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9)

彩鳳樓。

彩蝶的行為對梁憐君來說沒辦法忽視,她覺得彩蝶一定是知道什麽。

如果說彩蝶第一次幫饕鬄館是因為歉意或者是她與七子的行為太張揚,以及彩蝶自己說的對葡萄酒特別的好奇,那麽第二次呢?

饕鬄館被柳夫人告上公堂,那麽多人都避之不及可偏偏彩蝶姑娘找到了前朝的太醫為自己作證。

這件事不弄清楚,梁憐君不安心。

“姑娘,你準備這些是要等什麽人啊。”

彩蝶不回答阿香的問題,只是讓阿香準備好待客用的茶水和糕點。

“姑娘您就說說嘛,究竟是什麽樣的貴客讓姑娘把珍藏的君山銀針都拿出來了。”

“你這丫頭,不該問的就不要多問知道麽。”

彩蝶嗔怪的讓阿香不要多問這些事情。

“好嘛姑娘,阿香不問就是了。”

等阿香在門口等到的貴客居然是梁憐君時,阿香不淡定了。“沈夫人,請問你與我們姑娘有約麽?”

梁憐君擡頭只是看了阿香一眼,就那一眼阿香覺得後背發涼。

被梁憐君的一眼給吓到了,阿香不自覺的往後倒退了兩步。等意識到自己居然膽怯之後,阿香覺得自己不該如此丢姑娘的臉。

不想在一個婢子身上浪費時間,梁憐君沒好氣的讓阿香讓開。“就算沒有約你們姑娘,難道你們姑娘還見不得麽。給我讓開。”

這幾天的事情堆壓在一起,還找不到背後的主謀這讓梁憐君的情緒有些失控,對阿香就未免有些苛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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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夫人何必跟我的婢子置氣呢。夫人要見我盡管見便是。夫人,這邊請。”

跟着彩蝶到了庭樓看着早就放好的茶盞和點心,梁憐君了然于胸看來彩蝶是早就算好了,知道自己會登門。

“我今日前來并不是興師問罪,要是有什麽得罪彩蝶姑娘的地方,還請彩蝶姑娘不要介懷。”

彩蝶搖頭,“夫人說的這是哪裏的話,彩蝶自然不會跟夫人置氣。”

“夫人不如先喝點茶,有什麽話我們到時候再說。”

上門求人梁憐君也只能客随主便,盡管她心中不喜歡這種方式,卻還是端起茶盞喝了茶水。

“彩蝶知道夫人今天所謂何來。”

梁憐君詫異的擡頭她沒想到彩蝶會這麽直爽,還在等彩蝶提條件的梁憐君被這種直爽打的措手不及。

“是麽,姑娘覺得我想知道的事情,姑娘能說麽?”但很快梁憐君還是将話語權掌握在自己手中。

不能掌握主動權讓梁憐君覺得沒有安全感。

“夫人想要知道的事情,彩蝶可以告訴夫人,只是彩蝶想要交夫人這個朋友。”

跟自己交朋友?彩蝶的這個要求确實把梁憐君給難住了。她有些疑惑不解,她與彩蝶的幾次見面都談不上愉快。

她不懂,彩蝶為何還好千方百計的幫助自己。

“夫人不必疑惑,彩蝶對夫人絕對沒有加害的心思。”

梁憐君搖頭“彩蝶姑娘誤會了,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不明白,我什麽地方能讓姑娘結交。”

彩蝶悠然一笑“不瞞夫人說,夫人對七子姑娘的照顧讓我想到了我已故的姐姐。所以,我想結交夫人這個好友。”

梁憐君心中懷疑彩蝶說的這番話,但如今也找不到更好的法子,條件就擺在自己的面前,要不要答應?

再三思索梁憐君還是點頭答應了彩蝶的條件。

“彩蝶姑娘這番話我不敢當,但結交彩蝶姑娘這個朋友當然沒問題。”

自己的目的達到了,彩蝶姑娘也不吝啬那點消息。況且沈杜之前的交代也說了,她們在青州的這些探子務必要保護好梁憐君這個王妃。

現在将這個情報告訴梁憐君,正是兩全其美。

“樊夫人?”梁憐君到底還是沒有想起了饕鬄館與樊夫人有什麽過節。

“夫人怕是忘記了,這樊夫人乃當日大腦饕鬄館的那位少夫人。”

經過彩蝶的提醒,梁憐君這才想起來究竟誰是樊夫人。只是,梁憐君還是不懂“當日的事情不是已經解決了麽?為何。”

“在夫人這兒覺得事情化解了,可對于別人來說事情并非如此。”

知道背後的主謀是誰,梁憐君着急去解決事情,便不願在彩鳳樓就留。

等送走了梁憐君之後,阿香撅着嘴不高興的看着在家姑娘。“姑娘,你說你這樣是圖的什麽啊。這沈夫人也太過分了。”

阿香替自家姑娘委屈,彩蝶卻不覺得有什麽。“沈夫人并沒有完全信任我,對我這般冷遇是應該的,你委屈什麽。”

“可是,姑娘您真的太委屈了啊。”

彩蝶搖頭,阿香不知道她們這些做細作的人,命便是如此。倘若她有幸得到梁憐君的兩句話,這便是她前世修來的福分了。

別的事情,她怎麽還敢奢望呢。

與主子做朋友,她這樣的人啊沒有這個命。

“姐姐,你又去彩鳳樓做什麽?”掌櫃站在一旁不敢說話,一臉愧疚。梁憐君一看就明白,七子肯定是逼問掌櫃了。

“我知道你覺得彩蝶有問題,但至少目前來說她對我們的幫助還是很多的。”

“七子,我想或許我們應該改變對彩蝶姑娘的看法了。”

七子不敢置信,彩蝶究竟給梁憐君下了什麽迷藥這才幾天,居然讓梁憐君改變了觀點和态度。

“姐姐,我看你是被那個彩蝶給迷惑了。之前她怎麽對酒樓的難道你忘了,當她是好人怎麽可能。”

“再說了姐姐難道還想讓饕鬄館與彩鳳樓挂鈎麽。”

見七子情緒太激動,梁憐君最終放棄了繼續跟七子談彩蝶的念頭。

“好,我們不說這個我們說別的。”

“我知道是誰慫恿柳夫人狀告饕鬄館了。”

166梁憐君的反擊

“姐姐有什麽想法麽?”

七子這個人從來與別人都是井水不犯河水,可是如今卻已經被人欺負到頭頂了,七子也不想再忍。

要是梁憐君打算息事寧人,七子也不願意讓這件事就這麽算了。

“這件事不能就這麽算了。要是就這樣輕輕的遮過去了,別人豈不是以為我們饕鬄館沒人好欺負麽。”

梁憐君不願意惹事,但是她也不是怕事的人。現在都被人欺負到家門口了,她也要讓對方知道饕鬄館不是那麽好欺負的。

“要是誰都能在饕鬄館作威作福,這酒樓這生意也別做了。”

七子贊同的點頭,可這件事究竟要怎麽辦呢?

“姐姐,我們在青州畢竟還是勢單力薄啊。這樊家可是青州城數一數二的富戶啊。”

梁憐君清楚七子的顧慮,他們現在确實沒有實力與整個樊家抗衡。但她也用不着直接與樊家對上。

“你別擔心這件事我心中已經有了計劃。”

借刀殺人隔山打牛,梁憐君打算用州府大人這把刀給樊家的少夫人一個教訓。

至于怎麽用好州府大人這把刀,梁憐君心中想了想決定還是要找到州府大人的六夫人幫忙。

“酒樓的事情交給你,這葡萄酒與蝦相生相克吃了會令人嘔吐不止,七子這段時間你恐怕要辛苦一點,找到替代葡萄酒的東西。”

七子向梁憐君保證,自己一定完成好她交待的事情。

“姐姐你就放心去做事吧。我肯定把酒樓打理好。”

“沈夫人這是您要的玉镯,您看這通體翠綠的成色,放眼整個青州也找不出第二個這樣好的手镯了。”

梁憐君在宮中自然是見多了這種模樣的翡翠手镯,雖然比起宮中的珍品确實差了幾分,但送給六夫人梁憐君相信六夫人肯定是會喜歡的。

“掌櫃,這是剩下的定金現在我們這就是錢貨兩清了。”

“诶好嘞,沈夫人您慢走啊。”

掌櫃樂呵呵的送走了梁憐君。

“我說這柳夫人不好好的在府中呆着,卻找上了三姨太原來是背後有人教唆啊。”

收了梁憐君送的手镯,六夫人對梁憐君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本來六夫人就打算拉三姨太下馬,如今梁憐君還送了東西六夫人心中自然是更歡喜。

“不知道六夫人這邊可是還有什麽消息。”

“沈夫人不說我還差點忘了,這柳夫人受教唆多半是因為柳夫人的女兒。柳夫人就這麽一個女兒,與樊家的少夫人是閨中好友。”

從六夫人哪兒得到消息後,梁憐君找到了柳公子。

梁憐君并不想與柳公子結仇,畢竟商場上多個朋友總是要比多一個敵人更好。

“沈夫人說的話,柳某知道了。還要多謝夫人告知。”

梁憐君搖頭,“柳公子是聰明人應該能夠看出來我的意圖。”

“就算夫人心中有什麽打算,但對柳某人來說夫人這番話也是善意的。要不是夫人告知,柳某是無論如何都不會知道的。”

“夫人是一個光明磊落的人,柳某期待能與夫人合作。”

柳公子身邊伺候的小童不明白,自家公子為什麽要做這樣的事情。

“公子,這沈夫人明明之前對夫人是不依不饒的,您怎麽還想跟她合作啊。”

柳公子搖頭小童看不懂梁憐君的示好,但他不是。

他一直很想知道娘親為何會大鬧公堂,可回府之後娘親總是緘口不言。問妹妹,他也不得到任何答案。

如今他可算是知道為何了。

柳公子這邊在家中處理自己的家務事,六夫人趁着州府大人與自己用膳的機會,在州府大人面前假裝無意的說了三姨太與柳夫人見過面。

“我突然想到書房還有事情沒有處理完,今晚就不在你這兒休息了。你乖乖的早點休息。”

“妾身恭送老爺。”

“夫人,老爺都走了您怎麽還這麽高興啊。”六姨太嬌笑的點了點婢子的額頭。

“夫人我心中想什麽,你這個笨丫頭又怎麽會知道呢。”

州府大人吃飯的時候眉頭緊皺,六夫人知道那是州府生氣了。什麽書房有事,還不是州府大人找三姨太對峙去了。

“老爺。”三姨太沒想到天色将晚還能見到州府大人來自己的院子。

“老爺,都這個時候您來也不讓人通報一聲,妾身好讓人做準備啊。”

州府大人長袍一撩坐在矮榻上看着三姨太,“做準備?你想要做什麽準備。”

三姨太從前的懂事伶俐體貼,如今在州府大人眼中都是她勾結外人的罪證。

“妾身讓人為老爺準備膳食準備老爺您最愛和的茶啊。”

“老爺忙了一天了幸苦了,妾身給老爺捏捏肩吧。”三姨太說着貼近州府大人,想要服侍跟前這個男人。

但州府大人卻推開了三姨太“惺惺作态,事到如今你居然還在我面前裝,你可真行啊。”

摔在地上的三姨太不懂,以往對自己憐香惜玉的老爺如今究竟是怎麽了。

“老爺,是妾身做錯了什麽事情麽?老爺。”

州府大人掙開了三姨太的手“你不要叫我老爺,你說你勾結柳夫人是何居心?你明知道老爺我與饕鬄館的沈老板交情匪淺,你還幫外人來害我。”

州府大人的話讓三姨太面色驚愕,“老爺,妾身沒有妾身真的沒有,妾身不敢啊。”

盛怒之下的州府大人将三姨太禁足一年,将三姨太掌管的中饋也交給了六姨太,這一次六姨太徹底壓垮了三姨太。

“你真的做了這樣的糊塗事?”

面對婆母的逼問,樊夫人很想不承認,可是閨中好友卻對自己咄咄相逼。“要不是你,我怎麽會被兄長呵斥,我沒想到你連我都會算計。”

“我再問一次,你是不是真的做了那樣的事情。”面對婆母的再三逼問,樊夫人最終點頭承認了自己做過的事。

“你說你怎麽會如此糊塗呢?你怎麽會做這等事情。”

樊夫人跪在婆母面前忏悔“娘,兒媳真的知道錯了,娘求求你救救兒媳,娘您要救兒媳這一次啊。”

可樊家主母卻搖頭,看着婆母憐憫的眼神樊夫人心中有種不好的預感。“我看是時候給弘兒找一個體己的妾侍了。”

“娘,不要啊。娘,兒媳真的知道錯了,娘求求你不要給相公納妾啊。”

樊家主母卻對痛哭流涕的兒媳沒有半點憐憫,“你要是真的知道自己錯了,你就不會還是這幅樣子,我看你是根本不知道你自己錯在哪兒。”

“你呀,還是好好的反思吧。”

167州府大人的貴客

“聽說州府大人哪兒來了一位京都來的貴客。”

“安司簿也聽說了這件事。”

“現在州府都傳遍了,我怎麽可能不知道呢。據說這位貴客的官銜很高,所以州府大人才會那麽着急,也才會那麽的小心翼翼。”

“官銜很高?那得是什麽樣的人來了青州府啊。”

“哎,這種事情你我官職卑微的人怎麽會知道呢。再說了,你我這種身份的人相見也見不到啊。”

“誰說不是呢,快別說這些喪氣的話了,喝酒喝酒。”

“姑娘,您說這得是什麽樣的人啊。”

“什麽樣的人?這一點我可不清楚。但我知道一件事,你要再不去做事,一會兒鸨母該罵你了。”

“哎,姑娘我這就去幹活。”支走了阿香,彩蝶端着一杯酒走進了安司薄他們所在的廂房。

一番推杯換盞後,彩蝶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原來彩蝶姑娘也想知道這京都來的大人物啊。”

“彩蝶姑娘您放心吧,州府大人已經安排好了明日就帶那位貴客來彩鳳樓,彩蝶姑娘明兒就能見到了。”

“如此,那彩蝶在這兒先謝過兩位大人了。”

正如安司薄所言,第二日黃昏彩霞滿空之時,一身便衣的州府大人點頭哈腰的陪着一位容貌俊朗,氣度不凡的男人走進了彩鳳樓。

“這不是州。”見老鸨居然要喊自己的名字,州府大人馬上呵斥“周什麽周,連我周老板都認識了。”

老鸨也是聰明人,對州府大人馬上就換了稱謂“是是是,瞧我這個記性連周老板差一點都忘記了。”

“那周老板與以前一樣還是請彩蝶姑娘麽。”

周老板點頭“這個是自然的,帶我們去見彩蝶姑娘。”

彩蝶正在自己的琴房撫琴,琴音時而高沆時而低沉時而婉轉而是嘹亮似乎是有滿腹的愁思不得排解。

“君公子這邊請,這彩蝶姑娘風華絕代還善解人意呢。”

君翎睨了周老板一眼,眼中平靜讓人看不出喜怒哀樂,嘴角卻帶着一絲笑意“周老板都這樣說了,那肯定是沒錯的。”

“君公子先請。”

君翎也不跟周老板客氣,率先走進了琴房。琴房前的一道屏風正好擋住了彩蝶的身姿,周老板要上前一步卻被君翎拉住。

“如此美妙的琴聲,周老板難道不覺得我們應該聽完麽。”

周老板連連說是,“君公子說的是,這等琴音是要聽完的。”

“姑娘真的是好手法,這等美妙的曲子都能演奏出來。”

坐在琴前的彩蝶莞爾一笑,聲音清脆如同玉珠落盤“公子謬贊,小女子不才獻醜了。”

“彩蝶姑娘太過自謙了。”

可彩蝶剛剛擡頭見到走進琴房的男人就愣住了。

君翎,攝政王令所有探子要找的人,彩蝶沒想到今日會在彩鳳樓見到此人。

想到君翎與梁憐君的糾葛也淵源,彩蝶心神晃動。

她不知道君翎突然出現是不是因為發現了梁憐君,還是他另有所圖。

“彩蝶姑娘,彩蝶姑娘你沒事兒吧?”

“多謝周老板關心,彩蝶無事。”

君翎對彩蝶卻多了幾分的打量和興趣,眼前這個女子有着令人憐愛的眼眸,就像是會說話。

可一舉一動卻清純不帶魅惑,這樣一個矛盾的女子,君翎很想一探究竟。

好不容易送走了君翎和州府,彩蝶不敢再有絲毫的耽擱,啓用了最緊急方案将君翎現身青州這件事禀告給了吳風。

而另一方面,州府大人則是絞盡腦汁的想着要如何讨好這個對自己升遷有幫助的貴人。

“這饕鬄館算是青州最有特色的酒樓,老爺您何不帶貴客去那兒呀。”

“還是夫人想的周到,一切都聽夫人的。”

六夫人這番好心卻加速了梁憐君與君翎的相遇。

州府大人雖然不是饕鬄館的常客,但饕鬄館的人對州府大人那可是很熟悉的。

掌櫃瞧見州府大人居然對一個陌生男子如此的點頭哈腰,馬上就派夥計去三樓通知梁憐君。

“嗯,我知道了。你讓掌櫃好好的招呼州府大人,今日的賬單都免了。”

梁憐君對什麽京都來的大人物沒有一點興趣,手中連日堆積起來的賬本還沒有算完,就算是州府她現在也沒有那份心思去見。

掌櫃見梁憐君不來,只好派人去請七子。

“掌櫃怎麽了?”

“七子姑娘,二樓的天字號州府大人帶着一位貴客上去了,東家不出面您看您是不是去看看?”

七子歪着頭看着好心建議的自己的掌櫃,企圖從掌櫃眼中看出點什麽東西來,可最終七子什麽都沒有看出來。

“嗯,我知道了。我這就去天字號包廂看看。”

“七子姑娘,來來來我給你介紹這位是京都來的君公子。”

“君公子這七子姑娘,您別看她是一個姑娘,可是了不得啊。與沈夫人一道打理這偌大的饕鬄館。”

“七子姑娘乃當世女中豪傑啊。”

眼前的公子面容俊朗,說話嗓音雖然低沉卻不會讓人害怕,反而給人一種溫暖如沐春風的感覺。

面對這樣一個俊朗又誇贊自己的公子,七子忍不住紅了臉頰。

“公子謬贊。酒樓最近有一種新釀乃葡萄酒,用的是西域方子釀造的。只是不能與河蝦共食,不知公子可願意品嘗。”

“姑娘推薦的,君某人自然是遵從姑娘的意思。”

“周老板,這青州還是你熟悉,客随主便不如你點菜?”

周老板哪兒知道饕鬄館有什麽招牌呢,這件事他還是交給了七子。“七子姑娘,務必要将酒樓最好的菜拿出來,讓君公子吃的滿意,知道麽。”

面對周老板的千叮萬囑,七子當然不敢怠慢。“周老板放心,七子一定安排好。”

“将水煮魚腌好我親自下廚。”

“咱們酒樓究竟來了什麽樣的貴客,居然還讓七子姑娘親自下廚了。”

“不清楚啊,據說是州府大人的好友。這樣的客人,讓七子姑娘親自下廚也是可以的吧。”

“這倒是說的沒錯,七子姑娘的手藝好,一定能讓可以滿意的。”

“等一等,水煮魚先不要端上去。”

看着已經燒的差不多的蘆菔排骨,開始親手調制醬料。“等我這盤醬料做好了,這兩道一起端上去。”

“大夥兒的動作都麻利點,不要讓客人覺得我們怠慢了。”

這是七子第一次挑大梁做這些安排,她希望自己能夠做的十全十美讓梁憐君對她放心。

168州府宴請貴客

“君公子覺得這味道如何?”

這還是七子第一次如此期待一個人的評價,心中還有些緊張不安。

可君翎臉上的神情都太過平靜,以至于七子不能從他臉上看出任何一點端倪。

圓桌上放了八道菜,葷素與湯将桌面占據的滿滿的。

君翎率先從葷菜下手,第一道菜就是水煮魚。

“君公子,這道菜名叫水煮魚。用的是從西邊傳來的辣椒做出來的吃了會令人口舌生津讓人欲罷不能。”

州府大人說着還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君公子覺得這道菜的味道如何?”

魚肉放入嘴裏細膩魚刺也不會太多,口感恰到好處這種感覺是吃魚脍不能有的。君翎點頭,但并沒有開口做出任何的評價。

“君公子,您看這第二道菜是蘆菔排骨。”

“大膽,怎麽能将豬身上的砸碎給公子吃呢。”

“還請君公子恕罪。”七子跪在地上磕頭,“一切都是我的錯,還請公子不要怪罪州府大人。”

君翎等了出言不遜的奴才一樣,溫柔的将七子從腳邊扶起來。“都是我這個下人不懂事,吓到七子姑娘了吧。”

“沒事兒的,這蘆菔排骨我瞧着挺好的。”

君翎很有風度的讓七子坐在自己身邊,“但這醬料要怎麽用我還不是很清楚,不知道姑娘能否示範一下。”

拿了一雙筷子,七子将一塊肋骨放進了蘸碟中。

“蘆菔排骨是清淡的,就這樣入口擔心味道會有點太淡,所以便用了蘸料。但這蘸料完全憑借着個人的口味和喜歡。”

将蘸了一半蘸料的排骨夾在筷子上,七子問君翎“不知道公子可否介意。”

“有姑娘的服侍,我怎麽會介意呢。”

夾起七子放在碗中的排骨,君翎優雅的送入口中。

七子與州府大人雙眼目不轉睛的盯着君翎,都想要從他臉上看出點什麽。

“接下來姑娘有什麽好的推薦麽?”

君翎根本就沒有說出自己吃了菜的感受,七子心中未免有點失望。

“君公子覺得這兩道菜味道如何?”

誰知道君翎卻叉開話題“姑娘覺得下一道菜我應該吃什麽比較好?”

推薦君翎吃了涼拌胡瓜後,七子随便找了一個借口離開了天字號房間。“君公子是覺得不滿意麽?”

州府大人忍不住擦額頭上冒出來的汗水,要是君翎不喜歡饕鬄館,州府大人不禁開始憂心要帶君翎到什麽地方去才好。

“這樣的美味,州府大人總是能夠吃到,州府大人很有福氣啊。”

捏不準君翎這句話的真實意圖究竟是什麽,州府大人摸了摸腦門的汗水,只能點頭哈腰卻不好為自己辯解。

“州府大人也別總是站着,坐下一起吃吧。否則這麽多的美味都浪費了,豈不是很可惜麽。”

“怎麽怒氣沖沖的。”

從後廚出來,梁憐君就看見一臉怒氣的七子。“怎麽了?是誰惹你生氣了。”

七子搖頭“沒有人惹我生氣,我這是跟自己較勁兒呢。天字號的客官也太傲氣了一些。”

将七子拉到一旁,梁憐君望了望四下無人這才教訓七子“你今天這是怎麽了?難道忘了禍從口出?”

“姐姐,你未免也太小心了吧。”

梁憐君對七子搖頭,“你以為那個所謂的貴客真的只帶着兩個随從便跟州府大人來我等這樣的地方吃東西麽?”

在酒樓随處散布的食客中,梁憐君敢保證這其中有一大半的人都是那位所謂貴客的随從。

只要二樓但凡有什麽風吹草動,饕鬄館就是一只蒼蠅也別想飛出去。

“姐姐,沒有這麽玄乎吧。”在大梁這些年,七子對皇權至尊到底還是不懂,她到現在也沒有體會到皇權的威嚴究竟是何等的讓人着迷恐懼。

見七子不相信,梁憐君也不想在這個時候跟七子争辯。“這種事情你經歷多了,就知道了。”

雖然不知道這個所謂的貴客究竟是什麽人,但梁憐君并不像冒着被發現的風險去見京都來的人。

大梁的京都對她來說,是一個深淵。如今她好不容易從深淵中掙紮出來,好不容易有了兩年安生日子,她不想讓這份來之不易的平靜輕易被毀了。

“我現在身體有些不太舒服,我現在準備回小院休息,酒樓你多費心。”

聽梁憐君不舒服,七子着急了。“姐姐,你沒事兒吧。要不要我去請大夫來。”

梁憐君擺手“不用了,都是小毛病多半是風寒,我回去讓人去請郎中就是。”

“那姐姐回去的路上你小心一點啊。”七子還是不放心梁憐君,将人送到了門口。

剛剛走到二樓的君翎看着梁憐君的側臉愣在原地。

“公子,公子您怎麽了?”

“诶,公子您慢一點當心腳下啊。”

等君翎擠出擁擠的人群追到酒樓門口時,梁憐君早已經不見蹤影。

七子轉身就看着站在身邊的君翎“君公子用好了麽?不知道酒樓的服務讓公子可還滿意?”

“姑娘,我還有要事就先告辭了。”

君翎扔下這句話大步的邁出了酒樓,州府大人弄不清君翎到底是怎麽了也只能擡腳跟上去。

“姐姐說的是真的。”看着君翎一走,一刻鐘不到便走了一大半的客人,七子喃喃自語。

到這個時候七子心中才有了一種意識,君翎的身份遠比她自以為的還要高貴,而在大梁這樣身份的公子與她之間的距離更遠更寬。

這一瞬間,七子心中愁緒萬千。她也才徹底的意識到,在大梁她依然還是無根的浮萍,倘若不是因為梁憐君,或許她連最近基本的安定都沒有。

她在大梁沒有親人,一切都是假的也只有這個名字才是真的。

“姑娘,天字號房間中的飯菜還有許多剩下的,您看這些飯菜要怎麽辦?”

跟着掌櫃走到房間一看,七子心中忍不住咒罵一句浪費。“算了,那些剩下的肉都撿起來吧。能夠留起來的都留起來,到時候給小六那群孩子。”

“君公子可是不高興了?”州府大人見不得君翎一面,只能找君翎身邊的侍衛打聽。

這幾年都跟在君翎身邊的福安見多了這種溜須拍馬的人,完全不将州府大人放在眼中。

“大人,您還是回去吧。公子如今心情不好。”

“福安,請州府大人進來。”君翎一句話讓福安說不出其他話。

“州府大人,請吧。”

君翎面前的長案上放着的一副畫準備收起來,州府大人臉上的吃驚引起了君翎的注意。

“這,這不是。”

“怎麽?州府大人認識畫上的人。”

“回君公子的話,這乃饕鬄館的東家沈夫人。”

169靠近梁憐君

“你說什麽?你再說一遍。”

看着一臉戾氣恨不得将自己扒皮拆開的君翎,州府大人兩股戰戰口齒不清“公子,公子下官要喘不過氣了。”

君翎嫌棄的将雙手從州府一身肥肉上收回來,失去了支撐州府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摔了個四仰八叉。

“公子,下官這就說。”跪在地上,州府大人将自己知道的都說了一遍。

“沈夫人乃下官侍妾六姨太的娘家嫂子,夫家姓沈,這一次是與小叔一起來青州做生意的。”

“還有呢?”

“公子,剩下的下官就不知道了啊。下官這就去調查,這就去調查。”

“慢着。”君翎攔住了州府。

“今天這件事你不準說出去,知道嗎。”

州府自然是不敢違背君翎的意思。

“是是是,下官知道了。公子放心,下官誰都不會說。”

君翎一副要吃人的樣子,州府确實不敢聲張。

他也捏不準沈夫人對君翎來說究竟是什麽。弄不好得罪了君翎,豈不是得不償失。

“福安,進來。”

福安在君翎身邊伺候了幾年,清楚永和公主就是自家主子心中那道白月光,誰都不能說誰也不能碰。

可永和公主死了這麽些年了,福安也不知道自家主子守着一副畫究竟圖的是什麽。

“你讓人去給我暗中調查饕鬄館的東家沈夫人的所有消息,記住不能讓任何人發現。”

“主子,奴才幫你把畫收起來吧。”

“出去,不準碰畫。”福安被君翎一腳踹到門口,不敢吱聲叫委屈,只能揉着屁股找人去辦君翎的命令。

君翎看着畫中的梁憐君,眼中都是柔情蜜意。“我就知道以你的聰明,你怎麽可能會死在崖底呢。果然,一切都是你的計謀。”

“憐君你好狠心,三年了讓我對你音訊全無。”

将畫收起來好好的保管起來,君翎眼中露出了勢在必得。他來青州不過是想要探查新政執行情況,但如今卻有了意外收獲他怎麽會不驚喜。

“王爺?怎麽了。”

吳風一臉凝重不快讓沈杜心中的不安被無限放大,“什麽事兒?沈杜這就是你手下的人辦的事兒。”

一目十行的看完情報,沈杜說不出話。但他心中卻在嘀咕,“可是這件事也不能全然怪我啊。”

沈杜覺得自己也是委屈,他安插在京都的探子,還不是因為吳風下的命令只能沉靜當一枚死棋。

“是屬下失職,請王爺責罰。”沈杜不敢在這個時候惹吳風發火,只能請罪。

“行了,別跪了。收拾東西與本王去青州。”

“可是王爺,太後那邊您要如何交代啊。”

“呵,她不過是皇嫂也想做主本王的婚事,哪兒有那麽容易。”

對于他那個做妖的皇嫂,吳風根本就不放在心上。可沈杜卻有自己的顧慮“王爺,宗室那麽是站在太後那邊的啊。”

“就算宗室站在她那邊又如何?這是本王的婚事,本王自己做主。”

“看在已經故去的皇兄份上,我尊稱她一聲皇嫂,要是她令不清自己的身份,反正後宮太妃還有那麽多,換一個太後又有什麽呢。”

吳風這話說的霸氣,沈杜也知道吳風絕對不是在開玩笑。可如今朝堂好不容易才維持了平衡,輕易不能打破。

沈杜心中有了一個念頭,“一定要找機會與文丞相商量一番。”

沈杜覺得梁憐君在吳風心中的分量實在是太重,要是由着事情發展下去,他們的大計何時才能實現。

“主子,奴才查到了。沈夫人與已經永和公主真的是有九成相似。她出現在吳家村的時間也太巧合了一些。”

“那吳風的身份沒有問題,他确實是秀才,只是如今人卻沒有了蹤跡。”

君翎揮手讓福安退下。“人沒有了蹤跡才好啊,免得壞了我的好事。”

那天在酒樓的驚鴻一瞥,君翎就忘不掉梁憐君。她的身影總是浮現在他的腦海中。

兩個人的往事一點點的在腦海中堆積翻騰,越來越清晰。

“調查清楚她身邊的那些人,然後給我找一對游醫身份的父女。”

福安清楚君翎說一不二的霸道。

“是公子,奴才知道了。”

君翎提出來的這些要求不算太過分,但現在時間緊張他們這些人沒有合适的時間去準備,找一對游醫父女還是蠻困難的。

“福安你也知道找人也是需要時間的,公子的要求還那麽的苛刻,這一時半會兒的你讓我去哪兒找啊。”

被吩咐的暗探叫苦不疊,“你覺得困難不能完成,那你去跟公子說啊。你跟我說沒用,公子就在書房。”

“福安瞧你這話說的,也就是在你面前跟你說一說,公子的吩咐我怎麽敢拒絕呢是不是。”

“好了,留給你的時間不多你還不好好的準備。”

福安說完就去廚房讓廚子給君翎準備吃的。“公子,您用一些吧。”

沒有看見自己想要的東西君翎的臉馬上就沉了。“我不是說了要饕鬄館的菜麽?你這是什麽東西?”

福安跪在地上面對盛怒的君翎大氣不敢出,“公子奴才去饕鬄館問了,掌櫃說了酒樓的東西現在一律不再外送。公子,您息怒。”

“滾下去。”不想讓福安在自己眼前礙眼,君翎開口讓福安滾。

“姐姐,你有沒有再好一點?”七子也不明白,梁憐君好好的怎麽突然間身體會糟糕怎麽這樣。

撐着自己的身子梁憐君坐的艱辛“郎中怎麽說的?”

說到郎中七子一臉怒火“姐姐,你還提什麽郎中啊那些都是庸醫。”

“七子,那些先生都已經盡力了。”不想跟梁憐君争辯惹的梁憐君生氣,七子忍了自己還想繼續說的話。

“姐姐你喝點清粥好好休息,郎中那邊你就別管了。”

看着睡過去的梁憐君,七子為她掖了掖被角走出了梁憐君的房間。

“照顧好夫人。”

“姑娘,姑娘門外來了三個人自稱是西邊來的游醫,說是能夠治好夫人的病。”

聽見有這樣一個厲害的郎中,七子抑制不住心中的激動和開心。“你說的是真的麽?”

“這位就是游醫了吧,請跟我來。”

擔心梁憐君的病,七子并沒有注意到跟在游醫身後的君翎。“請這邊跟我來。”

“先生,我姐姐現在如何了?”

雖然只是一介游醫但這個游醫并不一個庸醫,比起七子之前請的那些郎中,這個蔡游醫還是有自己的本事。

“七子姑娘,老夫這就去開方子,等夫人喝了這三帖藥,病情就能複原一大半。”

“姐姐,你醒了。”

170我的夫人我自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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