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30)

家。”

“沒想到還有人居然願意将胭脂水粉與成衣等東西放在一起賣。”

“是啊,這瞧着也是怪新鮮的。不知道幾位姐妹可是願意去看看?”

極力邀請院中諸位姑娘的女子,正是錢夫人的女兒。聽了娘親說的話,錢小姐對這個鋪子就特別的有興趣。

今日正好有姐妹之間的聚會,她想着也是一個機會,便邀請諸位閨中好友一起,大夥兒都去瞧瞧這個女子閣究竟是一個什麽樣的地方。

“幾位小姐裏面請。”好不容易盼來了客人,掌櫃心中比什麽都高興。

錢小姐進門的第一時間就在四處的打量,将鋪子的大致模樣瞧了一遍後,她發現自己是很喜歡這個鋪子的陳設和擺件的。

“掌櫃,這後面是有什麽東西麽?”錢小姐還在打量時,另外一個小姐站在通往後院的門口問道。

掌櫃點頭,“回小姐的話,這後面有長廊與房間是供試衣的客人們休息用的。”

聽見掌櫃這樣說,錢小姐等幾個人都覺得這是很有意思的一件事。“既然如此,那我們可要去瞧一瞧。”

掌櫃将一旁的婦人叫來,“幾位小姐,這位嫂子便是專門伺候幾位主兒的。若你們瞧上了什麽衣裳,可以讓她取來給你們試。”

幾位小姐只是對後面的模樣有興趣,她們這樣出身的小姐,穿的衣服都是繡房定制的。這樣的衣裳,她們還是瞧不上的。

後院長廊下放了幾張木桌與敞椅,在長廊對面與北面都是被收拾好的廂房。

推開其中一間廂房,可以看見整個房間被隔成了兩半。一半用來休息,另外一半放了衣架以及等身高的銅鏡,同時還有相應的梳妝臺,供客人試用胭脂水粉。

将房間裏裏外外都看的差不多,錢小姐開口問婦人“其他的房間與這兒也是一樣的?”

婦人點頭,“回小姐的話,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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邁步走出房間,幾個小姐坐在長廊下瞧着長廊下的花枝綠草,心中道這個地方倒是與衆不同。

071貴客如雲來下

“娘親。”

錢小姐晚上與錢夫人一起用晚膳,說起了白天她與姐妹們一起去了女子閣的事情。

錢夫人聽女兒這樣說,也來了興趣。“沒想到你也去瞧了,你覺得如何?”

錢小姐點頭,可想到陳設的那些衣裳最終還是搖頭了。

“娘親,你說這開店的人是怎麽想的。将幾家鋪子的東西放在一起賣,真的有考慮過我們的想法麽。”

錢夫人側目開口“怎麽?你不喜歡那個鋪子麽。”

錢小姐搖頭,“女兒還是極其喜歡的,只是那鋪子對客人也是考慮周到。但想到女兒要與那些尋常女子賣一樣的東西,女兒便覺得無趣了。”

聽了女兒的話,錢夫人若有所思。

不過她也只是自己想,沒有對女兒進行說教。

用過晚飯,錢小姐回了自己的院子,可一個晚上她都有些難以入眠。一閉上眼睛,她總是忍不住會想那些挂在黑木上的衣裳。

怎麽會有人想到将衣服一件件的懸挂起來,而不是折疊起來呢。

可女子閣的衣裳是真的很好看。

“小姐讓婢子給你找常服,您是要出門麽。”

錢小姐假裝漫不經心的問自己的婢女,“你覺得咱們昨兒去的那家鋪子如何?”

婢子有點摸不準主子是什麽意思,但她還是說了自己的想法,她覺得那鋪子是真的不錯。

“你也覺得不錯,那再去看看吧。”

愛美是每一個女子的天性,就算不是為了相公做裝扮,她們也想自己每天都是漂漂亮亮的。

最後錢小姐還是買了兩盒胭脂,又将試過的兩只發釵買下。

等錢小姐想到女子閣的東西,她便帶着婢子再來了。可沒想到,今日她再來女子閣早已經與之前她見過的大不同。

掌櫃與往日早已經大有不同。

之前掌櫃還親自招呼為數不多的那些客人,可如今在鋪子裏忙碌的都是少數的夥計以及多數的婦人。

“小姐,這怎麽才幾天不見,為什麽這個鋪子的人一下子就多了這麽多呢。”

面對婢子的疑問,錢小姐自己也拿不出一個答案。她來這裏是因為她覺得這個鋪子的東西十分有意思,賣的脂粉價格也與脂粉店的價格相差不大。

就算是貴了那麽幾文錢,但沖着那些擺設她也想要去看看。

可如今這些在鋪子裏逛着的人,看起來更多像是尋常的姑娘家。但鋪子裏的婦人卻依然還是說話那麽的和氣,臉上也沒有絲毫常見的那種鄙夷和不耐。

“哎呀,錢小姐您來了。小的這還打算一會兒差人去您的府上呢。”

接過掌櫃手中的牌子,錢小姐都還覺得有些不太能确定。“掌櫃你們難道就不擔心有人冒充麽?”

掌櫃搖頭。“錢小姐放心好了,咱們這兒這些東西都是有依據的。”

回家之後錢小姐又在飯桌上将自己遇見的事情告訴了娘親。

錢夫人這一次也表現的很有興趣,“你覺得是為什麽讓女子閣的生意這樣好呢?”

面對娘親的問題,錢小姐第一次有了想要知道答案的念頭。她也是第一次對娘親做的生意,有了那麽些想法。

“娘親,是女兒太太不孝了。”

能夠從女兒眼中看見反思,錢夫人已經很欣慰了。“好了,你能夠這樣想娘親已經很開心了。”

“娘親,女兒聽說咱們家與女子閣的東家是合作關心,娘親女兒以後能夠見見麽。”

錢小姐很想見見這個想出這個神奇點子的人。

錢夫人點頭,她雖然不指望女兒能夠繼承她的想法,将胭脂店繼續做下去。但她依然希望女兒可以一生順遂,生活平安。

錢夫人覺得梁憐君可以給自己的女兒樹立一個非常好的榜樣。錢夫人想要告訴女兒,一個女子就算是嫁人了未來也不僅僅只有夫家而已。

女子閣的生意突然間就火爆了起來。

女子閣的木牌,女子閣的那些婦人,女子閣的那些可以享受兌換的精美小物件,一下子都成為了安州城姑娘們的談資。

當然喜歡女子閣的不只是姑娘,還有各家的有錢的夫人們。

夏家主早年喪偶,後來繼室夫人也早早的去了。如今夏家的女主人是夏家主的兒媳。

夏家與州府之間的關系一直都是極好,非常親密。如今州府掌管中饋的二夫人,其實是夏家的旁支姑娘。

夏家主的兒媳對州府二夫人,若是論關系怎麽也要稱得上一聲姑媽。

“姑媽,這樣小門小戶的地方,您來了也是給他們面子。可沒想到這些人居然敢如此怠慢,實在是混賬。”

夏家的人仗着自己的財富,在安州一貫都是眼高手低的很。被怠慢了,夏家少夫人自然心中不高興的。

“你呀,何必動怒呢。”二夫人倒是覺得這女子閣十分的有趣。抛下不懂事的侄兒媳,她在婢子的陪同下開始逛起來。

“夫人可是有喜歡的?”一個婦人站在距離二夫人三步遠的地方用夫人可以聽見的聲音問道。

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人,二夫人點點頭。讓婦人取下了一件她比較喜歡的長裙。

“這是什麽東西?”二夫人指着挂在木制衣架上的吊牌問道。

吊牌與衣架全都是梁憐君照搬七子從前在沈府做過的。七子從前在沈府做衣架挂衣服,吊牌是七子抱怨時梁憐君記住的。

如今這些東西反而都成了女子閣的特色。

女子閣的生意便好了,三家夫人自然都是知道的。除了三家夫人高興,餘家主對梁憐君也是刮目相看。

“老大,你覺得這沈夫人如何?”

餘家主問自己的長子,餘家未來的繼承人。

“父親,兒子覺得沈夫人是一個很聰慧的女人。”大少爺如今要不得不承認,這個沈夫人比他想象的還要厲害。

從前他真的是太小瞧了女人。

餘家主摸着自己的胡子難得露出了笑臉,想到夏家主因為看走眼吃癟,餘家主就覺得通體舒暢。

“是啊,沈氏夫婦都不是簡單人。好在之前被他們的話說動了,否則如今只怕後悔的就是老頭子我了。”

說完餘家主忍不住哈哈哈大笑起來。

而夏家主确實如同餘家主猜測的一樣,他臉都氣歪了。

指着自己的兒子就是一通打罵,陪二夫人一整天的少夫人面對公爹的怒火,也只敢垂頭挨罵的份兒。

“不成器的東西,這就是你給我的保證?”

不敢歪頭,夏家大少爺被茶碗砸在腦門兒上,額頭頓時開始冒血,可他卻不敢有絲毫的躲避。

072擴大店鋪

兒子不成器該罵也罵了,該打也打了,夏家主揮手讓兒子滾。

少夫人扶着自己的相公回到了院子裏,小心的給自己的相公擦拭額頭的鮮血。“相公,您再忍忍郎中就快來了。”

看着自己男人額頭上包紮的傷口,少夫人心疼極了。“爹爹對相公實在是太嚴苛了,誰又能想到事情會成這樣呢。”

大少爺瞪了喋喋不休的娘子一眼,他現在已經夠心煩了,不想再有人在耳邊嚼舌根。

“沈夫人找我商幫,是不是找錯了?”

胡幫主笑着問梁憐君但就是絕口一點不提與梁憐君合作。

已經坐了一上午,喝了半肚子茶水,可是梁憐君到底還是沒有得到胡幫主的一個準話。

碧柔心疼梁憐君遭罪,早就忍不住想要催促梁憐君離開。

可梁憐君不想就這樣放棄,為了見胡幫主她已經花費了很長的時間,就這樣放棄了她不甘心。

“主子,咱們回去吧。這個胡幫主分明就是強人所難啊。他總是轉移話題,讓主子喝了那麽多的茶水。”

有一次出恭後,碧柔再也忍不住開始勸梁憐君。

而正堂內,胡幫主的下屬也特別不理解。

“大哥,你這究竟是啥意思啊。我怎麽有點看不明白啊。咱們之前不是答應了沈老板麽,可您今天這又是唱的那一出啊。”

面對兄弟的疑問,胡幫主也只是笑了笑沒有開口。

“沈夫人看起來臉色不好,是身體不适?”等梁憐君再落座,胡幫主罕見的對她多了兩分關心。

因為胡幫主之前的那些舉動,梁憐君心中戒備。她總覺得胡幫主不會這樣輕易的關心自己,這背後必定是藏着什麽話。

“多謝幫助關心,我身體并沒有什麽問題。”

梁憐君其實是有點不太舒服的,一個上午喝的水太多,這樣的遭遇對她來說還是頭一次。

“沈夫人這樣說,胡某也就放心了。畢竟,女子與男子到底是不同的。”

梁憐君神情緊張,她聚精會神的看着胡幫主。聽了胡幫主開始說到男女之間的差別,她再也忍不住。

“胡幫主,您說的這番話我有點不太贊同。”

梁憐君将自己的觀點說了出來,但這些觀點與胡幫主的觀點完全是對立的。

“常人眼中都覺得女子嬌弱,女子必定要依附男人才能活下去。可女子為什麽就一定要依附男人呢?”

梁憐君一直都覺得輕視女子這些看法,都是錯誤的。且不說她自己擁立皇帝坐穩皇位,辦到了那些男人沒有做的事情。

就是那些喪夫的女子,難道不是她們撐起了整個家庭?她們照顧了自己的子女麽。

“好啊。”胡幫主笑着開始鼓掌,“胡某沒想到沈夫人原來是這樣一個有胸懷的女子。”

被胡幫主突然的誇贊,梁憐君其實是有些不太習慣也不太适應。

“沈夫人這樣的女子,與你合作也是我胡某人的榮幸啊。”

吃過午飯走出商會,梁憐君都還覺得事情太不真實。

她拽着碧柔的手,輕聲的問“碧柔,你說這是真的麽。”

碧柔肯定的點頭,“主子你就放心吧,胡幫主親口答應的。肯定錯不了,您累了這麽些天了。咱們回去好好休息,後天再來找胡幫主便是。”

梁憐君被送走了,胡幫主的兄弟們這個時候似乎品出了那麽點味道。

“大哥,你之前磨着沈夫人輕易不松口,是不是不想讓沈夫人覺得咱們商幫太容易合作?”

見兄弟了解了自己的用意,胡幫主點頭。

他笑呵呵的摸了摸自己的胡子,“咱們與沈老板雖然已經說妥當了。可咱們也答應了沈老板,這件事不告訴沈夫人。”

既然是一個全新的合作對象,他們商幫自然是可以高傲一些。

“還是大哥你有遠見啊。兄弟們太過愚笨了,完全沒有大哥想的這麽周到。”

胡幫主雖然被誇獎了,但腦子卻沒有發熱。“咱們雖然可以端着架子,但這件事畢竟是與沈老板之前就說好的。合作上,誰都不許使小性子。”

“該怎麽來,還是怎麽來。”

胡幫主都發話了,他手下的那幫漢子哪兒能不聽話的。

梁憐君回府的時候,身體特別的疲憊。

可當她見到了相公,她臉上的笑容遮掩了身上的疲倦。

“娘子如此開心,相比與胡幫主的合作是談妥了。”

梁憐君笑着點頭,碧柔卻用吳風能夠聽見的聲音抱怨道“主子可是被胡幫主戲耍了好一番,這才談妥的呢。”

不想讓吳風提自己擔心,梁憐君呵斥碧柔退下。

“相公不要聽碧柔胡說,胡幫主那樣的人怎麽可能為難我一個女子呢。”梁憐君解釋的雲淡風輕,吳風卻一個字都不相信。

“娘子,都是我無用。若是我有用,娘子就不會被這樣欺負了。”

“相公,我不準你這樣說自己。相公你怎麽會無用呢,相公在我心中一直都是最好的人。”

有了胡幫主的那些話,梁憐君便又開始對不大的鋪面開始進行改造。

如今的女子閣賣的東西,一切都全憑獵奇這一項,這不是梁憐君想要的。

如果僅僅是靠着獵奇這個特點,梁憐君知道女子閣的未來根本就不會長遠。想要擊敗夏家,更加不可能。

所以她要創出女子閣的獨特,讓安州的女子都記住女子閣的獨特魅力,讓她們真正喜歡女子閣,離不開女子閣。

但是改造并不是那麽成功,要怎麽将鋪子弄得最好,梁憐君犯難了。她現在特別懷念有許多點子的七子在身邊。

碧柔幫不上忙,只能在一旁幹着急。

被梁憐君懷念的七子,人在青州但是她并沒有閑着。

雖然總是被州府的六夫人請去吃飯參加宴會,七子卻還是能夠做很多她想做的事情,比如整蠱留在沈府的兩個舞女。

店鋪的擴大遇見了一點難題,但最終梁憐君還是找到了解決的辦法。

與胡幫主的合作也如期開展,女子閣開始将南北風情各異的衣裳,配飾等物件聚集在一起售賣。

每間鋪子的後院,梁憐君又重新整理了一處用來特意擺放最新的玩意兒,供各家的姑娘們觀賞挑選。

女子閣的名聲就這樣徹底的在安州傳開。

姑娘們也有了自己可以去的地方,不用再跑了東市跑西市這樣的去買自己要的那些東西。

073夏家的反撲

073 夏家的反撲

女子閣的成功在梁憐君的意料之中,女子閣受到安州姑娘們的喜歡,梁憐君心中也是十分開心。

可有人開心,有人便不開心。

自從上一次責罵了自己的長子,夏家主最後還是考慮給長子一個機會,讓長子繼續想辦法打擊梁憐君。

可惜夏家主最近得到的消息,都不是什麽好消息。

“爹爹,還請爹爹聽我解釋。”

大公子不想失去父親的信任,他雖然是父親的嫡子長子,可是他的娘親已死。他家中還有異母的弟弟要争奪他的家産。

他只能做的最好,讓父親不至于對他失望。

可如今若是父親連這點機會都不給他,大公子不敢想未來他在夏家是不是還有一席之地。

聽見自己的兒子要求自己給機會,夏家主別提多生氣。

“機會?我給你多少的機會?可你又做了什麽呢?如今沈氏不但與餘家合作,還有商幫做支持。”

夏家這些年在安州地位無人動搖,那是因為夏家把握了餘家沒有把握的機會。他比餘家更先巴結上了州府這棵大樹。

如今這些年夏家靠着孝敬州府在安州站穩了腳跟,但夏家的商鋪也不過是能夠維持表面的風光,夏家更多的錢都是來自利錢。

如果夏家的鋪子一家一家的被排擠的倒閉了,那以後還有什麽可以維持表面的文章?

看着還是什麽都不太懂的兒子,夏家主覺得心力憔悴。他甚至開始想,是不是不應該對這個長子有太多的期望。

大公子沒有得到父親肯定的話,只能一臉喪氣的回到自己的院子。“好了閉嘴。”

心中的怨氣,大公子只能向自己發洩。

被訓斥了一頓,少夫人也只能敢怒不敢言。可她就算不想搭理那個沒長進的男人,如今他們夫妻一體她也必須要盼着她的男人好。

收起心中的不滿,少夫人到底還是去小廚房吩咐給大少爺準備一些清淡的晚飯。

等少夫人再進門的時候,大少爺對她早已經是一臉的慚愧,對她開始認錯。“娘子,都是為夫不好,為夫不應該向娘子發脾氣的。”

作為一個賢良淑德的娘子,少夫人當然不會将自己心中的怨恨告訴自己的相公。她大度的表示沒關系,“相公願意向妾身發火,也是表明相公相信妾身。”

聽了大公子的愁思,少夫人心中生出一計。

“這,這真的好麽?”大公子覺得自己夫人說的計謀,實在是太過陰狠了一些。

要知道,那女子閣試衣的地方若是有男人,那可是毀了女子的清譽啊。

少夫人見自己的提議被男人質疑,她也笑的難過。“相公若是覺得這不好”用手抹了抹眼角不存在的眼淚。

少夫人繼續說“那相公權當妾身沒有說過這樣的話就是,妾身失禮了。”

看着跑出去的娘子,大少爺陷入了兩難。

他不想無緣無故的毀了一個女子,可是他如今絕對不能縱容女子閣繼續開下去毀了他在父親眼中的地位。

大少爺不得不承認,他娘子說的辦法,其實是最好的。

“啊,你是什麽人。你怎麽進來的?”

女子驚慌失措的尖叫聲,驚到了守在屏風之外的婦人。

不敢想更多,婦人第一時間沖向了屏風,屏風後的女子如今衣衫半褪,雙手捂着自己的胸脯,臉上帶着驚吓的惶恐。

眼中還有淚水在打轉,半身栽倒在地上,女子動彈不得。

婦人沖到屏風後,看見的就是一個蒙着黑紗的男人跳窗逃跑。

不敢猶豫婦人放聲大喊,“抓賊啊,抓賊啊。”

掌櫃在前院招呼客人,聽見後院傳來的驚呼,只能讓夥計先好好的安撫躁動的客人。

招呼三個婦人跟着自己,掌櫃命婦人進換衣間去查看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見到掌櫃,陪着姑娘的婦人像是松了一口氣。可她在無人的地方,偷偷的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一副做賊心虛的模樣。

掌櫃忙着問發生了什麽事情,對一個婦人也沒有太多的關注。

“我,我要去告官。你們女子閣實在是太可怕了,居然任由賊人随便進出。”

女子說話的時候還在抽噎,配上那楚楚可憐的臉,眸中的淚水,這番話讓人格外信任。

梁憐君剛好來鋪子查看,沒想到就碰到了這樣的情況。

“這位姑娘,事情發生在女子閣,我作為東家一定給姑娘一個滿意的答複。現在,還請姑娘好好與我說說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好麽。”

女子側目看了看梁憐君,好像在判斷她的身份是不是能夠做這番承諾。

而聚集在女子閣周圍看熱鬧的男男女女也越來越多。

“诶,聽說了麽女子閣進賊了。”

“什麽進賊了啊,兄弟這一點你就不知道了,是有男人闖了進去。”

“天啊,這是真的麽?怎麽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呢?”

“哎這種事情,誰知道啊。反正我是不知道的。”

“這女子閣居然發生了這樣的事情,那以後誰還敢去試衣服啊。”

梁憐君不想讓圍觀的人繼續搬弄是非,她只能讓掌櫃與夥計盡力将人驅散。

卻不想人群沒有走,反而安州的鋪頭倒是來了好一些。

這些差役一個個看起來就面色不善,“诶,誰是這兒的掌櫃啊。還不快過來見見我們頭兒。”

拉住要出去的掌櫃,梁憐君吩咐碧柔照顧好那姑娘,讓掌櫃看住那些婦人。梁憐君走到了說話的差役面前。

“民婦是這兒的管事,不知道差爺可是有什麽吩咐。”

差役也沒有想到掌櫃居然是一個女的,還是一個漂亮的女人。

見到梁憐君時,差役明顯有點走神。但他到底還是很快回神,“你既然是掌櫃,那你就跟我們走一趟吧。”

看着不請自來的差役,梁憐君腦中幾番回轉,她便覺得今天的事情只怕不簡單,看樣子她應該是被人設計了。

設計她的人不但給她挖好坑,連差役都幫她找來了。這樣子看,是非要弄死她啊。

“與差爺走是可以的,只是差爺為什麽要帶走我呢?難道我是犯法了?”

差役沒料到梁憐君會開口反問,一下子被問住了。

還是他們的頭兒是一個有經驗的,他虎着臉吓唬梁憐君。“別廢話,爺說你有罪你就有罪。”

梁憐君不但沒有被吓到,她反而笑了。

074盡力脫罪

“幾位差爺既然是來抓人的,剛好我這兒也有一件案子需要差爺們看看。”

幾個當差的人面面相觑,明顯沒想到事情的發展居然是這樣的。

這件事跟他們想的不一樣啊,與大人交代的也不一樣啊。

“說吧,你這兒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需要我們啊。”

“差爺,這店剛剛失竊了,希望差爺可以派人看看。”

領頭的頭兒愣了愣,四周的圍觀百姓也在議論紛紛。

“是啊,差爺這兒真的是出事了。差爺還是進去看看吧。說不定你們還能抓到人呢。”

就這樣官差們不得不在梁憐君的要求下來到後院,不相幹的人都被禁止進入後院,所以事發的那個房間的東西都沒有被碰過。

七子上一次在青州出事,她們就那件事有過讨論。七子說,一個現場最重要的就是證物。因為那些東西,往往隐藏着重大的線索。

說服了差役跟着自己來後院,梁憐君又伸手攔住了差役。差役不解的問道“诶,你這是什麽意思啊。”

收回自己的手,梁憐君淡淡的開口問“官爺覺得,這個房間适合那麽多人一起進去麽?”

領頭忍不住打量梁憐君,他以為什麽都不懂的女人原來不是他想的那樣啊。

“那夫人覺得,我們應該幾個人進去合适啊?”

側目看了看精光四射的差役們,梁憐君做了一個請的姿勢。“請兩位差爺這邊來。”

說着,梁憐君側身往牆邊走去。

出事的房間與院牆之間只有一條小小的巷道,在房間的人都說賊人是跳窗逃走的,那他只可能是翻窗。

站在牆邊,差役們與梁憐君對峙他們人沒有動。“夫人叫我們來,到底是什麽事?你店裏到底什麽東西丢了。”

不管差役怎麽說,梁憐君自己一個人在窗臺與院牆便來來去去。賊人應該是有幾分功夫的,牆上的腳印薄薄的一層卻沒有什麽特征。

“難道在官爺眼中只有東西丢了,才算是大事麽?”

被梁憐君這樣一堵,差役明顯是被噎着了。“你,豈有此理。我們做事,難道還要你來指手畫腳的。”

“诶,你怎麽跟夫人說話的。”頭領将自己的兄弟呵斥了一番,随後他拱手道歉。“還請夫人見諒,我等是奉命前來請夫人去州府作證的。”

差役的态度已經足夠明确,今天梁憐君必須要去州府走一趟的。

“官爺,這房間裏面還沒有看過呢。差爺難道真的打算留下一個枉法的臭名麽。”

擡頭看了看天,頭領到底還是妥協了。“你拿着筆,跟我一起進去看看究竟是什麽情況。”

房間換衣的屏風之外,根本就沒有什麽盜竊的痕跡。反而是打開的窗戶,以及淩亂又破碎的胭脂盒顯得這個房間似乎真的經歷了一場什麽不好的風暴。

“怎麽樣?都記下來了麽?”拿着筆記錄的差役點頭。

領頭又親自将文書那個梁憐君,“怎麽樣?夫人您也看見了東西都已經記在這兒了,咱們可以去州府了吧。”

确定文書上記錄的東西與自己所見沒有差別,她開口提出了另外一個要求。“還請大人讓我的掌櫃謄抄一份。”

差役不答應了,“我說你不要太過分了。這些東西,都是官府的文案。怎麽說給你就給你呢。”

梁憐君點頭,“如此,那只怕還要等一會兒才行了。”說着梁憐君招手,吩咐掌櫃派人去請吳風來。

“官府通傳我等作為小民自然是應該要配合的,但州府當初款待是說過我便是随意一些也是無妨。”

這番話對差役們的沖擊太大,他們接到命令的時候,可沒有人告訴他們這個女人與州府關系匪淺啊。

州府身邊的任何一個人都不是他們這樣小小的差役可以開罪的,領頭開始猶豫了。“大哥,這,這咱們可怎麽辦啊。”

怎麽辦?他自己都不知道。“原來是沈夫人啊,小的有眼不識還請夫人見諒。”

這邊梁憐君唬住了一群官差,為自己争取了一些時間。雖然确定自己是被陷害,可她也不敢真的确定這件事是被設計的。

可當她看了淩亂的房間後,她可以肯定這件事是一個圈套。既然是圈套,她便不能坐以待斃。

讓碧柔看着那姑娘以及婦人,梁憐君盡量給掌櫃拖延時間摸清楚當事人的情況。事情鬧成這樣,外面肯定傳開了瞞不住。

她不能将事情遮掩下去,那就徹底将事情弄大,人盡皆知她或許還能置之死地而後生。請吳風,也是一個幌子。

借了州府的臉面辦事情果然就方便很多,梁憐君可以自由在官差眼皮下活動。

“姑娘想清楚了麽?需要我怎麽做。”

走進安置那姑娘的房間,梁憐君氣場一開着實吓人。被婦人陪着的姑娘瞧梁憐君這樣,眼淚撲棱棱的往下掉的歡快。

“嗚嗚嗚嗚,我要去報官,要去官府告你們賊鼠一窩。”

碧柔擔心哭聲會讓事情節外生枝,忍不住想要去制止。梁憐君卻反手拉住她,“碧柔,停下。”

梁憐君親自打開房門,對着不遠處的差役喊道“官爺。”

差役們聽了梁憐君的話,一個個愣愣的。“這,這怕是不太好吧。”差役們都覺得那姑娘是瘋了,玷污名節的事情這個姑娘怎麽能做呢。

若是別人遇見了這樣的事情,遮掩還來不及呢。怎麽會大肆的宣揚出去呢。

拿了夏家的錢,姑娘當然要幫夏家把事情給辦妥了才是。想到自己得到的銀子,以及夏家大少爺對自己的承諾,姑娘哭的更是賣力。

之前就照顧姑娘的婦人,對姑娘的遭遇有恻隐之心,也是着急的不行。

後院的哭哭啼啼讓前院的圍觀者興奮不已,差役們不得不派人通知他們的頭,他們在外面快要頂不住了。

“沈夫人覺得?”領頭下意識的找梁憐君拿主意,梁憐君自然是點頭的。她如今巴不得事情鬧大才好,也好過被夏家算計的不明不白。

“差爺該怎麽做,按照規矩來就是了不必顧忌我。”

當事人都走了,看熱鬧的人也只能先散了。但同一條街上的人,對剛剛發生不久的事情依然還是樂此不疲。

“诶,你們說這些事情究竟是真的,還是假的啊。”

“據說啊,那根本就不是什麽清白人家的姑娘,是一個風塵女子呢。”

傳閑話的聽見這番猜疑,當下興趣就來了。

“诶,這話真的假的啊。”

075大反轉的流言

“怎麽覺得女子閣可能是被算計了呢?”

原本還在關心女子閣會不會倒閉的人,一下子全部的注意力都被這件事給吸引了。

他們紛紛開始猜測,是不是有人眼紅女子閣的生意好,所以想要破壞。

功成身退的夥計,在誰都沒有注意他的時候,悄悄的離開了。

這個人是女子閣的一個小夥計,真實身份是吳風的人。這番引導的話,也是梁憐君讓掌櫃安排他來說的。

這就是梁憐君的反擊。

她坐這些事情就是要讓大家将所有的目光都落到夏家,她要所有人都懷疑這件事,夏家是主謀女子閣是被冤枉的。

只有女子閣得到了大夥兒的信任,才能真的挫敗夏家的陰謀。

州府的公堂上,州府坐在大圈椅上。

公堂的地上跪着可憐兮兮的姑娘,站着面無表現的梁憐君,以及畏手畏腳的證人女子閣婦人。

在梁憐君以為州府應該不會開口的時候,他總算是做了正事。“下跪何人。”

姑娘瞧着做的端正的州府大人,心中不禁有些慌張。她雖然是風塵之人,可也是最底下的風塵女子。她這樣的人,見的最多的那也是販夫走卒之類。

像是州府這樣的男人,算是她有生之年都不會見到的。

可腦海中蹦出的對話,讓她謹慎的開口哭訴。

州府一向都是葷素不忌的一個人,家中妻妾都是不少可是他也喜歡外面的紅粉知己。

跪在公堂上的姑娘有着傲人的身材,哭起來讓人心軟,說話嬌滴滴的。這樣的女人,每一個點都戳中了州府的心。

原本嚴肅的他不禁放輕了自己的聲音,“你呀,好好說有什麽冤屈,本官一定為你做主好麽。”

碧柔原本是站在旁觀的位置,瞧着州府一副色相心中忍不住擔心。想了想,她到底還是沒有忍住悄悄的離開了州府。

她不敢告訴梁憐君她要做什麽,梁憐君一直不太讓他們去做一些會暴露身份的事情。梁憐君擔心會損失碧柔他們這些人。

可碧柔這個時候也顧不得被暴露後會付出的代價,她只知道若是這一次他們這些影衛再不做點什麽,梁憐君就真的要敗了。

現在設堂審案是私堂不是公堂,沒有幾個人能夠看熱鬧。這也是州府與夏家大公子說好的,州府答應他會用自己的方式幫夏家。

但怎麽處置梁憐君,州府要自己說了算。

面對姑娘的控訴,梁憐君卻一點都不擔心。

在女子閣後院客房見到女子時,梁憐君就覺得這個人給她的感覺不太對。一種很矛盾奇怪的感覺,她不相信一個好人家的女兒身上會夾雜風塵氣息。

但她也不敢馬上肯定自己的判斷,所以後來才會弄出那麽多事情來。在後院能夠确定疑似被玷污的女子身份是真的有問題,到掌櫃調查清楚給她遞消息。

這中間的時間并不長,但是也足夠梁憐君想好應對的方法。

她不慌不忙的給州府行禮“沈氏見過大人。”

男人的通病大概是美色都舍不得錯過,前一秒州府還在心疼名節有損的姑娘,梁憐君開口他便忍不住用眼睛飄向梁憐君。

“沈夫人快快請起,在本官面前何須客氣。”

州府這樣給梁憐君面子,完全是因為君翎的吩咐,他不敢對梁憐君有絲毫的怠慢。

梁憐君開口委婉的推辭了州府的賜坐,“大人,沈氏在這兒有個不情之請。”

州府很痛快的答應了梁憐君的請求,他的幕僚甚至都來不及制止。有州府的金口在前,在現場的差役不得不将手中記載了現場的文書交出。

翻閱了女子閣後院的相關文筆,州府一臉茫然的看着梁憐君,他實在是有點不太懂她這是什麽意思。

“大人請允許沈氏解釋一番。”

很快梁憐君将自己的問題一個個的抛出來,州府聽了那些問題也是認同的點頭。他甚至還開口質問楚楚可憐的姑娘,“這些疑點究竟是為什麽啊。”

姑娘早就被允許站起來回話,如今被問的啞口無言她根本就不知道如何替辯解。

反而一直不曾說過一句話的婦人,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引起了州府的注意。

“大人,婦人有話要說。民婦可以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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