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男主下線

幾位散修叽叽喳喳, 你一言我一語七嘴八舌,就把這具屍體的身份給坐實了。

在舒行的示意下,西虛子武裝齊全地上前檢測, 确認是無骨無誤, 還取了屍體的指尖血往魔珠上滴, 珠子驟然轉黑, 屍體魔族身份坐實。再加之無骨确實是在他體內生根發芽,身上還搜出了大量的種子, 和從滄嶺房中搜出的一般無二,數量上,前者卻是遠遠超出後者。無骨一案,基本就能拍桌定案了。

更有蓄意挑事者,混跡在人群中說:“現在想想, 最開始提議開這屆問仙大會的人,不就正是這位酆都散人嗎?”

“正是!本道正納悶呢, 問仙大會剛開,‘盛宴’就啓動了,前後不過短短七日,哪兒夠的上魔族弄出這麽大的場面來!原來這一切, 都是這厮事先挑撥出的局面, 嘶!真是好歹毒的心!”

“啧!呔!也是我等眼瞎,竟奉此等人面獸心,陰險狡詐之徒為我散修代表,真是污了我散修的名聲!”

你們不是眼瞎, 是收了人家的好處, 拿人手短罷了。

見幾位散修争先恐後的表明自己和‘安思溫’不是一夥的,舒言退後一步斜靠着柱子, 冷眼旁觀。

争論了小半個時辰之久,在幾位散修的神助攻下,這早已看不出人形的屍體就這樣坐實了無骨兇殺案兇手的罪名。秉着這種害人玩意兒還是得早早收拾掉的原理,九天提議盡早銷毀,三大門派自無異議,命令一下達,便有弟子武裝齊全,雷厲風行,上前把屍體拖出去燒毀了。

不得不說反派Boss這一招釜底抽薪,抽的那叫一個棒啊!直接把溫思安在正道門派之間游走,竊取情報的身份給抽死了。還不算是冤枉他,無骨本來就是溫思安下的,如今被人鑽了空子,也是自作自受。

百年不開一次的問仙大會開成了這幅慘狀,正道人士心裏都憋着一把怒火無處可發。而歸根到底,能讓人鑽了這麽大一個空子,也是他們疏于防範,怨不得人。

長籲短嘆了片刻,全場鴉雀無聲。太和真人還在和自己怄氣,已經上了年齡心有餘而力不足的天易大師雙手合十默念了一句‘阿彌陀佛’,一夜之間眉毛都愁白了,當衆念了數遍往生經,看向舒言慈眉善目道:“多謝瑤光仙子施以援手。”

他立刻明白對方所指何事,微微點頭,看向天易大師恭敬道:“方丈言重了,晚輩還得多謝了空大師關照我門弟子。”

天易大師也沒再在這件事上多說,轉而追問:“不知貴峰那位名叫滄嶺的弟子,現今何處?天行者已和我等和盤托出,此次我等能在短短半日之內破解‘盛宴’,多虧了那位少年英雄啊。關于無骨和魔族血脈之事,其中必有蹊跷,定要查明清楚,還他一個公道才是。”

舒言正要說因為一些私事,他已經将人逐出師門了,卻不曾想九天又快他一步,悲痛欲絕道:“滄師弟和魔族戰将惡鬥,以一敵二,自是雙拳難敵四手,最後拼着最後一氣和那二将同歸,現已兇多吉少。”

正道人士說話都不會說得太絕。比如這句兇多吉少,實際就是已經挂掉的意思。

天易大師大驚,連忙問向舒言:“此話當真?”

“當真。”舒言看了九天一眼,随後又快速低着頭和地板相親相愛。

天易大師雙目悲涼,惋惜不已,道了句,“天妒英才。”随後又雙掌合十誦起了往生經。

見狀,太和真人從鼻孔哼出了一聲氣,随後拂袖回到座位上,閉着眼端着架子揚聲質問:“切莫再說這些話了。諸位還是想想如今當下,我等應該如何應對魔族餘孽的第二次進攻才是。如今三大神器其二不知所蹤,僅存的這一把,是我等正道人士唯一的希望,萬萬不可再丢失!”

舒舉不屑冷哼:“呵。不怕死的,盡管來。”

九天居然還很給面子的同點頭,“要是他們還敢再來,殺個片甲不留就是。”

舒言心下詫異,你們一個正道實力代表,一個魔道武力擔當,竟然站在同一戰線,還毫無違和感。這詭異的局面是怎麽回事?

對此,太和真人氣的鼻孔朝天,瞥了舒行一眼,意思是‘你這門人太不将人放在眼裏了你還不管管?’。而對此,舒行則是回了一個禮貌的微笑,表示他們有蔑視全場的資本,為何要管。

天易大師無奈搖頭,直呼:“二位少俠根骨絕佳,悟性了得,就是身上的戾氣啊,忒重了點兒。恐日後妄造殺業,惹禍上身啊!”

對此,舒舉置若罔聞,沒事人一樣站在那裏不動如山。

九天忍不住嗤笑一聲,勾了勾唇角,向天易大師投去一個我行我素的眼神,看得後者頗為頭疼的不住搖頭。

舒言推測這個曾一度想感化魔尊君奈何失敗,後又和妧妹子‘七日論道’沒論贏的天易大師,此刻一定又升起了想要度化九天的心思,試圖想要将這藥石無醫的娃兒從人擋殺人,佛擋殺佛的道路上扯下來。雖然這注定是一個無用功,但其心絕對是值得敬佩的!

問仙大會開到如今這個地步,中小門派自是不敢再吱聲了,每一個人的表情都萬般沉重,目光悲切,恨不得自己從未來摻和這種要命的熱鬧。

烏啼寺和太清觀,倒是想打天門山神器的主意,可如今這個局面,是怎樣也開不了這個口的。

眼見正道人士唯一的希望就在人腰上挂着,其主人似是恨不得拿出來招搖撞市,鬧得人盡皆知,生怕別人不知道他身上拴着正道人士的全部希望似的!

太和真人瞅着九天的那眼神,跟恨不得親自上陣把神器從人扒下來,自己拿回家供着一樣。

九天倒是也坦蕩,似是根本不在乎這件神器最終會花落誰家,對結果,他全然一副不在乎的樣子。

而太和真人鬧心就鬧心在這一點兒上。你說這毛頭小子要是小心謹慎,唯恐神器摔着了磕到了,每日當寶一樣供着,他還能好想點,起碼是個知輕重的主。可這幅愛要不要的樣子,他能不鬧心嗎他!

就在場內氣氛陷入冰點,誰也沒有提該怎麽處置這神器的事時,門外不合時宜地響起一聲通告。

“禀告宗主,山下有人求見!”

這個時候,還會有誰來?

舒行點頭,“既是中規中矩的拜見,當然沒有不見之禮。将人帶來吧。”

殿內衆人面面相觑,心下皆在猜測在這個特殊點上登門造訪的神秘來客是誰。

不多時,便有一天門山弟子領着一奇裝異服,面帶薄紗的外域女子登入大殿。女子着裝頗為大膽,身上的紗衣以紫色系為主,潔白如玉的腰身和手臂都暴露在外,赤着雙腳,左腳的腳腕上還系着一個鈴铛,走起路來伴随着輕盈悅耳的鈴铛聲。懷裏抱着一個長方形的黑色木盒。這個令人眼前一亮的另類着裝女子,可不就是符合《神行天下》的審美觀,好一個‘驚為天人嘛!’

自登入大殿,此女一直低眉順眼,眼神視線從始至終都停留在懷裏的木盒上。不需要擡頭,她就知道自己要找的人是誰,當即也不猶豫,直接朝舒行跪下行大禮:“參見宗主大人。晚輩乃酆都外域人士,師出無名。前日和家師游歷天下時,偶得此物。家師命晚輩來天門山将此物交于一位少俠,還望宗主允諾。”

舒行尚在思量中,倒是一旁的天易大師似是想到什麽,瞪大雙眼不可置信,連自己也沒有察覺到聲音中的顫抖:“敢問施主,此盒內裝着的,可是我烏啼寺的至寶——誅邪劍?”

女子不理,顧自垂眸,目不斜視,一心一意等待着舒行的答複。

見天易大師神情罕見的有些激動,舒行便對他使了一個稍安勿躁的眼色,随即道:“姑娘贈物一舉,實不屬本宗主管轄。若得本人允許,姑娘只要當面交給當事人即可。”

聽聞如此,女子顯然松出一口氣,雖然仍未起身,但語氣難免快捷了不少,“請問雲臺峰弟子滄嶺現在何處?晚輩的這件重禮,是家師點名贈送的,還望宗主能給晚輩行個方便,這樣,晚輩也好回去交差。”

殿內寂靜無聲,見此,她有些着急,急忙說:“若是滄嶺少俠現今不在宗內,由宗主或長輩代收也可。”

舒行搖了搖頭,沉聲道:“并非如此。只是姑娘所找那人,昨日已不幸命隕。”

“命隕?怎會這樣?”女子微微失神,但很快鎮定下來道:“既是如此,家師有令,若是滄嶺少俠不能接受此物,那便請雲臺峰主代為保管。還望峰主切勿推辭。”

突然從一個看戲的,變成當事人,舒言怔了一下,巧了,正趕上舒行舉目看來,似是在征求他的意見。來歷不明的東西,哪兒能亂收?他下意識搖頭,拒絕的話還未說出,就見九天自告奮勇地上前說:“峰主已有雲光劍侍奉多年,雙劍怎能侍一主?這把劍,不如就交給弟子如何?”

後半句,九天是對着舒行說的。

舒行沒有貿然接話,轉而看向當事人。女子沉思一會兒,問:“少俠可是雲臺峰弟子?”

“當然。”

她緩出一口氣,語氣輕松道:“那便可以。家師說,若是滄嶺少俠不便收下此物,随意交給一個雲臺峰弟子即可。若是少俠是雲臺峰弟子,又和此物有些眼緣,那便由少俠收下再合适不過了。”

一見反派Boss出來搗亂,三言兩語,就把事情扭轉了乾坤,舒言下意識想與理據争,卻萬萬沒想到,那姑娘已經率先一步點了頭,還一骨碌從地上爬起來,将剛才還寶貝的不行的木盒,一下塞到九天懷裏不說,事後還十分輕松愉快地看向天易大師說:“方丈所言極是。此物,卻是誅邪劍不假。只是家師到手時,它應已不算是烏啼寺之物了。”

天易大師詫異,追問:“怎能不算我寺之物?”

女子笑道:“貴寺供奉此神器多年,劍刃鋒芒畢露,卻是絲毫血氣不沾。此劍到家師手上時,不僅已經染血,且劍身煞氣沖天,顯然是已有不少生靈已葬身祭劍。佛教忌開殺戒,此劍可以說已壞了貴寺的規矩,當不能留。再加之,此劍是家師拼死從魔族餘孽手中搶來的,至今卧床不起。這劍何去何從,自當是由家師做主。”

天易大師怔住了,第一次聽見這樣的歪理!搶來的就是你的了?

九天毫不忌諱地将木盒打開,将縱觀《神行天下》全文一直在狂刷存在感,卻從未被抽出過的神器誅邪劍抽出,劍刃鋒芒逼人,劍身光潔如新,卻也正如異裝女子所言,沖天而起的戾氣猶如一層紅光包裹着整把劍,肉眼都已經無法忽視!

“還不錯。”語畢,又将劍收了回去。

“喜歡就好。”女子笑了笑,雲淡風輕。

殿內一片死寂,衆人臉上的陰影已經形成了實質。堂堂神器,為何在這二人眼中仿若大街上随便一抓就是一大把的白菜一樣,一文不值。

千尺的一雙眼珠子都快黏在劍上了,仿佛在說‘給我給我’,若不是礙于大Boss的氣場碾壓,舒言賭三個茶葉蛋,這厮早就沖上去跟人搶劍了!

天易大師頓足長嘆,不住搖頭‘阿彌陀佛’,“時也命也,天命不可違啊。”

舒行追問:“方丈此言何意?”

天易大師合掌閉眼,老僧入定般道:“此劍與我寺緣分已盡,還請天逸行者小心保管。”

見此,舒行便也不好再過追問。

于是,第二件神器,就這麽神展開一般,被一位反派神助攻眼巴巴送到了反派Boss九天手中。

異裝女子任務完成,言退,在座無人挽留,也未為難她。前腳剛走,後腳就有天門山執事弟子會意,緊随其後。

見一大殿的人都跟死人一樣,舒芷挑了挑眉頭問:“這,算不算是喜從天降?”

無人搭話,舒言只得違心地站出來配合道:“自然算是。”

半柱香後,跟蹤去的執事弟子回來,面色如土地搖頭,意料之中的跟丢了。

舒行不以為然地點頭,卻是将話問的很直,“這問仙大會,還有繼續的必要嗎?”

太和真人原本以為事情會按自己預料中發展一樣,卻不曾想先是‘無骨’中招,撞了一鼻子灰不說,再是‘盛宴’折損了大半弟子,眼見現在就自家神器還沒個着落,不禁悲從中來,這問仙大會,就不該開!

“如今各家都折損了兵馬,再留下去也毫無意義。恕不奉陪。”太和真人火氣沖沖地起身告退,身後一幹太清觀弟子皆低着頭神色匆匆,魚貫而出。

見此,早就想開溜的中小門派急忙一個個起身言退,偌大的主殿轉瞬間空了大半。

一直留到了最後,天易大師才向舒行點頭致意,神色黯淡地留下句:“此番,正魔兩道皆元氣大傷,損傷慘重,最少也得休整數年。他日,若是事态有何變動,天逸行者只管差人來烏啼寺知會老衲。當年‘滄海事變’,老衲與真人,老宗主一同犯下的錯誤,實不該讓後生子弟來承受。老衲愧對祖師啊。”

舒行面不改色,擲地有聲道:“當年的事,家師心下自有定論。方丈也不必耿耿于懷。日後若真有什麽變動,我舒行一人擔當。”

天易大師驚嘆許久,這才佩服至極道:“天逸行者真乃少年英雄,鐵骨铮铮俠義膽。還望,此番良苦用心,能得到善報啊。”

舒行面不改色道:“方丈多慮了。我天門山上下,自開山立祖以來,便一直是生死與共,榮辱與共,同進同退。善報二字,還望慎言。”

天易大師神情複雜地看了他一眼,再看了看恭立一旁的舒舉,終是不在多言,領着門下弟子打道回寺。

如此,殿內便只剩下自家人了。

舒芷也不客氣,直接挑起話題質問:“宗主師兄,如今我天門山上下,只有你清楚當年的‘滄海事變’。那和尚方丈話裏話外還透露着別的意思,似是與我天門山牽扯不淺。你,不打算與我師兄妹幾人商議商議嗎?”

舒行蹙眉輕斥:“不得無禮。天易大師乃得道高僧,早些年更是師尊摯友,于你我而言更是不得忤逆的長輩。”

舒芷吐了吐舌頭,道:“是是是,我知錯啦。不說就不說嘛,訓我幹嘛,實話還不叫人說了?哼,小氣。”

見舒行面色微變,又要訓話,她緊忙跑到舒言身邊拉着他的手臂說:“師姐你看,宗主師兄又要訓人了。”

舒舉形似無語道:“你從小到大,惹事就只會往師姐身後躲。”

一說到這個,舒芷氣不打一處來,指着舒舉就說:“你還好意思說?那日我調皮,燒了師尊的寶貝手劄,本來是沒人知道的。要不是你多嘴一句說我房間在冒煙,師尊能知道他那寶貝是我燒的嗎?要不是我美麗大方的師姐幫我說好話,那日,師尊都能活活打死我!你們一個兩個的,都是和師尊一個鼻孔出氣,我才不和你們玩呢!”

舒舉一臉嫌棄道:“做錯事,就是要受罰。”

話音剛落,舒芷已經撸袖子全然一副不顧自己峰主身份的樣子,要和舒舉當場幹起來!

紫姬子喜聞樂見,還吆喝着西虛子、書卿子,争論說這倆打起來誰勝誰負,連素日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聖賢書的廣華子也參合進去了。

就這麽一鬧,死氣沉沉的大殿突然就活過來了。

舒言嘴角上揚,正有心參上一腳時,舒行不合時宜響起的一句話,把他劈的外焦內嫩。

“趁着今日大家都在,正好來做個見證。這些日九天的豐功累績,大家都看在眼裏,算來,他也是雲臺峰的老資歷弟子了。前些日便向本宗主表明過心意,欲拜入雲臺峰主座下修行。我倒是覺得,此舉可行。師姐身邊多是些心性不穩的孩童,日後若是有九天從旁照應,也能輕松一點兒。諸位意下如何?”

作者有話要說:

呼,趕上了趕上了,親們久等了,二更奉上~~~感謝各位童鞋的支持,比心心喲~

CP請站穩,關于九天Boss童鞋的種種作為,都是有原因的,日後再慢慢牽扯出來

感謝“七奈”童鞋、“”還有個無名氏童鞋(後臺加載不出來)的灌溉,木木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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