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10)
說跟酒店的一個味道,算是顧湘的拿手菜了,這會兒正好有了南瓜就露一手給邢尚天看看,總歸在領導面前刷好感度的事情永遠都不嫌多。
其實做法也簡單,就是火候控制的問題,南瓜去皮切成條,放油裏炸出來,炸的外脆裏嫩的就可以撈出來,鍋裏留點油放入到搗碎的鴨蛋黃翻炒,等着蛋黃呈膨脹狀就可以放入炸好的南瓜了。
春芽還是第一次看到這種做法,有點稀奇,忍不住說道,“姨娘,這鮮鴨蛋黃還能炒菜呢?咦,聞着好香。”這會兒一直都是春芽給顧湘打下手,這時代可是沒有煤氣,比需要有人一直看着火并且幫着洗菜什麽的。
顧湘盛好了一盤子,把剩下多餘的留在了鍋裏對着一臉饞相的春芽說道,“剩下的你和招抒分着吃吧。”招抒來了之後就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一直都蹲在門外的牆角裏。
春芽撇了撇嘴,很是不願意的樣子,顧湘看了無奈笑道,“平時招抒不是挺照顧你的嗎?別這麽小家子氣,就算你立志要嫁給陸管家,萬一陸管家對你無意而你又放棄了招抒,不就兩頭落空了嗎?”
“姨娘!”春芽羞得不行,只差找地方鑽進去了,“我才不要嫁人呢,以後就跟着姨娘。”
顧湘看着春芽那小女兒的姿态就忍不住笑,覺得這樣逗一逗春芽……,可以讓自己的心情放松一些,其實她好緊張啊,邢尚天不知道帶來了什麽消息了,別看她一副淡定的模樣,但是內心百感交集,邢尚天要麽當天就過來火急火燎的把自己帶回去,那就是說明自己是他的真愛了,可以不顧及一切,不過,呵呵……顧湘覺得自己做夢快些。
邢尚天幹脆對自己不理不睬,就當沒有過她,這才是她覺得最可能的結果,可是他熬過了最初的幾天之後就突然過來了,并且來了之後一句話不說,反而像是一個受了委屈的孩子需要人安慰一樣,ORZ,大領導,我才是被趕出來的人好嘛?
等着膳桌擺好了,顧湘就拉着邢尚天坐下,歉意的笑了笑說道,“沒什麽好東西,不過都是新鮮的,六爺你就當嘗嘗鮮好了。”
剛開始邢尚天看着膳桌上簡單的家常菜就帶着幾分心酸的目光瞧着顧湘,不過,後來吃了幾口菜之後竟然覺得還不錯,最讓他喜歡的是炒南瓜,金黃鮮香,口感松軟,很是上口……,他這幾天一直都沒有吃好飯,實在是這一堆爛事弄得心法意亂,可是這會兒吃了這菜之後,竟然就胃口大開,一下子就吃了三碗飯,等着他準備再吃一碗的時候被顧湘攔了下來。
邢尚天有點怒了,皺着眉頭看着她,一副很不高興的樣子,“我的飯量沒這麽小。”
顧湘當然知道邢尚天吃得下,只不過……,她尴尬的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聲若蚊蠅的說道,“六爺,沒飯了。”說完顧湘就特麽臉紅了,這叫什麽事兒啊,領導來視察了,但是沒有準備足夠的飯菜。
邢尚天瞪着顧湘看了半天,砰地一聲,放下筷子對顧湘說道,“是崔管事?他是不是借故克扣你的東西?”
顧湘看着怒火滔天的邢尚天就覺得有點害怕,緊張的說道,“也不是……,他送了兩只碗。”說完顧湘就囧了,這話怎麽感覺不對啊,像是在委婉的告狀啊!
結果,邢尚天聽了這話,氣不打一處來,既恨顧湘的綿軟,又恨自己的無奈,豁然的站了起來,對着門外喊道,,“招抒,去把那個不知好歹的崔五給我叫過來!”
這會兒招抒正蹲在牆角裏,手裏端着碗吃飯,聽了這話吓了一跳,一口飯卡在喉嚨裏噎着了,他使勁兒的拍打胸口,臉憋得通紅,春芽看着不行,舉起手來就狠狠的打了過去,這個勁兒可不小,一下子就把招抒拍在地上,吃了一口土。
招抒滿臉泥巴,怒瞪着春芽。
春芽趕忙說道,“招抒哥,我不是故意,┭┮﹏┭┮”
“就你這粗魯的女人,還想嫁給陸管家?也不知道照照鏡子!”招抒怒氣沖天的吼道,他早就對春芽對陸管家獻媚的事情看不順眼了,這會兒一生氣就把心裏話說了出來。
春芽聽了眯着眼睛,毫不猶豫的又一巴掌又朝着招抒拍了過去,招抒剛剛擡頭,還沒站起來就倒在地上,吃了一口的泥,o(╯□╰)o
這一天晚上,崔管事正在房裏唱着小曲,由着自己的小老婆給他捏肩膀,看起來很是爽意的樣子,“沒想到,六爺納的這個姨娘倒是挺标致的,可惜了。”
小老婆姓吳,長的一派風流,原先是在鎮上的青樓裏的妓子,聽了這話酸道,“老爺,那可是六爺的女人,就算長的再标致,你還能染指不成?”說完捂着嘴就笑了起來,似乎說了什麽很好笑的事情。
“笑什麽笑?”崔管事見怒道,“她以前是六爺的女人,難道以後還是?”
“老爺你這話是……”吳氏詫異的問道。
“嘿嘿。”崔管事坐直了身子,眼睛滴溜溜轉了轉,“六爺早晚是要回到京都去的……,到時候還不是我想怎麽樣就怎麽樣?”
“怪不得你連米面都不送過去,原來是等着那小妖精主動來找你啊?”吳氏嫉妒的說道,“真是個黑心腸的老東西。”說完甩了袖子就要走。
“嘿,你別這麽說我,當初你不就說喜歡我這樣的?”崔管事似乎一點也不生氣,伸手捏着吳氏的下巴,“這就生氣了,放心,就算她進了門,你還是比她大,我怎麽會忘了你呢?”
崔管事這會兒正做美夢呢,只是他話還沒說完就見一個人怒氣沖沖的進來,對着他胸口的就是一腳,喝道,“崔老五,你真她媽是活膩歪了.”
☆、相見3
崔管事只覺得胸口劇痛,口中腥甜,他伸手一抹,竟然是血……,他吓得差點暈過去,指着前面的人罵道,“你知道我是誰?不要活命了?”
吳氏吓的臉色慘白,不過卻是強撐着去扶崔管事,“老爺,奴家好害怕。”
“知道害怕?現在已經晚了!”招抒上前狠狠的補了一拳,讓崔管事摔在了地上,又噴出一口血來。
吳氏尖叫了起來,抱着頭喊道,“殺人了,快來人了啊!”
“叫什麽叫!”招抒一巴掌拍過去,吳氏直接坐在了地上,很快臉上就腫了一大塊,她傻了一會兒就嚎啕大哭起來。
“我告訴你,我可是這莊子裏的管事,淮安王府知道嗎……”崔管事的話還沒說完就見男子又一腳踹了過來,“你他媽也知道自己是淮安王府的人?睜大你的狗眼,瞧瞧你爺爺我是誰!”
正在吵吵鬧鬧這會兒,門外進來一個微微發胖的婦人,見到屋內的慘景本想怒斥一番,結果見到來人是招抒的時候,吓的臉色都慘白了起來,微微顫顫的跪了下來,“招抒大爺,我家老爺……,他犯了什麽錯啊?”這婦人是崔管事的夫人,也曾經在別院裏幹過,自然是見過招抒。
崔管事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說道,“他就是六爺身邊的招抒?”崔管事因為一直在管莊子上的事兒,所以沒進過內院,自然也沒見過招抒,但是不妨礙他知道主子身邊最受寵的人的名字。
“你爺爺我就是招抒。”招抒橫眉冷豎,指着自己說道。
崔管事想起來自己在招抒進門說的混髒話,悔的腸子都綠了,這不是找死嗎?也顧不得臉上都是血,直接膝行過去就拽住了招抒的腿,喊道,“招抒大爺,是我錯了,我就是個黑心腸的狗東西,您就不要和一般計較了,給我一條活路可好?”
“活路?你他媽還想活着?早幹嘛去了!”招抒擡腳就甩開崔管事,陰森森的說道,“崔五,你的好日子到頭了。”
崔管事只覺得天旋地轉的,心口一緊,又吐出一口血來。
等着招抒帶着已經捆好的崔五回到了院子裏,已經是一個時辰之後了,他總覺得有點不對勁兒,這一路上好像太安靜了,結果回頭一瞧,原來是跟着他的春芽一直都沒說話,春芽就是個話多的八哥,怎麽就突然不說話了?
“春芽?”招抒喊了喊,随即想着自己剛才是不是吓着這傻丫頭了?“你害怕了?”
結果招抒一低頭就春芽帶着幾分激動的神情看着他,眼睛裏只差冒星星了,“招抒哥,你好厲害,我以前怎麽就不知道你還會拳腳呢?”說起來招抒因為長的俊俏,又很白淨,身材也是略顯單薄,所以一直都以為不過是很文弱的,結果誰知道,別看他幹瘦,但是骨頭是都是肉啊。
招抒看着春芽崇拜的眼神,就覺得憋在心裏的一口惡氣下了七七八八的,哼,瞧見沒,我也是很厲害,就是按照六爺的吩咐不外露而已,那個陸管家算個什麽鳥人?雖然心裏心花怒放,可是他表面還是無所謂的甩了甩頭,說道,“不過時小事。”
春芽激動了,幾乎喊了一樣的說道,“怎麽會是小事呢?我剛才說直接進去找,你說還是聽聽牆角,這樣才能知道他是安得什麽心,別治了他這回,下次就在找姨娘的麻煩。”
被捆住倒在地上的崔五默默流淚,特麽的,招抒你這個混蛋,竟然還這麽奸詐!
“我以前還覺得你不喜歡我們姨娘。”春芽不好意思的說道,“是我小人之心了。”
招抒低垂着頭,心想,我還真就不喜歡你們姨娘,可是我們六爺喜歡啊?再說了,顧姨娘是六爺的女人,六爺可以欺負……,但是輪得到那些阿貓阿狗來随意的踩一腳?那絕對是不行的,他頭一個就不會同意。
崔五在邢尚天面前如同一只被吓破膽的老鼠,還沒等他質問就直接暈過去了,邢尚天冷笑了幾聲,連夜就讓人把崔五一家子幾十口關起來不說,還讓新任的管事去查賬,誰都知道當了管事,并且還是這天高皇帝遠的地方,沒有幹淨的人,這是邢尚天不讓崔五有翻身的機會啊,果然,不過幾天幾查出來崔五貪了九千兩的銀子……,這可是比大數目,崔五直接被送進了大牢裏,崔五的二個兒子脅從,也沒脫了幹系,一同坐牢,幾個小妾都拿着錢連夜就跑了,只剩下原配夫人一個人賣方賣地的還錢,據說很是凄涼。
這自然是之後的事情,這一天晚上把崔五關起來之後,邢尚天就氣的在屋裏摔東西,看起來暴怒至極,像是一頭炸毛的獅子一樣,顧湘低着頭忍了半天,等着他的手伸向房間裏唯一的茶壺之後,趕忙上前攔住,溫聲道,“六爺,別摔了,這是唯一茶壺了……”
顧湘在邢尚天的凝視下了漸漸紅了臉,覺得自己這話真是有點二的可以,她悶悶的說道,“我不是心疼茶壺……,主要是摔了這個,我只能拿腳盆給六爺泡茶喝了。”
邢尚天本來繃着臉,心裏火氣大的要死,結果顧湘嘟着嘴這麽一說,一愣,好一會兒,無奈道,“你可真是……”,伸手就把顧湘抱入了懷裏,緊緊的抱着,如同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一部分,“受了委屈也不知道跟我說一聲。”邢尚天說道這裏,想到崔五對顧湘的漠視,想到房間裏的簡陋,只覺得剛才那點因為顧湘的話而輕松點的心情又一次被沉重取代,顧湘話說的雖然說得輕松,但是這其中的心酸又是幾個人能知道的?他自己是做過庶子,難道就不明白嗎?
“我沒有受委屈。”顧湘被邢尚天抱的不舒服,感覺氣都喘不過來了,可是看到他這麽激動也敢說些掃興的話,“在這裏這裏挺好的。”是挺好的,-_-|||,雖然沒有錦衣玉食,但是一切自己做主。
屋內靜悄悄的,只能聽到兩個人細細的喘息聲,好一會兒,顧湘聽到邢尚天說道,“你這樣好……”邢尚天下巴抵着顧湘,氣氛突然變得有些憂桑而壓抑。
顧湘看不到邢尚天的表情,可是看他這有話不能說的憋悶樣就覺得,這會兒弄的她也難受了起來,便是抓住邢尚天放在自己腰上的手,放到臉上蹭了蹭,邢尚天的頓時就僵住了,覺得懷裏的女人像個小貓咪一樣溫順,善良,軟到他的心裏去,心想,為什麽自己的正妻不是顧湘而是那個傲慢挑剔的汪氏?
這一天晚上,顧湘和邢尚天兩個人抱着被子很純潔的睡了一覺……,o(╯□╰)o,顧湘本來還以為邢尚天總要狂風暴雨一番,畢竟很久沒見了,結果人家壓根就沒有動,但是你說他沒想法吧,那熱丁丁還一直都處于精神抖擻的狀态。
顧湘真是搞不懂了,既然想要幹嘛憋着呢?不過看着邢尚天又嚴肅中帶着幾分珍重的表情,她覺得吧,估計是萬年瑪麗蘇裏的那種狗血劇情,因為珍惜你,所以就不随意跟你覺覺的心情?特麽的,這上次跟汪氏吵架回來就好像也是這樣,一夜沒有碰她,然後第二天就異樣的溫柔,溫柔的她都以為邢尚天快愛上自己了……
邢尚天第二天就走了,分開的時候那小眼神就跟生離死別一樣的,特別的沉痛,顧湘覺得吧,壓力有點大,她上前抱了抱邢尚天,頭一次大着膽子說了有點不中聽的話,“六爺,我知道您脾氣不好,不過別總發脾氣,對身體不好……”結果這話還沒說完,邢尚天就更加狠狠的抱住了她,溫聲說道,“只有你是真的關心我。”
顧湘,“……”
等着顧湘揮舞着小手絹好容易送走了邢尚天,都已經快中午了,兩個人摟摟抱抱,依依惜別的都快一上午了,囧。
不過邢尚天留下了招抒安排崔五的事情,春芽跟着招抒狐假虎威的在莊子了溜達了一圈,那個新管事也跟在屁股後頭,就差喊春芽為姑奶奶了,招抒的能力還是無需置疑滴,把事情都安排的妥妥當當的,查出崔五貪污的事兒,直接送了官府……
現在莊子上的人都知道了,雖然這位姨娘從別院裏出來了,但是人六公子依然沒有忘記她,這不……,那個沒長眼的崔五就因為得罪了這位姨娘而被消滅掉了?得了,以後還是當菩薩供着吧。
自從邢尚天走後,顧湘還真是心神不寧了幾天,頗有點惆悵的意味,她不是個木頭,邢尚天這番作為就說明他真的對自己動了感情……,至于含量是多少不知道,但卻是實打實的真情。
如果邢尚天夠識相,夠聰明的話就應該順着臺階下,然後和汪氏和好如初,最後再把自己給忘掉了,可是他熬過了頭幾天的憤怒期,竟然就沒熬過後面,按道理,像剛分手的戀人,最難過的應該是頭幾天才對……,顧湘也迷糊了,她覺得事情似乎不是按照她安排的版本走了。
要起風了?
來的時候怒氣沖沖,回去的時候邢尚天的心情已經平靜了很多,騎在馬上,周邊的景物迅速的在跳躍,如同魔方一樣,讓人眼花缭亂,他深吸了一口氣,想起分別前顧湘難舍的表情,心裏對自己說,早點結束他和汪氏的貌合神離的夫妻生活,把顧湘接回來吧。
☆、相思
這一天,春芽正對着柳枝等人說起招抒那天的壯舉,“ ……,聽到崔五這老混蛋竟然打我們姨娘主意,我氣的要死,正準備狠狠的教訓那混蛋,結果招抒的動作竟然比我還快,哧溜一下子就沖進去了,朝着崔五的胸口來了一腳,那個神勇啊,就像是說書裏聽到的行俠仗義的俠士。”
春芽這話已經說了不止一次了,顧湘坐在梧桐樹下的木椅上,一邊磕着瓜子一邊笑着說道,“到底是誰說招抒不像漢子,女裏女氣的厲害,還說沒有陸管家好。”
柳枝也跟着笑,“是啊,姨娘,我還記得春芽還不止說過一次,說不知道那個女人有那麽幸運可以給陸管家當娘子……”前幾天,柳枝就按時回來了,還帶了三大騾車的東西,算是順利的完成了任務,可是回來之後就發現……,新管事點頭哈腰的對顧湘等人獻殷勤,別說米面了,就是要天上的月亮估計也會想把發借梯子去摘,她這才知道自己出去這幾天內發生了什麽,六爺來了一趟不說,還留下來招抒收拾那個不長眼的崔管事,這下讓她越發确信內心的判斷,跟随顧湘的心願越發的堅固了。
春芽再厚的臉皮也有點撐不住紅了,扭捏了下說道,“哎呀,姨娘,柳枝姐姐……,那是我年少無知嘛,我現在覺得招抒很好了。”
深秋天空又高又藍,顧湘穿着藕荷色的小襖,墜馬鬓上插着一只珍珠的步搖,笑起來異常動人,她看着一臉羞澀的春芽和正站在門口,尴尬的不知道要進來還是出去的招抒,覺得這日子過得很是舒心,随即又看着高空中南遷的飛鳥想着,不知道邢尚天那邊到底怎麽樣了?
榮姑姑總覺得心裏不安,她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兒,但道理事情都進展很順利才對,如果硬要說有什麽異常那就是邢尚天突然有天去莊子上看了看那個顧姨娘,但是回來也沒說要把人帶回來啊?
她想起來當初場景,自己豁出老臉跪着給六姑娘求情,還說這件事把淮安王妃和昭和王妃都給驚動了,又把淮安王妃的意思轉達了過來,不要寵妻滅妾什麽的……,當時邢尚天的臉色就很不對,非常的難看,她就趕緊補了一句,六姑娘知道顧姨娘也沒什麽過錯,但是又不能不聽淮安王妃的話就先把人送到莊子上去了。
其實這話有兩個意思,第一個就是這個家并不是你做主,你上面還有淮安王妃在,不是你想寵妻滅妾就可以寵妻滅妾的,就算你想随心所欲的過日子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第二個意思就是,我們六姑娘還是想着你的,頂着壓力把你的姨娘給保住了,還是站在你這邊的。
榮姑姑還記得當時自己說完就看到邢尚天用一種極度冷冽的看着她,就好像馬上就要把他撕碎掉一樣,她在昭和王妃身邊什麽樣的人沒見過,卻還是第一次有點膽寒,心裏忍不住想着,真是虎父無犬子,一代猛将淮安王的名聲真不是白來的,瞧瞧這邢尚天,還不過是庶子,且這麽年紀輕輕就有其父幾分風骨了。
就在兩個人尴尬的時候,還好邢尚天似乎想開了,問了夫人在哪裏?跟随她去了正屋,六姑娘穿戴整齊給邢尚天賠了不是,兩個人互望了好一會兒,邢尚天的臉色才緩和下來,開始關心起汪氏的病情來。
當時榮姑姑就松了一口氣,她還記得來之前昭和王妃就說,這個淮安王府的六爺是個聰明人,你把利害關系分析清楚了,他就會做出正确的判斷,再讓六姑娘伏低做小,放下身段去哄,也許剛開始邢尚天會氣不過,不過時間久了,氣也消了,自然而然的會好好的過日子了,趕緊生下嫡長子才是關鍵,再說,她們這種權貴之家,別的沒有,美貌的小妾還不是多得很?
還真叫王妃說對了,此後幾天邢尚天每天都過來看望六姑娘,絕口不提顧姨娘的事情,六姑娘也是也溫聲細語的和邢尚天說話,有一次兩個人甚至一起聊到了半夜,要不是六姑娘身子骨還沒好利索,她真恨不得馬上就讓兩個人同房。
天氣漸漸的轉涼,人們換下了秋裝開始換上冬裝,別院內的氣氛越來越和睦,都說汪氏改了脾氣,邢尚天也回心轉意,兩個人跟蜜裏調油一樣的寸步不離……,另一邊莊子上氣氛似乎也很好,絲毫沒有受到別院裏的影響。
顧湘正積極的準備冬天的食物,她以前是沒有條件,現代不同了,有錢有人,還有時間,幹嘛不弄點好吃的,熬過最寒冷的冬天?她先是準備各種榨菜,酸白菜,黃瓜,蘿蔔,茄子,酸豆角之類的,還有各種綠色的蘿蔔纓之類的,腌好,為了這些個榨菜她還特地找人挖了個地窖,這個地窖挖的很大,足有一百多平米,分了三個房間,第一個房間裏放着很多一人多高的缸,這裏是放着榨菜的房間,另一個房間裏放着一排排的貨架一樣的架子,裏面擺着很多白菜,冬天裏沒什麽青菜,能吃口白菜就算美事了,另一給房間裏看起來什麽都沒有,光禿禿的,但其實仔細看的話,泥土裏埋着蘿蔔和土豆,這樣做為了能更好的保存。
這許多的榨菜做起來也很費事,顧湘那個不大的院子裏,站着一堆的婦人,這些都是莊子上的住戶,臨時被拉過來幫忙,她們你洗菜,我煮鹽水,你說一句,我說一句,嘈雜的像是菜市場,招抒進來的差點暈過去……,他心裏無限鄙視的想着,總歸村姑出身的,你瞧瞧,六爺才幾天沒來就把日子過的跟地主婆娘一樣的。
招抒哪裏知道,顧湘最大的夢想就是過地主婆一樣的日子,這些在他看來跌份兒的事兒,在顧湘眼裏就是十足的生活氣息,再說……,你以為冬天能吃的好,是白來的?總是要付出點什麽,ORZ,吃貨的心聲你是不懂滴。
春芽見招抒來了很熱情的迎了過來,甜甜的喊道,“招抒哥哥,你吃過午飯了,我這給你留了飯。”
招抒見自己頓時成了衆婦女們的焦點,立時有點尴尬,沒好氣的說道,“早吃過了,現在都什麽時辰了。”
一旁一個微胖的婦人聽了這話笑道,“哎呦,我說招抒小哥,你這樣對姑娘說話可是不行的,會找不到媳婦的。”村裏了人沒那麽多講究,甚至有時候粗野的很,特別是像她們這種嫁了人的中年婦人,最是喜歡開玩笑。
旁人聽了都哈哈大笑,招抒羞的臉色通紅,忍不住喝道,“瞎嚷嚷什麽,我招抒娶不到媳婦也不用你們操心,幹你們的活兒吧。”說完就像是逃一樣的回到了進了屋裏,卻發現自己的實現不由自主的朝着春芽而去。
衆人見招抒走了,頗有點無趣,那個微胖的婦人,卻拉着春芽的手說道,“春芽姑娘,你長的好,性子也爽利,別跟那個眼睛長在頭頂上的招抒說話了,這人我看着都讨厭……,不過你見我的二牛嗎?他又老實又聽話,我瞧着你喜歡的很,你就給我當兒媳婦吧?”這話說的春芽臊的不行。
招抒在屋內看到這情景,心裏罵道,傻瓜,那個叫二牛的好像還是個悶葫蘆,有什麽好的?不過轉念一想,自己操這個心幹嗎,哼,還是趕緊把六爺的東西給顧姨娘送過去吧。
顧湘正在東廂裏想酸豆角的做法,前世,她最喜歡吃湘菜裏的酸豆角肉沫,那是一道經典菜,豆角酸酸的,辣椒辣辣的,肉末又很香,融合到一起的口味就非常的贊,相當的下飯,是顧湘每次去必點的一道菜。
後來顧湘就回家研究了些日子,失敗了好幾次,最後快要放棄的時候想起來有個同事就是四川的妹子就特意請教了下,後來終于做出了比較正宗的味道。
畢竟穿越了十幾年了,現在要想起來還真是難事,顧湘正抱頭想着,就見柳枝領着招抒走了進來,招抒給顧湘行了禮就說道,六爺有東西讓他給送過來,顧湘本來還以為 招抒在莊子上呆幾天就走,沒曾想一直都沒有走,她忽然有種被監視的趕腳,-_-|||,不過按照柳枝的話,那是六爺不放心她,怕有人又不長眼欺負姨娘,這才留下了招抒。
招抒把一封黃色的信封遞給了柳枝,柳枝就呈給了顧湘。
顧湘看着一個黃色信封發呆,一旁的春芽有點迫不及待的說道,“姨娘,你快打開看看是什麽東西?上次是一套芙蓉石的頭面,上上次是貓眼石的戒子……”
柳枝看着薄薄的信封說道,“好像不是首飾,這麽薄,能裝什麽?”
“難道是銀票?”顧湘忍不住嘀咕道,她以前看是電視劇的時候,每次看到那些大俠們甩幾百,幾千兩的銀票付賬就覺得闊綽的不行,後來穿越後才發現,一般飯店裏你要是甩上銀票,保準揍你一臉血,為什麽……,特麽找不開啊!客官,你是來找茬的嗎?因為,這個時候還沒實現彙通全國的業務,經常是拿着銀票沒辦法去兌換銀子,除非你到大城市的錢莊去,并且還需要提前跟人打聲招呼,這叫預約,不然大數目的銀子都不會馬上兌給你。
招抒臉快要抽搐了,顧姨娘,顧姨娘,你就不能想點高雅的東西?不是吃就是錢,真是典型的村姑!!
顧湘研究了半天,還是決定幹脆打開看看,猜來猜去有什麽意思嘛,結果從那薄薄的信封裏拿了一張形狀完美的楓葉。
春芽有點不相信,她把信封反過來複過去的抖摟,希望能出來個什麽別的東西,就算姨娘說的是個銀票也好啊,最後當她發現真的是只有一根楓葉之後,回過頭對着招抒,用疑惑的語氣問道,“招抒哥,你把六爺給姨娘的東西貪了?”
招抒氣的差點暈過去,他看着是這麽缺德的人嘛?會幹這種事?天知道他對他們六爺的忠心那可是天地可表,日月可鑒的!真是沒見過世面的,這叫一片楓葉寄相思好嘛!多麽雅致的東西,叫那個二貨春芽一說就立即顯得跌份兒的不行!
當然,後來在招抒磕磕巴巴的解釋中顧湘知道了邢尚天的意思,她窘了半天,覺得這麽親密的話題直接寫信來好了……,這弄的多麽不好意思,~(^_^)~
顧湘不明白,在邢尚天這等人的眼裏,像春芽,招抒這種仆婦根本就不具備人格,所以沒覺得有什麽丢人的,-_-|||
得到了這樣一個禮物,顧湘就得回禮啊,這不想珠寶首飾,感激下就完了,這明顯就是讓顧湘回送東西的意思。
顧湘苦思了半天也不知道弄個什麽回去,好像可以手帕上繡個字,但是她那破繡工還是算了吧,好像也可以揮毫寫個情真意切的詩過去,可是她那狗爬的字外加沒有墨水的腦子,最多只能抄襲前人的古詩,但是這種事畢竟不美,放棄掉,要不幹脆點做點好吃的送過去?但是這裏剛做的食物,送到別院都涼了,還吃個啥啊!
就這樣顧湘糾結了好長時間,等着邢尚天收到了回禮已經是好幾天之後了,他看着招抒拿了一封信過來,有點詫異,心想顧湘一個村姑難道也學會了寫字?他本以為顧湘會送個什麽繡品過來,最不濟按照以往的她的行事風格,送個繡着蘭花圖樣的手帕就是最正常的反映了。
結果竟然不是詩,也不是手帕,而是一幅畫。
邢尚天看了半天,眼角抽搐了好一會兒……,最後卻化為一抹笑意,直達眼底。
☆、冬天
初冬的第一場雪下來之前,顧湘之前在針線班子定的衣服就被送過來了,顧湘看着那兩身特意改制的褲裝發呆,一旁的柳枝見了以為顧湘是難過,因為不能跟六爺去騎馬了,正想着安慰,結果聽到顧湘說道,“穿這個可以堆雪人了,比起裙子可是方便多了。”
顧湘,(≧▽≦)
柳枝,“……”
幾個人領了新衣服都是歡天喜地的樣子,暖炕也燒了起來,弄的屋內暖烘烘的,招抒帶着白色兔耳朵的帽子走了進來,“柳枝姐姐,六爺讓我來告訴姨娘,這幾天不在別院裏,讓姨娘自己好生照顧自己,有什麽事就讓我來辦。”招抒一邊說一邊想着早上邢尚天套着馬靴準備出遠門的樣子。
顧湘聽了點了點頭說道,“煩勞你了,大早上就從別院趕過來,還沒吃過飯吧?我讓春芽給你準備點肉餅吃。”顧湘記得有一次她讓虎妞娘做了一次肉餅,大家都覺得很好吃,招抒一口氣吃了五個,顯然是很喜歡吃。
招抒心裏憤恨,想着,顧姨娘你當我跟你一樣就知道吃?再說幾個肉餅就準備收買我?沒門!結果剛說完就見春芽笑嘻嘻的過來說道,“招抒哥,我記得你小時候在北邊呆過,喜歡吃茴香的,我這次做肉餡兒特意加了茴香。”
茴香?招抒瞪大了眼睛。
顧湘看着招抒一臉渴望,但是強撐着被春芽拉走,就忍不住想笑,随即又想到邢尚天……,心裏有點不安,她覺得吧,這日子過得越來越跟當初的設想不一樣了,當初是想着脫離邢尚天然後重新嫁個老實人,生幾個可愛的孩子,在安安穩穩的過下輩子,可是,邢尚天是隔三差五的過來一次,有時候會睡一覺,有時候則是吃過晚飯就回去,她就想,自己這特麽是失寵嗎?
顯然不是啊!┭┮﹏┭┮
然後顧湘又開始進入死循環了,她開始擔心害怕的,以前只有汪氏還好,這次可是來個據說是很牛掰後臺的榮姑姑。
顧湘知道汪氏清高,所以不屑去傷害她來穩固自己的地位,或者說她還是保留着純真的心,所以更不願意去傷害別人,這個別人當然包括顧湘,可是那個榮姑姑就不是,一看就是深谙宅鬥之道,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