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23)

關進了房間,任憑婢子怎麽敲門她就是不開門。

“夫人。”

梁憐君揮手讓婢子去拱門處守着,她自己提着食盒推開了房門。

在公堂上七子受了委屈,回府之後晚飯也沒有吃,她讓廚娘準備了清淡的百合湯還有軟糯的酥肉雞,清炒的時蔬以及涼拌的脆藕給七子當晚飯。

聽見推門的生意,背對門的七子以為是婢子還想勸她,說話的時候語氣便不自覺的帶上了些許的不耐煩。

“我不是說了麽,出去我現在不餓。”

梁憐君沒有管七子說的話,她還是将沉重的食盒放在了木桌上。

“我知道你現在不餓,但是這些東西都已經做出來了,你多少還是吃一點怎麽樣。”

聽見梁憐君說的話,七子轉頭一看果然她就站在自己背後。不想在梁憐君面前失态,七子伸手胡亂的想要将臉上的淚水擦幹淨。

看着七子把自己的臉揉的通紅,梁憐君伸手制止了七子。“在我面前又何必遮掩呢。再說了這次的事情也不是你的錯。”

原本還想忍耐的七子因為梁憐君這一句話,眼淚無聲的留了出來。

伸手将人按在凳子上坐下,梁憐君彎腰伸手輕輕将七子臉上的淚水擦幹。

“好了,好了。我答應你一定幫你找到那個人,我們一定可以洗刷冤屈的。”

梁憐君的輕哄讓七子格外的羞愧。

她帶着哭腔的對梁憐君道“姐姐,都是我不好如果我要是再小心一點再仔細一些,今天這種事情就不會發生了。都是我不好,給你闖禍了。”

正在端菜的梁憐君搖頭“傻瓜,這怎麽會是你的錯呢。錯的人是那些騙子啊,這天下的騙子那麽多。他們注定當騙子那天起,他們身上就背負着罪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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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憐君從來不覺得這件事是七子的錯。

“傻瓜,放心好了事情肯定會水落石出的。”

拿着筷子七子聽話的開始吃飯,她不想讓梁憐君為她擔心。

“可是姐姐”看着收拾桌子的梁憐君,七子欲言又止。

她心中耿耿于懷的事情有兩件,一件是被拿走的五百兩,第二件事就是糾纏不休的周老板。

梁憐君坐在床邊對七子搖頭“不要多想了,州府大人既然說了要抓到人,自然就不會放過那些騙子。”

可七子對梁憐君說的話卻不報幾分希望。

她相信梁憐君可是她不相信青州的州府,就算州府會看在饕鬄館賺錢的份兒上用兩分心思。

可整個青州那麽多公務要處理,州府又能記得這些事情幾天呢。

親眼看着七子合眼睡着梁憐君這才提着食盒小心的退出了七子的房間,交代婢子好好守着七子後她去了前院。

前院裏沈杜正在看賬本。

梁憐君的到來他其實一點都不吃驚,但臉上卻還是要作出不解的樣子。

可他這番模樣梁憐君顯然是一點都不相信。

“阿杜,你是什麽人我清楚你也清楚。在我面前也別裝了。”

梁憐君開門見山,沈杜也只好收起那虛僞的模樣。

兩人都極其嚴肅的面對面看着彼此,梁憐君不想把事情鬧大讓大家都難堪,可是她必須要找沈杜要一個說法。

她要知道為什麽,她不相信沈杜的人辦事情會那般的蠢笨,一個流氓混混一樣的人她不相信沈杜的人會查不出來。

梁憐君不願意相信這件事沈杜橫插一腳是為了算計七子,如果真的是這樣她甚至不知道要怎麽做才行。

一個是她當成妹妹的人,另外一個是相公的兄弟,她該怎麽辦?

看着梁憐君懊喪的眼睛,沈杜就猜到梁憐君肯定是想到了什麽。她的眼中有難過也有不忍,但沈杜卻還是靜靜的站着一言不發。

他也真的很想知道,如果他與七子之間真的要選一個人,梁憐君會選擇站在那兒?是他還是七子。

雖然他在這件事上是真的別有用心,但是沈杜可以說他絕沒有做對不起梁憐君的事情,因此他問的理直氣壯。

“嫂子是懷疑我做了什麽事情,對麽。”

梁憐君點頭她直視沈杜質問“那,阿杜你做了什麽錯事麽?”

沈杜搖頭,他沒有做什麽錯事。倘若真的要說有什麽,他只能說他也無意給七子難堪。

“對于七子姑娘的遭遇我很抱歉,但還請嫂子相信我也是無心的。”提到七子他臉上真的有懊悔。

“如果可以,我也希望這件事不要發生在她身上,可是嫂子真的很抱歉我沒辦法。”

梁憐君怎麽都沒有想到沈杜的忏悔就是這樣的。

她不能接受沈杜這樣的冷漠,她以為沈杜對七子應該是有真心有感情的,可如今看來是她錯了。

“嫂子,這件事還請你不要告訴七子姑娘。”

看也不看沈杜梁憐君怒氣沖沖的道“我想七子也不想聽見你是這樣一個無恥之人。”

037抓到騙子

梁憐君一走吳風便走了出來。

他伸手拍了拍沈杜的肩膀,用同情的聲音對沈杜說“委屈你了。”

沈杜伸手揮開了肩膀上的那只手“行了,你少來這套了。你要是真的覺得我委屈,你就不會躲在後面了。”

考慮到沈杜确實是為自己背鍋,吳風想了想告訴沈杜“我的那方烏金硯臺你不是一直很想要麽,給你了。”

“哼,還算你有良心還知道補償我。”

見沈杜的情緒恢複的差不多了,吳風問起了這幾天的調查結果。他要知道,青州州府與君翎之間是不是有什麽往來,或者州府本來就是君翎的走狗。

聽見吳風問自己,沈杜讓吳風跟着自己去了書房。

知道自己從沈杜哪兒什麽消息都不可能得到,梁憐君也不想讓吳風夾在自己和沈杜之間為難。

好在景文當初培養的人如今已經進了沈府做事,梁憐君若是有什麽事情想要找景文去做,也算是比較方便。

找到一直都在自己身邊做事的碧柔,梁憐君吩咐她給景文帶話,她要知道這幾天發生的所有事情。

可惜梁憐君不知道的是,碧柔的身份管家早就一清二楚。

碧柔有什麽一舉一動管家都會盯着碧柔,所以碧柔找借口出府,不到一刻鐘管家就去了前院。

聽見管家說的話,吳風一直沒有開口。沈杜揮手讓管家先下去忙自己的事情。

沒有打擾沉靜中的吳風,沈杜只是坐在椅子上整理各種各樣的文書。就在沈杜以為吳風可能都不會跟自己說話時,吳風又開口了。

“派人盯着碧柔,必要的時候派出點人幹擾景文,本王現在不想讓王妃再接觸與君翎有關的消息。”

吳風特別的強調讓沈杜覺得他會不會太緊張了。

“辦好你的事。”撂下這句話吳風便離開了前院。被吳風罵了兩句,沈杜也不放在心上。

他早就知道凡是遇見梁憐君,他這個主子總是會做出一些反常的事情。

剛剛走過花園,吳風本來冷凝的臉上又換上了溫和的笑容。這是梁憐君喜歡的樣子,所以吳風寧願在她面前挂着一張面具。

“娘子放心吧,我已經跟阿杜說過了,阿杜想我保證了一定會找到人的。”

不想在吳風面前強顏歡笑,梁憐君有些疲憊的點頭。靠在男人寬敞的懷抱中,她覺得只有這樣自己才得到了一點放松。

“我原本以為這一次可以讓七子獨擋一面,也算是對她的一種鼓勵。她雖然看起來做什麽事情都很認真。”

但梁憐君一直都有一種感覺,七子對事情有些疏離感。

她看起來是在認真的做好每一件事,可七子的那種認真只是表面上的,這些年真的能讓七子上心的事情沒有幾件。

所以她很想用這一次的機會讓七子明白,饕鬄館涮鍋店能夠有今天,都是兩個人努力換來的。

但很可惜的是,她的想法最終也只能是想法。

不想讓梁憐君再想七子的事情弄得不開心,吳風想了想還是決定先讓悶悶不樂的娘子開心一點。

被相公捂着眼睛,她能夠依靠的只有身邊的男人。

在相公的攙扶下,梁憐君小心翼翼的邁着步子向前走去。

等吳風松開遮擋她眼睛的手,梁憐君有那麽一剎還不能适應突如其來的光明。

“相公。”擡頭看着男人,梁憐君在疑惑他說的驚喜究竟是什麽。

順着男人的話低頭梁憐君便看見了放在桌上的畫紙,畫中是一女子绾發穿着青衣立在一片碧綠之中。

縱容女子如今還沒有五官,可梁憐君卻能夠肯定畫上的人是自己。

看着畫中人梁憐君是有幾分詫異的,這些年她已經許久不曾觀畫更不要說畫中之人還是自己。

吳風貼在她耳邊輕聲問“娘子喜歡麽。”

反身抱住簇擁自己的男人,梁憐君埋在男人懷中的頭重重的點了點。她很喜歡,她是真的很喜歡這幅畫。

“謝謝相公。”

聽見梁憐君說的話,吳風便松了一口氣。看來這幅畫果然沒有送錯。

可是當他将人從懷抱中拉出來後,看見的是一雙流淚的雙眸。

這讓吳風的心擰了擰。

“娘子若是不喜歡這幅畫,那我不畫了好不好。”說着吳風就要動手去撕畫,但是被梁憐君動手攔了下來。

流着淚可是卻要去搶被吳風已經捏在手中的畫,動作多少是有些滑稽的。

動作太着急,梁憐君身體突然失去了平衡,索性吳風自己當了墊子這才免于讓他的娘子摔倒在地。

躺在男人身上,梁憐君此時也顧不得什麽畫,連忙從男人身上下來,梁憐君伸手将地上的男人扶起來。

“有沒有傷到哪兒。”女人的聲音都是擔心和着急。

可男人卻咧嘴笑得開心,“相公,有沒有哪兒摔傷了。”男人不說話,女人不得不自己動手。

可惜長袍有些繁雜,還沒有等梁憐君将自己相公的衣服扒幹淨,誤闖的碧柔恭敬的請罪。

“有什麽事兒一會兒再說。”梁憐君沉着臉将碧柔趕了出去。

确定吳風沒有受傷,梁憐君臉上的擔憂也不見了。

“既然相公沒事兒,那就好。”突然被冷落,這并不在吳風的意料中。

他有點不懂,自己為什麽突然就被冷落了。

可管家卻沒有給吳風時間去找他的娘子弄清楚被冷落的原因。

碧柔之所以誤闖房間,甚至打擾了兩個人的獨處,都是因為州府的差役上門了。

這一次是方捕頭親自帶着他的那些兄弟們到沈府來的。

管家命人好生招待方捕頭,第一件事就去派人通知幾個主子。

等了一會兒卻碰見碧柔一臉猝然的從走出來,管家問清楚原因後也顧不得更多,只能厚着臉皮去通報。

比起被吳風責罰,管家更擔心錯過了禀告的事情讓女主子生氣。

“快走。”果然就像管家預料的一樣,梁憐君聽見騙子被抓到的消息,便什麽都顧不得了。

“真的是要多謝方方捕頭了。”

方捕頭對梁憐君表示這是職責所在,“沈夫人,只怕明天得勞駕您到衙門一趟。”

聞訊趕來的七子臉上帶着着急。

“姐姐,人真的抓到了麽。”

梁憐君對七子點頭,可七子反而有些不放心。“方捕頭,我能去衙門的監牢去看看麽。”

擔心方捕頭誤會自己說的話,七子表示她就是想要安心一些。

這個請求不算為難,方捕頭到底還是給七子行了個方便。

038陰謀的由來

七子要去監牢,梁憐君自然是不放心。

梁憐君不放心定然是要陪着七子一起,吳風自然是要守着娘子。

方捕頭帶着三個人來到州府的大牢,七子走近隔着監牢的栅欄看着蹲在草垛上的男人。

就算男人現在衣衫褴褛蓬頭垢面,可是對于騙了自己的男人,七子還是一眼就認出了他。

這個男人帶來的欺騙,對七子來說真的是刻骨銘心。

“七子姑娘,按照規定你是不應該過來探望的。但是”方捕頭的但是沒有說出口,但三個人都懂方捕頭這是言外之意。

七子自然也是明白,所以她當下就表示不會用很多的時間。“你放心吧,方捕頭我就問幾句話,不會用很長時間的。”

留下三個人在牢房方捕頭自己走了出去。

蹲在牢房裏的人這個時候總算是擡頭看了一眼七子。

男人如今憔悴的樣子真的是出乎七子的意料,她是真的沒有想到男人居然會變成這個樣子。

“都是你,都是你這個賤人。你那麽有錢你為什麽就非要找到我呢。”

惡人先告狀的人不少,監牢裏關起來的這個騙子也不是那個例外。只是七子到底還是有些佩服這個人的邏輯。

分明是他自己做錯了,可是如今他不但不知道悔改,反而将一切都推在了自己的身上。

七子到底是不擅長與流氓一樣的打交道,但梁憐君不同。見七子說了幾句都沒有問出什麽有用的東西,梁憐君忍不住開出了條件。

“我知道你不甘心自己被關起來。”

聽見梁憐君說的話,男人只不過是敷衍的哼了一聲。

“我也知道你不是幕後主使之人,幕後之人另有其人對不對。”

見男人的身體突然的緊繃,梁憐君就知道她沒有猜錯。“我還知道你之所以會答應,是被逼無奈的。所以,你放心只要你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我肯定告訴州府大人不再追究。”

能夠被放出去,男人心中自然是很開心的。他的心漸漸的開始松動,可是男人卻有所顧忌。

梁憐君知道要勸說一個賭鬼需要時間慢慢來。“你放心吧,你還有一個晚上的時間可以好好考慮。”

拉着七子走出大牢,梁憐君對方捕頭表示感謝,并且邀請他到時候到饕鬄館吃飯。

方捕頭點頭,他也想趁着機會好好的接近梁憐君。

回到沈府,七子說出了心中憋了很久的問題。她不懂梁憐君根本什麽都沒有問出來,怎麽就從監牢出來了。

梁憐君也知道七子對這些事情肯定是想不明白,所以她将自己為什麽做一點點講給七子聽。

“可是姐姐。”聽了一點七子又有了問題“你怎麽就知道這個人是一個賭鬼呢。”

知道男人是賭鬼還是方捕頭說了一句銀子追不回來,梁憐君猜出來的。

“只不過一天一夜的時間,五百兩銀子就能花的幹幹淨淨,除了賭場我也想不到第二個地方。”

聽了解釋,七子不得不打心裏佩服梁憐君的聰慧和缜密。

“所以我們的對手是一個賭鬼,一個經常留戀賭場的人他的賭徒心理一定是很重的。”

與這樣的人談判玩的就是刺激。

彼此雙方的籌碼都是明明白白的,而現在賭的就是膽量。就算這個賭徒不說,她們也不過是回到了原點沒有什麽損失。

可是這個賭徒卻不一樣,大梁律法對賭徒還是很苛刻的。只要州府願意,賭徒被數罪并罰流放西南邊陲也是可以的。

所以梁憐君相信,為了他自己的一條命,賭徒這個晚上肯定會好好在心中斟酌一番。

方捕頭重新返回監牢,差役們将賭徒從監牢裏提到了刑架上,方捕頭就坐在賭徒對面,他漫不經心的問賭徒沈家夫人都說了些什麽話。

賭徒并沒有被嚴刑拷打,可是呆在刑架就已經讓他兩股戰戰差一點就被吓尿了。

但就算是這樣,賭徒到底還是沒有說梁憐君提出來的交易,他下意識的為自己留了一道保命符。

刑架上的男人不敢油嘴滑舌“大人,大人,我真的全部都說了。那沈夫人是什麽身份的人啊,肯定是不屑跟我這種賤民說話的。”

見從賭徒口中實在是掏不出什麽話,方捕頭讓差役将人從刑架上放下了。他蹲在賭徒面前,用剛正卻柔和的聲音說“你放心州府大人說了,最多判你一個從犯,關你半個月就放了。”

這番話算是給他一線生機,賭徒自然是對方捕頭千恩萬謝的表忠心。

一個晚上他在草垛上睡不着,腦中翻來覆去的都在想自己究竟要不要說說話,還是聽州府的安排。

但就與梁憐君說的一樣,賭徒總是希望自己可以賭一把好運,可以一盤翻身賺個盆滿缽滿。

“周老板你可是認得這個人。”

周老板看着帶着鐐铐被帶上公堂的賭徒,再三确認之後周老板點頭。“沒錯,就是這個人冒充自己是樊家的少東家。”

青州确實有一個樊家,也确實有一個少東家。只不過這個少東家做事情一向都是很神秘的。

真正見過這個少東家的人,只怕只有樊家人。

“什麽叫做冒充啊,我可告訴你老子我就是姓樊,叫東家。”被周老板指認,賭徒不但沒有一點點的心虛,反而說的理直氣壯。

周老板到底只是一介書生拉不小自己的臉面與一個混混一般見識,而且他自己認人不清也沒臉多說什麽。

可是為了讓手裏的酒樓脫手,他也顧不得太多。“你們這是什麽意思啊,想要賴賬麽。”

“周老板稍安勿躁。”證明七子與這件事無關,梁憐君必須要安撫這個見錢眼開的周老板。

“酒樓我們到時候一定會買,但現在我希望周老板回答我幾個問題。”

周老板點頭,“行吧你說吧。”

梁憐君開口問周老板,他手中那份契約可是與七子簽訂的。

周老板搖頭,他坦白自己之前并沒有見過七子。而且手中這份文書也是賭徒後來給的。

梁憐君又問七子,當時她是否質疑過文書上面的印章。

七子也點頭,“當時他信誓旦旦的告訴我,這是他生病的老母親的印章,與地契上的一樣是有效的。”

事到如今情況已經明了,賭徒與牙人利用了周老板與七子的信任做了這等偷梁換柱的事情。

“大人。”梁憐君最後總結“可見草民的妹妹與周老板是一樣,都是被這等狡黠陰狠之人欺騙了。”

“還請大人還我妹妹一個清白才是。”

039公堂上雙方扯皮

梁憐君這番話說出來,周老板就不答應了。

“你這是什麽意思,出爾反爾麽?你妹妹怎麽可能是無辜的,你這是要反悔買酒樓的事情麽。”

情緒激動的周老板說着說着,人便越來越靠近梁憐君。

好在吳風守在她身邊,這才沒有被躁狂的周老板給傷到。

公堂是莊嚴的地方,州府大人自然是不能坐視有人在自己的公堂上喧嘩。差役将周老板抓住後,州府一排驚堂木“周老板,本官念你受騙份兒上給你一次寬容。”

被州府警告再有下次就罰仗刑,周老板總算是安靜老實了。

“沈夫人說的在理,七子姑娘明顯是受到了奸人的蒙蔽,本官自然是要還姑娘一個公道的。”

州府當下就宣布七子也是受害人,是清白無辜的。

一切都是牙人與賭徒兩個人的詭計和陰謀。

就在這時牙人卻對着賭徒反咬一口。

“大人冤枉啊。”牙人也是見風使舵的高手。

見到情況對自己不利,牙人開始辯駁說這件事跟自己其實是沒有一點關系的。

“大人小的真的是冤枉的啊。一切都是賭徒,小人當時是被逼迫的啊大人。”

牙人在公堂上哭的凄慘無比,聲淚俱下的訴說着自己是如何在一個昏暗的夜晚,如何被賭徒躲在小巷裏逼迫的。

“大人您瞧,小民手上的傷就是當天留下來的,到現在都沒有痊愈,小的真的也是被逼無奈啊。”

面對巧舌善變的牙人,嘴笨的賭徒便有些落了下風。

但是他也不會就那樣坐以待斃。

“大人你可別聽他的一面之詞啊。”

賭徒也開始反擊,他告訴州府是牙人在某天找到徘徊在賭坊門口的自己。

牙人當時已經看了好幾個賭徒,最後是因為他的皮囊選中了他。

“大人,那五百兩銀子小的只拿到了不到一百兩,剩下的銀子都被牙人一個人全部拿走了。”

最後賭徒甚至跪在公堂上,請求州府去賭坊問一問賭坊的坐莊。“大人,賤民手中的銀子一部分還了賭債,剩下的全部都輸光了,這件事賭坊的人都知道的。”

州府點頭“你放心若是你說的是實情,本官自然誰派人查明的。”

一番寬厚之詞說完,州府厲聲道“但你若是有半句欺瞞的話,本官讓你去充軍。”

打一棍再給一顆甜棗,州府的棍棒執法确實是很有效的。

至少跪在地上的兩個人都開始賭咒發誓,說自己說的是實話。

梁憐君聽着州府這番話越聽越覺得州府似乎是在拖延,真正應該問的問題州府一個都沒有問。

雖然她有些不明白州府這番舉動究竟是什麽意思,但是梁憐君卻不想讓州府就這樣糊弄過去。

“大人,民婦鬥膽想要問一個問題。”

州府臉上明顯有猶豫,可想到君翎臨走前的交代,州府到底還是點頭答應了。

“沈夫人請問。”

不想表現的自己太喧賓奪主,梁憐君放緩了自己的腔調讓自己不要太咄咄逼人。

“兩位都說自己是清白的,是被對方逼迫的。這一點就讓我很好奇。”

梁憐君讓兩個人都說說要陷害七子的目的是什麽。

牙人眼珠一轉,馬上就指着賭徒說道“沈夫人,其實這件事真的與小人無關的。”

牙人說賭徒是見財起意,他知道沈府在青州如今也是大戶。不知道從哪兒聽見了消息說沈家又要開新店,所以找到了作為中間人他。

“沈夫人你可一定要相信我說的話,這個人欠着賭坊的錢,賭坊的規矩若是不還錢那是要留下身上一個物件兒的。”

賭徒怎麽都沒有想到牙人居然會這樣抹黑自己。

可是他卻沒有辦法為自己辯解,因為這确實是真的。也最可能成為他做這種的動機。

“沈夫人,小的身份雖然看起來不怎麽樣,很是卑賤。但是小的畢竟吃喝不愁啊,小的為什麽要這樣想不開自絕生路是不是。”

牙人果然是一張巧嘴,這番話說出來讓人不自覺的将懷疑的目光投向賭徒。

但梁憐君卻沒有這樣做。

“你怎麽不說呢?牙公可是說了不少對你不好的事情,你都不打算辯解一下。”

方捕頭的目光落在賭徒臉上,看着他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一般,方捕頭心道不好這個賭徒只怕是真的被梁憐君的三言兩語給勸動了。

“沈夫人這個牙公就是一個騙子,這些話都不是全部的真相。”

事到如今賭徒也想明白了,不管他說不說都不會落得一個好下場。

方捕頭肯定是不會饒過他的。

與其這樣戰戰兢兢的,他還不如賭一把如果說出了真相,就算最後也落不到一個好下場,但是至少他可以拉着牙人陪葬也是值得了。

“小的是一身的毛病,還喜歡賭欠了賭坊一筆銀子。可是小的也惜命不是,若不是牙人說會給小的一筆銀子,小的怎麽也不會做這樣的事啊。”

“牙人當時就說過,這沈府有錢他打聽過,沈府的那位姑娘與別的貴婦人沒有什麽差別,很好哄騙的。”

說完賭徒賭咒發誓,自己要是說了半句謊言不得好死。

賭徒雖然到底沒有說出方捕頭來,可方捕頭卻不允許賭徒繼續活下去。

最後州府判兩個人都充軍西北,暫時關押在監牢等着送到軍營。

梁憐君是打算信守諾言,可是州府卻說這樣的人滿口謊言不值得同情,若是輕判這樣的人大衆會覺得州府做事不公。

請求被駁回梁憐君就知道州府的态度如何了。

想了想她托人找到了牢房的差役,希望讓賭徒在監牢至少過得好一點。

差役拿了銀子也答應了梁憐君。

可第二天差役卻來告訴梁憐君,那個賭徒甚至連那個牙人昨天連夜就被送走了。

招來碧柔梁憐君讓她去告訴景文将兩個人攔下來。

昨天在公堂上梁憐君就覺得兩個人似乎對什麽東西有畏懼,并沒有說實話。

七子被欺騙她是一定要幫報仇的。

而府中卻不止梁憐君一個人很關心監牢裏的兩個人的去向。

吳風與沈杜也在聽最新的彙報。

“請主上責罰,是屬下辦事不力讓方捕頭陰謀得逞了。”

原來沈杜安排了人守在監牢,準備必要的時候把兩個人帶出來拷問一番。

但如今人雖然死了,只知道是方捕頭下的手消息确實少了一些。

但也不至于要到責罰的地步。

“行了,起來吧。這件事你就別自責了,跟着方捕頭不要讓他發現就行。”

040花錢買教訓

來人點點頭領命下去了。

“嫂子那邊怎麽說?”

沈杜有些擔心梁憐君那邊有些不太好解釋。

“她會有自己的辦法知道真實的情況的。不過要做一番僞裝,不能讓她知道方捕頭有參與。”

吳風還是不想讓自己的娘子知道君翎的消息。

沈杜點點頭,吳風的态度很堅決他除了同意也沒有別的辦法,勸說是不可能的。就算他想要勸說,他說的那些話也不是吳風喜歡聽願意聽的。

吳風很放心沈杜辦事,他相信以沈杜的能力肯定能處理好兩個死人的屍體,也能把方捕頭從裏面摘出來,還能讓景文不會覺差。

從前院回到後院,吳風并沒有在他們的院子找到人,想着七子這幾天都悶悶不樂的那種,吳風知道娘子一定是去安慰七子了。

雖然心中不願意,但吳風知道他不高興也必須要作出一些讓步才行。

梁憐君确實與七子在一起,只不過她沒有說話安慰七子而是與七子一起在閑逛。

“姐姐。”走着走着,七子的速度突然間就慢了起來。

梁憐君也随着七子一起慢了下來。

“姐姐你說我是不是真的不合适獨擋一面?離開了姐姐我真的是什麽事情都做不好。”

她已經很久很久都沒有與系統聯系過了。最初不跟系統聯系的時候,系統也說過各種的冷嘲熱諷的話。

但是她一直都是置之不理的,現在她也适應了自己就是一個普通的大梁人這種生活。

她以為她可以離開系統的,天底下沒有掉餡餅這樣的好事。系統承諾會讓她死而複生重回從前的時代,好好的活一次。

她不得不承認自己的心動是那麽的真實。可是她也一直都保持着警惕,她從前也看一類小說。那些攜帶系統的所謂天之驕女,不過是在系統這個媒介下做着傷天害理的事情。

系統所有的能量都是以掠奪當下世界的生氣靈氣運氣等等為代價換來的。攜帶系統的人離開某個世界,那個世界随後就會因為失去能量而崩塌毀滅。

以前她自然是不會在意這些與自己沒有一點幹系的陌生人的生命如何。

但現在她在乎,她在乎對她極好的梁憐君。她也在乎那些被她親自選出來在饕鬄館或者涮鍋店做事的人。

可是如今她開始懷疑,她真的有她以為的那麽厲害麽?或許離開了系統的她真的是一無是處。

可惜她總是看不清真實的自己,還總是沾沾自喜。

如今現實就是在告訴她,她應該清醒了。

梁憐君并沒有馬上回答七子的問題,而是說“走了這麽長的時間,我想你應該也走累了,我們坐一坐吧。”

七子點頭跟着梁憐君坐到了樹蔭下的石凳上。

她很懂七子的傷心難過,可是她能做的只有嚴懲那些騙子以及那些做了壞事的人。

皇家的人從一生下來就開始學着如何去算計人心,如何活下去。皇宮的人沒有時間去悲傷,更沒有時間去懊悔。

每個人要做的就是改掉錯誤重新再來,一點點的蟄伏一點點的完善自己,這才是在深宮活下去的辦法。

宮中的孩子從小就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麽,七子這樣的她第一次遇見,從前沒有安慰人的習慣,如見她也不知道要如何再勸導七子。

“事情發生了,如今人也抓到了。”

梁憐君問七子,她究竟在悲傷難過什麽?

七子抽噎着告訴梁憐君,她覺得她做不好很多事情,辜負了梁憐君對她的種種信任。

聽見七子這樣說,原本還溫柔的梁憐君嚴肅了起來。

她告訴七子,她這種想法是錯誤的。“你說錯了,你并沒有辜負我的信任,我對你的信任一直都在。也不會因為這樣一件事情就否定你。”

“阿七,你難過是因為你第一次遭遇這樣的挫折。你難過是因為你覺得委屈,為什麽人心是這樣的。”

“姐姐。”七子沒有想到梁憐君把她看的如此清楚明白。

她心中一部分的想法确實是這樣的。

她以為自己其實已經隐藏的很好,可原來在梁憐君的目光下她的小心思還是無所遁形。

“好了,誰沒有被騙過的時候呢。”

七子忍不住看向梁憐君,她問姐姐也被欺騙過麽。

梁憐君自然是點頭的,在深宮之中她久居高位之上還要扶持年幼的弟弟登基,護住梁家的皇位。

要想左右逢源她少不得要對很多的謊言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時間長了她對別的欺騙也就沒有男多難過了。

雖然她很能理解,可她并不希望七子就永遠的沉溺在其中。

“姐姐,我明白了。”

送七子到她住的院子門口,七子開口讓梁憐君等一等。

梁憐君便坐在花架下面等着七子。

“你這是做什麽。”

七子解釋她從公賬上支出了五百兩,銀子已經被牙人和賭徒給花光了,銀子追不回來了她自然是要補上這份虧空。

“這件事怎麽能是你的錯呢,這銀子自然是我來給的。”

七子還要推辭梁憐君假裝不高興,見梁憐君是真的不高興她那樣做,七子最後還是将銀票默默的收了回去。

“不要再怪自己了,這五百兩就當是我幫你教的學費好不好。吃一塹長一智,以後就再也不會有這樣的事情。”

第二天梁憐君就把饕鬄館的掌櫃叫來,将五百兩給了掌櫃。“拿着錢回去把賬本平了。”

掌櫃自然是知道這些天發生的事情,不敢多言拿着錢匆匆的走出沈府。

當天下午碧柔便告訴梁憐君,景文已經找到人了。

“死了?”

梁憐君很驚詫,好好的這人怎麽就死了呢。

“景文說了具體的原因麽。”

碧柔點點頭,她轉告了景文說的話給梁憐君。

按照梁憐君的命令,景文帶人去攔截被流放軍營的兩個人時,兩個人就像是憑空消失一樣。

有梁憐君的吩咐,景文自然是明白這兩個人是多麽的重要。所以他又派人在有痕跡的地方抓緊搜索。

最後在去軍營的必經之路的河邊發現了已經屍體腫脹的兩個人,經過一番檢查可以斷定兩個人是當夜便死了。

線索就這樣斷了,景文就開始去追查衙門的線索。但好在衙門押送的差役人還活着,從他們口中得知兩個人居然想要趁着夜色逃跑。

最後他們追趕,兩個人反抗人便摔進了河裏。大晚上的,他們這些差役也不想去找,守了一個晚上也沒有找到人他們便回來交差了。

041周老板的報複

聽完碧柔說的話,梁憐君神色凝重。

州府大人或許是不在乎兩個人囚犯的生死,軍營每一年送過去的人卻并不多。差役也如此懈怠,這便有些說不過去了。

可她也知道景文的能力,但是她始終都覺得這其中只怕是有什麽疑團存在。

只是她到底還是不清楚,這個疑團究竟是什麽東西。

可是線索斷了就是斷了,她要再想弄清楚算計七子的幕後之人究竟是誰,那可真的是困難重重。

“罷了,你找個機會告訴景文這件事就先算了吧。”

沒有更多的線索,她也不可能去質疑州府的決定。

再說以她和州府現在有些微妙的關系,州府也不一定會搭理她。

七子已經因為籌備新店的事情影響了心情,她不想讓七子變得更加的悶悶不樂。

“還請先等一等,我們進去通報一聲行麽。”

護院說的話周老板根本就聽不進去。

“我說了我要見沈夫人,我之前可是跟她見過的,你們憑什麽要我等啊。你們快一點讓我進去,聽見沒有。”

周老板的不依不饒讓護院特別的為難,管家是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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