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七夕前一周,白澤和吃棗棗的好感度終于在海外的一個小島上達到了“策馬同游,生死不離”。 為了這個,他和白澤兩人真是把貼吧論壇裏老司機整理出來的游戲內情侶必去的著名景點都給逛了一遍。
西邊之西有落日,東邊之東有海洋,無限的河山随着兩人的足跡慢慢鋪開,荒漠圓月,草原上的風信子,南蠻障地裏的奇花異草都在他們眼前一一呈現,除了魔界容不下他們,就是上天宮攬明月在星河裏亂鑽他們也幹過不少。
他們在那片蘆葦蕩子裏達到好感度最高的時候系統立馬就出了消息,刷的人盡皆知,世界頻道頓時炸開了鍋,幫會頻道也沸騰了起來,有不少人排隊表示祝賀。
游戲內的好感度達到最高的人在雙方都确認的情況下可以提前觸發七夕任務。上輩子遲早一直覺得游戲公司十分的體貼,這樣的話有情人就可以提前做完任務,七夕那天可以正兒八經的好好約會,而不用一心挂在任務上。然而在他看清任務的具體要求後,除了問候制作組全家以外什麽都不想做。
先不說最後的蓮心淚的掉率問題,游戲制作組可能天生不太分得清元宵和七夕,硬生生将其混為了一談,大好的乞巧不去葡萄架子下聽牆角,非逼得人去猜燈謎。玩家得跟着謎語內容去找NPC,正确了才能觸發下一個劇情。
孫澤坤看着背包裏的花箋,上面用蠅頭小楷寫着“置蓮懷袖中,蓮心徹底紅”,頓時覺得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右鍵點完用左鍵也沒出什麽特別的提示,頓時只覺得游戲制作組有病。
而遲早的情況其實并沒有比孫澤坤好到哪裏去,他上輩子連跟孫澤坤說要一起做七夕的資格都沒有,也沒有小號,連雙開都沒辦法,對七夕的了解都限于貼吧和論壇上那點扒皮,活到現在只記得幾個關鍵字,虐戀,仙宮,杏林,入魔,而這些聽上去簡直就是最狗血的言情小說裏的常見劇情,能猜到才是有了鬼。
不過遲早的腦子偶爾還是挺靈光的,他抓着幾個關鍵字稍稍想了想,就想起了什麽,然後開麥說道:“白澤,杏林,首席長老溫芷芸。”
杏林位于揚州小鎮外,門派內的建築精巧別致,是個風雅之地,正門口就是一片蓮塘,每年盛夏荷花都會開的一片接一片,這時候系統就會安排一些NPC在蓮花叢裏轉悠,撐着長蒿采蓮子,用軟糯的嗓音唱着采蓮調。而每到這時,杏林裏常年閉關不見人的首席大長老溫芷芸就會出來,拿着把笛子吹。
看上去挺正常的,杏林是風雅之地,首席大長老趕着蓮花開來吹個小曲兒聽上去也無可厚非,只是她吹來吹去都是一首姑蘇行,吹的十分好聽,當世有名,據說魔族郡王曾專程來一趟人間,只為在她的笛聲裏重溫昔日家鄉的晨霧依稀。不過她吹別的就不行了,曾有好事之徒讓她吹過,其效果簡直令人聞風喪膽。
然而這并不是因為杏林的大長老學藝不精,而是因為她是個聾子,聾子不太會說話,久而久之她就成了個啞巴。聽不見也問不出來,世人都道一聲可惜,這長相溫婉,門人懸壺濟世的溫芷芸竟是個先天不足的,也不知道那一首姑蘇行到底是怎麽學會的,這一直是游戲裏一個迷,也是遲早想到了她的原因。
兩人立馬動身去了揚州杏林,找到了坐在樹枝上吹笛子的溫芷芸。
兩人的确沒有找錯,溫芷芸就是這次七夕任務的主角之一,不過苦于又聾又啞,兩人又經過了一番周折才拿到線索。
“我生來又聾又啞,虧得師父當初不嫌棄将我收在門下這才活過了一個冬天,如今又得垂憐成了杏林長老,此生已然無憾。世人皆說我終生不嫁不是正途,我卻覺得沒甚麽大不了,若真要說什麽,大概是至今不知道當年那位教我吹笛子的人的姓名。我如今脫不開身,這是當初他留給我的,兩位若是不介意,幫我去打聽打聽可好?”
溫芷芸寫完這張信箋,交給他們一根發帶,就轉身跳回了樹上繼續和着采蓮女的采蓮調,繼續吹起了她的姑蘇行。
發帶被自動默認交給了有隊長權限的白澤,遲早在YY問道:“物品上有提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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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我看看。”白澤打開背包,将鼠标移到了發帶上,果然有系統給出的提示:‘這是一根破損老舊的發帶,上面的繡紋隐約可見一只仙鶴。’
“這好像是天驕的東西。這只鶴在游戲的設定是天驕門人的代表物。不過要知道具體是誰的,還要找到織錦水……織錦水是什麽東西?”
“那是五毒一個長老研究出來的沒什麽用的藥水,跟洗衣液似的專門用來洗污跡的……”遲早回答的時候也頗無語,當初他做任務看到這麽個東西的時候就吐槽那個老頭的龜毛和制作組的神經病。織錦水的知名度在游戲裏比相思子要低了很多,既沒價值也沒名氣,想必當初那些小情侶在這個任務上也受了不少折騰。
白澤聽完就笑了起來,想必也是給游戲制作組的別出心裁跪了。
趁着時間還不算太晚兩個人又趕去了苗疆五毒,七夕任務狀态裏兩個人連同騎都不許,真不知道這是七夕情人任務還是仇人任務,這要遇到默契不好的我到了目的地你還不到,那估計勞燕分飛也就是分分鐘的事情了。不過辛虧兩人在最近的相處裏磨出了不少的默契,差不多同一時間到達五毒後,兩人又在相當大的五毒區內耗了快一個小時,才終于找到了那個一天二十四個小時,每分鐘都在到處跑的五毒長老。
這個別出心裁研究出來了洗衣劑的長老看上去長的并不是很像一副有潔癖的樣子,渾身幹癟,就還有幾兩肉的臉皮膚松弛,說個話看個人都恨不得拿一只手把垂下來的眼皮給擡上去。別的五毒挂銀飾,他不挂,改成了一大堆黑黑黃黃的草藥,光是看一看就覺得異味熏天,孫澤坤光是這麽瞅瞅就覺得自己潔癖都要發作了。
這個看上去黃泥巴沒過頭頂,随時再澆一抔土就能仙去的老頭不但沒有一般老人該有的慈愛,反而十分的不好說話,一句話恨不得加上三個哼,在白澤出示了那根發帶之後他甚至還暴走了,拿一身的毒草藥材丢吃棗棗和白澤,一邊丢還要一邊提問。那些毒草丢在玩家身上傷害都是實打實的,問題一旦回答錯了老頭子就會暴擊,傷害翻倍,兩人還不能真把這老頭子怎麽樣,因此只能一邊逃竄一邊回答問題,十分的不好伺候。
作為唯一一個五毒,遲早自發的擔起了回答問題的重任,還好他考上名校研究生的腦子看上去也不是個擺件,那些玩家做五毒門派任務時全都忽略過去的細枝末節他全都答上了,這才讓那個十分寬于待己的長老消停了下來,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幫他們用織錦水洗了洗那根發帶,看了看哼着說道:“天驕紫陽真人的。”
[系統]五毒長老闕汀思因将發帶扔到了地上,看上去準備再用腳踩一踩。
遲早發誓自己好像聽到了男神那邊類似易拉罐的東西被捏把捏吧捏癟了的聲音,雖然他也覺得這個老頭子十分糟心,但顯然白澤的反應更吸引他,這讓他覺得男神不再遙不可及,反而稍微接地氣了一點,他沒忍住笑了出來。
他這一笑孫澤坤有火都發不出來了,轉而又是一副溫良恭儉讓的樣子對那個五毒大長老畢恭畢敬了起來,選擇了去撿起發帶,而不是另外一個【将長老暴打一頓】。大概孫澤坤自己都沒注意到他十分有當護夫狂魔的天分。
然而這老東西十分的不知好歹,他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剛剛逃過了一頓暴擊,繼續用他那副吊喪的臉發着系統喊話。
[五毒長老闕汀思因]:天驕門下都是神經病,沒一個好東西,棗棗姑娘你可得當心,未來切莫讓那群牛鼻子給騙了去。
仙魔的系統大概是成了精,說到前半段的時候他甚至還自動轉了轉面向朝着白澤。而孫澤坤這次沒捏易拉罐了,說實話他覺得膝蓋一痛,總有種這老不死的東西在指桑罵槐的錯覺。
然而遲早看上去絲毫沒有把長老的話放在心上,游戲裏的小蘿莉起身拍了拍自己火紅色的門派套裝,一蹦一跳的走到了白澤身前,舉起了雙手,看上去像是要抱。
孫澤坤腦內了一下遲早求抱的樣子,頓時覺得某一個點被戳中了,于是默不作聲的就真把吃棗棗給抱了起來。七夕任務期間兩人不能雙騎,但沒說不讓一個騎着另外一個。
五毒校服一貫是紅色的,其中一套更是因為設計和色彩向來被人打趣像嫁衣,事實上也的确很像,更何況還一身首飾,看上去像穿了滿身的嫁妝,這導致後來很多五毒的玩家成親時為了省事還真就只穿了那套門派校服,當然也有不願意老穿着紅嫁妝跑來跑去,刻意把衣服給染了個色或者換一套。而遲早永遠都穿的是原套的,這讓她現在看上去頗有點進洞房的錯覺。
仙氣飄飄的道長在抱人時也是一副天上高貴清冷的樣子,低垂着眼,堅定的往前一步步走去。而那一身紅衣的小姑娘就縮在他的懷裏,天真又眷戀的玩着他垂在胸前的頭發,妖異又無邪。兩個人就真這麽徒步走過了南蠻巴蜀,又經過絕地,最後來到了昆侖山腳下,而昆侖山巅就是天驕大殿。
時間已經不早了,兩人約定明天上線時再一起做。遲早今天大概是過得太愉快了,語氣裏竟然莫名其妙帶了一點那啥事的餍足,這讓他經過變聲處理後的聲音聽上去又婉轉又纏綿。“嗯,好,晚安呀。”遲早說完,心裏那根不知道多久沒被撥動過的弦又輕輕動了一下,讓他突然有了撒嬌浪一浪的沖動。
“白澤,我睡不着,最近天氣熱,想你。”又是睡不着又是熱又是想,兩個人這還在說着話呢,其中某種暗示意味簡直不能更明顯。
白澤依舊溫柔的能掐水,看上去真的就像昆侖山上的道子,面對十丈軟香的紅塵也能面不改色的無我下去:“女孩子還是早點休息比較好。”
而白澤下線後遲早整個人依舊坐在電腦前沒有動,半晌後大概是覺得筆記本散熱的聲音實在是太嘈雜才終于忍不住關了電腦,行屍走肉一樣的洗漱完,回到了床上。他滿心都是無枝可依的驚惶,過去騙了那個小男孩的愧疚在這一刻全都湧了上來。
白澤以為我是女孩子,他一直以為我是女孩子。
作者有話要說: 蠢作者前天一時興起讓大綱出現了十分可怕的問題(手動再見現在正十分崩潰的糾結怎麽改(手動再見
我知道肯定是有小天使看到現在了的!!!打滾求收藏求留言wQuQ 給你們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