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4)

有出聲責備,雙後負在身後,雙唇緊緊地抿着。

清心殿再一次安定下來,等着最後的結果。

張德一路小跑,剛進殿幾乎是連滾帶爬跪在祁允冥跟前道:“皇上,那個……那個丫頭自殺了。她是……她是洗衣皖的宮女……”

“洗衣皖?!”祁允冥喝道,“張德,你知道該怎麽辦了吧?”他雙眼微眯,語氣平和中透着一抹殺機。

張德一愣,立刻答道:“是,奴才這就去辦。”

他退了出去,這一刻他是真的清楚柳嫣然在皇上心中的地位了。因為她一個人,要将整個皇宮再一次鬧得雞犬不寧。太醫院的每一個人,都逃不過去……

“靈陽,你們先退出去。”祁允冥突然覺得頭疼,他說過不會讓她受到任何傷害。可是,第一碗湯藥,就差點要了她的命。

“是,父皇。”靈陽小心地看了一眼自己的父皇,然後乖乖地下了床,和若雪一起出了殿。

祁允冥看着那碗有毒的藥汁,心裏突生無奈感。這種感覺,是以前從來沒有過的。一直以為,大家都認為皇上是無所不能的,久了他也以為自己真的無所不能。可是,他發現,原來不是。若不是他從小喜愛研究毒藥,恐怕嫣然真的逃不過這一劫。

“皇上……”

正當他無意識又捏緊雙拳時,柳嫣然突然開口。他立刻走到她的身邊,将她抱起摟在自己的懷中。

“嫣然不怕,沒事了。不會再有這種事情發生了。”他安慰她,也安慰自己。

“皇上,嫣然出來已久,怕娘親擔心,皇上,嫣然想回家。”她将身體放松,靠在他的身上,真的很暖,可惜,她知道這個懷抱不屬于自己,就算哪怕有一天真的屬于她了,也絕不會是獨屬她一個人的……

柳嫣然說要離去,祁允冥心中是不快的,但轉念一想,還是點頭答應了。

他喚來了劍士李質,命他送柳嫣然到柳府,并且從此以後由他來保護嫣然的安全。李質一身黑衣,長發束起,雖然一直低着頭可是卻令人十分有安全感。他的話不多,多數是隐在暗處,就像祁允風身邊的劍士是一樣的,唯一不同的是,李質一直是貼身保護祁允冥的,現在皇上将他賜給了柳嫣然,他心下已經清楚柳嫣然的地位。

在很久以前,祁允冥曾經對他說過,待到将來有一天,他若能夠遇到一個比自己生命還重要的人時,便會将李質賜給他。現在,這個人,終于出現了……

☆、白铮誤會

嫣然和若雪一起離去,李質依然在暗處,宮中的馬車送她回柳府,雖然沒有看到李質的人,但是嫣然知道他肯定就在自己的身邊,這些高手永遠都是來無影去無蹤的。只是希望他不要像祁允風那個劍士一樣,突然出現控制自己的自由……

嫣然走後,祁允冥立刻将張德喚來,他要查清楚到底是誰在藥裏下毒,能夠在這麽快的時間裏就對柳嫣然産生恨意的,他真的猜不出來。若是柳凝絮,他就更想不通了,當初不是柳嫣然不願進宮,她這個當妹妹的,才頂替她的嗎?在祁允冥看來,她們姐妹的感情,應該是很好的……

另外一邊,他又下令立刻将怡然亭改造,在亭邊建一所簡單的閣樓,他要最好的,簡單之中不失風采!

嫣然回到柳府之後,柳母立刻就趕來了,柳父沒有跟來,柳母一見嫣然虛弱的模樣,又見宮中來的轎子,已打聽清楚柳父并沒有讓自己的哥哥去請求皇上讓嫣然進宮,所以心中有一肚子的疑問又不舍得女兒再受累。倒是嫣然見母親又擔心、欲言又止的樣子,才笑道:“娘有什麽話,盡管說。”

“嫣然,你這到底是怎麽回事?皇上怎麽會突然要你進宮?”柳母見她開了口,才問道。

柳嫣然搖搖頭,道:“我也不知道。”

她是真的不知道皇上為什麽會要她進宮,進宮這一趟對她而言就如同在夢中。要不是她再三交代若雪,千萬不可以将在宮中有人要下毒以及有人将她截出宮的事情告訴柳母,若雪早就拉着柳母說個沒完了。

“娘,你不用擔心。我這次進宮都挺好,只是趕上了雨天了,受了風寒才這樣虛弱,讓娘擔心嫣然心中怎麽會過意得去?”柳嫣然投入柳母的抱中,讓她抱着自己。

柳母摟着躺在床上的女兒,心裏七上八下,怎麽也沒有安穩,又問道:“這次去,有沒有見到你妹妹?”

“沒有。”她直接答道,不知為何,總是很困,很想睡……

柳母見嫣然困得連說話都懶懶的,也就不再追問,她不願意嫣然與皇宮有牽扯,是因為她就嫣然這麽一個女兒,而她的親姐姐,曾經就是先皇的妃子,至死也未曾見過皇上一面。所以,她不願意嫣然的一生就這樣渡過。

柳母走後,若雪就服伺嫣然睡下了。

湛藍的天空飄着幾朵浮雲,昨夜還是傾盆大雨,今天卻是一個難得一見的好晴天,若雪正在可惜嫣然就在屋子裏昏睡,否則就可以看到這滿天都是別人家小姐放的風筝了。

在祁國,一些較為貧窮人家的女孩就會以放風筝的方式來尋得自己的另外一半,只要風筝落在誰家而那家公子又未娶親,便會順着風筝上所寫下的地址前來提親。女子雖不可朝三暮四,卻也不必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只有大富大貴人家才會對自家的千金有諸多要求。

若雪在來到柳府之前,也以為自己有一天會放着風筝尋得自己的如意郎君,可是現在只要小姐一切都好,平平安安的,她一輩子陪在小姐身邊,也是願意的。

“這滿天的蝴蝶在飛,院子裏怎麽還有一只呆頭鵝?”

若雪正在回憶往事,又為柳嫣然擔心時,突然身後響起嘲笑的聲音。她惱怒地轉過身去看,一見來人更是怒發沖冠,三步作兩步沖到他的跟前,就差點踩到他的腳上時才停下罵道:“你還是只豬呢!這臭不要臉的算命的,你還敢到柳府來!”

她可是沒有忘,這個算命的每次出現就沒有好事,居然還敢說她家小姐是禍水?她看他才是個禍害!

李易見這個小丫頭着急了,倒笑了起來,故意拿着手中的折扇輕輕地扇着,壞笑着說:“我為什麽不敢到柳府來?難道這柳府比皇宮還要難進?”

“哼!你來幹什麽?”若雪已經知道他無賴的個性,幹脆不和他争。

李易輕笑,擡頭看着滿天的風筝,似自言自語卻又十分清晰地說:“春天到了,思春了。”

“你!不要臉!”若雪急道,羞得兩頰通紅,明知道李易是在故意氣她,可是還是忍不住跺腳,四處尋東西要将他趕出柳府。

李易見她是真的動了怒,趕忙勸道:“別急別急,若雪姑娘,我是來找你家小姐的。”

“我家小姐沒空!”若雪翻白眼道,身子側到一邊,做了一個請的動作。

李易又笑:“我可是來找她要感謝的。”

“哼。”若雪冷笑,“哪有人親自登門要人家來感謝你的?倒真是厚臉皮。”

“若雪,不可無禮。”柳嫣然站在門邊輕喝道,她早就聽到若雪和他争吵的聲音,這若雪的嗓門簡直可以當廣播用,知是李易才下了床。

“小姐!”若雪嗔道,嘟起嘴像受了委屈的小媳婦兒似的。

嫣然無奈地搖了搖頭,“你到廚房随便為我煮點粥,我要喝你親自煮的。”

她随便找了個借口,将若雪支開,她對李易的成見太深,在這裏就不能好好話說。若雪瞪了幾眼李易,才不情不願地離開。

她一走,嫣然才對着李易說:“嫣然沒有登門道謝,倒讓李公子自親到府上來,過意不去。到屋裏坐吧。”

她禮貌的客氣讓他心裏很不舒服,就連那個見一面的皇上,她都可以那邊自然地在他的懷抱裏,為什麽和他就好像是一個陌生人?跟在她身後,屬于她身上獨有的香氣淡淡地傳來,他的心也猛然加快……

“李公子。”到了屋內,柳嫣然轉身,卻正好撞上了正在胡思亂想的李易,兩個人的額頭碰在一起,雙雙喊道,捂着腦袋看着彼此,愣了幾秒後一起笑出聲來。

“叫我李易。”他很少像現在這樣正經,他不喜歡她叫他李公子,他是李易,不是公子。

“不過一個稱號罷了,就如同你說我是禍水一般,禍水也不過是一個稱號,何必在意?”她笑道,實沒有因為他說她是禍水而生氣,只是不習慣他這樣正兒八經的模樣。

李易一愣,突然上前将她圈在懷內,語氣暧昧地說:“你就是禍水,只有禍水才會長得這樣美……”

李易一愣,突然上前将她圈在懷內,語氣暧昧地說:“你就是禍水,只有禍水才會長得這樣美……”

柳嫣然雖知自己确實美,卻不知真的已經能夠迷惑人了……

她心下本是一顫,雙眼卻浮現了狡黠的笑意,反手也圈住了他的腰,模仿他的語氣同樣暧昧地咬耳根道:“是嗎?我的美有迷惑到你嗎?”

她眼中的笑意是明顯的,可是來自身體最自然的反應卻讓李易不可以視為一次玩笑或是挑釁,不停發脹的欲望讓他既想将她推開更想将她摟得更緊。

“你說呢?”他聲音有點啞,雙手不聽使喚地上下滑動,最後定格在她的腰際朝自己一拉,感受到她的柔軟與清香,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氣。

嫣然感覺到他的變化,不僅是來自身體還有全身散發出一種異樣的信息,在現代已經有過房事的她自然明白男人這時候想的是什麽,更明白他想要做什麽。

“你覺得,我香嗎?”她輕聲音,惦起腳尖努力讓自己與他平行,雙唇幾乎就要貼上他的,口氣如蘭的香氣輕輕地噴在他的唇上,有點癢癢的感覺。

惡作劇的念頭浮現在她的腦袋裏,歐陽铮第一次想要她的時候,她就是這樣挑起他全身的血管擴張之後逃之夭夭,據歐陽铮後來交待,那一次的打擊差點讓他男人功能不能夠好好發揮了,她知道後笑到肚子疼,而歐陽铮只是幽怨地看着她。

他,應該已經不在了吧?那麽,他,是不是他?

在她小小失神時,李易已經猛吞了幾次口水,口幹舌燥,欲罷不能。他在很努力地控制自己,可是欲望占了上風,他真的不是想得她的身子,可是面對她這樣公然調戲,他如何忍耐?

“其實是你在調戲我,在折磨我,對嗎?”他的雙眼通紅,啞着聲音問她。

兩個人的身子幾乎沒有空隙,說話時幾乎可以碰到對方的唇,這種若有若無的磨擦更令他心猿意馬。

“你要知道,我的控制能力并不強,再這樣下去的後果,你懂嗎?”他直勾勾地盯着她的雙眼,這是給她最後的機會,也是給自己最後的一道防線。若是她這時候後退,他願意像以前一樣嬉皮笑臉地和她說話,若是繼續,他願意為她暴露真正的自己……

哐當……

物體落地的聲音驚醒了還在欲火焚燒的兩個人,火速推開以方後都紅了臉朝門外看去,若雪捂着嘴眼睛瞪像鈴铛一樣,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還不進來,怎麽這麽冒失?來了也不說一聲。”嫣然嗔怪道,她也很尴尬,事情并不是若雪想的那樣,可是她又不想開口解釋。

“白……白公子……白铮……”若雪斷斷續續地指着橫梁上結巴地說……

☆、獨闖青樓

她這麽一叫,屋內的兩個人嘴張得可以吞下一個雞蛋,若雪的石化的表情和定格的動作,看來白铮還在……他居然趴在橫梁上面,他在那裏多久了?他看到了多少?

柳嫣然心跳得厲害,本來已經通紅的臉更像是可以滴出血似的,一直紅到耳後,那日她病得迷糊以為他是歐陽铮,後來清醒過來時才恍然,他竟是白铮!對歐陽铮的思念多少好些,她從來沒有想到過,在這裏,可以遇到一個和他長得一模一樣的人,心中又酸又喜,十分複雜。

“既然來了,幹嘛偷偷摸摸的?”一旁的李易紅着臉說,語氣雖然極力恢複無賴的形象,但是像醉蝦一樣的臉卻将他的尴尬顯露無疑。

嫣然回過頭看了一眼李易,心中驚訝他們竟然相識?

若雪收回目光,然後像見了鬼似的逃到小姐的身後,緊緊地揪住她的衣服,柳府除了嫣然怕是全府上下若見到白铮,都會以為是鬼的。

“好一個偷偷摸摸。”白铮話未說完,人已經輕巧地落在他們面前,眼神先是落在嫣然的身上,似乎有些不認識眼前這個嫣然,更多的卻是受傷。他曾經無意觸碰到她的手時,她也會臉紅半天,現在,居然學會了投懷送抱,居然學會了如何調逗男人。

這些,都不是他真正生氣與受傷的原因,原因是,那個男人竟然不是他!

“瞧,大家都以為我已經死了,我白铮大白天出來,就是應了那句大白天見了鬼!我不偷偷摸摸,難道學二位這樣,光明正大?”他轉目光轉移到李易的身上,收起了心痛,語氣戲谑目光卻可以殺人。那天他突然跑來,自己就應該要猜到,他對嫣然是早就垂涎三尺,根本就是不懷好意!更傻的是自己,好不容易将人救了出來,卻又送了她回去。若是可以再做一次選擇,他一定不顧一切也不要任何人的幫忙,帶着她遠走高飛!

但很多事情,錯過了一次,就不會再有第二次了……

“這男未婚女未嫁的,不光明正大,難道還偷偷摸摸?那你不是更要劍拔弩張地找我拼命了?”李易依舊嘻皮笑臉,他這一生連皇上都不怕,唯獨對這個白铮心有餘悸。沒有任何原因,就好像天生欠他似的,只要白铮開口,他的底氣就不會足。而皇上,除了拿不讓他吃東西來威脅他,就沒有什麽好的招數了。

“不要說了。你該看到的已經看到了,不該看到的也已經看到了,我又不是你的什麽人,你憑什麽管我?我嫁給你了嗎?你娶我了嗎?結婚證拿出來看一下啊!”嫣然看他們兩個大男人在這裏陰陽怪氣地說話就受不了,她的歐陽铮從來不像女人一樣尖酸刻薄,惱羞成怒也好,受不了他這樣也好,反正都看到了……

別看柳嫣然說話時底氣十足,十指早就發涼,心虛得要命。他有着歐陽铮一樣的長相,她就好像突然被捉奸在床一樣。

“是,我不是你的什麽人,我沒有資格管你。抱歉,打擾你的好事了。”白铮硬着語氣說,他面對全家慘遭滅門時心也沒有像這樣的感覺,好像不停在滴血,這湛藍的天空在他的眼中,也成了灰色。轉過身,不讓她看到自己狼狽的模樣。他知道她失憶了,雖然不明白她後面胡說八道什麽,可是前面的話,他聽得清清楚楚。

原來,她是真的忘了自己。原來,自己和她早無瓜葛。原來,他們之間,什麽都沒有了……

柳嫣然感受到他的悲傷,他轉過身的倔強讓她的心也痛了起來,這和歐陽铮是那麽像……她後悔自己沖動說出來的話,想上前卻邁不出那一步,只好傻在原地,任空氣流動誰也沒有再出聲。突然,她只感覺眼前閃過一道白光,白铮就已經消失不見。

“別走!”她喊了一聲,沖出去想要追他,卻只看到門前的柳條輕輕顫動,不見人影……

她失落的模樣落進了李易的眼中,同樣的痛。他早知道她的心裏是有人的,他只是不知道失去記憶的柳嫣然依然對白铮動容。微微低下頭,玩味地說:“剛才是我為才和他吵的嗎?”

他問,低下的頭彎起了嘴角,那是一種自嘲的笑容,在若雪和嫣然的眼中看去,卻好像是他故意裝成害羞的樣子似的……

“呸,我家小姐才不為……”

“若雪,閉嘴。”嫣然皺起眉頭,有些不悅地打斷斷,“你知道他在外面,為什麽不先叫我們,反倒大驚小怪的,這像什麽話?”

若雪吐了吐舌頭,也跟着低下了頭。

他們都不知道柳嫣然此時心裏有多亂,她恨死自己剛才言不由衷的那些話了,現在她做什麽都感覺不對勁,看什麽人,都覺得煩。

“白铮真是好福氣啊,果然是招桃花的命。”李易突然擡起頭,注視着嫣然說。

柳嫣然白了他一眼,沒有理會。

“他真的沒有死?”若雪小心地問道,還朝外看了看,生怕讓人聽到。

“這是一個秘密。除了該知道的人知道之外,不該知道的,都已經到閻王那裏去報道了。”李易笑着回答,然後若有所思地看着若雪,吓得若雪忘記剛才兇她的柳嫣然,直接逃到她的身後躲起來,而柳嫣然也一副要護她的表情,将她攔在身後緊緊護着。

“哈哈,怕什麽?又不關我的事,我何必出手自找麻煩?你如果想找他,就到名妓胭脂那裏。越是人多的地方,就越是安全。到現在也沒有人知道,早已經死掉的白铮,竟然在溫柔鄉裏快活了這麽久。”他感嘆地說,“我也該回去了,柳小姐身上,唔……真香啊!”他故意沖着嫣然眨眨眼,那神情令人想揍他一頓。

名妓胭脂那裏……嫣然失神了一小會,然後沖着他的背影說:“你以為我會相信你嗎?”

如果她夠細心,不難發覺李易微微顫抖一下身子,可惜她沒有看見,只聽見他無所謂地頭也不回地說:“關我什麽事?”說完,也如同白铮一樣,唰一下消失了。

柳嫣然嘟着嘴,不滿地想,會輕功就了不起嗎?借着這個柳嫣然的身子,她就不相信自己學不會!到時候自己也這樣來無影去無蹤,吓死二娘!

“小姐……”若雪扯了扯她的衣角,小心地喊,生怕一個不對小姐又沖着自己吼。

“名妓胭脂,在哪裏?”

柳嫣然歪着腦袋問,她倒想看看,能成為名妓的女人,到底有什麽不一樣。

“小姐,你……你想幹嘛?”若雪怕怕地問。

“你說呢?”嫣然偏着頭看着若雪,臉上明白地寫着,去看看!

若雪聳聳肩,無奈地說:“小姐,那種地方,我們女兒家怎麽可以去?你想害死我嗎?”

“如果你不陪我去的話,我就把你趕出去。然後我再去問別人,接着我自己去。一輩子,再也不要見到你!”她狠狠地心,其實是想對白铮說,如果你真的藏在那裏,我就一輩子不要見到你!

“小姐……”若雪都快要哭了,有沒有人來救救她?小姐失憶之後,怎麽變得這麽不講道理?

“快點啦,對了,換套衣服再去。”柳嫣然拉着若雪,讓她去找幾套男裝過來試試,最後都不滿意還是正好以前表哥有留衣服在這裏,才換了。豐滿的胸部因為衣服太大而隐藏起來,但整個人看起來就好像一個小醜,模樣怪異。

若雪看着小姐又看了看自己的身上,哭着臉說:“小姐,這樣子,很奇怪耶……”

“走啦,哪來的這麽多話!”嫣然朝着她的腦袋輕輕地拍了一下,然後自己就先走了出去。走之前,她特意把原來柳嫣然存起來的銀子全都拿了出來,要見名妓,當然是要花一點本錢的。

胭脂所在的妓院是整個祁國都出了名的“來香閣”,老媽子是一個再平凡不過的婦人,見錢眼開十分勢力,來香閣剛開始并不十分引人注意的,來這裏的客人十分少,快要維持不下去時,胭脂來了。她來的那天,對着老媽子說,她要在這裏,賣藝不賣身,她願意出銀子将她這個來香閣裏外裝修一遍,也保證她以後日進鬥金,唯有一點,要見什麽樣的客由她自己決定,她不得幹涉。那時候老媽子也是死馬當活馬醫,沒有想到因為胭脂,來香閣突然門庭若市,而且後來胭脂帶來的幾個女子,更是讓這裏的生意好得出奇,老媽子倒也聽話,果然不幹涉胭脂的一切。

柳嫣然停在來香閣前看了許久,也沒覺得這裏有什麽特別。倒是若雪,十分不自然臉也發燙地左看右看,生怕被別人發生自己是個女的。

“喲,兩位公子,這是第一次到我們來香閣吧?”

腳未踏地他們的地盤,已經有一位姑娘迎了出來,身上的香粉味道刺激得她們差點昏過去。糊糊塗塗就讓人請進了來香閣,被一群女子圍着。也是,這天還沒黑,她們就來了,倒也是少見。

☆、千嬌百媚

“兩位公子,讓我為你介紹一下姐妹們吧……”那位姑娘十分熱情,眼看就要坐到柳嫣然的腿上。

“我要見胭脂姑娘。”柳嫣然故意粗着嗓子說,其實她也挺緊張的,手心都是汗,也怕別人發現自己是個女的,然後當成是鬧場的把自己打出去……

不怪來香閣的姑娘用嘲笑與鄙夷的目光投向柳嫣然和若雪,她們兩個看起來水靈靈的不要緊,來香閣的姑娘不會要求恩客的長像,但是身上的衣服實在就……

這衣服原來是柳嫣然表哥早年穿的,布料看起來雖然不錯卻不值幾個錢。多少公子哥兒往胭脂身上花銀無數,都未必能夠見她一面,眼下她倆又穿成這樣,更是令人不解。

“胭脂姑娘,也是你想見就見的?”剛才還十分熱情的那位姑娘,突然就換了語氣,撇着嘴斜着眼說:“就是我春花陪着二位公子,也要思量思量,更何況是胭脂姑娘!”

“哦?”柳嫣然心裏來氣,面上卻還是笑意吟吟,她自問國色天香,不想來到這裏竟讓人當草!“那你倒說說看,見這胭脂姑娘,要什麽樣的份量?”

那些姑娘見她說話底氣十足,一時也把握不住她到底是個什麽來頭,最後還是說道:“除了銀兩,還要過了胭脂姑娘的那一關。”

“沒問題。”她答。然後看了若雪一眼,若雪明白将身上帶出來的銀兩全都拿了出來,丢在桌上。

那些姑娘個個眼睛都快瞪出來了,不是銀兩多,而是上面的一些首飾确實是稀有的,随手挑一件,那都是無價之寶。

正當她們個個流口水的時候,樓上突然響起一個溫婉的聲音:“公子将銀兩首飾收起來吧,找我請到閨房。”

“胭脂?”離得最遠旁觀的老媽子疑惑地喊了一句,雖然一直以來,胭脂說什麽是什麽,可是眼前這些閃閃發光的首飾,她真的很想裝進自己的口袋……

“媽媽不必多說,我自有分寸。”那個溫婉的聲音突然變得嚴厲,然後就看到一抹桃色消失在樓前。從頭到尾,柳嫣然也沒能看到她的長相,但當是她說話的語氣,自己心中已經明白,輸了。

人長得美,并不是必勝的武器,更重要的是聰明,懂得拿捏分寸,不受之于人。在這青樓之中,她一名女子,竟可以挑這兒辦得風生水起,确實難得。

一個丫頭打扮的姑娘引着她們上了樓,推開房門就聞見淡淡的花香,不濃,卻令人十分舒服。

“柳小姐不是來見我的吧?”胭脂優雅地轉過身,并不是十分美卻着實令人舒服,她有一張令人無法拒絕的笑容,看見她再煩的心事也會消失不見,不楚楚可憐,不矯揉造作。

嫣然也回之一笑,原來她早就認出自己來了,看着她走向自己手中端着茶卻還是那麽平端,就知道她是一個十分有主見與心計的女人。

“胭脂姑娘何以見得,我不是來見你的呢?”她接過茶,點頭表示感謝之後,反問道。

“铮回來之後,就不喜歡說話,能夠影響到他心情的人,我想這天下除了你,就沒有別人了。”她平靜地說,眼底閃過一抹悲傷,轉瞬即失。

柳嫣然心裏并沒有高興的感覺,不知為何心裏突然心疼起她來。她最怕遇到的就是這種不争不搶、與世無争的女子。她倒寧願是對方刀槍齊來,頻頻過招。

“你愛他。”嫣然說,不是問,是肯定。

胭脂還是笑,不答。

這個答案,早就在他們每個人的心裏,若是不愛,怎麽會心甘情願守着他這麽久?

“與你無關,你我之間已經沒有任何關系,誰心中有我,我心中有誰,又與你何幹?”突然,白铮不知從哪個角落裏冒出來,語氣冰冷地說了這一通話之後定定地站在柳嫣然面前,伸手摟住了胭脂的腰,面無表情。

“哈!”嫣然大聲一笑,眼神迅速地回避他摟在胭脂腰上的那只大手,在心裏不告訴告誡自己,那不是歐陽铮,歐陽铮絕不會當着她的面摟其他的女人!

“你說得對,與我無關,我當然不是你的誰,我甚至根本不認識閣下,不過是見與胭脂姑娘投緣才順口問了句罷了,你這麽緊張做什麽?我又沒有玻璃的的癖好”她臉不紅心不跳地說着,也不管別人會不會聽得懂,只管以最大的幅度去展開自己的笑臉,即使嘴咧到了耳根也不要緊,因為現在的心已經無法控制,只有這樣來掩飾自己心中的失落和那種……傷心?

她不敢承認自己真的傷心了,就像她要努力說服自己,愛的不是眼前這個男人,而是歐陽铮。如果自己對眼前這個和歐陽長得一樣的男人有什麽感覺的話,一定是柳嫣然殘留在這個身體裏的記憶,一定是!所以,她不允許自己傷心,不允許自己為他難過,不允許自己因為他說愛別的女人,而想哭……

大腦早就停留在空白的階段,嘴角不停地扯動,皮笑肉不笑的模樣任誰都看得出來她的僞裝,偏偏白铮因為她的話,加重了摟胭脂的力道,感覺到胭脂有小小的抗拒時,他不顧一切捏了一下她的腰,在外人看來卻是最為親密的舉動。

“既然沒事,請柳家大小姐以後還是少到來香閣,少找胭脂。你是千金大小姐,而我們只是平已老百姓,像這樣的名門閨秀,我們結交不請,如果沒事,您請吧!”他微微昂着頭,将絕情的話變成一把刀直直地刺在嫣然的胸口,刀上的毒藥還抹着蜜,那蜜,便是從前的回憶,是他眼前不經意閃過的擔憂……

“對不起,打擾了。”幾乎是用逃的沖出去,眼淚已經在眼睛裏打轉,若是不及最快的速度逃開,她真的怕自己會忍不住掉下淚來。可是她不要,不要別人看見自己的眼淚,她柳思思既然選擇在這裏生存,就一定要讓自己變成不一樣的柳嫣然,她還是自己,所以她不會讓任何人看到自己的淚,更何況那個人,剛愎自用剛對她說過那麽難聽的話……

其實,其實她真的只是想要來告訴他一聲,如果在柳府那些話傷到他,她想告訴他,她真的是無心的……

“為什麽要這樣做?”胭脂看着嫣然逃也似的背影,回過頭問。沒有了外人,她輕輕地依在白铮的身上,柔若無骨,千嬌百媚。

“你忘記了,不要問,為什麽。”白铮不着痕跡地松開摟着她的手,往邊上的椅子坐下,煩躁地拿起剛才嫣然握過的杯子拿在手中玩味。上面,似乎還有她的溫度,到底為什麽要那樣說?只是為了報複剛才在柳家時她對自己所說的那些傷人的話?什麽時候,自己變得這麽小氣了?

以前的柳嫣然,不是那樣的。她就像胭脂一樣懂事,卻又經胭脂真實。會生氣,但不會無理取鬧。會撒嬌,但懂得尺寸。現在的她,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味道,比以前大膽,又比以前小心,她似乎在尋找什麽,又似乎在害怕什麽……

而以前的自己,也不是這樣的。只要是嫣然提出來的,他一定會答應。只要是她想要的,他一定會盡力去辦。所有的一切,只要是他,他都會心甘情願。可是現在自己居然說出那樣的話,不是沒有看到她眼中的傷,她刻意逃避的眼神和掩飾的表情,他也一樣痛,可是他還是沒控制住自己。

“我沒忘記,我只是不想看到你一點一點變成大家都不認識的白铮。一意孤行往往最後就會變成家陋寡人,我胭脂離開了對你而言并無所謂,但是柳姑娘如果也離你而去,你會一樣無所謂嗎?”胭脂輕笑,若有若無地嘆了口氣,她從來沒有忘記自己的身份,是他救了她,是他給了她今天的一切。更是他,讓她懂了女人一旦遇上自己愛的男子,便會癡傻到無可救藥。

他是她心中的刺青,無法抹滅,無法忘懷。

“如果你離開了我,我一樣會難過,會傷心。”白铮擡起頭,帥氣的臉滿是認真。他雖然和她同住,卻從來沒有占有她,他知道她現在所做的一切都是自願的,可是在他的心中,胭脂就如同親人,在他被滅門之後,親人這個字眼倍顯珍貴。

“有你這句話,胭脂足矣。”胭脂明知道,他現在的眼神并不是男女之間的情感,可是依舊感動其中。誰讓他是她愛的人?“去找她吧,女人一旦受了傷,什麽事都做得出來。她可是是最軟弱的,也可以是最絕情的,最害的是她以傷害自己來報複你,快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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