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金童玉女 ...
誰能想到, 龍家這個像巨人一樣的世家,只用了半個多月的時間, 就徹底化成了泡沫。
當然, 旁人只看到了這半個月的巨變, 沒有看到朗華和沈南瑗從大半年前就開始做的各種艱難謀劃。
實際還是螞蟻啃噬大象, 費了老大的力氣了。
朗華做的那些, 沈南瑗事先全都知曉。
她起初以為,龍家是不會這麽快垮臺的。
畢竟龍家的背後還有張将軍。
想不到, 這半月發生的事情,出乎了意料。
龍二爺和龍浩澤被關進監獄的第一天。
杜聿霖約了沈南瑗一道去浦西的西餐廳吃燭光晚餐。
電話裏, 沈南瑗忍不住問:“慶祝嗎?”
杜聿霖哼笑了一聲, “是啊, 慶祝你終于能閑下來,好好跟我談戀愛了。”
“誰要跟你談戀愛!”沈南瑗嘴硬地說。
杜聿霖哈哈笑了起來, 依舊是那個不要臉的畫風:“瑗兒, 莫不是真得睡了, 生米煮成熟飯,才叫談戀愛!”
什麽睡不睡的!杜聿霖還真是張口就來。
沈南瑗沒有理他, 直接挂了電話。
不過有一點,杜聿霖是說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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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家一垮臺, 壓在沈南瑗心裏的大石頭, 瞬間就落下了。
她甚至動手查了查,去鏡澳的渡輪船票。
還在心裏計劃了一下,什麽時間動身。
只是也不知是哪裏出了問題, 一向果決的自己,居然沒能敲定離開的時間。
這次和在泷城時那種迫切要走的心情不一樣,如今在這裏,她總覺得還有事情沒有了。
沈南瑗愣了會子神,拿起了一旁的手包,走出辦公室。
首善離杜聿霖訂的那家西餐廳很近。
沈南瑗攏了攏大衣的領子,決定步行過去。
想啊,既然是慶祝的話,多半會喝上一杯。
就原主這具嬌弱的身子,她可不敢保證,喝上一杯紅酒,還能不能開車。
還是不要酒駕的好!到哪兒都做奉公守法的好公民。
走了約莫十分鐘,就到了地兒。
杜聿霖比她到的早,選了個靠裏面的安靜位置。
沈南瑗在侍應生的引導下,找到了他。
杜聿霖穿的很是斯文,棕色格子西服,白色的襯衣,同樣格子紋的領結。
今天倒是沒戴他那副裝斯文的眼鏡,不過看那舉止,怎麽看都像是風流倜傥的富家公子哥兒,而不是捏死個人就跟捏螞蟻一樣的兵痞子。
這個男人的外貌慣會騙人,而且最近他的嘴也學會騙人了。
沈南瑗緩步走了過去。
杜聿霖擡起了頭看着她笑,道:“要了雪花牛扒。”
“嗯。”
“再開一瓶法國紅酒?”杜聿霖很鄭重地詢問她的意見。
“嗯。”
沈南瑗沒有什麽異議。
坐下的時候,随手翻了下菜單,“再給我上一個水果蛋糕。”
她需要點甜食,帶動一下有些煩亂的心情。
對面的佳人,貌似情緒不佳。
杜聿霖思索了片刻,沒想明白,倒是問了:“怎麽?龍家都倒臺了,你這兒怎麽還是陰雲密布?”
沈南瑗心裏翻着浪花,可面上不顯地道:“沒有啊,我明明很高興。”
說着,還真的像高興似的,晃動着腦袋。
侍應生端來了紅酒,“先生,小姐!”
沈南瑗舉起了面前的空酒杯,“半杯,謝謝。”
杜聿霖絕對不會懷疑自己敏銳的感知,可既然她不想說的話,他也就善解人意地不多問。
他也舉起了空酒杯,“一杯,謝謝。”
兩個晃蕩着紅色酒液的杯子碰撞在了一起,發出了悅耳的清脆聲音。
“你随意。”杜聿霖很是體貼囑咐。
不用他說,沈南瑗也只輕輕地抿了一口,就把杯子放了下來。
借酒消愁可不是她的風格,她轉頭看向了餐廳的一邊。
這會兒正是晚上的飯點,餐廳裏幾乎坐滿,有一半是黃頭發藍眼睛的外國人。
前頭的鋼琴前做了一個穿着白色裙子的金頭發少女,輕快的音樂從她的指尖流淌出來。
餐廳裏的燈光昏暗,倒是各個餐臺上的燭光明亮,照在對面人的臉上,像是籠罩了一層金黃色的光圈。
“你應該多看看我。”杜聿霖的聲音,将沈南瑗的視線拉了回來。
她聽的不是太真切,下意識問:“什麽?”
“我說,你應該多看看我……畢竟,請你吃飯的人是我,對嗎?”杜聿霖聳了聳肩,“這是對請客的人,最起碼的尊重。”
後面的話,沈南瑗不一定有多認同,但前面那句多看看他,她是認同的。
沈南瑗用很奇怪的複雜眼神看了過去,從他冷峻的眉眼,掃到他沾了些紅酒的嘴唇。
杜聿霖不由自主擰了下鋒利的眉峰,“瑗兒,有話就說。”
沈南瑗撇嘴,扭過了臉:“沒話。”
牛扒上來了,剛好緩解了尴尬,兩面焦香的肉占滿了沈南瑗所有的思緒。
杜聿霖不管什麽時候瞥眼看她,她都在認真地吃肉。
“好吃嗎?”
“還成!”
“你這樣的話,我會覺得我很沒有男性魅力!”
杜聿霖的語氣怪怪的。
沈南瑗不由失笑,“食不語,不懂嗎?”
杜聿霖放下了刀叉,“我吃完了。”
沈南瑗的牛扒也沒了,不過這時,侍應生又送來了她點的水果蛋糕。
沈南瑗又舉起了叉子,“我還沒。”
蛋糕的味道有點一般,本來就飽了的沈南瑗有一口沒一口地吃着。
“瑗兒,你是不是因為你舅舅不肯接受我而煩惱?”
杜聿霖思索了半天,想起朗華對他的态度,不由脫口問出。
要不然呢!
杜聿霖實在是不好解釋,她為何心事重重。
沈南瑗愣怔了一下,點頭承認:“對啊,我舅舅特別不喜歡你。”
杜聿霖沒想到她這麽直白,噎了一下,很是糾結地說:“那我要先讨好你舅舅喽!”
這話要是換個人說,也許很正常。
可是眼前這人是杜聿霖啊,那個眼高于頂,要旁人仰視的人,現在說“我要讨好你舅舅”。
沈南瑗憋了一會兒,還是笑噴了。
杜聿航一踏進西餐廳,瞧見的就是眼前的場景。
坐在最裏間的那對兒男女,說他倆一個是金童,一個是玉女,一點都不誇張。
別管是男的還是女的,皮相上乘,氣質絕佳,往那兒一坐,不由吸睛,他想要裝着看不到都不成。
杜聿航喜歡吃西餐,轉遍了整個天京,發現就這兒的牛扒最好吃。
他明明知道這兒離首善最近,還連續來過幾次,每次都幻想着沒準兒能碰見沈南瑷。
今兒确實是碰見了,可他這心底像是腌滿了那些個酸死人的青梅,一股子又酸又澀的味道往上翻湧,嗆的他快不能呼吸。
有些人在情感這一塊兒顯得猶為遲鈍。
原先杜聿航心心念念想要的不過是泷城。
可他雖然是大兒子,卻是名不正言不順。
他的母親是伺候父親的丫頭,那年主母進門,他的母親偏巧有了身孕,去母留子,他打小就沒見過生母。
他三歲便知自己得仰人鼻息生存。
不到九歲中了那霸道的毒|藥,雖撿了條性命,卻着實渾噩了半年的時間,清醒之後,他便決定了裝傻。
越是隐忍,心裏的欲念便越大。
他一心只想把權力握在手中,卻忽略了其他。
想他第一次知道沈南瑷和他那個好弟弟混在一起的時候,不是不氣,只那氣憤和如今的心境不一般。
原先只是恨,恨他什麽東西都要和杜聿霖搶。
就是剛剛那一眼,他嫉妒到了不行。
頭一回覺得杜聿霖搶走了他的妻。
餐廳沒有多餘的位置。
杜聿航的腳已經朝裏面邁了出去,卻又縮了回來。
他轉身,朝外走。
張副官跟上,欲言又止:“少帥……”
“走。”
杜聿霖的眼睛一直看向餐廳的入口處。
沈南瑷回頭,順着他的視線看了過去。
“怎麽了?”
她只看到了餐廳的門晃動了一下,似有人出去。
餐廳的外頭黑呼呼的一片,什麽都看不清楚。
“沒怎麽!”杜聿霖擡了下眼皮,不動聲色地繼續剛剛的話題:“要哄你舅舅的話,得投其所好。可據我了解,你舅舅這個人,不抽煙不喝酒,不愛美人,更不愛結交狐朋狗友,無聊的簡直可以去當和尚了……”
“杜聿霖!”沈南瑷不高興地瞪着圓溜的眼睛,她護短的很,明知杜聿霖說的是真的。
杜聿霖的眼尾上揚,發出了愉悅的大笑。
兩人之間的紅燭,随着笑聲,時明時暗,像是妖豔的美人,在随風舞蹈。
——
龍家的事情一落幕,朗華也松了一大口長氣。
他這口氣吊的比沈南瑗還久,都十幾年了,陡一松懈,要不是想着朗家那一大家子和沈南瑗還沒出嫁,他真有可能尋個廟,出家去。
需要辦的事情還有很多,朗華收拾了一下複雜的心情,也就該幹嘛就幹嘛了!
事情先撿要緊的辦。
比如,沈南瑗的婚事。
朗華心裏打定了主意,準備先探一探孩子們的口風,再去和老太太商議。
畢竟這年頭,不像以前了,現在的年輕人見識多,都講究婚姻自由。
他想了下,還是先撇棄了那個穩重的朗逸威,選擇了朗逸行。
因為,逸威那個孩子吧,有點憨。其實不用問,他一定會說“全聽爸和四叔的安排”。
就那個一腳踹不出一句話的性子,朗華有點擔心沈南瑗受不了。
朗華打電話叫朗逸行到辦公室一趟。
朗逸行還心想着,不知道四叔找他什麽事。
剛好,他也有事想找他四叔。
他和鹿靜雯的事情,因着龍家耽擱了好些天,他已經迫不及待想要禀明家裏人。
思來想去,還是先和四叔通通氣。
朗逸行一想到這個,跑的飛快,都顧不上跟沈南瑗說一聲,直接翹了班。
從浦西,到朗家的貿易公司,他一路飛馳,才用了二十分鐘的時間。
這邊,朗華自放下了電話,就在糾結,該怎麽跟朗逸行提起。
他沒有這方面的經驗,又是個連戀愛經驗都沒有的男人,哪怕是和侄子說這樣的話題,也是無從開口的感覺。
呵呵,還沒想好呢!
朗逸行氣喘籲籲地一手推開門,另一手還夾着他自己的摩托車頭盔,“四叔,你找我什麽事情?”
朗華有點傻眼,從寬大的辦公桌後走了出來,指了一邊的沙發,“坐下說。”
朗逸行大步走了進來,重重地往沙發上一坐,“四叔,我坐下了。”
那意思再明白不過,就是說吧。
朗華四處掃了一下,掂起了一旁的茶瓶,又道:“逸行啊,不急,咱們先喝點水慢慢說。”
剛從茶瓶裏倒出的水特別燙,冒着滾滾白氣。
朗逸行倒是有心想一口喝下去,呵呵,他沒那麽傻。
他盯着在水杯裏浮沉的綠色茶葉,清了下嗓子的同時,下定了決心。
“四叔,我有事要跟你說。”
朗華愣了片刻,反應過來:“你說!”
朗逸行因為緊張,又清了清嗓子,“四叔,你看我也這麽大了,該成個家了……”
朗華一聽話音,簡直欣喜若狂,他點了下頭,剛要把醞釀了許久的話脫口,又聽朗逸行道:“不瞞四叔說,我和鹿家的那個姐姐已經好上了,我是跟人家許諾了的,就這幾日便上門提親。”
朗逸行一口氣說完,心裏松快了許多。
朗華這兒卻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誰?”
“鹿家,鹿靜雯!”
盡管聽的真真切切,朗華還是不太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鹿靜雯他是見過的,就上次這小子被龍家的人陷害,還多虧了人家姑娘。
那姑娘漂亮端莊,雖說是鹿家收養的,可和親生的無異。
朗華找不到一條嫌棄人家姑娘的理由,可就是沒來由的嫌棄。
他啧了一聲,看着那傻小子撓頭笑,心裏想着,幸好他的話沒出口,要不然把他家的南瑗擱在了一個什麽樣的處境啊!
“四叔,你覺得怎麽樣?”朗逸行略帶羞澀地問,一張俊臉不知是不是想起了那日的旖旎,臊的緋紅。
朗華看他那副癡迷的樣兒,沒好氣地道:“不錯,人家怎麽能看的上你!”
實際上心裏想的則是:再好,也好不過南瑗!
朗逸行不滿地叫:“四叔,我現在比不往日,我……”
他“我”不下去了。
其實朗逸行對自己的認知還是很清晰的,要不是跟着沈南瑗一道在首善工作,他現在還是個只會吃喝玩樂的纨绔。
可鹿靜雯不一樣,她從女專畢業,就去了報社工作。
工作能力很強,性格也好強……總之,她喜歡的絕對不是他這一款。
朗華問的問題,實際上正是盤踞在朗逸行腦海裏很多天的問題。
他想不通,又認死理,索性甩了甩腦袋,道:“四叔,反正,我非她不娶!”
朗華對他已經沒了先前的熱乎勁兒,擺了擺手道:“這事兒啊,等我回去和你大伯、祖母,商量商量!”
“四叔,你一定要站在我這邊。”朗逸行明亮的眼睛裏閃爍着期待的小星星。
朗華又擺了擺手:“行了,我知道了,你先回去。”
朗逸行拿着摩托車頭盔,走到了門口,才忽然想起來,“嗳,四叔,你找我什麽事來着?”
朗華正在收拾茶杯,頓了下手,“哦,我想了一下,也不是什麽大事!還是你的事要緊。”
他目送着朗逸行的背影遠離,這才一臉苦澀地道:“哼,沒眼光的臭小子!”
罵歸罵,可朗華是一心想着要為這些孩子好,要讓每一個孩子都能過上幸福的生活,別再有他們這一代人的悲劇了。
是以,朗逸威那兒,他也放棄了。
轉而去正視杜聿霖這個人。
別說泷城,就是天京城裏,有關杜聿霖的傳聞也有很多。
褒貶各異,總結來說,這人的能力與手腕很強,比如他才來沒幾日,就得到了孫委員長的賞識。
這不是捧殺,孫委員長一向惜才,甚至不止一次在公開的場合誇贊他“武可統帥三軍,文可金榜題名”。
而且他頭腦冷靜,确實頗具大将之才。
可認真說起來,朗華對杜聿霖的印象不是不好,而是非常不好。
猶記得第一次見面的時間,杜聿霖看着沈南瑗的眼神,就像是一只餓急了的豹子在盯着自己的獵物。
朗華自己雖然沒有經歷過男女之情,可在他的眼裏,正常的男女之情應當是互敬互愛。
朗華鬧心鬧的要死。理智告訴他,或許他要試着對杜聿霖改觀,可從情感上來講,他不能說服他自己。這大約就是老丈人看女婿,沒有一處可心的。
無獨有偶,杜聿霖這兒也很鬧心。
他手裏舉着兩塊意大利腕表,翹腳坐在沙發上面,糾結着該把哪塊送給…嗯…未來的舅舅。
選了半天,杜聿霖選擇先打電話,和朗華約個時間見面。
“喂,舅舅!”
電話一接通,杜聿霖很是殷勤地道。
朗華的眼皮一跳,這聲舅舅,他不是第一次聽到,可跟上一次一樣,仍舊讓他感覺心驚肉跳。
“杜少帥,不敢當!”
杜聿霖呵呵笑笑,轉回了正形,“朗先生,按照您上次給我的建議,咱們要不約見個時間,好好談談嫁娶的事宜,您看怎麽樣?”
朗華沒想到這人窮追猛打到了他這裏,一時間也找不到更好的理由搪塞,脫口道:“杜少帥就這麽篤定了南瑗會願意嫁給你?不瞞你說,我是做不了南瑗的主,不過她早就跟我說明了,不會在天京長呆……少帥覺得她可會跟着你回泷城?”
一語驚醒夢中人。
杜聿霖忽地明白了,怪不得昨日吃飯時,他的瑗兒始終都不大開心。
他起初還以為是因着朗華,可就瑗兒的脾氣,正如朗華自己說的,沒人能做的了她的主。
那個小東西,一定為了怎麽樣把他甩開自己跑去鏡澳而煩心。
後知後覺的杜聿霖氣的牙根兒都是癢癢的,恨不能現在就把小東西抓回來,好好地問問她怎麽會這麽沒有良心。
不速之客就是這時候上門的。
自打上次南山美廬一別,杜聿霖只在那家西餐廳的門口見過杜聿航。
雖說對他的動向了如指掌,可卻從來沒有想過,要和他見一面。
杜聿霖不知今日他上門所為何事,将面前的手表蓋上,沉聲道:“請!”
另一邊,沈南瑗今日沒去首善。
她是有意的,她想瞧瞧,朗逸行那兒沒了她,還能不能玩的轉。
畢竟就算她一時半會不走,可總有一天,還是會走的。
與其到那時,讓朗逸行措手不及,倒不如從現在就開始,讓他慢慢的一點點适應。
沈南瑗在家裏呆了大半日的時間,朗逸行連續打了好幾個電話過來,似是有重要問題要問她,可等蘇映雪仔細一問,那些問題無非是今日的海報要怎麽擺放,有個營業員手腳不太幹淨該怎麽處理,都是諸如此類的小事。
蘇映雪是聰慧的,大約是明白沈南瑗的意思。
朗逸行最後一通電話打過來的時間,蘇映雪低聲勸慰道:“朗三公子,這其實不是什麽大問題,你好好想想,自個兒就解決了的。我們小姐,累了這麽久,就休息一日,你也忍心打擾她嗎?”
朗逸行臉皮子一熱,果然不再打來了。
偷得浮生半日閑。
沈南瑗打開了寬大的衣櫃,清點起了冬裝。
她已經快滿十七歲了,大約是生長發育到了極限,最近這段時間,再沒有出現過褲子短一截的現象。
也就是說,她基本長定型了。
那現在置辦的這些件衣裳,幾乎可以全部都帶去鏡澳,以備不時之需。
要知道,去鏡澳又得從頭開始,會是什麽樣的局面,她也說不清楚。
在泷城的時間,她是削尖了腦門想攢錢,在這兒的話,雖說管着這麽大一個商場,可她心裏知道自己的投入資金只占很小的小頭,真正的大頭都是朗華的。
是以,她索取的也只是自己應得的那一部分。
她的錢,足夠讓她很好的生活,可若是揮霍的話,多少才叫夠呢!
沈南瑗打着勤儉節約的主意,還是那句話,鏡澳那麽遠,誰知道未來的路途是什麽樣的!
也沒準兒,她去鏡澳的船上,眼睛一閉一睜,就從書裏出去了。
半年前,她一想起這個,自己能把自己樂個半死。
可現在,再想起來,也說不好是個什麽樣的心情。
還真的是,呆的時間越長,牽絆就越多了。
沈南瑗的思緒煩亂,也不知道自己都幹了些什麽。
蘇映雪推門進來,瞧見的是一副亂七八糟的景象。
床上、地上,攤開了各式各樣的衣裳,敞開的櫃子旁邊,還放着一個開着口的大皮箱。
要不是知道小姐沒有買船票,蘇映雪還當真以為,她今日就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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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随機紅包2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