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變人
黑暗的陰影，肆虐大地。
“你想跟着我一起下山？”
瑟蘭迪爾看着眼前巨大的龍身，他在精靈裏還算高的身材也不及她那粗壯大腿的高度，但是現在，聽到龍的要求，他只覺得腦仁在疼。
“你想就這樣下山？用你現在的樣子？”
“不然呢？能見識到偉大的火龍姣拉汀，是他們的榮幸！”姣拉汀驕傲的昂起頭，站在巢穴的中央沒有遮擋的地方，把自己的身體擺了自認為絕好的個造型盡量将自己的全身都展示給瑟蘭迪爾。
深紅到近乎棕色的龍鱗包裹她全身的所有地方，讓她看起來帶着火焰熱力的活潑和殘忍。頭上有幾個骨刺樣的突起，姣拉汀長長的龍嘴自然閉合，遮掩住她雪白尖利的牙齒。她的嘴連着下巴昂的都快要和自己那幾乎跟身體一樣長的脖子成一條線了，顯然對自己的身材非常得意。那雙貪婪的黃眼睛難得的閉着，薄膜似的眼皮覆蓋在上面，遮住了她眼睛裏老是對着他泛出的綠油油的光。
順着脖子往下，尖銳的爪子連着只有幾根骨頭支撐的蝠翼似的翅膀，顏色比身上淡薄許多。
至于她歡快的擺着細長的尾巴，尾骨突出的地方砸到地面，她一點也沒覺得疼，只是把地面的塵土全都揚起來，讓瑟蘭迪爾嗆的咳嗽了幾聲。除了中間的身體寬厚壯實，龍的脖子尾巴，甚至包括翅膀都看上去纖細無比。可是就是這份纖細，成了中土大陸最堅不可摧的神話。
“可是你這樣一下山，不就會被矮人或者索倫發現嗎？到時候還怎麽進行我們的計劃。”瑟蘭迪爾忍住想要諷刺的沖動，咽下那句差點脫口而出的‘愚蠢’，好聲好氣的勸道，不想在這個時候激怒火龍。
“恩，也對。”姣拉汀歪着自己的大腦袋想了想，然後點了下頭，似乎非常贊同瑟蘭迪爾的話。不過和她相處了幾天的瑟蘭迪爾可不覺得她會就這樣放棄了。事實上，龍的固執比矮人更甚。
“既然你如此擔心我......真難得，我以為你會希望我和斯矛戈那樣，死在黑鐵的武器之下呢。”姣拉汀的聲音帶着笑意，可是瑟蘭迪爾知道，她是在警告自己。她知道自己的主意有問題但是卻還是接受了......
如果有一天她被人殺死了，那一定是因為她的自負。瑟蘭迪爾突然想到。
“也不是沒有辦法，放心吧，我是不會讓自己的財寶離開自己的視線的。”在漫天的飛揚的塵土中，纖長的手指搭在他的肩膀，女子的鼻息柔和的撒在他的脖頸間。瑟蘭迪爾反射性的直接伸手，動作非常幹脆利落的鉗制住了女子。然後發現，飛揚的塵土徹底落地之後，除了那個□□的女子，這個偌大的洞穴裏，已經沒有了龍的影子。
“你......！”他的瞳孔驚訝的擴大。
“沒錯，就是我。”女子絲毫不在意自己的處境，微微扭動了下自己的身體，她一雙亮黃色的眼睛笑的眯起。
面前的女子臉龐有些消瘦卻不掩麗色，一雙亮黃色眼睛十分有神的看着他，笑眯眯的。而她長長的頭發拖在地上，像是帶着火焰的色澤和豔麗。光從這幾點就可以知道這是個美人。
“傻了？”她豐豔的紅唇微微嘟起，顯然對自己造成的後果很滿意。
瑟蘭迪爾的眼睛盯着她的臉，藍色的眼裏一時晖晦黯不明。他手上的勁力沒松，問道：“是你？”
“當然。”變成了女人體型的姣拉汀輕松的點頭，然後瑟蘭迪爾就着鉗住她的力道，毫不猶疑的一腳往她的腹部踢去。
姣拉汀笑意吟吟的看着他的力道兇狠的往她柔軟的腹部襲來，她只是挂着看好戲的表情，動都懶得動。然後看着瑟蘭迪爾猶如一腳踢在了石頭上，連臉上的表情都有一瞬間的扭曲之後，才好整以暇的開口：“雖然變成了人類，但是不要以為我的龍鱗消失了啊。我的黃金美人。”
可惜她漂亮的臉，臉上的惑人的笑容，甚至□□的身體不能引發瑟蘭迪爾一絲一毫的遐思，毫不掩飾的憤怒直沖向她，看着她得意的道：“你的那些小心思，我都知道，不過，反正你也逃不掉。只要你還在我身邊，時時刻刻讓我欣賞你美麗的金色，我願意原諒你，也不會對你怎麽樣的，畢竟我的餐桌上少一個精靈也沒什麽問題。但是......”随着姣拉汀的話，龍的威壓和殺氣慢慢溢出她的身體：“但是這個尺度你可以把握清楚了喲。如果過分了，我可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麽。”
雖然氣憤難當，可是瑟蘭迪爾明智的保持了沉默。
“這樣下山就沒問題了吧？”威脅過瑟蘭迪爾的姣拉汀沒事人一樣的靠近。湊到瑟蘭迪爾的身邊，一手握住一縷他冰涼的金發，愛不釋手的把玩了一陣，然後才直視在她眼裏如同藍寶石一般漂亮的他的眼睛。
“我變成人類的樣子怎麽樣？”感覺到她的身體挨着他，胸前發育的很好的兩團晃悠着，瑟蘭迪爾死死的皺着眉，把她推遠了點。在對方毫無自覺的想要再次靠過來的時候，瑟蘭迪爾道：“人類都是穿衣服的。”
“衣服？好吧......”姣拉汀癟嘴。
“我記得我當年這裏放了一件衣服的啊！”姣拉汀彎腰在她平時趴着的財寶堆裏奮力的翻找。她根本不在意自己是否光着身子，也半點也沒覺得這樣在一個男精靈面前有什麽不對。
也是，你什麽時候看到龍穿過衣服。
瑟蘭迪爾直挺挺的站着，扭過頭，眼睛盯着龍穴的牆壁，似乎上面有什麽東西非常吸引他的注意力一般，一點餘光都沒有分給那邊的姣拉汀。
金銀珠寶在她的翻找中相互碰撞發出好聽的聲音，姣拉汀沉醉的嘆息了一聲，忍不住用手捧起一把財寶挨在臉上磨蹭。
白皙到近乎透明的肌膚一點也看不出是龍鱗的轉化，珠寶瑩潤的光印在她的臉上，給她更添了兩分麗色。瑟蘭迪爾才發現自己居然又在看她，轉而想到這麽久了她居然連件衣服都沒有找到，不知名的煩躁和不耐等情緒一時氤氲在他心頭，只能大步走近她，站在滿地珠寶的前面目不斜視的問：“衣服是什麽樣的？”
“當然是漂亮的了。”姣拉汀的回答讓瑟蘭迪爾藏在袖子裏的手又握成了拳頭。他深吸了一口氣：“什麽顏色？”
“金色！”姣拉汀馬上答道，口中滿滿的自得，高興的像瑟蘭迪爾介紹她的收藏：“那是當年一個矮人國王的收藏品！用金絲和銀線編成的！我當時一眼就看上了，覺得穿在身上一定美極了！”
瑟蘭迪爾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麽了，對于龍的審美觀。他面無表情的站在那堆珠寶邊上半天，才彎下腰幫姣拉汀把那件她唯一收藏的衣服翻了出來。
姣拉汀光着腳踩在落滿樹葉的地面上，心情看起來還不錯。
龍的巢穴除了出口的地方，其他的地方都還是保持着山體原來的樣子，為了防止某些有心人找到他們的寶藏，龍總是煞費苦心。
姣拉汀的身上搭着瑟蘭迪爾的外套，雖然血的味道不太好聞，但是為了她未來的計劃，她也不介意忍忍。可惜她的人型雖然比一般的女性高些，但是還是不及瑟蘭迪爾的身高，所以她的胳膊甩着長度幾乎到她膝蓋的長袖，至于後擺，穿在瑟蘭迪爾身上只是剛好在後面拖地一點的設計，但是在姣拉汀身上，那就真是和長裙擺沒有分別了。還好不是褲子，不然姣拉汀覺得自己會走一步摔一跤了。
瑟蘭迪爾好不容易說動她放棄了那件簡直可以閃瞎人眼的金銀線編織的衣服，金碧輝煌簡直就是那件衣服的代名詞。瑟蘭迪爾現在對于龍，和曾經收藏了那件衣服的矮人國王的眼神抱有極大的懷疑，差點就覺得他們和自己是不是不屬于同一個次元。
可是，就算再鄙視人家的眼光，也不能讓她光着下山啊。那樣的話和龍形吸引別人注意力的效果差不多，所以他只能把自己的外罩脫給她穿着，想着到了山下有人的地方再去給兩人弄件衣服。
看着她收拾好了，瑟蘭迪爾趕緊帶着龍下山，就怕萬一在洞穴裏呆久了那頭龍又舍不得自己那日見稀少的財寶不肯走了。
就在他忍住自己內心的情緒往山下進發的時候，沒注意到跟在後面的姣拉汀突然笑了起來，她扭頭看了看自己右側的方向，茂密的樹林遮住了視線和光，她的眼裏一片讓人心驚的暗芒。
這麽快就找來了？不過你們注定是要找不到了。她笑着，只要她不願意，誰也不能從她的手上奪走任何東西！
“就是這裏？”穿着獵裝的精靈們踩在厚厚的落葉層上，腳下悄無聲息。有些則身手矯捷的爬到樹上，擡頭望着被茂盛樹木完全遮住的頭頂。
“據山腳下的人說，龍就是往這裏飛進了她的老巢。”第一個探得消息的精靈馬上回答道。
“維拉保佑國王沒事。”安瑞爾嘆了口氣，想起這幾天綠森林的混亂，和自己身後分散開來準備開始搜尋的一對精靈族戰士說道：“我們分開來找，不要放過一點蛛絲馬跡。”
一個年輕的精靈戰士一邊用弓箭掃開擋路的樹枝和幾乎半人高的草，嘴裏抱怨道：“這些地方的樹木太雜亂了，完全沒有人來過痕跡。”
然後所有的戰士們都笑了起來：“你居然還指望在龍的老巢下面發現人的足跡？他們根本上不敢上來。而且這點叢林怕什麽？我們可是西爾凡啊！”
“好了，小點聲。龍的聽覺是很靈的。”身為這隊戰士長官的安瑞爾呵斥道，然後精靈們開始安靜的分工，搜尋就藏在這座山裏的龍的洞穴。
國王陛下，您可千萬不能出事啊。安瑞爾爬到一個樹頂，一陣風吹來，卻一點也沒有森林裏本該富含潮濕的空氣，而是帶着那種他在長湖鎮見過的狂躁的熱氣。看來龍的巢穴，必然就這裏。
他把綁的整整齊齊的褐色長發撥回身後，望着灰山籠罩在雲層中最高的頂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