悠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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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把我關大牢裏。”雖然如此,她還是忍不住哀求着,害怕看到一群欲求不滿的恐怖人渣。
安清牧嘴角一撇,很是有幾分得意:這是桑桑第一次低聲下氣求饒。
“放心,我會好好安頓你的——只要你乖乖聽話。”他拖着她穿過了陰暗的牢房長廊,走到了更加黑暗的小隔間區域。他挑選了一間前後左右都不靠着其他牢房的隔間,讓監獄長打開了門,然後拖着桑桑走了進去,把門關上了。
門一關,外面一點點的聲響都聽不到了。這間小牢房隔音效果很好。本來監獄的牢房就建造得比一般的房屋結實,而單獨關押重刑犯的小隔間就更加結實,牆壁都比大牢房厚許多,這是為了防範劫獄和越獄。
不過這間小牢房的內部陳設卻相對來說也比較幹淨整潔。大概是要先禮後兵地對待一些特殊的犯人,有資格被關押到這裏來的比較少,所以沒有一般牢房那種陰濕潮爛的黴味和各種汗液糞便的惡臭。
事實上,這件小牢房有單獨的水池和馬桶,還有一張小圓桌,床鋪也不是爛草席,而是一張薄木板床,上面放着一條薄被。
牢房的頂上,居然還嵌着一小塊圓形玻璃窗,日光可以穿透照射進來,讓狹小空間裏的采光大大改善。
這種條件,算是貴賓級待遇了。
但無論怎麽好的待遇,都是在監獄裏。
桑桑很憤怒,“你到底想怎麽樣?你憑什麽抓我,你這個混蛋,你不去打日本鬼子,把那些亂七八糟的洋人趕跑,就會調轉槍頭抓自己人。你混蛋,你王八蛋……”
“你知道我來上海前,委員長是怎麽對我說的嗎?”安清牧打斷了她的謾罵。
“呸!”桑桑啐一口,“蔣介石算個什麽東西,還不是躲在骊山山洞裏。最後逼走臺灣去了。”
安清牧額頭上的青筋隐隐凸現,他的臉微微扭曲了,一直很冷冽的雙眼突然燃起火焰。
他走上前一把揪住桑桑的衣領,勒得她大聲咳嗽。
“委員長是個有抱負的人!”他咬牙切齒地回擊她,“知道他為什麽調我來上海灘做警察局副局長嗎?”
“因為你比青幫還壞。”桑桑被勒得快喘不上氣了,還是嘴硬。
“呵呵。青幫?一群渣滓、敗類、蛀蟲。”安清牧毫不留情抨擊,“所以委員長才對我說,‘清牧,中國要有民主和新生,必須先肅清牧野’!”
“你去肅清牧野是你的事。”桑桑翻白眼,“可你抓我幹什麽?”
安清牧放開了她,“就憑你是江楚門的女人。”
“我不是他的女人!”桑桑反駁。
“那他幹嘛救你?”安清牧的情緒平和了點,靠在鐵門上俯視着她,欣賞着自己的獵物。
“他只是好心,不想看你欺負我。”桑桑說。
“可他說你是他家的燒火丫頭。”安清牧說,“最奇怪的是,你到了他家後,居然消失了很長一段時間。”
聽到這句,桑桑才明白過來,原來安清牧已經調查過江家了,他可能安插了眼線在裏面,只不過找不到她。
“說,你到了江家後,他到底把你藏在了哪裏?我為什麽找不到。”安清牧問。
桑桑不說話,打量了他一會兒,突然冷笑起來,“我才不告訴你呢。活該你這麽愚蠢找不到。”
安清牧獨自思索了會兒,微微皺起了眉頭,“他既然有本事把你藏這麽隐蔽,可見他非常在意你。可是你為什麽會在百樂門出現呢?還動不動被男人捏臉蛋。江楚門到底把你當什麽人看?”
這個問題卻勾起了桑桑的傷心事來,惆悵萬分,她忍不住替江楚門辯解,“他不會這麽對我的……咳,都是天意,身不由己。”
安清牧又想了想,說,“他是不是玩膩你了?”
桑桑大怒,柳眉倒豎,“你瞎說什麽啊?他很尊重我的,他對我什麽都沒有做。”
安清牧不懷好意地笑了,他走過來,蹲到她身邊,反問道,“什麽都沒有做?”
他伸出一只手,脫去白手套,按到了她的胸口。
“你,你幹嘛?”桑桑大吃一驚,扭動身體想把他的手甩開。
“真的什麽都沒有做?”安清牧還是重複着問題,手下毫不留情,“唰”一把扯開了她的碎花布衫。
“你幹嘛,流氓!”桑桑高叫着,伸腿亂蹬,想把他踢開。
安清牧學過格鬥術,就算是武林高手他都打得過,別說是軟綿綿的一個小姑娘了。他輕而易舉就避開了她的踢打,反而伸腿一壓,把她的兩條腿都壓緊了。
“痛!”桑桑尖叫,安清牧剛好壓住了她的膝蓋。
“說,他到底把你藏在哪裏?他怎麽對你的?他吩咐你做什麽?你參與了青幫裏哪些事務?為什麽會到百樂門去?”安清牧一邊接二連三地盤問,一邊用力扯着她的衣服,扯完了衣服扯褲子。
不一會兒,桑桑除了內衣外,幾乎一絲不挂。
“你要幹什麽?”桑桑吓哭了,扭過頭,不想看到他那張殘忍的臉,“我和他什麽都沒有做過……我不知道青幫的事……你為什麽要這麽對我……你殺了我吧,我寧可你殺了我!”
桑桑在這裏受難,江家別墅已經翻天了。
那天她被綁走以後,傍晚江楚門回家來,第一件事就是上樓去看她。結果吃驚不小。
江楚門打開房門就覺得不對勁。
以往他回來時,桑桑迫不及待地撲上來了,她憋悶了一天,看到他就像從冷宮裏放出來的嫔妃似的,恨不得緊緊纏住他,一張小嘴嘀嘀咕咕,不停地告訴他,當天她看到別墅裏有什麽動靜。
江楚門很享受這個時刻。他真正享受到了小窩的感覺。
十四歲母親去世,因為受不了後媽們的冷落,他獨自遠走法蘭西留學。八年以後,他才被父親想起,在一再的催促下回來,做江海幫的繼承人。江楚門其實也是身不由己。
他多年留學,學的是民主,研究的是藝術,思想上早就無法接受傳統的青幫發展計劃了。可他不能選擇自己的出身,無論他走多遠,他都是江勝彪的兒子,按照傳統,他必須要繼承這個幫派。
不過他心裏有自己的主意,但眼下他必須要循規蹈矩地接手了再說。
他的回來自然不受其他人的歡迎,同父異母的弟弟江仲坤,不學無術,風流成性,正經事做不來,滿肚子壞水,把他這個大哥當做敵對的人。而沒有子嗣的三姨太掌控管家大權,也不想他留在江家。
所以江楚門表面上是風光的繼承人,其實一樣如履薄冰,要看人眼色行事。嚴格來說,他覺得只有自己的房間,才是自己的地盤,是隔絕世俗的桃花源,庇護心靈的巴黎聖母院。
當這個桃花源裏有一個像精靈一樣的女孩子,巴黎聖母院裏保護着純真的少女,這種精神享受是無法言述的。
也是因為如此,他很舍不得把桑桑安頓到別的地方去。一再的拖延,只是希望她能多陪自己一些時間,雖然每到晚上,他越來越難以控制自己的欲望。
他根本不知道是自己的拖延反而害了她。
那天晚上,他不理會樓下父親一再催促吃晚飯,關緊了房門,從衣櫃找到浴缸,再把床墊都翻了過來,甚至連床頭櫃書櫃五鬥櫥全部都翻了一遍,都沒找到桑桑的蹤影。
他的心沉沉地墜落到了無底深淵。他意識到,桑桑一定出事了,而且還不是小事。
她去哪裏了?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