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我在這兒!”
玄陽子在三清觀修道這些年,誠王爺夫婦每年都會偷偷去見他一面,現雙方死裏逃生再次相見,感觸又自不同。
丹女聽玄随子扒過,知道玄陽子俗名景白石,現見一位年約四十的貴婦抱着玄陽子又哭又笑,便知道這位貴婦是玄陽子的母親誠王妃了。
玄随子站在丹女身側,指給她看道:“這位是誠王妃,旁邊那位,束了紫玉冠的,是誠王爺。”
丹女遠目,“啧啧”道:“誠王爺是中年美大叔啊,好帥!”
誠王爺這會已去拉開誠王妃,朝玄陽子道:“進去再說。”
一時卻有申将軍和一衆臣屬迎出來,當下相見畢,申将軍便解釋道:“現京城十室九塌,誠王府也被燒了,虧得皇宮只燒了一大半,還有一大半能住人,幸存的臣屬等人,皆住在皇宮內,也方便我等保護。”
玄陽子聽着這話,倒是知道衆人府第被燒之外,定然還吓破了膽,唯願跟着申将軍住一處的。
申将軍一路走,一路又道:“二爺,國不可一日無主,臣不可一日無君,二爺既回來,且盡早登位,也好昭告天下,號令群将,打退金兵,救回文君皇帝和成真皇帝。”
文君皇帝是景泰山的徽號,成真皇帝則是景天佑的徽號。
玄陽子也知道事态緊急,只有皇室血脈的人登位,才能名正言順號令群雄,穩定人心,因點頭道:“将軍作安排就好。”
這會兒,誠王妃早注意到丹女,她跟玄随子稍一打聽,就驚喜萬分道:“你是說,她是白石的女人?”
玄随子點頭道:“是啊,一路上京,他們天天住一間房呢!”
誠王妃眉開眼笑,不禁偷偷去打量丹女,越打量越滿意,看看,眉彎眼亮,細腰圓臀,正是一副好生養的模樣,指不定明年就能抱孫子了。
皇宮主殿被燒毀了一大半,除了一間最大的明和殿外,能住人的殿室住滿了臣屬,玄陽子一瞧,二話不說,領着一衆師兄弟和丹女住進了明和殿。
師兄弟們住了偏殿,照例,丹女被安排和玄陽子住在一起。
這一晚,丹女就着玄陽子的手喝了茶,照往常一樣貼着牆壁睡了,把外側留給玄陽子去睡。
第二日一早,丹女醒了過來,就有一名小宮女打水進來給她洗漱。
丹女瞧了瞧,不見玄陽子的蹤影,就問道:“那老道呢?”
小宮女知道丹女問的是玄陽子,遂低聲答道:“皇上在登基呢!”
“哈!”丹女失聲道:“這就登基了?”
小宮女道:“申将軍早前就安排好了,今日是吉日,正宜登基。娘娘也早些梳洗,不定待會就策封娘娘呢!”
丹女還沒答話,就聽得殿外一片聲響,接着玄随子和葵扇一身太監服飾沖了進來,笑嘻嘻道:“丹女,快點起來,王妃跟大師兄商讨着,要策封你為貴妃呢!”
丹女瞧見玄随子和葵扇的服飾,先被他們吓一跳,問道:“你們就這樣當了太監?”
玄随子笑道:“早前金兵進宮,殺光了宮中的公公,現大師兄登基嘛,怎能一個公公也沒有?我們幾個,就穿了太監服飾,先充當一陣子公公再說。”
小宮女紅蓮在旁邊道:“金兵進來時,可兇殘了,我當時吓昏過去,這才揀回一條命。”
那一廂,因為玄陽子登基為帝,誠王妃便升級為太後娘娘,她正勸導玄陽子納了丹女為妃,又再三再四道:“如今這形勢,你納了妃,生下皇子來,才能穩定人心。”
玄陽子皺眉尋思,若不納那淫僧為妃,一轉頭肯定有大臣送女進宮,與其這樣,不如先納了淫僧,待一切穩定下來,再論其它。
任太後見玄陽子神色松動,便又笑道:“我瞧丹女挺好的,一副旺夫益子相,你納了她,不會吃虧的。”
很快的,一身太監服飾的玄飛子就捧了策書進殿,笑向丹女道:“快接旨,皇上封你為貴妃呢!”
這麽着的,一個極其簡陋的儀式後,丹女正式成為大燕國貴妃。
當晚,丹女沐浴時,聽得門響,有人進來,以為是紅蓮,便喊道:“過來給我擦擦背!”水聲漱漱中,她聲音帶了濕潤之意,令人不忍拒絕。
玄陽子身上一套不合體的龍袍,因有些嫌小,這會繃得雙臂有些舉不起來,進房是想換了龍袍,卻聽得丹女喊他,一時面無表情想:這淫僧居然想勾引本道長,哦不,想勾引朕?
丹女喊了一聲,對方沒有回應,她就扒着浴桶,從屏風後探個頭出去,喊道:“紅蓮!”
玄陽子站在床前,已脫了龍袍,穿着裏衣,不耐煩道:“叫什麽呢?”他說着,一擡眼,正好看見丹女探出的半邊身子,雪白豐盈處幾乎閃瞎了他的眼。
“縮回去,這像什麽樣?”玄陽子怒吼一聲道:“還有沒有羞恥心了?”
丹女“咚”一聲縮回浴桶中,俏臉發燙,嘀咕道:“我以為是紅蓮嘛!”
玄陽子突然想起文和觀觀主說過的話,馬上警告丹女道:“你可別碰紅蓮。萬一她懷孕,這事兒要算在誰頭上?”
丹女:“……”
玄陽子很快換好便服,推門走出去,一邊走,一邊覺得鼻孔處癢癢熱熱的,他擡手一抹,全是鼻血。
還是着了淫僧的道啊!玄陽子一邊抹鼻血,一邊腹诽,好容易鼻血止住了,他才繼續往殿外走。
禮部大臣董文集守在明和殿外,眼見玄陽子出來了,便上前行禮,一邊道:“皇上,現下各大臣的府第都未修建好,只怕還得擠在宮內住一段時間……”
玄陽子擺手道:“非常時刻,也別講究了,就讓他們繼續住在宮中,待府第修建好了,再搬走未遲。”
董文集籲口氣,又道:“皇上看看,要選哪一位宮女在禦殿前執扇?從前成真皇帝上朝時,起碼八個宮女執扇,現下天熱,皇上卻連一個執扇的也沒有,太過不像話。這可是門面功夫。”
玄陽子道:“整個皇宮,也只剩下幾個像樣的宮女了,喊了去執扇,不就沒人服侍母後了麽?”
董文集為難道:“可是外頭也是一片亂,想找一個女子進宮當宮女不容易。”
金兵進京城,家中有年輕女子的,不是被擄走,就是自殺了,再剩下一些,多是相貌醜陋之輩,确實不可能選進宮。
玄陽子按按鼻子道:“不用選了,就喊貴妃去執扇好了。”
董文集一怔,“這?”
玄陽子若無其事道:“貴妃閑着也是閑着,她執扇再合适不過。”還得把這淫僧拘在跟前,省得他去搞紅蓮等人,給朕戴了綠帽子。
至晚,一把做好的鵝毛扇便送到丹女手中。
丹女捧着鵝毛扇,仰頭問玄飛子道:“我不是當貴妃麽,還要兼職當執扇宮女?”
玄飛子站在丹女跟前,嘿嘿笑道:“我們師兄弟也兼職當着太監呢!現下皇宮缺人,貴妃娘娘就屈尊一下罷!”
玄陽子回來時,便見丹女拿着鵝毛扇在扇風,她扇得猛,胸口一顫一顫的。
玄陽子移開眼,默默走到窗前吸氣,又朝丹女道:“得空給朕做幾條手帕子。”萬一流鼻血時,也不至于要擦在衣袖上。
第二日早朝,丹女手執一把大鵝毛扇,侍立在玄陽子身後,時不時朝他扇一兩下,一邊豎耳聽朝臣禀政事。
待朝臣禀了一個時辰後,丹女有些站不住了,腿肚子直發軟,更兼起得太早,眼皮直打架,她悄悄移扇擋在臉前,閉了眼睛打瞌睡。
董文集正禀着話,擡眼見得玄陽子身後的丹女有些擺晃,不由多看一眼。
宰相吳西介順着董文集的視線瞄了一眼丹女,略略蹙眉,不像話,太不像話了。
玄陽子察覺到不對,回頭一瞧,就見丹女拿鵝毛扇擋着臉,頭正一點一點的,幾乎點到他頭頂上。
“淫僧,要臉不要臉?這可是議政的大殿,你也好意思打瞌睡?”玄陽子低聲怒喊。
丹女聽得聲音,猛然一驚,手裏的鵝毛扇跌在地下,對上了玄陽子震怒的臉和滿朝文臣錯愕的臉。
“臣妾,臣妾昨晚貼着牆壁睡,沒有睡好,這才,這才……”丹女趕緊解釋。
滿朝文武瞬間腦補了一副豔景:新任貴妃被新任皇帝按在牆壁邊上,整整一夜~
第 5 章
下了早朝,任太後讓人喊了丹女過去,笑道:“夜裏那麽辛苦,白天還要當執扇宮女,不容易啊!來人,給貴妃端一盅補品上來!”
“謝謝太後娘娘!”丹女這還是第一次近距離觀察任太後,眼見任太後四十歲出頭,彎眉笑眼,模樣可親,道謝時聲音又真誠了許多。
任太後看着丹女吃完了補品,這才笑眯眯道:“聽白石說,你是他的師妹,無名無姓的,丹女這名字還是他們幾位師兄弟幫着取的?”
丹女莺聲瀝瀝應道:“是的。”
任太後聽着丹女這嗓音,感嘆道:“人美聲嬌,怪不得白石喜歡你呢!”
丹女默默腹诽:你兒子天天晚上罵我淫僧,還罰我面壁睡覺,哪兒喜歡我了?
任太後見丹女垂首,以為她害羞,不禁又笑了,一時道:“你現下封了貴妃,沒有姓氏不大好呢,這樣,你跟我一起姓任,可好?”
丹女使勁回想自己的姓名,無果,這會便笑道:“謝太後娘娘賜姓!”
任太後育有三女兩子,三個女兒已出嫁,大兒子早亡,二兒子景白石早年又被逼當了道士,本已灰心,現下二兒子突然歸來,且當了皇帝。在她看來,就好像晚年突然白揀了一個皇帝兒子,再白揀了丹女這樣的兒媳婦,因看丹女,越看越滿意,最後拍拍丹女的手道:“白石要是欺負你,你就來告訴我。”
丹女小小察人之能還是有的,心知任太後是真心疼愛她,一時頗感動,笑道:“太後娘娘,我雖然忘記我阿娘是什麽樣的,可看着太後娘娘,總覺得太後娘娘就像我阿娘一樣。”
正說着,宮女在簾外禀報道:“太後娘娘,皇上來了!”
宮女話音一落,簾子揭起,玄陽子仰首走了進來。
“阿娘!”玄陽子喊了一聲,坐到任太後旁邊,繃着雙肩道:“這身龍袍的肩膀還是太窄了,得讓人再放放。”
玄陽子登基太倉促,卻是來不及做新的龍袍,身上穿的這些龍袍,全是景天佑穿過的。
景天估身高和玄陽子差不多,肩膀卻比較窄,因此玄陽子穿着他的龍袍,雙手總有些展不開。
任太後道:“這龍袍早就放過了,沒法再放了,現已叫人趕做新的,只是人手不足,怕得再過些時間才能做好,這段時間你将就一些。”
玄陽子無奈點點頭。
任太後說了幾句閑話,又道:“對了,丹女就跟我一起姓任,挂在任氏族下,算是我侄女罷!這樣也有名有姓有氏族了。”
玄陽子意味深長看一眼丹女,淫僧還真是老小通吃,先哄得玄随子師弟死心塌地,現下又哄得母後諸多為他着想了。
丹女見玄陽子看過來,便故意眨眨眼。
任太後感嘆:這兩個孩子,這就當着我的面眉目傳情了?
她也體貼,忙道:“你們回房罷,用了午膳後,也好安歇一會,養養神。
玄陽子一怔道:“朕是來陪母後午膳的。”
任太後擺擺手道:“你們也累了一個早上了,就不用陪我老婆子了,回罷!”
玄陽子聞言,便起身告辭。
丹女也跟着起身,随在玄陽子身後回明和殿。
回到殿中,早有人傳了膳上來,因現下情況特殊,就是膳食,也頗為節儉,供給玄陽子和丹女的,不過是八菜一湯。
玄陽子喝着湯,一時召了玄飛子進來,問道:“內務府清點物資,清點完沒有?清點完,把賬簿呈上來!”說着又喊玄飛子坐下一道用膳。
從前,他們師兄弟在觀中打鬧慣了,且玄飛子只把玄陽子當大師兄看,還沒習慣他是皇帝的身份,聽得讓他坐下一道用膳,想也不想就坐到玄陽子身邊,一邊吃一邊說話。
兩人吃得快,一吃完就讓人端茶來漱口,匆匆漱完,也不及跟丹女說話,就一道往庫房去了。
丹女半碗飯還沒吃完,眼見他們走了,她也不停著,繼續慢慢吃。
紅蓮立在一邊侍候着,一時聽得外間似乎有聲響,便揭簾子出去瞧了瞧,卻見一個嬷嬷跑過來道:“紅蓮,皇後娘娘回來了,快讓貴妃迎一迎!”
“哪個皇後娘娘?”紅蓮見跑來的嬷嬷是原先在坤寧宮服侍的申嬷嬷,不由愣怔了一下。
申嬷嬷耐心解釋道:“是焦皇後。”
焦皇後,便是景天估的元配皇後焦宛。
早前衆人清點皇宮屍體,并不見焦皇後的蹤影,只以為她也被金兵擄走了,其下場不問自知,因衆人也不再仔細追查這件事,不想現下焦皇後突然回來了。
眼見紅蓮現出吃驚的表情,申嬷嬷又解釋道:“金兵破城前,皇後娘娘回焦府給焦老爺慶壽,突然聽得城破,本想回皇宮看看,卻被焦府下人硬拉進地窖中躲藏。待金兵退後,又聽得皇上被擄,是申将軍在護城,衆人又勸着皇後娘娘,讓她先不要回宮。這幾日倒是出了城,打聽皇室其它人的下落呢。今早回城,聽得誠王府二爺回來繼了皇位,皇後娘娘一顆心才落了地,忙趕着回來了。”
她們說話,丹女便在裏面問道:“誰呀?”
紅蓮忙進去禀報道:“是焦皇後回來了。”說着把申嬷嬷的話轉述了一下。
丹女頗奇怪,問道:“申将軍護城,她為何不敢回來?”
紅蓮倒是知道焦皇後和申将軍一些恩怨的,聞言道:“那時成真皇帝想啓用申将軍,焦皇後卻為自己弟弟焦将軍讨封,成真皇帝自然偏向焦将軍,讓焦将軍領兵出戰了。不想焦将軍領大軍出戰,卻一敗塗地。當時申将軍說焦皇後誤國,焦皇後還想讓成真皇帝治申将軍的罪,還是衆人保下了。城破時,焦皇後聽得是申将軍護城,自然不敢回宮的。”
丹女恍然,點點頭道:“原來如此。”
說着話,申嬷嬷已在外頭催了一聲,喊道:“紅蓮!”
紅蓮這才朝丹女道:“外間候着的,是原先服侍焦皇後的申嬷嬷,她讓貴妃娘娘出去迎一迎焦皇後呢!”
丹女摸摸頭道:“現下登位為帝的是老道,她還算是皇後麽?我不用去迎罷?”
焦皇後一向彪悍強勢,原先統領後宮時,衆宮女多數怕極了她,紅蓮也不例外。她是極不願意焦皇後回來的,這會聽得丹女的話,小小聲道:“成真皇帝被擄,她就是廢後了罷?”
丹女一下彎了嘴角,笑道:“也是說,除了太後娘娘,我依然是皇宮最大位份的嫔妃,不須去跪迎別人?”
紅蓮補充一句道:“您還是皇宮唯一的娘娘。”
焦皇後這會已是領了貼身宮女芍藥到了明和殿外,依她的想法,景天佑縱使被擄,只要一日未死,她就還是大燕國的皇後。玄陽子就是登位,也不過暫時而已,待大将救回景天佑,玄陽子總得把皇位歸還景天佑才是正理。現她回宮,丹女就該出迎,把現下最大最好的明和殿讓出來給她這個正牌皇後住才是道理。不想她直走到明和殿外,還不見丹女的身影,不由含怒問申嬷嬷道:“不是說才封了一個貴妃麽?這就自大起來,不把本宮放在眼中?”
申嬷嬷也尴尬,低聲禀道:“紅蓮已進去通禀了。”
“哼!”焦皇後站定等了等,不見丹女出來,這段日子積下的怒火突然就噴發了,一把撥開申嬷嬷,自己仰首進了明和殿,一見着坐在飯桌前的丹女就喝道:“你就是丹女?”
丹女見一位年約二十歲左右的盛妝女子匆匆跑進來,滿臉怒火,一下就猜到對方是焦皇後,她坐着不動,淡淡應道:“是啊,怎麽了?”
“見了本宮,為何不跪迎?”焦皇後今早已略打聽過,知道丹女是孤兒,并無依仗,這會眉毛高挑,盛氣淩人,不信丹女敢無視她。
丹女卻是回頭,故意問紅蓮道:“她是誰啊?”
“是皇後娘娘。”紅蓮垂首回答,不敢去看焦皇後一眼。
丹女“呃”一聲道:“什麽皇後娘娘?我家老道登基後,只封了我為貴妃,未聽說過策封了皇後娘娘啊!”
“放肆!”申嬷嬷在旁邊喝道:“這位是成真皇帝的元配皇後,豈容你胡扯?還不快快起身拜見?”
“哦,成真皇帝不是被擄了麽?她的皇後不挾着尾巴做人,來這兒逞什麽威風呀?且現下皇帝都換了,皇後的位置居然不換人麽?”丹女見焦皇後這副樣子,想起進城看過的慘景,心下道:若不是你,會破城麽?居然好意思出現。
焦皇後卻是被氣炸了膽,喝申嬷嬷道:“上去,給本宮掌這個賤人的嘴!”
申嬷嬷吓一跳,一朝天子一朝臣,現下還要仰仗人家新帝,怎能扇人家新帝的嫔妃呢?
見申嬷嬷不動手,焦皇後更生氣了,自己一個跨步上前,揚手就扇向丹女臉上。
丹女一個側頭,早避開了焦皇後的巴掌,同時站起,随手端起飯桌上的湯鍋,整鍋潑向焦皇後。
“貴妃娘娘!”紅蓮見丹女動手,怕鬧大了事,不由出聲阻止。
“皇後娘娘!”申嬷嬷和芍藥卻是大驚,一個上去拉開焦皇後,一個忙去搶丹女手中的湯鍋,只是哪兒來得及?一鍋湯早潑了焦皇後一頭一臉。
虧得湯擱了一些時間,只是微微溫熱,才沒有燙傷焦皇後。
“住手!”一個聲音突然傳來,玄陽子大步進殿,拉過丹女,把她護在身後,指着滿頭滿臉全是湯汁的焦皇後指責道:“你怎麽領着人進殿欺負朕的愛妃呢?”
丹女一聽玄陽子這明顯坦護的話,突然就爽了,用手指在玄陽子背後打圈圈道:“老道,她适才還罵我是賤人,拐彎罵你是賤夫。”
第 6 章
焦皇後幾時受過這樣的欺負,她手一擡,明顯失去了理智,只想撲過去撕咬丹女。
玄陽子一聲斷喝道:“放肆!”淫僧雖然不像話,但既然成了他的貴妃,別人就不能動手。而且,他現下是皇帝了,居然還有人明目張膽想打他嫔妃,這說明什麽問題?
申嬷嬷比焦皇後快一步,已是上去拉住了她,一疊聲道:“皇後娘娘,皇後娘娘,咱們先去梳洗一下,且見了太後娘娘再說。”從前,誠王妃見了皇後娘娘都是行禮的,兩下裏關系也還算過得去,這廂去見誠王妃,求個情,度着她會為皇後娘娘作主的罷?
焦皇後又羞又惱,可聽見了申嬷嬷的話後,也略略回過神,丹女雖然不足為懼,可玄陽子是現任皇帝啊,還要靠着他指揮大将去救回成真皇帝的,還真不能得罪他。
看着申嬷嬷和芍藥一半拉一半扶的,把焦皇後弄出了明和殿,丹女這才吐了吐舌頭,朝玄陽子道:“喂,老道,謝謝你啦!”
玄陽子挑眉,冷聲道:“你要弄她,也別弄得一頭一臉,多難看。她這樣走出去,禦史要是見了,定然有話說。”
丹女摸摸頭道:“好,下回暗暗揍,不打頭臉。”
玄陽子瞧了瞧丹女一副躍躍欲試,撩是鬥非的模樣,搖搖頭道:“你記起舊事沒有?”
丹女沮喪道:“連親娘是誰也沒記起呢!更不要說你師父和師妹的下落了。放心,我要是記起來了,一準跟你說,絕不瞞着。”
玄陽子轉身要走,卻又回過頭來,看着丹女道:“禦書房缺一個侍候茶水的,你還不跟上?”
“又是我?”丹女指指自己的鼻子。
玄陽子哼一哼道:“焦皇後這次回宮,可是帶了焦府一些家将回來的,那些家将也有愚忠之輩,要是聽得焦皇後被你潑一臉湯汁,過來找你麻煩,只怕連朕也護不住你了。”
現時除了申将軍有兵之後,就是焦府還有一些兵力了,玄陽子自己卻沒有親兵,這個時候焦府的人要過來讓丹女好看,鬧不好的,便成了內鬥,有傷顏面。
丹女一聽玄陽子的話,馬上仰首跟了上去。
兩人到得禦書房,玄陽子開始批折子,丹女忙去泡茶端上來,又拿抹布到處抹。
不一時,卻有任太後處的宮女來請丹女去說話。
玄陽子淡淡道:“有人去告狀了,淫僧小心些說話。”
丹女白玄陽子一眼,跟了宮女過去任太後處。
任太後一見丹女,笑着讓她坐下,果然問起焦皇後被潑了一身湯汁的事。
丹女假裝委屈道:“她要打我,我一急就拿了湯鍋去擋,不想湯鍋太滿了,湯汁便潑了她一身。”
任太後也知道焦皇後從前如何潑辣,才不信她會被丹女欺負,這會聽着丹女的話,便信了十足十,一時又是安慰又是勸說,深怕丹女受了委屈。
丹女這會倒不敢馬上回明和殿,待打聽得玄陽子批完折子回明和殿了,才跟任太後告辭。
丹女出了長壽宮,就見玄随子來迎她,一時問道:“你不是跟着二師兄在清點庫房麽?”
玄随子笑嘻嘻道:“聽說焦皇後想對你不利,我不放心,過來接你。”
“玄随子,你真好!”丹女不由拍玄随子的肩膀,兩人一路說着話,回到明和殿前。
丹女看看滿天晚霞,不由駐足,一時沖玄随子道:“我想上屋頂看晚霞。”
“我給你搬梯子。”玄随子屁颠屁颠去找梯子。
玄随子很快找來梯子,扶在梯子旁邊,看着丹女慢慢爬上屋頂後,他也跟着爬了上去。
兩人坐到屋頂上看了一會晚霞,玄随子耳尖,聽得明和殿內有水聲,就道:“大師兄又開始沐浴了。從前暑熱時,大師兄一天要沐浴三次的,這次回了宮,他穿着龍袍,天天汗流浃背的,倒是忍得住,居然一天只沐浴一次。”
老道在沐浴!丹女想起玄陽子臀部那只小狗胎記,突然就心癢癢的,悄悄揭瓦片。
玄随子很快發現丹女的動作,他心領神會,幫忙揭着瓦片,一邊壓了聲音道:“你想偷看大師兄沐浴是不是?我幫你!”
咳,這樣真的好麽?丹女停了動作,疑惑問玄随子道:“你以前也幫過別人揭瓦片?”
玄随子擺手道:“沒有沒有。我不是那樣的人。”
丹女:“……”
玄随子小心翼翼揭開一塊瓦片,自己先趴下去看了看,這才擡起頭,嚴肅道:“大師兄已經脫光了,你可以看了!”
丹女:“……”
玄陽子正在浴桶中揉搓自己,突然聽得屋頂有動靜,他不由斷喝一聲道:“誰?”
只聽一片聲響,有瓦片斷裂聲,接着一個人疾風一樣從屋頂瓦片空隙處掉了下來,正好摔進玄陽子的浴桶中。
水花四濺,玄陽子本想躍出浴桶外,不想來人跌入浴桶後,和他擠了一個滿滿當當,把他卡在桶內了。
玄陽子冷哼一聲,拎起來人的衣領,正好對上丹女的俏臉。
丹女抹了抹臉上的水,陪笑道:“我們在看晚霞,不小心跌下來的。”
丹女衣裳被水侵濕了,露出胸前玲珑的曲線,這會猶不自知,還在比手劃腳解釋。
玄陽子又感覺到鼻孔處癢癢的,立時提起丹女扔向浴桶外,喝道:“滾!”
看着丹女連滾帶爬出了屏風外,玄陽子這才躍出浴桶外,取過衣裳穿上,一時卻不出去,只站定吸氣。
那淫僧身上有迷香不成?這麽一碰,朕居然就……
玄陽子衣袍下腫起一大團,他感覺到異樣的同時,又有些惡心,那是一個假女人,是淫僧,朕這樣子,太沒節操了。
至晚,玄陽子躺在床上,聽得丹女在屏風後沐浴的聲音,便不如以往那樣無動于衷,一時坐起,一時躺下,頗疑惑自己快要走火入魔了。明明觀主說過,淫僧表面雖如女子,但本體不會變,可這會怎麽就想進去看看呢?萬一本體變了呢?
丹女托着自己雪白豐盈處揉搓,一邊揉一邊回想前事,依然毫無頭緒,一時問玄陽子道:“喂,老道,你為什麽老叫我淫僧?”
“你這個淫僧,還問?”玄陽子聽得水聲漱漱,女聲嬌懶,不由自主下了地,趿了鞋子就朝屏風後走去,總得親眼看看才能作實,萬一淫僧本體也化為女人了,那可就……
丹女正等玄陽子答話,突然聽得腳步聲,她有些發愣,老道這是?沒等她細想,就見玄陽子拐進屏風後,一臉苦大仇深地看着她的雪白豐盈處。
“嗷!”丹女尖叫一聲,整個人縮入浴桶內,老道,老道居然發情了?
玄陽子鼻血滴在手背,卻是一鼓作氣,一個跨步過去,伸手想去拎丹女看個究竟。
丹女又一聲尖叫,挾緊了雙腿,雙手抱胸道:“你想幹什麽?”
玄陽子俊臉暗紅,硬着頭皮去抓丹女的手臂,想把她拎出浴桶外,丹女吓一大跳,雙手死死攀在桶沿不肯松手,雪白豐盈處亂顫。
他究竟是男是女?玄陽子下定決心要親眼看一下,這會顧不得許多,探頭就向水下看去。
媽呀,老道變态呀!丹女伸手去推玄陽子,不知道因何,卻變成勾住了他的脖子。
玄陽子呼吸亂了起來,一側頭正想說話,恰好丹女挺胸,雪白豐盈處就此喂進玄陽子嘴裏,堵了一個嚴實。
一股難言的滋味從頭漫到腳,玄陽子心道:莫非雙修就是這樣的滋味?
丹女卻是呆掉了,一動也不敢動,待玄陽子雙唇一撮,她渾血酥麻,不由啞啞叫了一聲。
玄陽子一壁告訴自己,丹女是他的貴妃,是他的女人,他可以這樣,一壁又告訴自己,丹女是淫僧,是假女人,他不可以這樣。
天人交戰,自我掙紮中,玄陽子松開雙唇,一個後退,轉身出了屏風後。
丹女軟軟跌坐回浴桶內,有些魂飛魄散的感覺。
這一晚,玄陽子安歇在禦書房。
第二日早朝,大臣們發現,皇帝眼下青黑,似乎戰了一夜,而貴妃呢,更是一臉慵懶,似是被折騰了一晚。
禦史有些心焦,現下百廢待興,朝事繁忙,皇帝若是耽于美色,總歸不是好事,得空還得規勸一番才好。
禦史的府第也被燒了,現下一樣暫住宮中,他要見任太後,不過信步過去,令人通禀一聲就成了。
任太後見禦史來見,有些奇怪,問道:“可是皇上有何不妥?”
禦史便婉轉說了自己的看法,認為玄陽子該以朝政為重雲雲。
任太後不以為然,“愛卿,現大燕國皇室血脈無多,皇上努力些,早些有後,不是好事麽?而且才封了一個貴妃,怎麽就荒廢朝事了?”
待禦史下去了,任太後忙吩咐人去炖補品,想給玄陽子和丹女好好補補。
一時玄陽子到了長壽宮外,正好碰見丹女也來了,兩人四目相對。
玄陽子:小淫僧!
丹女:老淫道!
第 7 章
皇宮這陣子最受好評的,卻是玄飛子一衆師兄弟。
新進皇宮的禦前侍衛陳子平見到玄飛子等人,“啧啧”誇獎道:“幾位內侍大人相貌不俗,乍然一瞧,有些仙風道骨的,且手腳伶俐,嘴巴甜,真是極品。”
有知情的告訴陳子平道:“那是皇上的師弟們,因宮中沒有使喚的人,就讓他們充當了內侍。”
陳子平吓一跳,連呼可惜,“為了皇上,他們做到這個地步,真不容易啊!”
還沒等人告訴陳子平,說玄飛子等人只是穿了太監服飾,內裏還是如假包換的男子時,陳子平已走了。
第二日,陳子平遇見玄飛子時,便客氣打了一個招呼,待要錯身而過,突然又立住足,驚奇道:“內侍大人,你這裏……”他說着,用手比比下巴。
玄飛子“哦”一聲道:“早起忘記刮胡子了,待會再去刮。”
重點不是這個,重點是一個太監怎麽就長了胡子?陳子平疑惑着,看着玄飛子動作矯健敏捷地走了,不由怔怔的,一回頭,又見玄微子一臉胡子茬的走過去,一時十分感嘆:現在的太監還真是各種精神百倍,各種長胡子啊!
傍晚時分,陳子平便知曉,玄飛子等人不是真太監,他一下就跳起來道:“宮中怎能用假太監呢?萬一他們□□宮闱呢?”
另有一個嘴快的侍衛道:“放心好啦,皇上只封了一個貴妃,那貴妃還是他們的師妹,連焦皇後也敢打的,誰敢去□□她?再說了,貴妃娘娘白天要當執扇宮女,傍晚要到禦書房服侍,晚上要面壁,哪有時間和師兄弟們□□?”
這會,丹女正在禦書房看書,另一邊,玄陽子批着折子。
禦書房或者是為了防火,當初建造時,用的是石頭,并不是木材,金兵雖放了一把火,禦書房外牆有些焦黑,裏面卻是完全如初,各種書籍也保存完整。
玄陽子批完折子,眼見丹女手執書卷,邊看邊抿嘴□□,不由疑心大起,淫僧看什麽東西看得這麽入神呢?
玄陽子敲敲案臺,簡略道:“茶!”
“來了!”丹女忙放下書,起身去泡茶,一提水壺,方才發現水壺空了,她搖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