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28)

當州府詢問牙公,吳風他們買的是誰家的宅院時,牙公一字不漏将唐家發生的事情全部說了出來。

“知道應該怎麽說,怎麽做吧。”在州府吃人的目光下,牙公拼命的點頭表示自己一定不會将這件事說出去。

“小的從來沒有見過州府大人,更不知道任何事情。大人放心,小的明白自己什麽話該說,什麽話不該說。”

從州府的後門離開,牙公驚出了一身的冷汗。他決定了,辦完了唐家這件事後,他要去安州的鄉下躲幾天清靜。

與唐平說好明天他們搬到唐家,兩個人離開了唐府。

元寶笑的一臉歡喜“公子,您看如今咱們不但不用不搬家,連宅子都不用賣了。這沈老板可真的是一個好人啊。”

唐平不搭理喋喋不休的奴仆,他才不相信吳風是什麽好人。端着酒壺,唐平一個人來到了府中西側的小院。這裏供奉的是唐家先祖的牌位,他已經許久沒有來這兒了。

“不肖子孫唐平,叩見列祖列宗。”

061給唐平下馬威

“按照當初本官答應青州州府的意思,本官是該要好好的招待兩位的。”

梁憐君第一次對州府露出了自然的笑容,“大人說笑了。這段時間若不是有大人的照顧,我與相公兩人怎麽可能過得如此的安穩呢。如今再叨擾,就是我等不懂事了。”

州府也知道梁憐君肯定是留不住的,他說這些話也不過是假意一番。“沈夫人這話說的,雖然你們現在是住在了新的府宅。但有事一定要來找本官啊。”

“州府大人的好意,我等一定不會忘記。”

留在州府的東西根本就沒有什麽,一早車夫将馬從州府的馬廄裏面牽出來,等梁憐君出門的時候,很多的東西都已經收拾好。

“東家,夫人請上馬車。”車夫穩穩的牽着缰繩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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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夫人,還請留步。”州府的管家一臉着急的挽留梁憐君,等他可以好好說話,梁憐君從他口中得知。

州府大人三日後會舉辦一個茶會,到時候參加茶會的人都是安州商界之中有頭有臉的人物。

管家是奉命将請柬交給梁憐君的。接過管家遞來的請柬,梁憐君也只能對管家道謝。表示自己很感激州府如此為她着想。

“大人的一番好意,我等一定不會忘記的。還請管家代為轉告,三日後的茶會沈氏與夫君一定會準時參加。”

管家目送梁憐君一行人離開,這才将額頭上的虛汗擦幹。他是真的很擔心,這沈夫人不接他遞出去的請柬。到時候在州府哪兒是沒有辦法交差的。

“回禀大人,您吩咐的事情奴才都已經辦妥了。”

州府滿意的摸了摸自己的長須,“管家辛苦了。下去好好的休息吧。”

自己看過請柬之後,梁憐君将它遞給了坐在自己身旁的吳風。将頭靠在男人的肩上,她疲憊的閉上了雙眼。

原本就沒有指望着可以一步脫身,可她也沒有想到州府當真是一點喘息的時間都不給他們。說的是什麽引薦,可州府這明明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看了請柬吳風也是一陣的沉默,将請柬扔在小方桌上,他伸手輕柔的給梁憐君揉着可以令人身體舒緩的穴道。

“娘子奔波了好幾天,還是先好好的休息吧。至于這茶會的事情,兵來将擋水來土掩娘子先不要想。”

被吳風這樣疼惜,梁憐君自然不會拂了他的好意。她輕輕點頭,應承了他那番話。

唐家的大門很快就到了,守在門口的依然還是昨天的那個老仆。但今天唐平這個大少爺也難得的立在大門口。

“沈夫人,您這邊請。”

因為有唐平的交代,元寶對梁憐君這個新的主子格外的殷勤。

唐家之前就已經遣散了一批仆人,如今留在唐家的人都是在唐家至少三十年以上的老人。這些人都是半截身子快要邁進土的。

唐平也做不出那等驅趕的事情,所以他先斬後奏把人留下後,這才懇求梁憐君這個唐府暫時的女主人,将這些人留下。

梁憐君也不是心狠的人,但她特別不喜歡別人逼着做事。所以唐平立在她面前,她依然只顧着喝茶久久不說話。

一幹的仆從約莫有十多個人立在院子中,多半是半老的男人女人。這些人做事情腿腳肯定是不利索的,留在府中也不過就是讨飯吃。

“外面都說唐公子是蕩子,我原本也是不信的。如今唐平你做出這番事情顧念的是主仆之情,顯然你唐平更不向外界傳言的那樣。”

可這番哈唐平聽在耳中卻覺得心中不安,“還請沈夫人明示。”

梁憐君這才從椅子上起身,她移步立在臺階上,看着立在庭院之中的唐家舊人。“這些人乃唐家舊人,如今就算本夫人留他們在這兒,他們顧念的也是你唐家的恩情。”

唐平張口要反駁被梁憐君制止了,“我不在意他們對我感恩戴德,但我不喜歡你做事的方法。相公留你想要幫你,但你對我來說卻沒什麽大用。”

最後梁憐君告訴唐平,她今日将這些人留下,但這樣的事情沒有第二次。“唐平你要記住,我與相公是你的恩人。”

與唐平對視她絲毫不讓“所以,我與相公容不得你算計。”

梁憐君帶着碧柔離開院子,徒留唐平一個人。他低頭看着自己的腳尖,忍不住苦笑。說到底,還是他過分了。

碧柔不懂主子為何要答應唐平的要求,“他這樣的人一身的傲骨,相公惜才想要幫他一把。但我希望他能夠為我所用。”

唐平如果真的是一個人才,她寧願吃虧被算計,換取唐平的愧疚之心徹底将這個人留在身邊。吳風是有抱負的人,她想要成就他。

“那些人留在府中,主子打算。”

碧柔有顧慮,唐平既然是主子看重的人才,那些唐家的舊仆就不太好安置。

梁憐君之前已經交代碧柔,她将後宅的事情交給碧柔打理。所以碧柔如今才有這樣的顧慮。

“你明日去找唐平,告訴他那些人可以領月錢,與府中其他人一樣有四季的衣裳。但那些人怎麽安排,讓唐平自己處理。”

連續兩天梁憐君都沒有出過唐家大門,牙公的速度也是很快。他給唐家找的那些人,不但做事情手腳麻利也都是有本事的。

才短短三天的時間,唐家的老宅就從衰敗的模樣煥然一新。整個人唐府看起來都格外的與衆不同。

“主子,這唐府經過一番整頓後看起來果然模樣大不同。”

在碧柔的陪伴下梁憐君走在大變樣的長廊上,唐家畢竟是很有底蘊的家族。這舊宅當年是多麽的輝煌氣派,如今翻修之後也能看出來。

只是很可惜這樣的一份家業,唐平能不能守得住還要另說。

“唐平謝過沈夫人。”

唐平為什麽道謝,兩個人都是心知肚明。梁憐君擺手“只要你好好為相公做事,這就是最大的謝意了。唐公子忙了這麽久,好好休息吧。”

說着她讓碧柔跟上,唐府如今做主的人是她,她總是要給唐府再選一些忠厚的仆人差遣。

但說的是選仆人,梁憐君把事情完全交給了碧柔和唐家從前的管家唐叔。

“夫人,您看這幾個小夥子如何?”唐叔得到唐平叮囑,要好好聽梁憐君差遣。

選了好半響時間,唐叔這才帶了八個年輕的小夥子來梁憐君面前請她過過眼。

輕飄飄的一眼甩過去,站在庭院中的小夥子們一個個都低頭不敢看梁憐君。

“唐叔做事穩健,我相信唐叔選人的目光。”

062商會夏家當

州府商定好的安州商會茶會日子來的很快。

這是他們第一次在安州有頭有臉的人物面前路面,就算不能出場驚豔衆人。梁憐君也明白,他們這一次也要做到讓人不能輕視。

碧柔将最後一根紅梅釵為梁憐君插好,将銅鏡舉在梁憐君面前讓她端詳鏡中的美人。

“碧柔你的手如今是越發的巧了。”

這是一句誇贊,她是很滿意碧柔對她這樣上妝的。

一件靛青色的長衫裙以将白的吉祥枝做配,這一身的衣裙不會太過的紮眼但也絕對不會讓人覺得看了寡素。

到了茶會上,不會搶了那些夫人的風頭但也絕對能夠顯出她的特點,梁憐君很喜歡碧柔的這份心思。

“相公。”

早已經見過了娘子的各種風清,可是梁憐君沖着他甜甜一笑柔柔一聲相公,吳風還是看呆了去。

他真的很想将眼前的女子珍藏在懷抱中,除了他一個人誰都不能瞧了去。

“娘子今日美豔動人,為夫實在是不想讓娘子出門了。”

男人這突如其來的醋勁兒讓梁憐君莞爾,“相公誇贊我心中歡喜,只是這一場茶會是不能遲的。”

假裝看不見男人眼中的占有欲,梁憐君伸手拽着男人上了馬車。

等馬車的門簾垂下,四周又變得隐秘後,梁憐君将男人按着坐下。“相公。”

知道自己要哄好男人是不容易的,梁憐君對生悶氣的男人是竭盡所能的讨好。

美人溫柔小意,香唇更是吐氣如蘭。

這是自己名正言順的娘子,男人也不是柳下惠。美人的投懷送抱怎麽可能坐得住,馬車在喧嘩的街道上噠噠噠。車內卻又是另外一番風景。

好不容易讓男人吻個夠,梁憐君喘息已經開始艱難。索性吳風也不想真的讓娘子的風情被別人瞧了去,只是收了點利息從女人哪兒得到一點好處他便滿意三分。

讓女人躺在他懷中平息,吳風細細的為懷中的美人整理衣裳。梁憐君眉眼之中都是嗔怪。碧柔不在,她妝發亂了簡直有些失禮。

可對男人來說,那蹙眉幽怨都是萬般的風情。将人從懷中拉起了,他抱着懷中的人低沉的喘息。“娘子,不要再誘惑為夫了。”

安州本來是有些荒涼,可州府的宅邸內卻小橋流水潺潺,綠樹林蔭鳥聲啼啼。能夠在安州城打造一處江南別院一般的宅邸,州府可真的是耗費了不少的心思。

這一次出席茶會的人都是與州府關系極其不錯的當家家主,這些人聯手就能代表整個安州城。

梁憐君與吳風來的不早不晚,在一些有心人眼中就落了一個識趣的誇贊。

州府刻意在等梁憐君的到訪,一見到梁憐君州府便坐不住了。

随着州府一同圍過來的,都是一些年近半百商場的老手。這些人給州府三分薄面,對梁憐君這樣一個初到的婦人也是極力的誇贊。

“沈夫人被州府大人誇贊,果然是有原因的。”

這是一個身穿端黑長袍的男子說的話,說這番話的時候他的眼睛還時不時的往梁憐君的臉上瞟。

不想被一個男人用如此露骨的眼神盯着,梁憐君假裝漫不經心的走了兩步,避開了男人的目光。

她同樣不喜歡州府,可如今俨然只有借着州府她才能從這一群男人之中脫身。梁憐君權衡一番之後,舉杯向州府告罪。

“大人如此擡舉民婦,可民婦與相公卻姍姍來遲,讓大人久等是民婦之錯。民婦便以茶賠罪,大人民婦先幹為敬。”

将茶盞中的茶水一口飲下,梁憐君反手将茶杯倒扣給衆人看,她賠罪之心是誠意十足的。

州府也不想在這個時候把場面弄得尴尬,也便順着梁憐君的意思,讓自己的夫人好好的招呼梁憐君。

随州府夫人落座,梁憐君小心用目光打量坐在這一處庭院中的女人們。

這些女人之中,有年歲頗長的。有姿色豐腴的,也有小巧依人的。

在這些夫人們沒有自己開口之前,梁憐君對這些人也都只是點頭微笑。

這樣場合的茶會州府夫人已經舉辦過不少次,早已經是輕車駕熟。但這一次的茶會不一樣,這一次的茶會是州府特意叮囑過的。

“來我給諸位姐妹們介紹一下,這是沈夫人。剛從青州府過來的,沈夫人原本就是青州有名的商場巾帼。”

州府夫人這番話說完,原本那些打算與梁憐君結交的夫人們也就淡了那些心思。

“原來沈夫人是這樣的女子啊。”

“沒想到沈夫人這樣一個看着賢淑溫柔的人,也會做生意真的是了不起呢。”

說話的幾個夫人語調都是陰陽怪氣的,梁憐君不想惹是非也便不開口說什麽。

誰知道這些人見梁憐君不解釋,以為她是好欺負的說話也就更加尖酸刻薄。什麽女人應該在家相夫教子,抛頭露面是沒規矩體統這樣的話都說出來了。

“妹妹不要聽這些人胡說,她們啊都是沒本事但是又嫉妒你的,都是小門小戶出來的沒教養。”

州府夫人在恰當的時候出面呵斥那些搬弄是非的婦人,表面上給梁憐君撐腰。可實際上這是更加給她拉仇恨。

梁憐君一眼看穿了州府夫人的用意,她雖然不太清楚自己為什麽被針對。但她也明白,她的名聲是肯定要被抹黑了。

但這兒畢竟還是茶會,她有的是辦法去擺脫州府夫人。

“娘子你來了,這位是安州夏家的家主。”

引薦夏家家主不是吳風的本意,但身在局中他們夫婦也是身不由己。

看了一眼一旁的州府,梁憐君明白這是誰的意思。揚起一抹微笑梁憐君笑的恰當好處“能結識夏家主,這是沈氏的榮幸。”

夏家主是一個強勢的人,近二十年一直被人追捧。卻在吳風這兒碰了釘子,心中本來就冒火。見到梁憐君,他壓着心中怒火開口。

“州府這兩天一直跟我說,沈夫人是了不得的女子。在青州做生意是有模有樣。”

“只是如今這安州府已經有了我夏家的三家酒樓,口碑與環境一直都很好。不知道沈夫人,是不是還打算繼續開酒樓。”

梁憐君又不是怕事的人,更何況夏家家主咄咄逼人。梁憐君自然是不能忍,最後的談話不歡而散也是預料之中。

“好啊,果然是初生牛犢不怕虎。我會讓你們張記性的。”夏家主撂下狠話帶着仆從便離開了茶會。

州府大人一臉沉痛的看着梁憐君,像是在惋惜可眼中卻只有深邃。

063被打壓

“哎,你們先回去吧。改日我做東約夏老爺聚一聚。”

州府這是下了逐客令,梁憐君本來也不喜歡這種場合,自然不會與相公再留下。

兩個人一走,州府便拱手賠禮道歉。

賓客們自然是巴結州府,“這與大人何幹,大人您也是好意想要讓夏家主與沈老板結識,沈老板不識趣而已。”

梁憐君他們一走,茶會又變得熱鬧起來。

馬車上吳風悶悶不樂的開口“娘子,都是我的不是。”

從相公的解釋中,她知道原來夏家主之前便已經對吳風說了不堪入耳的話。

“相公。”起身坐到男人身邊,梁憐君伸手拉着男人的手掌。将頭靠在男人的肩膀上,這讓她覺得安心。

“我們是一體不是麽。夏家主說的話欺人太甚,你反駁沒有錯啊。”

吳風愧疚的是他那番話可能會毀了梁憐君在安州立足的機會。

這一點她當然清楚,可州府與茶會上那些老板本來就是互相包庇,“以相公的聰慧,早就能看穿州府心懷不軌。”

如果她真的答應夏家主提出的合作,只怕到時候才是真的山窮水盡。如今與他們說開了,反而自在。

拉着吳風的手梁憐君說出了自己的心裏話,“世人覺得女子最好是應該在家相夫教子,不應該抛頭露面。”

吳風板着臉搖頭,“娘子這些人都是胡說的,娘子坐自己喜歡的事情,我便開心。我不在乎別人怎麽說。”

将頭靠在男人胸膛,她閉着眼臉上全都是依賴,這份眷戀落在男人眼中讓他不自覺的收緊了懷抱。

“相公不在意別人怎麽說我,對憐君來說便是最好的支持。如不是有相公這些年的扶持,憐君是不可能走到如今。”

安州就算是州府的一言堂,梁憐君也不相信她在安州就真的闖不出一片天來。

“還是談不攏?”

在下人失落的臉上梁憐君就能肯定這一次的商談失敗了,她還是要清楚的從仆人口中聽見這個消息才好。

“主子,不如我們先回去,明天再想想辦法吧。”

碧柔拉着梁憐君,不想讓她去見集市上的牙公們。

今天是第三天,集市上大半的牙公和質人都被他們找過了,最初那些牙公見到他們還是特別的客氣。

但到了今天,這些牙公們一個個也變得趾高氣昂起來。沒有之前的谄媚讨好,一個個的變得牙尖嘴利。

說出來的話實在是太難聽,碧柔不想梁憐君聽見那些粗鄙的話。

“主子。”梁憐君只不過是看了碧柔一眼,随即提着裙擺從馬車上走了下來,她挺着脊背往集市長廊下走去。

這三天她人雖然一直都在馬車上,但她也一直都在留意集市牙公們的去向,長廊就是他們休息閑談的地方,在那個地方一定能夠找到牙公的。

“這位夫人,不知道您需要小的幫你做點什麽。”

牙公們還是第一次在這樣的地方,見到一個衣着出彩的婦人。梁憐君自有一股矜貴的氣質,一看就是大家做派。

這樣的夫人出手闊綽,牙公們一個個競相讨好。

“不知道這安州的鋪子如今都是什麽樣的價位。”

梁憐君漫不經心的開口,馬上就有牙公開口将城南城北的鋪子說了出來。

說了一會兒,牙公這才開口問梁憐君。“不知道夫人如何稱呼?這鋪子是要來做什麽。”

碧柔臉上的難言之隐梁憐君一直都記在心中,所以她閉口不談自己的名諱。“這鋪子自然是用來做買賣的,諸位說呢?”

見梁憐君不松口,有幾個膽小的牙公便萌生了怯意。但還有幾個膽子比較大的牙公,依然不放棄繼續給梁憐君推銷。

“諸位都是這安州城消息靈通的人,我這兒想跟你們打聽一件事。”梁憐君這番話吹捧讓幾個牙公有些洋洋自得。

不等梁憐君說,他們拍着胸膛保證一定會将消息告訴梁憐君。“夫人放心,我等對夫人一定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得到這番話,梁憐君自然是很滿意。“這夏家可是有對諸位說過什麽話?做過什麽叮囑?”

幾個牙公在聽見夏家後,發熱的頭腦馬上就冷靜下來。再仔細的一想,他們對梁憐君最後的那一點殷勤也沒了。

“您就是沈夫人吧。看在夫人您和善的份兒上,小的還是提醒您,還是早日的與夏家主服個軟吧。這安州,夏家就是安州半個天啊。”

回到唐府,梁憐君撞見似乎有急事要出門的管家。她開口叫住管家問,“管家對夏家了解的多麽?”

管家一臉疑惑,梁憐君将夏家安州半個天這番說辭說了出來。

年逾五十的老管家點頭,渾濁的眼中迸發了一絲的哀痛。他在懷念唐家的昔日輝煌,“夫人說的沒錯,如今這安州夏家就是半邊天啊。”

從口中證實牙公說的話,梁憐君不但沒有被現實擊倒,她心中反而更加有了鬥志。夏家既然可以是安州的半邊天,不是整片天。

這說明夏家也沒有她想象中的那麽強大,既然如此夏家垮了那安州城頭頂上的那片烏雲豈不就沒了。

知道夏家對自己有打壓之意,梁憐君反而不再執着于出去找鋪子,她開始安靜的留在家中等消息。

景文早在她動身來安州之前,便已經在安州建立了一個收集情報的據點。

碧柔這兩日都在明面上賣胭脂水粉,暗中為梁憐君收羅消息的脂粉店等消息。

将碧柔買的脂粉裝好,掌櫃将一個小信劄以外人看不見的角度遞給碧柔帶回唐府。

将脂粉拿到梁憐君面前,梁憐君只不過是稍加一看便将裝了口脂的盒子蓋上遞給了碧柔。“這脂粉顏色瞧着很襯你,你拿去用吧。”

打開碧柔遞給自己的小劄,梁憐君将信劄點燃看着它成了一片灰燼。“這夏家家主為了打壓我,可真的是耗費了不少的心血啊。”

不知道州府對夏家主說了什麽話,讓夏家主覺得她是一個勁敵。讓夏家主為了彈壓她,投入了夏家不少的人脈。

夏家主甚至公開發話,誰要是敢與沈家合作,敢賣鋪子給沈家就是與夏家做對。

這樣的一番恐吓威脅,難怪她在安州的集市上處處碰壁。

敲打着手邊的木桌,梁憐君陷入了沉思。

碧柔拿着梁憐君給的那些脂粉退出去的時候,剛好碰見吳風從外面回來。

小心謹慎的給吳風福身後,碧柔低頭退出了後院。景文一直交代她調查吳風的背景,一切都是為了主子的安全着想。

可碧柔不得不承認,她在主子身邊一年多的時間,還是看不穿主子的這個相公究竟是什麽樣的一個人。

064反擊第一步

吳風進門看見的就是梁憐君閉目養神的模樣。

這兩日梁憐君進進出出,晚上休息都是一臉疲憊的模樣,這一切他都看在眼中記在心裏。

不想梁憐君太辛苦,所以他暗中問了唐平安州如今的情形究竟如何。

唐平雖然是安州人眼中的第一纨绔,但從前混跡在風月場所和茶會酒官的唐平,掌握的那些傳聞消息可是一點都不少。

“沈老板想要找夏家的敵人。”唐平一語中的,吳風笑而不語。他就知道唐平本身就是一個極其聰明的人,否則唐家也不能還維持到今日。

一番思索後唐平将夏家與餘家之間的恩怨說了出來。

夏家與餘家原本還算是和睦,雖然都是商宦之家,但兩家的生意牽扯的不多也就不太存在什麽競争不競争的。

但到了夏家與餘家的上一代,事情就變得不同了。說起來這番恩怨情仇,還是因為一個情字。

夏家的上一任家主與餘家的姑娘結為秦晉之好,說起來這也是安州的一樁美事了。可誰知道後來,夏家家主做出寵妾滅妻的事情,生生逼死了餘家的三姑娘。

餘家當然不是那等忍氣吞聲的人,對自己枉死的妹妹餘家家主是一定要讨回公道的。在餘家的打壓下,夏家差一點是真的家破人亡。

誰知道天不遂人願,餘家家主有病早死,如今餘家的後輩不成器。反而讓夏家處處壓着餘家一頭,兩家新仇舊恨早已經不相往來多年。

“唐平一定會達成沈老板的心願。”吳風很滿意唐平的識趣,他喜歡這種懂事的人。

最後吳風要求唐平不必稱呼他老板,叫一聲沈大哥便是。

想到梁憐君喜歡甜食,吳風将捂在懷中的糖餅小心的拿出來。

“相公。”睜開眼睛看着站在面前的男人,梁憐君眼中帶着璀璨。這幾日吳風也是忙得不見人影,乍一見人她很想念。

望着女人眸中對自己的想念,吳風忍不住将人按在懷中。雖然是夫妻日日相見,可他卻怎麽都覺得一別少許,他就想念的不行。

低頭看着手中的糖餅,他松開了擁抱懷中人的手。“娘子。”男人獻寶一樣将糖餅捧上。“這是安州有名的糖餅,外皮酥脆可裏面卻軟糯。”

梁憐君接過糖餅咬傷一口,這糖餅果然如同他說的一樣好吃。

“相公也嘗嘗。”說着她将咬了一口的糖餅喂給男人。

吃過糖餅梁憐君的心情也好了許多,吳風再問的時候她也說了這幾日遇見的糟心事。

兩個人在後院散步,秋日的風吹來掀起落葉,落葉在池塘打轉。

吳風将人抱在懷中,不讓她被風吹。親昵的将那散亂的發絲歸整好,他在梁憐君耳邊低喃“我想告訴娘子,我為娘子找到了一個可以合作的人。”

聽見吳風的話,梁憐君下意識問道“相公找了誰?”

不是她不相信吳風的能力,只是夏家在安州的地位如果要動搖,她沒有十足的把我也只能徐徐圖之。

她很擔心吳風若是不小心被人算計了,她如今沒有十足的把握可以保證他全身而退。

可該說的時候吳風卻閉嘴不談,“娘子放心,這件事我肯定可以辦好。現在還是一個秘密,所以需要娘子你耐心的等上幾天才行。”

吳風一句話,唐平就要跑斷腿。

想要見餘家當家人,唐平很是花費了一番心思。最初他遞上拜帖,餘家的門仆一見是他避之不及。

沒辦法唐平只能打聽餘家主的行蹤,奈何餘家如今為人低調。餘家主的行蹤更是不好打聽。

好在唐平通過找關系,找到了餘家幫傭從她口中得知,餘家家主喜歡安州的一樣吃食。隔三差五的早上,他都會去那家老店吃東西。

“你為沈老板做事。”餘家主眼中依然還是帶着不相信。

唐平也明白自己纨绔的形象深入人心,但他不計較餘家主的不相信。

“我知道我說的話餘家主可能懷疑,不知道您能不能抽出半天時間見一見沈老板沈夫人。畢竟,他們與您有同一個敵人不是麽。”

餘家主并沒有馬上答應,只是對唐平說會考慮。

兩天都沒有動靜後,元寶着急了。“公子,您說這餘家主會不會給忘記了。怎麽都兩天了還沒有動靜呢。”

這邊梁憐君也在擔憂,因為吳風說的話,她這兩天坐立不安也沒有再出門。

反而是吳風一點不擔心,完全就是一個沒事兒人一樣。

他不但不擔心,甚至還讓梁憐君放松。“娘子,你就相信為夫吧。唐平做事還是很牢靠的。”

梁憐君當然相信吳風,她只不過不相信安州的人而已。

“相公,能不能反擊夏家這件事我本不太在意。我在意的是,相公與我好好的這就足夠了。”

兩個之間的談話被唐平的突然出現打斷。

“沈大哥,餘家主派管家前來下帖,請你和夫人一起去餘家做客。”

唐平是一個翩翩公子,如今就算折了兩分的風骨也是一個出彩的少年郎。

想着自己的相公或許與他還有別的話要說,梁憐君便反身離開了後院将空間留給兩個人。

“碧柔,餘家到底是一個什麽樣的人家。”

梁憐君始終不放心唐平,這兩天也在讓碧柔查探餘家的底細。

碧柔也在胭脂店來回奔波,可惜來來去去的她查到的東西與唐平說的并沒有什麽太大的差別。

“主子,不如我讓老安再花點功夫查一查?”

梁憐君擺手讓碧柔罷手,餘家既然已經下帖明天去餘家拜訪就是必然的事情。既然如此她不如明天親自去看看,這個餘家主究竟是一個和善之人還是一個惡魔。

餘家的大門比唐家的大門還要小幾分,但走進大門越過單牆,走在青石板的庭院中,梁憐君反而能感受到餘家的底蘊與家風。

唐家為官家宅之中多少是有些官場的作風,唐家的正廳挂的是名家之手的畫作。

反而餘家的大廳給人一種沉穩與大隐的感覺,黃花梨雕刻的木匾,旋木做出來的花架,裁剪得益的兩盆青松,餘家的風骨被彰顯的清清楚楚。

就憑餘家現在表現的這份大氣,梁憐君便對未見面的餘家家主心中多了兩分的崇敬。

“老夫有失遠迎,還請沈老弟莫怪。”

餘家主拱手鞠躬,對吳風這樣一個後生晚輩也是極致的尊敬,半點沒有夏家主那樣的盛氣淩人。

看着鶴發康健的餘家主,梁憐君心中默嘆,若是與餘家家主聯手也沒有什麽不好的。

065達成一致

“是晚輩們多有叨擾才是,還請于老莫怪。”

餘老摸了摸自己的胡子,笑着招呼兩個人上座。

“我知道你們與夏家如今算是對立面,但如今你們找上了餘家,你們可是明白這意味着什麽麽?”

梁憐君點頭,她當然明白這意味着什麽。

餘老看了兩人一眼繼續道“今天你們見了我,不到明天整個安州都會知道我們見面的消息。”

這件事不用餘老再解釋,梁憐君都清楚這其中的危害是什麽樣的。

夏家主對他們的打壓也不過是希望他們可以服軟,這裏面可能還有安州州府的意思。

畢竟沒有那一個精明的商人願意用不對等的價格買下劣等的商鋪,所以州府已經算準了,梁憐君肯定是要先低頭的。

他們不能在安州站穩,勢必要依附州府。

但如果夏家主知道他們與自己的死敵餘家合作,夏家主是肯定不會允許夏家的地位被餘家取代的。

餘老确實想要給餘家找到合适的合夥人,畢竟這些年餘家走的确實太艱難了。

但也不是什麽樣的人都适合,都配與餘家合作的。“餘老的意思我們明白。”

在梁憐君開口前,吳風率先出聲。

“餘老有你的擔憂是應該的。畢竟我們夫妻剛到安州,可以說是沒有身份沒有地位。餘老對我們有所懷疑是應該的。”

吳風從椅子上起身站在餘老面前,“但還請餘老聽我說兩句。”吳風用的是征求的語氣,“餘老,可以麽。”

唐平的話餘老一直都記在心中,他也很想看看能夠用三千兩銀子幫助唐家擺脫如今困境的人,究竟是怎麽想的。

所以餘老點頭,答應吳風他願意聽。

“餘老對我們不信任,是因為我夫婦兩人原本與州府之間關系是極其親密的。但這種親密并不是餘老與大夥兒看見的。”

吳風将他們夫妻初到安州,便被州府大人的士兵請到州府的話和盤托出。

“可以說我們與州府之間不但沒有什麽好交情,甚至還可能關系不融洽。所以餘老你不必擔心我們會站在州府那邊。”

餘老捋了捋胡子,他贊同吳風說的話。他能看出來站在他面前的年輕人有自己的傲氣與風骨,這樣的人是不會喜歡州府,不應該是對州府不屑一顧的。

“話雖然是這樣,你們不在乎州府。但你們真的清楚夏家在安州的實力麽?你們可以用三千兩幫助唐平,但你們可清楚。”

安州的夏家與餘家之間的争鬥,需要的銀子可不止區區三千兩就足夠的。

“可能那筆錢是三千的十倍,百倍甚至可能更多,你明白嗎。”餘老說到這兒語氣已經嚴肅起來。

他上下打量立在他面前的男人,這是兩個有野心也有理想的年輕夫妻。但他希望這對夫妻做這些決定是真的想清楚了。

“就算為此你們可能會賠上你們的所有身家,從此之前的所有努力都會化為烏有,難道你們也都覺得無所謂?”

聽餘老這樣所,吳風下意識的看了一眼他的娘子。

梁憐君轉頭回望相公,眼中流露的全部都是信賴與支持。

吳風點頭。“餘老放心,既然我們做了這個決定我們自然是清楚這裏面的風險,我們願意承擔一切。”

餘老點頭,“很好。話都說了這麽多,但是你們還堅持你們的想法,那希望你們不要讓我失望才好。”

梁憐君沒想到,她以為只會讀書只能是一介儒生的相公,也會是這樣一個人。

原來有關商場上的事情,她的相公也是明白清楚的。

“餘老你覺得這些計劃如何?”

餘老聽了吳風的話在沉思,他沒想到吳風會做出這樣的決定。

吳風希望他們用三千兩銀子,得到餘家收益最不好的三間鋪子做出改造。這三千兩銀子就當是兩年的租金。

“年輕人你是真的想好了麽?”餘老還是第一次遇見這樣的事情。

“三千兩銀子你卻只要餘家最糟糕的鋪子,一旦失敗了這三千兩銀子你就一點都沒有了。”

梁憐君站在一旁她并沒有因為餘老的話感到擔憂,因為她知道吳風說這番話的時候,一定是想清楚了的。

“餘老,希望你可以給晚輩一個機會。”

梁憐君的懇求說的情真意切,她是認真的。三間鋪子就算不改造成酒樓,做別的她相信肯定也不會一點結果都沒有。

親自送走了兩人,餘老伸手招來不遠處的兒子。“爹爹。”餘家大公子對自己的父親行禮。

“老大你覺得沈氏夫妻會成功還是失敗?”

大公子緊蹙眉頭,他心中其實是沒有什麽把握的。反而還有三分的憂慮,他總是覺得這沈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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