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顏辛喝了沈嵁的牛奶又上了他的賊船,今後只能唯命是從,最讓她浮想聯翩的是那句“你哭得比以前還厲害我也真忍得下心收拾你”。她想不出沈嵁會怎麽處置她,反倒鬧了個大紅臉。
新年将近,地面要掃要拖,窗戶玻璃要擦,床單被套要洗,窗簾也全都要卸下來。沈嵁不能提重物,伸展胳膊倒是可以,況且他人高馬大的往梯子上一站,手都不用伸直就能輕輕松松解鈎子,無數窗簾外加四份四件套,洗衣機從早上工作到了下午,顏辛斷斷續續也晾了半個多小時衣服。
四室三廳兩百多平米的大房子難收拾的要命,平時顏辛都是請鐘點工來打掃的,可這陣子工人都請假回家探親了,只好在網上訂了掃地的機器人,等貨到了再說。
沈嵁委托的人第三天就把車開回來了,打電話來叫領。
沈嵁在洗手間剃胡子,手機扔在餐桌上,顏辛代接的電話,只穿着毛衣就要往外跑,被沈嵁裹了件大衣才牽出門。
來送車的竟然是個鮮衣怒馬的好兒郎,疏眉朗目,英俊筆挺的,站在車前乖巧的叫人:“嘿!沈大哥好久不見!”
沈嵁輕輕一拳搗在他肩窩裏,喜笑顏開的把顏辛介紹給他:“叫嫂子。”
帥小夥笑起來居然有酒窩,甜甜的說:“嫂子好。電話裏聽着就好溫柔,沒想到這麽漂亮。”
沈嵁眉形一變,溫柔一掌拍在他後腦勺,失笑:“行了,上去再說!”
小夥子揉揉後腦勺,“這不好吧,我哥就讓我送車來着,我怕回去了他罵我。”
沈嵁嗤笑了聲:“還不了解你,放你偷會懶還不樂意,等會叫你嫂子給你做好吃的。”
顏辛也知道在外人面前要給足沈嵁面子,附和着說:“想吃什麽我待會去超市買。”
小帥哥雀躍:“那我就不客氣了~(≧▽≦)/~”興奮過後又問,“不試試車嗎?”
“你都開過來了我還怕有問題嗎?”沈嵁挑着眉去拍他的肩膀。
小夥子“哦”了一聲:“我差點給忘了!原封不動帶回去肯定要被罵死了!”他大步跑到車屁股,用鑰匙開了後備箱,搬出一個大箱子,還有大大小小的補品,“我哥讓我帶個吸氧器過來。我也不知道是什麽意思,好像是說孕婦容易缺氧。他說嬰兒用品你們會自己買,就不重複送了,等孩子滿月他一定親自來。”
“黨員幹部現在不讓請客,滿月不準備大操大辦了。”沈嵁熱情爽朗地笑了笑,對他說,“他什麽時候有空随時歡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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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嘞!”小帥哥拿膝蓋墊了墊箱子底部,問,“車子先停在路邊上可以嗎?我等會下來停。”
那條路本來就是可以臨時停車的,沈嵁說可以,順道問他:“你這樣來待會怎麽回去?”
“我打電話給我哥,他到時候給我派司機來。”
沈嵁幫忙提了幾個輕盒子,摟了顏辛上樓。
***
帥小夥把東西往屋裏挪,顏辛偷了空就問他:“這是誰?”
“明達二公子。”
沈嵁說的輕描淡寫,顏辛卻着實驚訝,不由問他,“你怎麽會和生意人扯上關系?”
沈嵁只說是發小,然後避重就輕地說:“這是他弟弟,還在讀書,今年大三,寒假回來練手,結果被發配過來了。”
他說完被談論的人就出來了,顏辛也不再詳問,留了兩人在客廳敘話,翻了零錢去買菜了。
下午飯味美又豐盛,鑒于兩只都是肉食動物,顏辛煮了兩葷一素一湯。兩個重型戰鬥武器武力值飙升,十分捧場的吃了個精光,鍋裏剩的飯都被拌着魚湯掃完了。小帥哥一開始顧着形象舉止優雅,帶着與生俱來的貴族範,在沈嵁的感染下最終還是不幸捐軀,捂着肚子,忍着飽嗝,只能豎起大拇指。
送走了客人,顏辛收拾碗筷,被沈嵁搶了手裏的活,看着他刷鍋洗碗,問:“你的圈子都有什麽樣的人?”
沈嵁哪能聽不出來她話裏有話,知道她怪他也沒有把自己的圈子介紹給她。
可從小到大、不同時段認識的太多了,交情也都不錯。軍警政商都囊括在內,關系網錯綜複雜的,根本無從說起。她問的這麽無厘頭,潛意識裏還是為上次的事情耿耿于懷。
不就是讓他做個表率嗎?沈嵁覺得好笑,擦了手,拉了她去客廳,坐到長沙發中央,聲情并茂的一年一年數起來,記得清的情節都拎出來講得繪聲繪色,最後顏辛實在忍不了他長篇大論,投了降,叫他打住。
沈嵁翻身欺着她,表情十分危險地問:“你對我的信任還是那麽低?”
即便真不信她這時候也不敢說出來,滿口說信。
沈嵁邪魅一笑,勾着唇,挑眉說,“那就證明給我看。”
然後他不由分說擡了她的腳,扒了她的襪子。顏辛受了驚,吓得直往旁邊躲。
沈嵁意味深長地看着她,笑得都快沒脾氣了,喝着說,“你想哪去了,給你剪指甲!”
沈嵁沒騙她,真的是給她剪指甲。
顏辛窘太可掬,橫在沙發,腳踝擱在他大腿上,眼睜睜看着他拿着已經霍霍磨好的指甲刀夾下去,每一聲脆響都在她心裏掀起驚濤駭浪,仿佛下一刻他就會剪到自己的肉,對她來說不是一種享受,而是一種煎熬。
她不得不承認,到今天她也沒能完全信任他。那種時有時無的信任感玄之又玄,她自己都無法控制它的去留。
此時此刻沈嵁把她的心思都摸透了,一邊靈活仔細地動着手,一邊氣定神閑地問她:“你不是信我嗎?”
顏辛放棄了,索性閉上了眼睛。
他不會剪到她。
***
還過三天就是除夕,到辛琴那邊滿打滿算開四個小時就能抵達。關好家裏的水電他們就啓了程,正值春運的高峰期,上高速的人也多,顏辛坐在後排看着窗外的護欄,也不和沈嵁說話打擾他,中途開到服務區沈嵁還灌了瓶六小時的黑卡确保行車安全。
到門口的時候顏辛撥通了電話知會辛琴他們已經到了,辛琴歡歡喜喜的親自到門前迎接。
老家的小孩看到一輛這麽炫酷拉風的越野車都興高采烈地圍着看,一個膽大的小男孩還逞英雄的往上爬。車停着沒什麽危險,又是剛洗過的,沈嵁就抱起那個爬得吃力的搗蛋鬼放在車頭上。賣帥的小夥子低頭看自己坐得那麽高哇哇大哭,沈嵁則笑着把掉鏈子的毛頭小子抱回地上。
還沒到大年初一,七大姑八大姨就來登門拜訪了,有的甚至兩天前就住在這了——這個宅子就是個農舍,土樓建起來像別墅一樣,房間多得足以随便收留。
這些親戚朋友都不知道顏辛已經辭職了,說起話來谄媚附麗,都是顏辛平時厭惡至極的。
沈嵁懂她,摟過她,遞了個寬慰的眼神。
辛妍豔也在,從廚房走出來看見她,嫣然笑着,高興地喊了聲,“姐。”
顏辛神情稍微好點,微笑着對她點了點頭。
***
每逢吃飯對小孩子都很寬容,不光有吃飯的優先權,幾個年過六十的老人還圍着一個三四歲的小女孩倒貼着喂飯。
小姑娘眯着眼摟着媽媽的脖子哭鬧,“不要吃飯!我要睡覺覺!嗚啊!我要睡覺覺——”
旁邊的三姑六婆就跟着哄,“誰欺負我們家寶貝了?”然後指着顏辛說,“姨媽是醫生,誰欺負你就讓姨媽給她打針!”
顏辛不好說什麽,當下難過的走開。就是這樣的奉承和寵愛,促成了慘絕人寰的捧殺,真正的愛遠沒有這麽鋪張和奢侈。
“姨媽,百川哥說他遇到事了,好像撞到人了!”辛妍豔緊張得花容失色。剛才她奉命打電話給江百川問怎麽還不回來,電話一接通得到的就是這個消息,她慌慌張張就跑出來報信了。
顏辛也被瞬間驚醒了,問到底怎麽回事。最急的還是辛琴,又把電話撥回去問狀況。
江百川這幾年都在國外,不熟悉國內的交通狀況,出事地點恰好卡到一個沒監控的地帶,現在被人纏着脫不了身了。
一家人跟熱鍋上的螞蟻似的,幾個婦道人家在旁邊七嘴八舌的瞎提議,最後沈嵁看不過去,接過電話和大舅子私聊。
“重傷還是輕傷?”
“先打120,再打110和保險公司。”
“不要墊付。如果要扣車就讓他扣,所有需要的資料都給他。”
“送到醫院讓他們主動聯系你。別去探望。說沒錢。要告讓他們連保險公司一起告。”
“你先回來,過了年去交警隊拿驗車報告。”
“不願調解你也先回來。有人查你就說有官司在身,行駛證抵押了。時間一長,要麽保險公司答應賠,要麽傷者自己接受調解。”
“好。”
沈嵁挂了電話把手機還給辛妍豔,雲淡風輕地說:“沒事了。人一會就回來。”都沒注意到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身上。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