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019

一行人走到酒店的大堂裏,在沙發上一起合照了一張全家福,衆人皆是喜氣洋洋的樣子,連一向喜歡板着一張臉的江映在旁邊也終于露出了笑容,接連累了這麽幾天終于盼來了婚禮。

拍完了全家福之後,賓客們陸續地落座在露天的婚禮場地,江映一身西裝,拿着話筒兼職做了婚禮的主持人。

一番致辭之後,熟悉的婚禮進行曲響起,在衆人各種各樣的目光參雜下,謝識攬着徐初檐的手臂,緩緩地往前走。

周圍全部都是視線,謝識有些不自在的繃直了腰杆,挽在徐初檐手臂的手已經出汗。而徐初檐則和他恰恰相反,十分坦然的帶着他在玫瑰花路上走。

謝識面前一張又一張走過去的臉,全部是娛樂圈的頂流或者是影帝影後,臉上都化着精致的妝容,即使全部都用含笑的眼神看着自己,但謝識能夠感受到他們飽含審視的目光。

反觀旁邊的幾個小花童皆是用好奇的目光看着這對新人,單純的兩只大眼睛忽閃忽閃。

站在前面的江映開始介紹他們兩個人的故事,從相知相識到相愛,雖然其中有不少杜撰的部分,但絕大多數都是徐初檐提供的他們以前在高中的故事。

即使是提前寫好的冰冷的文字,謝識還是驚訝于徐初檐對于以前的事情竟然記得這麽清楚,以前的人生軌跡像是畫卷一樣在江映的描述下緩緩展開。

而徐初檐站在旁邊很認真的聽着,時不時地微笑,感受到謝識看過去的目光後眼神溫柔地望了過來,捏了捏謝識的手。

一席話終于講完,接下來就是雙方家長發言的時間,費芳頗有些感概的簡單說了幾句,最後眼角有些濕潤,說話的聲音也開始哽咽。

謝識過去将她攬在懷裏,輕輕的拍着她的後背。

自從父親去世了之後,母親幾乎是扛下了生活裏所有的重擔,供他上大學,送他出國,直到現在才能夠喘會兒氣。

徐初檐走了過來,拍了拍費芳因為哽咽而輕顫的後背,在一旁語氣堅定地承諾道:“媽,你放心,我會對小識好的。”

他說得篤定,但是謝識聽到這話反而不自然起來,面對母親有些心虛的錯開了眼神,不知道該說什麽于是點點頭,小聲地在旁邊應了一聲。

致辭的環節完成之後,又是兩方兩家公司的老總上臺致辭。臺上站着謝識公司的總裁,明明兩個人從來沒有見過面,但是老總對着鏡頭把自己誇上了天,就差把謝識以前扶老人過街的事情全說出來。

而徐初檐本來就是占自家公司百分之五十的股份,所以自家公司掌權的人也沒必要說得天花亂墜,只是簡單的說了幾句,就下了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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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識在旁邊發呆了很久,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耳邊突然響起了熟悉的歌聲,現場的鋼琴老師緩緩地按下琴鍵,曲子是徐初檐選的《Minuet In G》。

浪漫的純音樂漂浮在婚禮場地上空,伴随着音樂,司儀拿着宣誓詞緩緩開口:你願意成為他的合法丈夫嗎?從今往後,不論順境還是逆境,彼此都是對方唯一摯愛,永遠不離不棄。你願意嗎?

“我願意。”徐初檐率先回答了,語氣自然又篤定,看着謝識慢慢綻開了笑容。

所有人的目光全部轉向站在對面的謝識,他緩慢的張口,眼神不可遏制地看着周身所有人的笑臉,他深吸一口氣,遲遲沒把那句願意說出口。

“看來我們的新郎有些緊張。”司儀笑着在旁邊圓場,等待着謝識說話。

“......我願意。”做好所有的心理建設,謝識緩緩張口,聲音小到幾乎聽不見。

江映在一旁将戒指遞了上來,在鏡頭看不見的角度裏皺眉看着謝識,似乎是在為剛剛謝識的遲疑表達自己的不滿。

到了雙方交換戒指的環節,徐初檐的動作自然又流暢,戒指大小合适地套上了謝識的無名指。

反而謝識一手擡起徐初檐的手,一手拿着早就已經選好的戒指,有些笨拙地差點失手把戒指掉在地上。

見狀徐初檐輕輕的握住他的手,領着他的手将戒指戴在自己的手指上。

纏在花束上的銀白絲帶被海風吹得輕輕飄起,仿佛也拂動了徐初檐的心。他垂眼看着面前一直低着頭的謝識,一只手伸了過去輕輕擡起他的下巴,緩緩地吻了上去。

溫柔的海風輕輕的穿過兩個人,直到嘴唇上的觸感突然清晰,謝識才終于瞪大了眼睛,腦袋裏轟的一聲斷了弦。

在高中的時候他們也接吻過,只是那時候年紀小,顯得笨拙又青澀。

而現在徐初檐牢牢地扣住了自己的後腦勺,閉着眼睛,即使離得這麽近,他的眉眼也都兀自成畫。

這是他們闊別八年以來,第一個吻。

意識到這件事情之後這一吻就結束了,徐初檐十分紳士的淺嘗辄止,含笑的看着還在發呆的謝識。他摸了摸謝識的臉頰,順着肩膀一直到緊捏着的雙手,想讓謝識不再那麽緊張。

他們現在仿佛真的像是一對新婚夫夫,闊別許多年的舊情複燃、兩情相悅,一切就像是電視劇裏的情節美好又完整。

明明一般的婚禮現場,都是在衆人的起哄之下兩位新人才會含羞半推半就的接吻,誰知道在場的嘉賓都還沒反應過來,徐初檐就直接吻了上去。

衆人愣了一會兒後然後起身歡呼,漫天的白色玫瑰花瓣,落在了謝識的肩膀上。他看着含笑的徐初檐,終于回過神來,想起來這本來就是一場辦給媒體的婚禮,徐初檐剛剛也只是在即興表演。

臺下都是看客,自己是戲子。

交換了戒指之後就沒了之前繁瑣的禮節,臺下的衆人紛紛上臺,推搡着中間兩位新人。

“你們剛剛接吻我還沒看夠,再來一個!”一個當紅的女明星在旁邊起哄,仗着自己嗓門大在衆人的起哄聲裏脫穎而出。

這些導演明星在鏡頭面前端莊紳士,但是玩起來也是真的瘋。他們将兩個人圍得水洩不通,紛紛叫嚷着再親一個。

謝識哪裏見過這架勢,就算是被徐初檐牢牢地護在懷裏,他還是被推搡到了司儀的見證臺前,擡頭有些無措的看着衆人充滿喜氣的表情。

“不要擠,”徐初檐将謝識護住,然後含笑的看着周圍:“你們想造反啊?”

“你怎麽就這麽快結婚了呢?還是和這麽可愛的男孩子!”剛剛起哄的女明星在一旁不服氣的說。

她和徐初檐算是老朋友,很多年前合作一部戲的時候就開玩笑說看誰先成家,當時也只是開玩笑,徐初檐在圈內是出了名的冰山男,靠近一點就能夠下降到零度的那種。哪知道徐初檐就這樣突然的,什麽消息都沒有就結了婚。

看着縮在徐初檐懷裏的謝識,她有些惡作劇的起哄:“快!再親一個!”

“就是就是,快點啊!徐初檐是不是不行啊?”一個導演在旁邊喊道。

又是一陣推搡,徐初檐小聲地笑着嘆了口氣,攬過謝識的腰,将他抱在了司儀的玫瑰花臺上。

這一下坐得高了,謝識十分清晰的就看見衆人起哄的表情,以及徐初檐仰頭望着自己,目光神情皆是溢出來的溫柔。

他拉過謝識的手輕輕的捏了捏,然後聲音不大不小的問道:“可以嗎?”

這聲音也落到了起哄的人耳裏,他們都十分一致地停下了動作,圍在一起看着坐在花臺上的謝識。

謝識頓時覺得自己心跳如雷,半是害羞半是心虛的在衆人的注視下緩緩閉眼,輕輕的點點頭。

又起了一陣風,落了幾瓣玫瑰花瓣,遠處的海浪聲似有似無。

兩個人的唇終于又碰到了一起,謝識雙手撐着桌面微微彎身,而徐初檐一手扶上他的腰,一手握住謝識的雙手,嘴角漸漸地溢開一抹淺笑。

掌聲此起彼伏的響起,伴随着尖叫聲。這一吻比之前漫長,帶着倦怠的柔情。謝識根本不敢睜眼睛,所以嘴唇上的觸感因此被放大了好幾倍,他感受到徐初檐的嘴唇薄而涼,自己的雙手被徐初檐輕輕捏了捏,帶着安慰。

過了一會兒,這一吻才結束,徐初檐緩緩地放開謝識。他眉眼的笑意未退,眉梢裏全是溫柔。

他讓旁邊的人退開來,然後慢慢将謝識抱了下來,牽着手走下了臺。一路謝識看到了很多人不同的目光,有母親的感動,有舍友們的欣慰,也有一些陌生人帶來的祝福目光。

手裏徐初檐的溫度還在和自己的手交織着,但是謝識十分清楚自己在做什麽。這是一場給媒體的婚禮,明天他們交換戒指、接吻的照片就會流傳到各個社交的平臺,被所有的營銷號轉發,被公衆們顯示在手機屏幕上相互讨論。

他在心裏不斷地暗示自己這個事實,腦子裏卻時不時的回閃他們剛剛在臺上的畫面,徐初檐的溫柔仿佛還停留在手心裏。

仿佛像是剛剛喝了一壺酒,剛剛的各個畫面像是帶着潮濕的霧氣,真實又不真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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