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肚子越大就越不方便,随軍的事也必須盡早處理停妥。手續辦下來沈嵁已經能行動自如了,剛好可以攜顏辛回駐地繼續養傷。雖然沒什麽要帶的東西,出發前夜他們還是回了趟家。

大門只過幾回沈嵁就熟門熟路的找準了屋。顏辛被她牽着手擡眼好奇的問他:“你經常去馮劍豪他家?”

沈嵁沒聽清她說什麽探尋着看向她,沒幾秒又根據腦回路中模糊的記錄辨認出來,回答她,“就查醫院那個案子住過一陣,怎麽了?”問完又笑了聲,湊到耳邊低聲不正經的說,“我不撿肥皂。”

他帶的那幫生龍活虎的年輕戰士間閑下來就這樣開玩笑,他耳濡目染且過耳不忘,烏七八糟的東西也學的快。

他的吐息吹得她耳廓一暖,緊接着就紅起來,顏辛給了他個眼色,然後疑惑地問:“他怎麽有錢在這裏買房子?”

沈嵁指指密碼按鍵示意她進去再說,等門關上了就繼續道:“他本身就是個富二代,我沒跟你說過嗎?”

這個真沒有。顏辛願聞其詳。

“他祖上是紅軍出身。但他爸後來在外經商發展出了個大集團,他爺爺就希望他替父從軍把他送進了軍營。”沈嵁輕聲笑着說,“看不出他是富家子弟吧?”将心比心,他相當理解,“其實也是他自己喜歡幹這行。”

“我怎麽從來沒有聽過Z市有什麽姓馮的大戶?”環境和工作上原因她對上層人士還比較了解,怎麽住了這麽多年都沒聽說過。

“他家在外省,被上面調來這的。”說起這個他想起兄弟的姻緣來,順道八卦的抖摟了出來,沈嵁側過臉看她,“不過她老婆是Z市人。他家裏人一直想他找個門當戶對娶回家,結果一群千金大小姐都怕将來當寡婦沒一個敢嫁的。他也是三十出頭才結的婚。”

顏辛想起婚宴上抱着寶寶急着去喂奶的姑娘,搭上話,說:“他愛人看起來很年輕啊。”

沈嵁微微一笑,“估計那會兒也才二十出頭吧,挺單純的一個女孩子,這兩個人相親才見了一面就閃婚了。”

顏辛詫異得去看他,不可思議的動眉,“那女孩家裏人同意嗎?畢竟年齡差了這麽多。”

這種事挺常見吧?沈嵁轉念又想到她只比自己小幾個月,當即了然了,解釋說:“那個小姑娘出身名門但是是撿來的孩子。總比不過自家的親。本來那家人生不出孩子,結果領回來幾個月後就懷孕了,也就沒那麽關心了。”

沈嵁看她情緒低落,若有所思,頭碰頭安慰她:“所以她有了老馮。”然後勾唇笑着問她,“那麽我的小姑娘,你不請我進去嗎?”

顏辛這才反應過來他們在玄關站了這麽久,她連忙打開鞋櫃,卻想起家裏并沒有男式拖鞋。她從不邀請男同事來家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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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情況才是沈嵁滿意的好嗎。他面上不露聲色,實際上心裏都爽翻了,故意問她:“你家裏就沒進過男人嗎?”

顏辛沒識破他的詭計,一本正經的搖頭,當作回複他。心裏還想着:總不能給他穿自己的吧。

沈嵁就提醒她:“你還回這裏嗎?”

的确三年五載大概都不會再回這裏了。

“沒人住地上會積灰嗎?”

當然。

這不就成了。問完沈嵁就穿着鞋邁進去了,一扭頭,得意地說:“反正就算以後回來也要重新打掃。”

顏辛愣愣的看他大搖大擺的走進去,反應過來,一笑。索性自己也不換鞋了。

兩個陌生人這樣叫做跟風,一對夫妻這樣叫做夫唱婦随。

***

顏辛要帶過去的東西除了存折和卡就只有衣服了。平時白大褂一披,裏面穿的什麽誰也看不見,她那四米長的衣櫃裏也就零零散散的挂了二三十套,而且四季都在裏面。

她在那收拾整理,男主人就在屋子裏四處亂逛,跑到書房裏翻起她的書來。沈嵁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批注,攤着走過去問她:“這些你都不帶走?”

顏辛想了想,反而問他:“到那邊還要不要繼續工作?”

“你是怎麽想的?”沈嵁給了她分析了一下,“你主要安心養胎,可能比較寂寞的也就這段時間。生了孩子,估計就得忙活着照顧他了。你還想工作嗎?”

聽他的意思是不想讓她繼續工作了。以前她覺得無論是份什麽樣的工作,都得有一份,朝九晚五,至少獨立。而接連發生的這些事情讓她不得不改變了之前的看法。不在人手底下做事就不會出錯,況且會發生什麽誰都無法預料,說不定以後還得騰出心力跟那幫素不相識的人鬥法。

工不工作都無所謂了,坐吃山空,也能把一輩子将就着過下去。就像她之前各地跑的時候也沒想過賺的盆滿缽滿,只想着随遇而安,結果卻意外得令她驚喜。

顏辛把衣服搭在小臂上,對他說:“那我就到那邊做全職太太吧。如果實在無聊再說,反正這些書還可以回來取。”

沈嵁也是這麽想的。房子就留在這兒,不租也不賣,閑下來到Z市玩還能有個落腳的地方,尤其是他們有了寶寶以後......

沈嵁轉身放了書,回頭就過來從背後抱她,她還剩最後一件衣服沒收進去,不知道他什麽意思,也就不動了。

沈嵁笑着說:“下次帶你買點衣服,現在先讓我量量三圍。”

他說量三圍卻只是環着她的腰,半晌把整只手掌都貼在上面輕柔地撫摸,自言自語的揣測:“我猜她是個女孩。”像你一樣的女孩。

***

實際上沈嵁在駐地早就有分的房子,到那邊直接入住就好。他們到了地方才下午四點剛過一點,沈嵁就帶着顏辛去集市賣菜,很小的一個市場卻應有盡有,比下館子好了幾倍,想吃什麽酸甜苦辣都可以輪着來。顏辛仔細詢問生活條件,沈嵁告訴她的結論是,有廚房,沒開火。所以大包小包瓶瓶罐罐的配料也要買。

素炒青菜、麻婆豆腐、黑椒生炒牛小排、糟辣脆皮魚,菜單就這麽定了下來。離開菜場的時候他們差點忘了主食,沈嵁那身體還不能提太重的東西,掉頭慢慢走回去買了十幾斤香米。

顏辛誇贊他廚房幹淨整潔的時候沈嵁在給材料開封,大刀一揮,欣然接受了。淘米、洗菜、做飯、炒菜,一個個步驟下來,夫妻倆珠聯璧合,上桌的時候已經是噴香的佳肴了。

沈嵁舉着筷子嘗了一口,驚嘆不已,“你那麽忙,哪學的這些?”

“跟江叔學的。他年輕的時候什麽工作都做過,也包括廚師。”顏辛提起江志銘都是很崇拜的,那個人代替了她的父親,讓她是生活變得井井有條。

沈嵁聞言和她開玩笑:“那我上次去你家豈不是獻醜了嗎?”

顏辛非常給丈夫面子,笑了笑說:“但是現在我更喜歡你做的。”

沈嵁眉開眼笑的,捧着碗說,“待會我洗碗。”

***

飯後滿四十分鐘後他們就出去散步消食。

五星紅旗飄揚的地方居然還過聖誕節,路兩邊不是聖誕樹的樹也挂上了燈,張燈結彩,卻像只為了照明。他們就這樣一直沿着燈光慢慢走,不說話也不覺得難堪,反而心生溫暖,仿佛沒有路是可以走到盡頭的,所以快到九點的時候他們才折返。

他們一個傷還沒完全愈合,一個肚子裏還藏着一個小家夥,躺在一張床上只能互相抱着取暖。兩個人都睜着大大的眼睛,亮晶晶的只有對方,外面不知道是什麽東西突然砸下來,好大一聲動靜。

沈嵁掀了被子出去查看。

他去了半天都沒回來。顏辛如睡針氈,坐起來叫他,一連叫了幾聲都沒人回答。

顏辛心跳和呼吸頻率的比值逐漸拉大,她有點慌了,連忙下床去找他。

剛出卧室的門就迎面撞上他,顏辛總算松了口起,問他:“剛才叫你沒聽見嗎?”

“離太遠,不方便答應。” 沈嵁邊解釋邊牽她往裏面走,重新回到床上,沈嵁輕描淡寫的吓唬她:“這裏以前是塊墳地。”然後笑着問她,“害怕了?”

顏辛閉上眼,假裝鎮定的淡淡答:“不怕。”

突然旁邊“叮咛”一聲,像勺子碰到杯子的聲音,顏辛一動不動,淡淡說:“別鬧。”

“我們來的時候沒帶杯子。”

顏辛不動聲色的往他懷裏縮了縮,手伸過去抱住他的腰。 沈嵁忍笑忍的厲害,把她攬得離自己近一點。他希望她再害怕點,抱的更緊一點。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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