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26)

上的一個小頭目,他這一番的話出口原本有些退怯認慫的山賊一個個又鉚足了勁兒。

“一幫烏合之衆也敢在這兒大放厥詞。”沈杜這幾天也是被青州的事情弄得窩火的很,現在這些山賊不自量力撞在沈杜槍口上正好當了出氣筒。

吳風坐在馬背上伸手攔住了要拔劍的暗衛“你們先看着,有什麽不妥的時候,你們再上前去幫忙吧。”

到底是一幫閑散的人上山做的流氓,一貫只能欺負下山的百姓村民。遇見了沈杜這樣的人,自然是不敵的。

“說吧,究竟是誰教唆你們在這山上作威作福。”坐在大當家虎皮椅子之前,吳風低頭輕視一眼跪在地上的莽夫。

這莽夫便是這玉鳳山上的頭頭,往日耀武揚威的一個人如今像個喪家犬一樣跪在地上好不可憐?

“怎麽?不想說麽。”沈杜玩弄着手中的匕首,讓跪在地上的一衆男人一個個的吓得不行。

匕首在沈杜的手中飛來飛去,嗖的一下便落在了山賊頭頭的耳邊,鋒利的匕首一下子将他耳邊一縷鬓發削掉落在地上。

山賊們瞧見這樣的陣仗,一個個更加像是鹌鹑似的只能龜縮在邊邊角角不敢再吭聲。

沈杜彎腰從地上将匕首拔起,因為太過鋒利匕首竟然在昏暗中還反光。“小的有眼不識泰山,沖撞了貴人是小的不是。”

實在是被沈杜的舉動給吓怕了,山賊偷偷不敢不開口。跪在地上頭磕在地上砰砰砰三聲,擡頭都能看見額間的紅印子足以見得他內心的懼怕。

等山賊頭子将所有的事情都說完,已經到了下半夜。吳風此時正站在風口,夜晚的山風大極了将他身上的長袍吹的陣陣發響。

一同陪着吳風的沈杜在山風的狂吹之下,早就有些受不了。“大哥,都這個時辰了還是早一點休息吧。眼看着還有兩天就中秋了。”

天上的明月已經接近正圓,茭白的光輝照耀在大地上,溢滿的都是天涯人對親人的思念。

站在山巅被狂風驟吹,眺望着南方那裏有着青州城映射出來的點點燈火燭光。“你說的沒錯,回去吧。”

第二天一早,留下一定的暗衛在玉鳳山上收拾殘局,吳風與沈杜兩個人快馬揚鞭的往青州的方向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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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準備的事情已經與七子說清楚明白,很多時候梁憐君見幾個掌櫃吩咐一些命令時都沒有避諱七子。

為了讓掌櫃支持七子,梁憐君甚至當着掌櫃的面給七子撐腰。如今三個酒樓的掌櫃都清楚,七子如今早已經不是跟在梁憐君身後的那個沈家表姑娘。

她未來的真實身份就是三間酒樓的主子,也是他們的主子。梁憐君要求三個掌櫃當着自己的面,恭敬的給七子請安。

害怕七子可能壓不住三個掌櫃,她甚至開口警告三個掌櫃。“我知道三位掌櫃對沈家都是忠心不二的,你們為沈家一直都是勞心勞力的。”

要收服一個人自然是恩威并重,好聽的話說了就輪到了她給這些掌櫃一個警告。

“我這個妹妹年紀輕,也很少跟你們打交道。我希望我不在的時候,你們對她也是一樣的忠心。”

剩下的話不用梁憐君多說什麽,三個掌櫃都明白其中的意思。要是他們膽敢糊弄或者輕視七子,等待他們的下場怕不會好到哪兒去。

“東家放心,我等對七子姑娘一定馬首是瞻。我等對姑娘絕對不會有任何的二心,若是膽敢做對不起沈家的事情我等不得好死。”

三個掌櫃都積極的向兩個主子證明,自己以後一定會很非常的忠心。

該說的都說了,該聽的那些話也都聽得差不多了。梁憐君當然不會再為難掌櫃。

“今日三位都辛苦了,明日便是中秋團圓日。店裏的夥計們是不能得空回家的,便每個人發些團圓餅算是補償吧。”

作為掌櫃他們的團圓餅是管家親自遞到他們手中的,“夫人吩咐這大半年三位掌櫃都十分辛苦,這是三位應該得到的。”

三位掌櫃走了梁憐君開口問七子“你覺得這三位掌櫃,他們都是什麽樣的人?”

七子知道這是梁憐君再考驗她,這是為了她好。認真的腦中将三個掌櫃的一言一行在腦子中過了一遍,七子慎重又緩慢的開口。

“這三位掌櫃,阿七自問覺得他們都是忠厚之人。只是”說到這兒七子頓了頓,她還在腦中過濾她接觸過最多的饕鬄館的掌櫃。

這個老掌櫃如今是城南店的掌櫃,他做事情一貫都是認真的。“這個掌櫃他做事情有些謹慎,但對于城南的店來說是極好的。”

最後七子又說了對另外兩個人掌櫃的一些看法,這些看法梁憐君也都點頭同意了。

“我就知道,七子你一定可以做的非常好。果然,阿七你成功了。”

聽見這番誇獎,七子也非常的開心。

“我知道自己一定還有做的不過細致的地方,姐姐你放心吧。我一定會更加認真努力的。”

知道自己的問題在什麽地方,七子并沒有因為這一次被梁憐君贊賞就變得飄飄然起來。

她始終都記得月牙街那一次被算計的事情,她也始終都記得如意館出現後,梁憐君雖然是詫異納悶,但是還是井井有條的着手處理的模樣。

她自問自己學不到梁憐君十足的模樣,但她希望自己可以有梁憐君六成便好。

梁憐君雖然沒有對她說實話,但有這麽一天到來她其實一直心中有數。君翎當初用她的命做威脅,她迫不得已隐瞞了君翎與州府之間的勾當。

但是如今君翎人不在了,青州能夠威脅她的人都沒有了。梁憐君對她做了最好的安排,她便尊重梁憐君對她的安排。

“姐姐,不如我們再等一等吧。”昨天收到沈杜的飛鴿傳書,管家第一件事就是将吳風他們今天要回府的消息告訴梁憐君。

聽見吳風能夠趕在中秋之前回府,梁憐君自然是很開心的。所以早早的就讓廚房準備了上好的菜,就是想着在團圓夜之前也能好好的聚一聚。

可從黃昏一刻開始等,如今黃昏都要過去了,菜也是涼了熱,熱了又涼。梁憐君心中擔心吳風遇見什麽事情,但不能讓七子和所有人跟着自己等。

索性,吳風他們回來的及時這頓晚飯到底是趕上了。

052佳節鴻門宴

中秋佳節未出嫁的閨閣女子是要當庭祭拜月神,除了祈求阖家團圓之外還要祈求月老賜給自己一段美滿的姻緣。

上一次的乞巧節,青州城的夜市燈光異彩,未婚的男男女女上街尋找自己思慕之人。可七子卻因為要忙着後廚的事情錯過了。

所以這一次的燈會,梁憐君決定四個人一起出門走走。

賞月吃的團圓餅管家是一早就準備好了,因為晚上打算出門去,梁憐君也一早吩咐廚娘早些準備晚飯也好早一點回家。

可管家手中捧着請帖進門後,梁憐君就意識到事情只怕是不好。

“管家,這帖子是那家下的。”

将手中的帖子恭敬的遞給吳風,管家躬身回答梁憐君的問題。“夫人,這是州府大人府上的管家送來的。”

将手中的請帖合上,吳風對梁憐君搖頭。“娘子,只怕你今天的安排都用不上了。”

這請帖雖然是以六夫人的名義送來的,但言語之間處處都透露着這是州府的意思。

甚至請帖之中明确的說了,這一次的宴會是在州府舉行。邀請的人都是青州有頭有臉的人物,他們沒有辦法拒絕。

請帖已經送到了,甚至州府的管家親自在門口等着,這樣大的面子州府都給了,他們不去便是對州府的不敬。

中秋這樣阖家團圓的日子,梁憐君自然是不能做出掃興的事情來。

“阿七,只怕要勞煩你回去換一身衣服了。”

七子當然沒有什麽怨言,但是對州府她還是不滿的。

坐在馬車上,忍了忍七子到底還是沒有忍住心中的郁悶。“姐姐,我總是有種不好的感覺。總覺得這場所謂的賞月有問題。”

沈杜與吳風騎馬,策馬走在長街上,沈杜也忍不住開口問吳風“難道說你是真的一點都不着急麽?都這個時候了,你怎麽還能如此的氣定神閑呢。”

吳風那有面上表現的這般雲淡風輕,他不過是不想表現出焦慮讓梁憐君加重負擔而已。

他回府管家便将梁憐君這幾天的行蹤都一一告訴了他。梁憐君打算離開青州,這自然是合他心意的。

只是他一時間也捏不準梁憐君的打算究竟是什麽。

他是有心想要帶娘子回吳國,他一直都想要給她一個名正言順的身份。他想要将世間最珍貴的東西捧到她面前。

之前顧忌的事情太多了,如今吳國他已經掌握在手中,迎回梁憐君完全不是問題。

但他也不敢強硬的把人帶回去,他希望梁憐君可以是自己願意跟他一同回去。

可惜他不能提,一個字也不能主動跟梁憐君提起。

他現在只能按捺,等一個合适的機會。有了這個機會,他就可以正大光明的挑明自己的身份,那就是他帶着娘子回國的最好時候。

“就算這場宴會有問題,以我們現在的身份,州府做什麽我們都只能受着。到時候随機應變吧。”一句話算是吳風對沈杜的回答。

這種模棱兩可的答案沈杜往常早就鬧起來了,可現在他也只能憋着心中的種種不滿意。

“沈夫人,這邊請。我家夫人已經盼望着夫人許久了。”

這場宴會來的突然,梁憐君早之前沒有做好足夠的準備。碧柔提在手上的賀禮也是管家臨時從庫房挑出來的,也不知道究竟是不是适合州府的愛好。

“嫂嫂你可算是來了。”

六夫人熱情的起身相迎,引得一衆的夫人也都紛紛與梁憐君打招呼問好。

雙手遞上了禮物,梁憐君也只能一一回應每個夫人的問題。“讓夫人久等,是沈氏的不好。”

手中大權在握,六夫人掌管府中的一切又有州府的寵愛,她這個日子過得潇灑自在極了。

州府的原配夫人如今人在佛堂,對外面的俗世一概不理。六夫人舉辦的這場中秋宴會,更是坐實了她州府女主人的身份引得各家的夫人讨好巴結。

被六夫人高看的梁憐君,自然也是讓衆多的夫人争相恐後的誇贊。“這就是沈夫人吧,一看就是特別賢惠持家的人。”

“可不是,我家老爺說到沈夫人全部都是誇贊呢。說沈夫人當真是咱們青州的奇女子呢。”

諸多夫人的誇贊不管是真心也好假意奉承也罷,這些話對她來說不重要。奉承的話她從來聽得多,早就不在意這些。她在意的時,今天這場宴會六夫人究竟要做什麽。

“來來來,沈夫人這邊請。”六夫人親切的拉着梁憐君坐到了左首席位上。這是州府大人之前特意叮囑過的。

“涮鍋店做出來的抹茶紅豆糕,我之前吃過味道特別的美味。這回府之後就各種的想念,沒想到府中的廚娘做出了一道十裏金秋。”

随着六夫人話落這一道鋪滿菊花托着小點心的盤子被放在了各個夫人的桌案上。

“這物件真的是很新奇呢,當真是神形兼備非常的巧妙。”誇贊的夫人說着伸出纖纖素手撚了一塊花蕊送入口中細細的品嘗。

七子低聲的問梁憐君“姐姐,你說這十裏金秋真的好吃麽?”

梁憐君搖頭她只是聞了味道,除了有秋菊之外還有丹桂的馨香在,她知道這點心應該是桂花糕。

見梁憐君似乎沒有什麽食欲,七子被那所謂的十裏金秋的噱頭給吸引了。“嗯,姐姐這個有點苦澀的感覺。”

将整個點心在口中吃完,七子還是點點頭。州府大人府上的廚娘還是非常厲害的。

“怎麽?沈夫人不喜歡這十裏金秋麽。”

六夫人的一番話瞬間讓梁憐君成了全場的焦點,衆人關注。

她自然不願意做那等惹人側目的人,伸手拈起一塊小點心放入口中,梁憐君微笑着對六夫人點頭。“夫人府上的廚娘手藝是極好的。”

這一番話惹的六夫人眉開眼笑,坐在梁憐君對面的一位夫人輕聲開口“沈夫人能夠将三家店做的如此好,夫人的手藝應該也是極好的吧。”

勳貴之家的夫人,一貫是不會抛頭露面,梁憐君這樣的行為是要惹人笑話,難怪這夫人會突然說出這樣明褒實貶的話。

“夫人說錯了,店裏的東西都是廚子的功勞,我又談得上什麽手藝呢,難登大雅而已。”

後宅的夫人之間閑來無事,做的事情最多的便是攀比。比自己在家中的地位,比夫君的寵愛,比夫君的官位以及子嗣的才幹。

三個人就是一臺戲,而州府後宅庭院中如今有這樣多的夫人,一場又一場的大戲注定不會很快落下帷幕。

幾次談話下來,梁憐君态度不冷不熱的,不少碰了軟釘子的夫人們也都明白她的态度,與七子兩個人也才能得到片刻的安寧。

053州府的厚愛

前院的氣氛與後院的格外不同。

州府大人的宴會,自然是少不了歌舞樂姬等美人來助陣陪伴在場的各位老爺官紳。

在場的男人有中年的儒雅男人,有大腹便便的富豪鄉紳。這些人對州府大人都特別的谄媚,特別的讨好。

這些人與州府之前有某種的利益關系存在,對他們來說讨好州府就是保護了自己的利益。

所以州府跟前就總是有各種各樣的人存在,他們要麽讨好州府對州府歌功頌德,要麽就是趁着這樣的機會想要從州府哪兒讨要一些好處。

吳風與沈杜兩個人同為一桌,桌子州府的右手邊安安靜靜的,不說話不敬酒實在是太奇葩。

“這兩位兄弟看着有些眼生啊,不知道是那家的後生晚輩啊。”

不管喝醉酒的人眼花,吳風與沈杜兩個人看起來就年輕,最多二十幾出頭。與在場過了而立之年的人比起來,确實太年輕了。

喝了幾杯下肚的州府人現在已經有些搖晃,但是他還是晃悠着站起來“來來來,我給你們介紹一下。”

州府的靠近讓吳風特別的不舒服,他極力的想要避開卻怎麽也避不開州府肥胖的身體。“這是沈家的當家和他的兄弟,沈夫人知道吧,沈兄弟的娘子啊。”

這番話換來的是在場衆多男人的嗤笑,他們都瞧不起沈杜這樣的男人。在他們心中,男人就應該在外面做事。

女人抛頭露面那一定是男人沒本事,一個沒本事的男人不配他們的敬重。

這些男人想的是什麽,吳風心中自然是清楚。“大人過獎了,我一個後生怎麽比得上在座的各位前輩。”

男人們雖然都瞧不上沈杜這副樣子,但當着州府的面卻還是特別的熱情。

“沈老弟啊,來跟哥哥們喝點酒。”

在場的富商一個個的都是誠心的,幾個人将沈杜與吳風瓦解,每個人都在面前敬酒。

“周老板,您看這酒還是就這樣吧。我大哥他身體不好,小弟代勞信不信。”

推杯換盞都是計謀,這些人打定主意要灌醉吳風與沈杜,對沈杜擋酒的做法自然是非常的不樂意。

“沈兄弟你這話就不對了,我看你大哥身體很不錯嘛。這點酒不多,肯定是沒有問題的。”

“來來來,肯定是沈兄弟一個人太寂寞了。雨兒快來陪着沈兄弟。”

随着男人招手一個舞姬便從一旁走到了宴會桌邊候着。男人瞧着舞姬這樣放不開,嘴上卻調笑着“雨兒這樣可不行啊,你對沈老板得熱情一點啊。”

在男人要求下,雨兒不得不半蹲着做出妩媚的樣子,将自己的身子往吳風身上靠。

兩個人的肢體相接,雨兒能夠感受到男人身上傳來的炙熱氣息,這是雄性的氣味帶着一股清列尤其的好聞。

可吳風卻渾身難受,他讨厭身邊女人厚重濃郁的脂粉香味。可周圍都是看熱鬧的男人,他沒辦法将懷中的女人推開。

“對對對”男人們紛紛的看熱鬧,都在等一會兒的大戲上演。

“雨兒,你可要伺候好沈老板啊。若是照顧好了,你得到的可不僅僅是舞姬這樣。”

沈杜身邊也被塞了一個歌姬,女子甜甜的笑容在唇邊綻放“公子,要再喝一點酒麽?”

沈杜對這樣風塵之中的女子沒有吳風那麽排斥,他清楚這是逢場作戲的需要。但他眼中還是透露着關心,吳風可是他的主子,他要時刻照顧主子的心情。

“聽着前院那邊歌聲靡靡的,六夫人不知道前院是不是請了什麽了不得的樂師啊。”

婦人之見的話題永遠都說不完,可她們到底更加在意在前院的那些男人們。尤其是那一陣陣的樂聲,飄飄揚揚的就像是能夠勾人神魂一般。

男人好色是每個女人都知道的,為了不讓自家的男人給自己多帶那麽一個姐妹回家,幾乎是所有人都打起精神想要去前院看一看。

六夫人等的就是現在,有人提出來她自然是要順水推舟的。“姐姐說的是,現在的歌舞是青州彩鳳樓的樂師呢。想來也有彩鳳樓的舞娘吧。”

“是麽,沒想到原來還是有彩鳳樓的舞娘啊。”

聽見六夫人這樣說,問話的夫人臉色馬上就蒼白了起來。若是尋常人家的女子,就算是州府上的婢子被自己男人看上了,她們也是不擔心的。

可若是彩鳳樓的人,在場的夫人們瞬間就警惕了起來。

彩鳳樓的女人是青州婦人的敵人,最是擅長勾引男人,她們如何不着急。“說起來這彩鳳樓的舞娘什麽樣,我等還沒有見過呢。”

有夫人提出要去前院,六夫人這個做主人的當然是要滿足諸位夫人的意思。六夫人身邊的婢女有些開心,因為她知道一會兒會有好戲看了。

梁憐君與那些夫人在乎的不一樣,反而在一群着急的夫人之中顯得格外的坦然。

看見梁憐君一副不在意的樣子,六夫人忍不住翹起了嘴角。現在這般的坦然,一會兒還不知道會成什麽樣子呢。

前院與後庭之間的距離本來就近,很快夫人們就到了前院。後庭的布置以秋菊,以及各色花卉為主更加的淡雅。

前院寬敞只有少數的擺件算是陳設,與後庭比起來反而有兩分寡淡。可那些彎腰揮袖轉身跳躍的舞娘,她們用自己嬌俏的模樣和柳姿讓整個沉寂的前院活了起來。

聞着空氣中飄散的酒香,梁憐君難以忍耐的用手帕輕輕的遮了遮自己的口鼻。這前院實在是迷醉的不成樣子,她有些擔心自己的相公與沈杜。

各家的夫人們一個個打起十萬分精神,每個人都在審視自家老爺的神情,都在計較今夜過去自己會不會多一個所謂的姐妹。

誰知道這個時候,州府大人卻伸手将梁憐君招了過去。

“沈夫人啊,你看這雨兒照顧沈老弟也是盡心的。沈老弟對她看樣子也是憐惜的,不知道弟妹你願不願意。”

州府的話沒說完但他的意思梁憐君也懂了。

“大人的意思民婦懂,雨兒姑娘照顧相公确實幸苦了。”

州府塞的人,梁憐君當然不敢收下了放在自己身邊。“這是我的一點心意,剛好我與彩蝶姑娘有那麽兩分交情。”

梁憐君不吃州府那套打算裝糊塗把事情糊弄過去,可州府卻偏偏不依不饒。

“诶,沈夫人誤會了誤會了。”

“弟妹你常年在外,沈老弟身邊總要有一個知冷暖的是不是。”

054推辭不過的女色

醉醺醺的州府大人被六夫人扶着,這對青州最有權勢的夫婦看着梁憐君,臉上笑得格外的親切溫和。

看起來是沒有半點勉強,甚至還有更多的勸解的意思在其中。話裏話外都是一副為沈府考慮的樣子。

六夫人作為州府的賢內助,自然是不會拉州府的後腿。“嫂子,你與兄長成婚也有多年。可是奈何這膝下一直也沒有一兒半女的。”

對州府等人來說,孩子那可是一等一的重要。大梁的女人就算是再厲害,可沒有子嗣這就是為人不恥的一件事。

當然,這也是諸多男人變心的借口之一。

“嫂子若是不放心,我可以保證這姑娘一定是清白幹淨之人。絕對不會如姐姐想的那樣。”

六夫人這番話說的可是推心置腹,甚至悄聲對梁憐君說不用擔心,只要捏着雨兒的賣身契她便翻不出一點風浪。

吳風人此時眼中已經暈染上了一層的迷醉,梁憐君還是第一次看見雙頰陀紅一片相公。

她一直都知道男人的自持是極好的,可如今這樣不成模樣的躺在他的懷中,也不知道這州府是給他灌了多少酒下去。

“雨兒姑娘也是這樣想的麽?”梁憐君懶得跟州府夫婦廢話,直接開口問站在一旁柔若無依的女子。

女子面容姣好端莊中帶着五分的清秀,這樣的女子不妖媚,一看或許是安分守己之人。可惜梁憐君看人從來不看外表。

宮中各種各樣的女人都有,清秀的,端莊的,嬌媚的。在沒弄清楚她們的真實面容之前,你永遠都不知道你看見的人那張美麗的臉孔之下有一顆什麽樣的心。

你以為無害的人,可能是心機深重的女子。

雨兒怯生生的擡頭,嬌滴滴的道全憑梁憐君做主,梁憐君轉頭看了看翹首以盼的州府。

“行,我看雨兒姑娘與夫君也是有緣分,既然這樣姑娘便随我回府吧。”

七子拉着梁憐君想要說話,被她搖頭制止了。

“大人如此的美意,夫君醉酒卻不知道。民婦在這兒替夫君謝謝大人的厚愛了。”

見梁憐君對自己如此的客氣,州府心滿意足。

六夫人卻沒有錯過梁憐君臉上那堆積的惱怒,但随後她也淡忘了。她不認為梁憐君能做什麽。

扶着自己喝醉酒的夫君就要走,州府身後此時卻突然走出兩個人伸手将梁憐君給攔住了。

“沈夫人,除了雨兒姑娘這兒還有一位姑娘呢。”

州府的話剛剛說完,另外一個拘謹的姑娘從州府身旁走出來。

一雙眼睛将姑娘從頭看到尾,梁憐君笑着對州府點頭。“多謝大人的厚愛。”

出來的時候是一輛馬車,如今回府卻用了三輛馬車。一路上梁憐君都在擔心吳風是不是會難受。

回到廂房,廚房又是燒水又是煮醒酒湯,就這樣折騰了大半夜梁憐君準備休息時,管家開口問。

“夫人,那兩位姑娘要怎麽安置呢?”

看了看兩位站了半夜的姑娘,梁憐君吩咐管家安排她們住進游園的客房。不是她不待見這兩個人舞娘,實在是她現在沒有這般精力。

“姐姐這些人你打算怎麽辦啊。”

七子眼中滿滿都是擔心,讓梁憐君覺得疲倦的心稍微好受了一些。“別擔心了,忙了大半夜好好睡一覺吧。”

梁憐君的話七子一直都很相信,點點頭便轉身往她的院子走去。

等梁憐君睡熟後,本來醉酒的男人卻睜開眼睛将軟榻上的可人兒輕輕的抱起,柔柔的放在了床上。

做完這一切,男人撐着頭就那樣靜靜的看着熟睡中的人。伸手靜靜的描繪女子柔和的五官,從柳梢的彎眉一點點往下,是緊閉的眼眸,再往下是挺巧的鼻梁。

不點而紅的朱唇泛着點點的光澤,像是誘人的水晶糕。

男人俯身的喘息更加大了一點,眸中掩藏着波濤洶湧,像是有深沉的漩渦能夠把人吸進去一般。

忍了又忍難道到底還是沒有忍住內心的嚣張,他越來越難以抑制自己體內澎湃的感情。

他多麽想将人一直捆在身邊,最好是兩個人寸步不離。她永遠都在他的身旁,她永遠都在他的視線之內。

越想就越難控制自己的欲望,最後他只能低頭将那一方肌膚含在口中一點點的舔舐,一點點的品嘗。不敢過分,只能小心翼翼的呵護着。

美美的睡了一覺,梁憐君醒過來後發現自己的唇似乎有點腫。

對着銅鏡她看不太真切,為了确定自己的嘴唇沒有什麽怪異,梁憐君不得不開口問伺候自己的碧柔。

“主子想必是昨個兒夜裏少喝水了。”

摸了摸自己的唇,梁憐君也覺得很幹澀。沒有多想,她接受了碧柔給的說辭。

“主子,您看要插什麽頭簪好。”碧柔給梁憐君挑了兩款素淨柔和的樣式,都被她搖頭否決了。

不是不喜歡碧柔選的東西,實在是今天的場合她不能戴太素淨的東西。“換成那對鎏金海棠頭簪吧,再配一個步搖。”

碧柔點頭,手腳麻利的将梁憐君說的東西輕輕的插在發髻上。“主子,您看這樣可是還好?”

不再看銅鏡梁憐君就點頭了,她相信碧柔的手藝。

“管家去把昨兒安置在游園的姑娘請上來吧。”

吳風昨天本來就沒有喝醉,自然知道梁憐君說的是誰。

很快換了一身衣衫的雨兒和杏兒便跟着管家一起走到了正廳。

“見過老爺,見過夫人。”兩位佳人都是年齡最好的妙齡,這樣的姑娘一眼就會讓人心生憐愛。

可吳風對這樣的姑娘并沒有什麽關注,沈杜也是一樣。

沒有多餘的心思放在別的女人身上,吳風自然也不會施舍自己的憐惜。甚至不看兩個人姑娘投給他的柔情蜜意,他俯身在梁憐君耳邊說了句,随娘子處置轉身便走。

“兩位姑娘應該還沒有吃飯吧,你們還愣着幹什麽,給兩位姑娘添碗筷啊。”

婢子聽了七子的話很快兩位姑娘面前多了碗筷。

“多謝夫人。”兩個女人倒也是知道梁憐君才是沈府最有話語權的,對她的态度都是小心翼翼的讨好。

可惜,梁憐君并不吃這一套。

“兩位姑娘都是彩鳳樓的姑娘,難道對彩蝶姑娘就一點舊情不念麽。”

兩人還沒有回答梁憐君的問題,州府管家在門仆的帶領下踏進前廳拜見梁憐君。

“沈夫人,這是主子吩咐的給您送來的,這是昨兒落下的賣身契。”

看着放在手邊的賣身契,梁憐君不得不感嘆一句,州府果然是老狐貍成精了。

055被閑置的舞娘

“勞煩管家跑一趟了,這本來應該是沈府的人做的。”

虛僞客套的話梁憐君張口就來,管家卻還覺得沈夫人為人是真的和善,對她的遭遇還有兩分惋惜三分同情。

讓人送走州府管家,梁憐君當着兩個人舞娘的面将賣身契拿了出來。

“這是賣身契,兩位姑娘可是想要?”賣身契對任何一個有野心的女人來說都只會是恥辱一件。

若是能夠得到賣身契,那就可以恢複自由自身。這樣的機會難得,誰都動心。

“但我也是有條件的。賣身契我可以給你們,但沈府是容不下你們的。”說完這番話梁憐君便緊緊的盯着兩個人的,不想錯過她們的任何表情。

可惜兩人在聽見了條件後,并沒有多麽歡呼雀躍。顯然留在沈府對她們來說是更重要的事情。

“兩位姑娘對本夫人說的話,似乎并沒有多大的興趣啊。”說着這番話梁憐君搖頭嘆息一臉惋惜。

兩個人姑娘卻馬上給她下跪,苦苦的哀求求梁憐君給她們一個容身之所。“妾身自知自己出身卑微,不敢得到夫人的喜歡。”

站在梁憐君身邊,七子也沒有想到這彩鳳樓的舞娘也能說出這樣的話來。

用州府來壓制梁憐君,七子心中冷笑兩聲。這些舞娘對梁憐君的脾氣秉性一無所知,真的以為她是軟柿子。

一個晚上過去七子也想明白了,昨天那樣的場合州府大人當着衆人的面塞美人。沈家如今表面上還是要仗着州府在青州立足。

所以州府大人的賞賜,他們是萬萬不能推辭給州府沒臉的。但如今沈府的大門一關,就算這兩個人舞娘死在了沈府。

州府大人就算有心,又能如何呢。沈府說是病故,州府大人還能不相信麽?不過是兩個舞娘而已,比不過沈府重要。

只可惜這兩個人看不清自己的身份,真以為有州府的支持就能夠在沈府作威作福。

“兩位姑娘也知道自己是州府大人選出來的,雖然出身楚館之地。但你們放心,在沈府我一定好好待你們。”

雨兒一看就是沉不住氣的人,被管家請下去時不清不願,索性杏兒拉了一把她才不情不願的下去了。

“姐姐,這樣的人你幹嘛還要留在府中啊。咱們早早的趕出去,州府也不能說什麽啊。”

聽見七子說出這樣一番話,梁憐君眼中是掩飾不住的驚喜。她真的沒有想到七子也能看的這樣透徹。

“阿七,你能這樣說我很開心。”拉着人走到池塘邊,她開口問“如果你在某家安插了釘子,可是釘子被人拔了你會怎麽做?”

聽了這番話七子恍然大悟,她明白梁憐君這是什麽意思。那兩個在游園的舞娘就是州府的釘子,她們如今知道這兩個舞娘為州府辦事。

小心防備這些人就不能告密,但如果把這兩個人拔掉,州府不知道還會送什麽人來。

想明白這一點後,七子向梁憐君保證“姐姐你放心吧,我一定不會對她們做什麽。”

七子的保證梁憐君是一點都不相信。

果然兩個舞娘住進游園不到四天,游園每天都鬧騰的雞飛狗跳。今天是舞娘們被蛇吓到了,明天是游園進了惡蟲。

到了第五日兩個眼圈漆黑,一看就是沒有休息好的舞娘親自找到了在前院聽掌櫃彙報的梁憐君。

兩個人一見到她就跪在地上哭訴七子的種種惡行。“還請夫人為妾身們做主。”

兩個嬌滴滴的美人哭的梨花帶雨,白嫩的臉上都是顆顆淚珠別提多讓人憐愛。可惜,梁憐君并不是這等有君子風的人。

“你們都一口咬定是本夫人的妹妹對你們做了這等惡劣的事情。既然你們說了,事情又是發生在府中我定然是要查清楚的。”

可當梁憐君問她們可是有證據時,兩個大美人卻支支吾吾的拿不出一點證據。

沒有證據梁憐君自然是不會接受她們對七子的誣告,盡管她心中清楚哪些事情都是七子做的,但她也不會認下這樣的罪名。

讓管家多給游園安排了仆人婢子,“游園的事情你能處理的就盡量處理吧。”梁憐君這樣吩咐管家,也是因為她實在不太想見兩個舞娘在自己眼前晃蕩。

她心中明白州府就是故意如此,派人監視沈府的同時,還想試探她的态度。但她心中清楚,卻不能真的做到視而不見。

她想自己對相公的在意程度,真的遠遠超過了她的預料。

吃過晚飯梁憐君與七子養成了飯後走走說說話的習慣,說着說着梁憐君随意的提了兩句随緣舞娘的事情,七子便明白她是什麽意思。

“姐姐。”七子對梁憐君特別的陳懇。“那些事情都是我讓人做的,你要是責怪就罵我吧。”

梁憐君搖頭,她并不是要責怪七子的舉動莽撞。她只是希望七子明白,這些小打小鬧的折騰其實根本就是無關大雅的事情。

“這些舞娘的身份不一般,這兩天我去過彩鳳樓,見過彩蝶姑娘。”

從彩蝶口中她了解到一件事,彩鳳樓的舞娘其實分為兩種,一種是彩鳳樓自己的舞娘歌姬。

這第二種不用說便是勳貴之家寄養在彩鳳樓的,這些人名義上雖然是彩鳳樓的人,但實際上只聽他們主子的話。

彩蝶這些話無疑證實了梁憐君對雨兒他們身份的猜測,這些人應該是接受過訓練的人。

雖然不知道州府究竟看上了沈府的什麽東西,但就算她讓景文在她們身邊設下了監視,甚至還将這些人扔在了偏遠的游園。

可這些人的本領梁憐君一點都不敢小瞧。

所以她只能叮囑“目前還不知道她們的目的究竟是什麽,這些人都不是省油的燈。你對人很少有防備。”

梁憐君不希望七子與這些人相處的時候受到傷害,這樣就真的太不劃算了。

聽了她的話,七子便再也沒有去過游園。

忙着在府中清算賬本,給七子一個完整的交接,梁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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