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37)
都被激動所取代。
“皇姐怎麽來了。”
“本宮聽說陛下私下召見君大人,所以過來看看。陛下不會覺得本宮太冒失了吧。”
皇帝心中此時的梁憐君就是救星,當下就搖頭“沒有皇姐就沒有今日的朕,皇姐做事自有分寸。”
皇帝這句話一出,梁憐君馬上便收斂了笑容。“有陛下這句話,本宮便覺得做的一切都值得了。”
“把人帶上來。”梁憐君話一落,兩個身披甲胄的私兵便押着內管領上了正殿。
士兵腰間配着長劍是不得近皇帝身,更不能上殿的。
此時兩個士兵面容肅穆,頗有一副逼宮的樣子倒是皇帝被吓了一跳。
“皇姐這是什麽意思?”
可梁憐君開口回答的卻不是皇帝的話“本宮相信君大人一定是有本事擊退月氏國十五萬大軍,陛下相信麽。”
皇帝自然是點頭的。
君翎對任何一個皇帝來說,那都是難得的良臣。上馬能安天下,下馬能治國。這樣的棟梁之臣,皇帝沒有理由不相信。
“君翎文武全才,自然是能擊退月氏大軍。只是皇姐,也知道國庫如今并沒有多餘的錢財來支持這場戰。”
伸手指向被捆綁跪在地上的內管領,梁憐君點頭。“陛下說的是,陛下不妨問問這個人,陛下的國庫為何會空虛。”
皇帝不是笨蛋,梁憐君這番話說的已經如此明顯他豈能察覺不到這背後的隐情。
雖然知道事情不簡單,可這件事是被梁憐君察覺出來的。皇帝總覺得這讓自己顏面無存,所以他并沒有急于責問內管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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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姐,這件事勞你費心了。這個人還請皇姐交給朕,朕一定讓他把所有的事情說的清清楚楚的。”
可惜梁憐君此時并不願意按照皇帝的意思辦事。
“陛下難道一點都不想知道,這幕後的主使到底是誰麽?”
見皇帝不語梁憐君繼續緊逼“還是說,陛下以為大梁的江山明日葬送在陛下的手中,陛下也覺得在所不惜。”
“皇姐。”被梁憐君這樣說,皇帝的臉色徹底的陰沉了下來。“皇姐不要太過分了。朕是一國之君,朕知道該做什麽不該做什麽。”
将內監總管叫進來,皇帝的意思已經很明顯,這是要趕人了。“陛下既然已經開口,本宮自然是不便幹涉的。本宮先走一步,陛下可要好好的問清楚才是。”
“陛下不用問了。”
梁憐君前腳剛走,君翎便直接開口。“內管領是我的人,陛下如果不相信可以徹查。”
看着君翎,皇帝眼中都是不敢置信,他不明白君翎為什麽要背着自己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朕自認為對愛卿不薄。”
君翎點頭,“是,陛下對臣仁至義盡。是臣太貪得無厭了。臣要的從來都是公主殿下。”
“倘若朕依然下令皇姐出嫁吳國呢?愛卿是不是就要推翻朕的皇位呢。”
面對皇帝的質問,君翎搖頭。“陛下永遠是陛下。”
從君翎的語氣中,皇帝就已經聽出來了他是什麽意思。
“但你會讓朕成為一個傀儡皇帝,不是麽。”
君翎沒有回答皇帝的問題便走出了議政殿。
皇帝一個人癱坐在那偌大的龍椅上,一個人呆呆的發愣。內監總管守在門口不敢開口多言,議政殿沉歸一片寧靜。
從前沒有說開,君翎還顧忌皇帝的顏面他也不想背負篡權某位的罵名。
可如今梁憐君對他的漠視和态度,讓他迫切的将手中的權利攥緊。無視朝臣不得踏入後宮的宮規,君翎邁步踏進了屬于皇帝的深宮。
深宮之中有一個他現在就要見的人。
“只要你開口,我可以出征月氏平定邊關的動蕩。你若不願意住君府,我可以随你住在公主府。只要你開口,我什麽都答應。”
聽見這樣熟悉的話,梁憐君如今的心中卻早已經沒有了當年的那種感動與欣喜。圍繞她的只有無盡的困惑。
她不懂,“當年你曾說出了與今日一樣的話,可為何你我之間會走到這一步呢?”
昔年之間,一個人變成了權勢滔天的權臣,另外一個人是居住深宮的公主。
這背後的利益糾葛與立場,梁憐君不信君翎看不懂。
“你又何必多此一舉呢?本宮當年答應你事情結束本宮出嫁。本宮金口玉言,所以就算所有人說你屍骨無存死在邊關,本宮也會等你。”
“如今你觊觎大梁的江山,你還冠冕堂堂的找借口是為了本宮?君翎你扪心自問你究竟是為了本宮,還是為了你自己呢。”
“你想要登上權利的頂峰沒錯,可是你不該觊觎帝位。這不是你可以肖想的東西。”
梁憐君将一封信函遞給君翎,“月氏的事情,本宮不知道你清楚多少。但本宮不恥做這種事情的人,勾結外人叛國這是鼠輩無能之人才做的事情。”
106結兩姓之好
朝中有人勾結月氏國在邊關生事的消息是吳風透露給梁憐君的。
月氏最初是游牧民族,後來建立了馬背上的王國。老王故去之後,月氏國的朝政被王叔把控。
新王成長起來後自然是不願意自己的王權被架空。
如今的月氏與吳國的情況類似,不同之處在于吳風能夠掌握吳國的內政和外交,而在月氏如今漸漸的分立成為了兩派。
一派是忠于老王和新王的舊臣,一派是依附王叔生存的朝臣。吳風當初派人接洽月氏,想要給大梁施壓時找的就是月氏的新王。
只可惜大梁還有人的動作更快,他們聯系了月氏的王叔,達成了協議在邊關陳兵目的是為了幹擾皇帝的視線,想要借着機會把持大梁的內政。
可惜事情的發展沒有按照這些人的預料來走。
月氏的王叔野心勃勃,事後單方面的撕毀了協議。他要的從來就不是協議上所謂的通商和兩三座的城池。
他要的是大梁更加廣袤的河山和對大梁百姓的征服。
因為是背着君翎做下的事情,邊關出事之後幕僚中的杜仲不敢聲張也不敢告訴君翎。
世界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只要有一點點的線索,君翎就能夠查到很多從前不知道的東西。
“這件事是杜仲一人所為。”被君翎發現了杜仲也沒有什麽好辯解的。
不想牽連別的同伴,杜仲打算一個人抗下所有的事情。就算君翎責罵,杜仲也不在乎這些。
“你一個人所為?你真的以為我會相信麽。”
杜仲面色平靜,仿佛不管君翎說什麽他都一點都不在乎。
這種沉默對君翎來說那就是無聲的反抗。杜仲以為自己一個人抗下了所有的責罵,承擔了所有的過錯這件事就算過去了。
杜仲這種想法真的是大錯特錯。
“你以為你不說我就不知道?杜仲啊杜仲這些年,你反而是越活越回去了。把人給我帶下去,關起來沒有我的命令誰都不準見他。”
把杜仲軟禁起來,君翎要做的第二件事就是徹查自己身邊都有誰與杜仲往來密切,又有誰在杜仲與吳國之間充當那個出謀劃策的人。
杜仲一介武夫,君翎不相信杜仲一個人會策劃出這樣的事情。
不願意讓自己的婚姻成為君翎手中要挾自己的籌碼,對吳風,她也是一樣的态度。
兩個人的感情如果夾雜了別的東西,那便不再純粹。
梁憐君知道自己其實不應該有這樣的想法。
糾纏在漩渦之中,她不可能清清白白。可她也不願意讓自己與吳風之間的感情,蒙上了那層家國之間的糾葛。
倘若兩個人之間務必要有一方來做出妥協或者是讓步,那她寧可親手斬斷了這份情。
她寧可保持兩個人之間絕對的沒有關系,也不想與吳風之間因為這些事情而變得有虧欠。她不想往後做出抉擇。選擇吳風或者是大梁,她都痛心萬分。
大梁的皇帝是什麽樣子她心中清楚,大梁能夠走到什麽樣她不敢保證。可倘若有朝一日讓她以吳國王妃的身份看着大梁亡國,她做不到。
梁憐君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紅霜站在三步外的地方,手中拿着披風猶豫着要不要給梁憐君披在身上。
皇帝在議政殿發了好大的一通火。
吳風臨走前說的那番話,已經承認了梁憐君說的就是事實。皇帝對內管領要不要審問,已經沒有任何的意義。
內管領幫着吳風做了多少年的事,背着他這個皇帝如何的不地道,這些審問出來也沒有更多的意義。
可什麽都不做,就這樣眼睜睜的看着自己一天天的變成傀儡,皇帝做不到。
梁家人骨子裏都是高傲的人,皇帝就算再不喜歡梁憐君,可在共同的目标下他必須要承認,自己的這個皇姐确實為他做了不少的事情。
可盡管如何,皇帝依然不願意在這個時候低頭。
宮中規矩夜半落鎖宮門處任何人不得進出,如今皇帝出宮,宮人不得不将已經落鎖的宮門又重新打開。
“朕要見的人不是你。”
吳國使臣請安後,皇帝直接開口趕人。“朕知道,你不是那個可以做主的人。朕如今雖然還不能确定,你們兩個中誰才是皇姐在意的那個人。但你這個使臣肯定不是。”
見皇帝拆穿了自己的身份,使臣下意識的看向了沈杜。沈杜展顏一笑,揮手讓使臣退下。
他很有風度的對皇帝做了一個請的姿勢,“陛下既然都知道了,那我們可以開誠布公的好好談一次了。”
皇帝欣然坐在了沈杜的上首。
見皇帝現在還端着架子,沈杜也不想跟皇帝計較這些東西。他現在很好奇,皇帝今天屈尊來找他們,到底是為了什麽。
在皇帝身上,沈杜能更清楚的感受到屬于大梁皇室成員的那種高傲。
沈杜認為梁憐君與皇帝不愧是姐弟兩,梁憐君與人接觸看起來很随和但其實更加難相處。從前他還有點疑惑,為什麽看起來很随和的人,相處起來距離還是那麽遠。
但現在沈杜明白了。
皇帝明明是有求于人的人,可他寧可表現出一副施舍的模樣也不願意低頭展現他現在的困頓。
“朕經過多人的深思,朕覺得吳國的攝政王既然有求取皇姐的意願,朕自然是應該成人之美的。”
沈杜覺得皇帝這番話說的實在是太好笑了,明明想要吳國的幫助卻還要冠冕堂皇的借口。但考慮到皇帝的面子,沈杜還是将口中的話吞了回去。
吳風不在乎小皇帝在想些什麽,他在乎梁憐君的态度。從前吳風是絕對不會做梁憐君不同意的任何事。
但現在他不這樣想,這些天他想了很多辦法想要見她一面,可是都被梁憐君找各種的理由和借口避開了。
事情發展到現在這樣,吳風很容易就猜到了她心中想的是什麽。
他不接受她單方面做出的這種決定,他們之間早已經有了夫妻之情,這兩年的相處他能夠感受到梁憐君對他的用心。
他絕對不會就這樣放手,任由她自以為是的結束這一切。
“王爺倘若知道陛下的用意,一定會很高興。”沈杜瞥了吳風一眼後笑眯眯的贊同皇帝的話。
聽見沈杜的恭維皇帝臉上難得露出了一抹笑,但想到梁憐君知道後的反映,皇帝臉上的笑意很快又收斂了下去。
“如今邊關告急,朕相信你們都是知道的。朕有條件,月氏侵占的大梁一城,朕要收回才能談皇姐出嫁的事。”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皇帝懸在半空的心這才安穩落地,人也心滿意足的離開別館返回皇宮。
107為國三方不寧
在皇帝心中,只要平定了邊關的危機。就算如今君翎是一代權臣,他也有的是辦法将君翎手中的權利重新拿回來。
君翎就算是權臣,那也是臣子。他是皇帝,九五之尊坐擁天下的皇帝,天子有志之士都是他的臣子,他不相信自己找不到對付君翎的辦法。
抱着這樣的念頭,皇帝陷入了睡夢中。這段時間波折太多,今夜是皇帝難得的一個好眠之夜。
天空剛剛露出魚肚白,梁憐君的寝宮便來了一個長相普通的小太監。這個人是在皇帝身邊掌管茶水的內侍。
“皇帝昨天夜裏帶着幾個人出宮的?”
“回殿下的話,陛下昨夜就帶着五個暗衛出宮,出宮一個時辰左右。”
知道了基本的情況,梁憐君讓內侍回去繼續伺候皇帝。
紅霜将泡好的茶呈給梁憐君,斟酌一番後她小心開口。“殿下,綠梅那邊要如何處置。”
紅霜很想為綠梅求情,但她深知梁憐君的脾氣和秉性是怎麽樣的。紅霜擔心自己求情,最後不但救不了綠梅反而可能惹的梁憐君對綠梅更加不喜歡。
将端在手中的茶盞放下,梁憐君問紅霜“你覺得了我應該怎麽處置綠梅比較好?”
聽梁憐君的語氣,紅霜就知道自己多嘴問的話太多了。
“主子恕罪,奴婢不敢妄言。”
梁憐君長嘆一聲,“我知道你與綠梅這些年是攜手走過來的,你們感情很好。可是紅霜,綠梅屢教不改如果不是本宮顧念着這些年綠梅付出的,本宮早就處置了她你應該知道的。”
紅霜當然知道綠梅做的事情,換做從前早就被主子下令秘密處決了。如今綠梅還能活着,雖然是被監視着但至少人是好的。
可這段時間綠梅依然還是固執的與君翎的人聯系,紅霜很擔心綠梅再這樣下去,遲早是會斷絕了主子對她的最後那點情分。
紅霜重情義梁憐君是很喜歡的,這些天紅霜的恍惚她也能猜到究竟是因為什麽事情。
她也不想真的對綠梅做什麽,可如今綠梅的行動越發的乖張,她不得不另外想辦法來約束綠梅,斷絕綠梅與君翎之間的聯系。
“本宮只是下令将綠梅軟禁在後院,會有人專門照顧她的起居和飲食,這段時間過了本宮會派人将綠梅送到別莊去,讓她遠離皇都的這些硝煙。”
紅霜知道這對綠梅來說已經是最好的歸宿與安排。
她也明白對綠梅的事情,她能做的也只能如此。“紅霜替綠梅謝過主子的恩典。”
紅霜說着就要磕頭,梁憐君制止了。
“本宮知道你與綠梅感情深厚,你得空的時候去看看綠梅吧,如果能夠勸說她自然是最好的,倘若她還是固執己見本宮也只能做最壞的打算了。”
紅霜知道梁憐君的意思,她點頭。“主子放心,紅霜一定竭盡所能。”
皇帝去了別館,梁憐君大致也明白皇帝的決定是什麽了。但她不想皇帝與吳風之間達成那種所謂的協議。
靠着別人的幫助或許能夠解決一時的困難,讓現在的困境走出去。但這畢竟不是長久之計。
大梁如今是太平的太久了,所以兵力弱國庫薄,這一次皇帝可以靠着吳國的幫助走出邊關的戰事。
那麽下一次呢?吳國還會這樣慷慨解囊麽?皇帝還有吳國想要的籌碼能夠與吳國進行談判麽?
很明顯這是不可能的。
梁憐君不知道皇帝有沒有想到這些東西,但她既然考慮到了便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縱然這一次內憂外患可能會走的很艱難。
但她寧可這樣,也不願意皇帝達成什麽協議。
如果一個王朝軟弱到需要犧牲一個女子來挽救危機,那這樣的王朝就算是覆滅了也沒有什麽好可惜的。
知道皇帝與自己的隔閡很大,她也明白皇帝肯定不會聽她的話。所以梁憐君不打算再找皇帝,跟他講道理。
她打算自己去別館找吳風。
如果能說服吳風自然是最好的,如果不能勸說吳風她只能另想辦法來撕毀皇帝與吳風之間,那滑稽的協議。
“公主殿下,真的是很不湊巧。我們大人現在出門去拜訪皇覺寺的主持了,他人不在別館中。”
雖然說話的侍從臉上帶着誠懇的歉意,可眼中的幸災樂禍怎麽樣都沒辦法掩飾。
梁憐君輕而易舉都能從侍從的眼中看出來,自己這是吃了閉門羹。她知道這不是使臣的意思,是吳風的意思。
吳風拒絕見她,所以找了這樣一個蹩腳的借口來推脫。第一次被吳風如此明确的拒之門外,梁憐君覺得這算是意料之中。
紅霜反而有些義憤填膺的不滿,她覺得自家主子不應該被這樣對待。一個他國的使臣,如此不将主子放在眼中,這就是對大梁的輕慢。
“主子,這使臣實在是太過分了。”
梁憐君搖頭,“紅霜走吧。”
沈杜看着站在壁牆邊的男人問“既然想見,她人也來了。你又何必非要把她趕走呢。”
确定梁憐君是真的離開,吳風轉身離開了壁牆。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沈杜也不生氣還是一如既往的嘻皮笑臉。
“哎,我說王爺啊你就真的一點都不擔心,公主到時候琵琶別抱啊。”
可惜就是這種措辭,也沒有能讓吳風開口。
但沈杜這句話吳風是聽在了耳中,為了防止梁憐君真的找君翎和解,他打算做點事情來加深兩個人之間的隔閡。
雖然背後小人的行為是有點卑鄙,但吳風也顧不得那麽多了。
“大人,你不能在這個時候意氣用事。”吳風的幕僚苦苦的勸阻君翎做事一定要深思。
他們所有人都沒有想到,君翎知道他們曾與月氏達成過協議會如此的生氣憤怒。
“意氣用事?我以為諸君與我是心意相通的。陛下登基已經七栽,這些年陛下的所作所為實在不是一個明君該有的行為。”
“我等有志之士想要以身報國,自然是希望可以遇見明主。陛下不是明主,那我們另立明君也算是為國為民。可你們私通敵國,甚至大言不慚的割讓河山,你們告訴我這就是你們的忠君報國麽?”
君翎一番話讓所有的幕僚面紅耳赤慚愧的低下了高傲的頭顱。這一次的事端,他們是罪人。
君翎想要出面平息邊關戰亂,他們确實沒有立場去阻撓。可邊關天寒地凍,并非作戰最好的時機。
若是君翎真的遇見了什麽不測,他們幾年的謀劃豈不是付之東流。
108嘗試勸說君翎
在立場的選擇中,留給梁憐君的選擇餘地其實并不多。
可以說能夠讓梁憐君做選擇的地方也是很少的。
她或者答應吳風說的,她或者接受君翎的條件。
否則她絕對不可能解決大梁如今面對的困頓。
吳風的拒絕見面已經表明了他的态度,梁憐君知道她現在只有最後一個選擇,見君翎。
坐在馬車上,聽着馬蹄聲踏在石板上發出的清脆滴答,梁憐君雙眼罕見的透出了茫然。
她很困惑,究竟是什麽讓她與君翎和吳風三個人之間的關系走到了今天這一步。
君翎的話言猶在耳,她還記得當日離開時君翎眼中的受傷。她這幾日都在反思自己,是不是她的行為或者做法給君翎造成了什麽困擾。
所以君翎一定要執着的追求那絕對的權利。
千頭萬緒,她想不到一個理由來說服自己接受君翎的觀點。
很快,馬蹄清脆的滴答聲停了。
紅霜柔和的站在地上請梁憐君下馬車。
“拜見公主殿下。”
君府的所有奴才都知道一個規矩,公主殿下就是君府的另外一個主子。所有人見到這個主子,都要恭敬順從。
“勞煩去通報君大人,本宮有事想要見他一面。”
聽梁憐君這樣說,守門的人趕緊搖頭。“殿下請,大人很早就交代了,殿下登門奴才們是一定要請殿下進門的。”
這是梁憐君第二次親自登門見君翎,第一次見君翎是他們剛剛認識半年,君翎因為她的緣故得了一場風寒。
那個時候君家做主的人還不是君翎,她是大梁的長公主皇帝的皇姐,她登門自然也是受到了君家上下的恭敬與熱切歡迎。
她還記得見到君翎那質樸太多的院落,她對君翎在君家的生活有多心疼。
如今再站在君家,昔日那個備受親人欺淩的人早已經有了自保的能力,時過境遷到底是一切都不同了。
她到底還是搖頭拒絕了直接進門的提議。
“你去通報君翎吧,本宮在門口等着。”
管家是府中第一個被驚動的人。他對君翎從來都是忠心不二。知道梁憐君親自登門卻執意要通報,他自然是安排人馬上去通知君翎。
管家自己則親自帶着幾個體面的奴婢和小厮,帶着上好的梨花木圈椅來到了大門口。
“殿下不妨坐着等主子。”
看着忙前忙後的管家,梁憐君心中過意不去。她無意為難管家,所以對管家的安排還是接受了。
君翎趕到門口見到梁憐君坐在圈椅上,手邊還有茶盞與點心,并沒有被怠慢,他心中滿意。
“殿下來了。”
面對梁憐君時,君翎的态度總是更加的順從。他習慣了面對梁憐君時示弱,習慣了将自己溫順的一面展現在梁憐君面前。
他不想讓梁憐君知道他戾氣的那一面,盡管如今梁憐君對他的态度不如從前,君翎卻沒有想過改變他的态度。
君翎的熱絡讓梁憐君有些難受,他們之間明明已經回不到從前,她不可能将已經發生過的一切當做從未發生過來自欺欺人。
可君翎卻從來不這樣想,她能感受到君翎對她的示好與小心翼翼。
這讓她有一種無所适從的無力感,可現在這麽多人在她不能也不會給君翎難堪。
最終梁憐君還是選擇成全君翎的顏面。
“我有話想跟你說。”
被君翎帶到花房後,見四周安靜沒有旁人,梁憐君迫不及待想要開口,但被君翎打斷了。
只見君翎走到花房門口,招手就有一個婢子乖順的站在一旁等着吩咐。君翎轉頭問梁憐君,“殿下還記得之前你誇贊過的淮州香辣火腿麽。我把那個廚子請到了府上,今日讓他給殿下做一份,殿下嘗嘗怎麽樣。”
君翎如此熱情,想到确實快到午膳時間,她只能點頭答應。
可沒想到君翎這就一發不可收拾,兩刻鐘的時間裏君翎全都在說府上的廚子有哪些擅長的菜,然後把這些菜一一羅列出來。
很頭疼的扶額,梁憐君實在是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君翎的這一系列有關吃的問題。
“殿下怎麽了?”見梁憐君扶額君翎緊張了。這一年的時間他雖然暗中派人調查跟她有關的一切,可他們之間到底還有時間上的空白。
他已經不敢保證自己對她還是了如指掌。
他臉上的擔心,猶豫的舉動都是發自真心的。
梁憐君也相信這一刻,君翎對她的關心是真心實意的關心。
将手收回來放好,她對君翎搖頭。“沒事兒,只是有點累。這段時間沒有休息好。”
聽到梁憐君這樣說,君翎也正經起來。他知道梁憐君的來意,他也知道梁憐君去過別館。他更清楚,自己是梁憐君最後的選擇。
“你知道我為什麽來找你的,不是麽。”見君翎要避開這個話題,梁憐君着急了。
很長的沉默,君翎不開口梁憐君知道自己逼問他也沒用,兩個人沉默的面對彼此坐着。
婢子們手中端着色香味俱全的佳肴魚貫的走入了花房中。
每個人都小心又輕輕的将手中的佳肴放在花房單獨辟開的房間的木桌上。
管家無聲的用手勢指揮着侍婢們将所有的佳肴擺放好。
“大人,可以用餐了。”管家輕聲的對君翎道。
“殿下請。”
又是一次長時間的沉默,兩個人在餐具之間輕聲的撞擊之中結束了一次用餐。
整個花房中充滿了蘭花的清香,這種若有似無的清香萦繞在鼻尖,久久不能散去。這是梁憐君從前鐘愛的一種蘭花,寒蘭。
“寒蘭對花房的溫度要求苛刻,在花房中養應該是不易的吧。”鑒于君翎的态度,梁憐君只能從別的地方入手,希望可以找到切入的話題。
“殿下如今還喜歡寒蘭麽?君翎記得殿下曾經說過,寒蘭姿态俊秀優雅,花色迤逦多變,花香清幽綿長卻并不生長在空谷當一株幽蘭。”
梁憐君有瞬間的恍然,她已經記不得是什麽時候在什麽樣的賞花宴上說過這樣的措辭。但寒蘭給她的感覺,确實如此她确實是鐘愛寒蘭的。
“君翎。”梁憐君很有感慨,因為她不知道還能怎麽說更好。
她的身份注定了她不能表現真實的自己,她參加了無數的賞花宴會。有的是為了給某些家族榮光,有的是為了拉近與朝臣親眷之間的關系。
她說的話,做的事情都是帶着目的的,這背後是皇家的利益是她的利益。她的個人喜好在這些大事面前,早已經無關緊要。
她喜歡寒蘭麽?是的。在別的賞花宴會上,她還可以喜歡牡丹的雍容,寒梅的氣節。
109下下之策
但這些話被君翎記在心中,如今看着這一室的蘭花她何嘗不明白,這一室的蘭花只怕是為她種的。
君翎對她的心意她從來都明白,她也全部都記在心中的。
可是這份好,這份心意她是真的不敢再去接受了。
今天他為了她心中有了對權勢的渴望,那明日呢?明日他又會拿她做什麽借口?
“阿翎,你知道我要的從來都不是這些東西的。”
君翎點頭,他伸手将梁憐君圈在懷中。“殿下要的從來就不是榮華富貴,可在臣的心中殿下當得起天下最好的東西。臣想将天下最好的東西送給殿下。”
很快梁憐君就發現自己眼前發黑,她聽不清君翎具體說了什麽話。她覺得頭暈,整個人都開始無力。
她很想伸手抓住什麽東西來支撐自己發軟的身體,可很快梁憐君發現她沒辦法控制自己的手。
留在她腦海中的最後一幕是君翎着急的臉。
“殿下。”借着婢子的支撐梁憐君從床上半靠在床上。她開始打量周圍。
這是一個陌生的地方,可是房間的陳設是她最熟悉的。
梁憐君有點恍惚,“下去吧,把紅霜叫來,本宮這兒不要你伺候。”
可婢子對她說的話充耳不聞,“聽不見本宮說什麽?”見婢子不動梁憐君也有點火了。
聽見梁憐君發怒,婢子趕緊下跪請罪。
“下去吧。”君翎揮手讓婢子下去,他手中端着托盤,裏面是給梁憐君準備的膳食。
“殿下已經睡了一天了,用點吃的墊墊肚子吧。”
君翎的靠近讓梁憐君露出了厭煩,這是她第一次在臉上清楚明白的顯露自己的情緒。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麽麽?”看見君翎的那一刻,梁憐君就什麽都明白了。
為什麽君翎要特意選擇花房,為什麽君翎非要跟她一起用膳。如今看來那個花房明顯是被動了手腳的,那寒蘭只怕是故意放在花房中的吧。
“殿下這是怎麽了?身體不适麽。”君翎說着就要伸手摸梁憐君的額頭,被她躲開了。
“不要碰本宮,你離本宮遠一點。”
見梁憐君動怒,君翎只好從床邊起身站到裏她遠一點的地方去。
“說吧,你到底想要做什麽。”
知道發脾氣解決不了問題,梁憐君很快便冷靜下來。她希望從君翎口中聽見實話。
君翎卻答非所問。“知道殿下來找臣的那一刻,臣真的很開心。殿下對臣非常好,臣少時若非是殿下,也不會有今日的臣。”
聽見君翎這樣說,梁憐君疲倦的閉上了眼睛。聽見君翎這番話,梁憐君就知道君翎這一次是鐵了心不會放自己離開了。
“殿下是不開心了麽。”君翎的呼吸就噴在自己的臉上,兩個人之間的距離真的太近了。這讓梁憐君覺得不自在。
她睜開眼睛伸手将男人推開,她自己試圖離君翎遠一點,但她很快發現身體的失力并沒有因為她醒過來解決。
“沒有,但是我不喜歡你這樣對我你應該是知道的。”
将身體無力感隐藏起來,梁憐君繼續靠在床上掩飾身體的特別。“說吧,我聽着。”
“殿下不知道吧,陛下已經頒布了聖旨,殿下與吳國攝政王的婚期已經确定是下個月初十,這是欽天監選出來的黃道吉日。”
聽見君翎說出這番話,梁憐君豁然開朗自己為什麽會被君翎給關押在此了。
“阿翎你聽我說。”梁憐君有些迫切的想要安撫君翎,奈何她的身體現在實在是太不争氣了。
君翎反而特別的體貼的靠近梁憐君,“殿下,臣在。”
“你現在把本宮放出去,你讓本宮去跟陛下交談好不好。我一定讓陛下收回聖旨,你我之間沒有必要往後都這樣不是麽。”
君翎搖頭“殿下,一切都來不及了呢。”
梁憐君不懂君翎這番話究竟是什麽意思。
公主府中,紅霜心中的疑惑卻越來越大。“殿下,真的要把綠梅放出來麽。”
“怎麽?什麽時候本宮說話已經不好使了。”
見公主這樣說紅霜本能的告罪。
“行了,下去把綠梅放出來伺候本宮吧。”紅霜領命之後并沒有馬上派人去通知後院的人放綠梅,她反而做了一個大膽的舉動。
“殿下,這是後廚剛剛做出來的羹湯。廚子是蘇北來的,管家送來請殿下嘗嘗鮮。”
紅霜讓人送來的羹湯是用雞蛋做的翡翠珠玉羹,這種雞蛋羹梁憐君是從來不會吃的。
但如今在公主府的這位公主殿下,不但接過了紅霜遞過去的雞蛋羹,嘗了嘗味道後,這個公主殿下還特別的誇贊蘇北的廚子将雞蛋羹做的好。
退出後,紅霜慘白着一張臉走出了公主府。
她現在已經可以确定,府中的殿下絕對不是她的主子。如今府中的這個主子,她唯一能夠想到的就是從君府出來的主子根本就不是真正的公主。
沒有更多的證據可以證明公主府的主子是一個冒牌貨,紅霜只能找景文商量對策。
聽了紅霜的描述,景文的心也提了起來。
“你在這兒先等我一會兒。”景文說着快步走出了書房,他有一件事需要馬上得到證明。
紅霜焦急不安的在書房等待着景文的回歸,她沒辦法坐在書房安靜的等着景文,只能來回不停的走動希望能減少心中的那種焦慮。
一刻鐘後景文喪氣着臉回到了書房,他可以準确的告訴紅霜,他們的主子确實出事了。“我聯系不到保護殿下的暗衛,殿下一定是出事了。但是你先不要着急。”
景文告訴紅霜,她一定要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回到公主府,留在那個假冒的主子身邊。
“你留在她身邊,說不定還可以獲得更多有關主子的消息。所以,千萬不要輕舉妄動。”
紅霜帶着京都街上最常見的油餅返回了公主府,等她收拾好心情再回到公主身邊,她才發現綠梅已經跟在主子身邊伺候了。
“紅霜,多謝你在殿下面前替我求情啊。你可真的是我的好姐妹。”被綠梅親切的拉着說話,紅霜不但沒有覺得受寵若驚,反而覺得有些不自在。
皇家別館守衛并不森嚴,以景文的能力他完全可以做到悄無聲息來,悄無聲息去。
但這一次景文故意露出了破綻,被吳國的侍衛抓了一個正着。
110暗中尋訪下落
“松開他,你們下去吧。”
吳風揮手,侍衛們魚貫的離開了房間,屋中只留下了他們三個人。
景文還是保持着單膝跪在地上的姿勢。
“本王相信以你的能力,你就算離開本王的這些人也一定發現不了你。但你為何要故意露出破綻呢?”
沈杜想要伸手拉景文從地上起來,被景文錯身避開了。
自己從地上站起來,景文開口直面吳風。“王爺如今對殿下,是真心相待呢?還是因為殿下的身份。”
吳風并沒有回答景文的問題,而是開口問景文“她怎麽了?”
景文并沒有馬上回答吳風的問題,而是認真的盯着吳風臉上的神情認真的查看。想到吳風在吳家村對主子的種種舉動,景文到底還是選擇了相信吳風。
“殿下在君府出問題了。”
沈杜聽見這個消息的下意識反映就是否認。“這絕對不可能,我們的人是親眼看着她出來的,而且她身邊還有那個叫紅霜的婢子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