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

武鑒鈞肩上的擔子究竟有多重呢?只要看他每天的行程就知道。基本上他一天十二個時辰扣掉吃飯睡覺的時間以外,都在談生意、巡鋪子,再不然就是去煤礦山查看采煤的進度,忙得連喘口氣的時間都沒有。

就拿今天來說吧!昨兒個才演完了比武招親的大戲,按理說今天他應該好好休息。可惜他沒這麽好命,早在十天前,就和杭州的茶商約好今兒個要試茶,最近時興喝羅芥,原本只在南方流行,現在也慢慢推廣到北方來了。

身為本縣最大茶商,武鑒鈞自然不能落于人後,讓其它茶商搶得先機,因此他再累,都得提起精神上陣,畢竟沒有什麽事比維持武家堡的興盛繁榮更重要,這也是他的責任。

他打理好一切,就要出門談生意,才剛走到前面的大院,遠遠就看見他的黑色愛馬旁邊站着一匹褐色母馬。

他立即皺眉,心想這負責照顧馬匹的下人是怎麽回事兒?他一個人出門哪用得到兩匹馬,就算是遛馬,也帶錯地方。

武鑒鈞剛想喊下人過來把馬牽走,就看見司徒雲心的小臉從馬身旁邊竄出來,賊頭賊腦的模樣十分可愛。

“你在這兒做什麽?”但對武鑒鈞來說,她意味着麻煩,當然不會給她好臉色看。

“等你啊!”她笑得好甜。

“等我?”武鑒鈞一臉莫名,不曉得她葫蘆裏賣什麽藥。

“你要進城和人談生意不是嗎?”她狀似天真反問。

“是又如何?”她該不會想跟着去吧!

“這就對了,我要同你一起進城,看你怎麽做買賣。”

惡夢成真,她真的要當跟屁蟲。

“你憑什麽跟我一起進城?”武鑒鈞不由得揚高聲音,火氣都冒上來。

“這是奶奶的意思。”司徒雲心趕緊拿出擋箭牌。“她要我跟在你身邊長見識,學習怎麽當武家堡的女主人。”

司徒雲心知道只要擡出武老夫人,武鑒鈞就拿她一點辦法也沒有,到底武家堡現在還是武老夫人當家,武家堡上上下下都得聽命于她,即使武鑒鈞貴為少堡主也不例外。

“你倒是想得美,以為自己真的能夠當上武家堡的少夫人?”武鑒鈞既然身為武家堡的一份子,在不能違抗命令的情況下,只得用話攻擊司徒雲心,宣洩滿肚子怨氣。

“我本來就長得很美啊!”她故意扭曲他的話,武鑒鈞又一次被她的厚臉皮打敗,氣到說不出話來。

這世界上美女不少,但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大刺刺稱贊自己的女人還真不多見,她也算奇葩。

武鑒鈞不知道該笑還是該哭,也許兩樣都做比較符合他目前的情況,他可是同時被兩個女人戲耍——司徒雲心和自己的奶奶。

他不知道司徒雲心給他奶奶下了什麽迷藥,但看起來挺管用的,他奶奶完全站在她那邊。

“都已經是巳時了,我們也應該出發了吧?”司徒雲心手指向天空,提醒武鑒鈞他們沒有時間瞎耗,如果他不想遲到的話,最好趕快走人。

“可惡!”武鑒鈞這才發現自己竟然忘了時間,于是急忙上馬。

照理說他應該先協助司徒雲心上馬,自己再上馬的,但是他太生氣,顧不得風度。司徒雲心聳聳肩,也跟着上馬,利落的身手引起武鑒鈞的注意,她似乎很習慣騎馬。

事實證明,她的馬術一流,不但跟得上他的速度,有時甚至超前,他還得狂踢馬腹才能拿回領先地位。

武家堡和麒麟山莊一樣,都位在山頂,離縣城有一段距離,即使騎馬都得耗上大約一個時辰,因此等他們趕到城裏,剛好午時。

平澤城內到處都是酒樓茶肆,主要道路兩側招幌随風飄揚,商家門口挂上各式各樣的招牌,或是紅底黑字,或是黑底金字,五花八門,看起來好不熱鬧。

“哇,真有趣!”這是司徒雲心第一次踏進平澤城,不免好奇地睜大眼睛左看右看,武鑒鈞誤以為她沒見過世面,忍不住冷哼。

“你該不會沒進過縣城吧?”看她那副老土的模樣,八成是。

“我——确實沒進過城。”她可沒說謊,她是去過水牛城,卻沒來過平澤城,而俗稱“水牛城”的順德府,可是要比平澤城大上好幾倍,也熱鬧好幾倍。

“可想而知。”他皺眉打量她一身粗布衣,考慮該不該上布莊挑幾疋布,再叫上裁縫給她做幾套衣服,省得怎麽看怎麽礙眼。

她對他甜甜一笑,随他侮辱,等他知道她其實是麒麟山莊的大小姐,怎麽死的都不知道,夢時舅舅絕對不會放過他,肯定要海扁他一頓。

一想起申夢時,司徒雲心的內心就湧上一股愧疚,她就這麽離家出走,只留下一張字條,也沒說自己上哪兒去,家裏的人一定很着急。

司徒雲心越想越覺得自己不應該,手中的缰繩因此而閃神一時沒握好,幸虧武鑒鈞抓住她的缰繩,及時幫她轉正馬頭,她才沒撞上路旁的攤販。

“想什麽?專心看路!”他大聲斥喝司徒雲心,罵完了才發現路上所有人都在看他,用眼神指責他的不是。

像她這麽美的姑娘,是拿來疼的,不是用來吼的,一點都不懂得憐香惜玉!

往來的路人雖然未真的出聲,但實則已經在心裏将他臭罵一頓,搞得他裏外不是人。

武鑒鈞氣愦地看向司徒雲心,她正低頭調整缰繩,發現他在看她以後擡頭對他甜甜一笑,春風般的笑容,帶給他一陣沖擊,武鑒鈞的心頭一緊,差點兒忘了呼吸。

怦怦!怦怦!

心髒不期然猛烈跳動,武鑒鈞的心跳宛若脫缰的野馬,以飛快的速度狂奔。

他握緊缰繩,踢馬腹讓身下的黑馬跑動,一方面掩飾情緒,一方面對自己證明,他真的只是因為突然加速,心髒才會不自然地加快,沒有其它原因。

司徒雲心摸不着武鑒鈞的思緒,但為了不跟丢,只得也夾緊馬腹追上去,兩人就在平澤城內玩起追逐戰,最後會是誰獲勝,只能靜待後續發展,目前不得而知。

武鑒鈞在一間客棧前勒馬,司徒雲心也跟着收緊缰繩和他一起跳下馬。

“喲,這不是武少爺嗎?快請進。”客棧掌櫃一瞧見武鑒鈞,立刻上前迎接,并要店小二将他倆的馬看好,不許怠慢。

“許久不見,何掌櫃。”武鑒鈞跟客棧的掌櫃打招呼。“我跟人約好在這兒會面,對方到了嗎?”

“到了。”客棧掌櫃點頭。“朱老板已經在裏面恭候多時,這邊請。”

客棧掌櫃帶領武鑒鈞會見客人,司徒雲心緊跟其後,客棧掌櫃忍不住多瞧她幾眼,納悶城裏何時來了這麽美的姑娘,聽都沒聽聞。

不過……她那身粗布衣未免也太過寒酸,就好似別人的衣服硬套在她身上,跟她的長相不配,跟她的氣質更是大大不合,真不曉得她是打哪兒弄來這一身衣服?

客棧掌櫃不愧閱人無數,一眼就瞧出哪個地方不對勁,反倒是武鑒鈞瞎了眼睛看不出來,也或許是對司徒雲心的偏見遮蔽了他的眼睛,導致他看不清楚事情的真相。

無論如何,他們都準時到達客棧,沒讓對方久等。

“久仰武公子的大名,在下姓朱,單名一個陸字,請多指教。”對方一見到武鑒鈞立刻起身朝武鑒鈞打躬作揖。

“不敢,也請朱老板多多指教。”武鑒鈞同樣作揖回禮,兩人寒暄幾句,同時坐下。

“這位姑娘是……”朱陸打量司徒雲心,覺得她有些面熟,似乎在哪裏見過。

“她是——”

“我是武家堡的丫鬟,今兒個陪公子一起進城伺候公子。”司徒雲心搶在武鑒鈞前頭回話,就怕他胡說。

然則對武鑒鈞來說,她才是胡言亂語。先前一直堅持自己是他的未婚妻,這會兒又自稱是丫鬟,簡直有病。

“別理她。”除非想發瘋,否則還是少惹她為妙。“朱老板說有一批上好的羅芥想賣給我,您帶來了嗎?”

“都帶來了,全放在客棧後頭的倉庫。”朱陸喜孜孜的回道。

“倉庫?”武鑒鈞愣住。“可是咱們約好先試茶,滿意了以後再談價錢,沒說現在就要買……”

“在下打杭州來一趟平澤不容易,這一路上乘船搭車,少說也得耗上一個半月。”朱陸解釋。“等到武公子滿意下訂,這一來一往,又得耗費三、四個月,不劃算哪!倒不如武公子馬上作決定,倘若武公子不要這批茶,在下也好賣給別人。”

朱陸這一席話說得有理,杭州距離平澤何止千裏,途中還得涉溪過河,來一趟确實不易,他也不好太刁難人家。

“既然如此,還請朱老板将茶葉拿出來給在下瞧瞧,在下看過以後再作決定。”武鑒鈞決定先試茶,如果這茶真如朱陸說得那麽好,現場買貨也未嘗不可,還可以省下一筆運費,何樂不為。

“武公子,請過目。”朱陸拿出油紙包着的茶葉,抽開細長的麻繩,黃褐色的茶葉倏然呈現在他們的眼前。

“這是今年雨前采收的,是上品哪!”朱陸在一旁鼓舞,武鑒鈞拿出其中一小撮茶葉細看,發現茶葉細如眉、身披白毫,帶有一股濃郁的香味,不需要刻意湊近,遠遠就聞得到,更特別的是它還有股鹹味,感覺十分特別。

“這就是著名的羅芥嗎?我還是第一次見到。”武鑒鈞驚嘆。

“羅芥的量本來就稀少,若不是我跟長興的茶農有交情,是不可能弄到這麽大量的貨。”朱陸說得口沫橫飛。

“不瞄武公子,就在您到達客棧之前,盧東家才派人與我談過,說想買這批貨哪!”

朱陸口中的盧東家,很顯然就是武鑒鈞的主要對手。

“盧家也派人來?”武鑒鈞有些意外,照理說他和朱陸會面是秘密,沒有第三人知道。

“盧東家還提出一個很好的價錢想要買我這批貨,但因為我已經先答應武公子,只好婉拒盧東家,想想還真心疼哪!”朱陸看準武鑒鈞急于開拓新的貨源,拚命吹噓自己的茶有多好,完全是抓住他的弱點。

衆所皆知,平澤城有兩大茶商,一是武家堡所有的“武家茶莊”,二是盧家開的“盧記”。兩家茶行生意搶得兇,從客人搶到供貨的源頭,誰也不肯讓誰。

目前是武家占上風,盧家緊追其後,但差距不大,盧家只要再加把勁兒,随時會追上來,所以武鑒鈞才會急着見朱陸,唯恐被盧家搶先一步。

武鑒鈞不是第一天出來混,也知道這是朱陸用來擡高價錢的伎倆,然而他帶來的羅齊确實是上品,平澤目前也尚未有茶莊引進,如果他不搶先買下這批羅齊,怕會錯失先機……

“光外表好看有什麽用?”司徒雲心挑這個時候插話。“倒不如泡一壺來嘗嘗,才知道好不好喝。”

司徒雲心看似無心的建議,提醒武鑒鈞他原本就是來試茶的,至于要不要買、該不該買,等試過茶以後再來決定也不遲。

“這位姑娘說的是,就這麽辦吧!”朱陸狠狠瞪向司徒雲心,恨她多嘴破壞他的計劃,萬一這筆生意沒做成,肯定找她算帳。

不得已,朱陸只得招來店小二燒水。半刻鐘不到,店小二便提着一壺熱騰騰的開水,放在他們的桌上。

接下來只見朱陸熟稔地抓起一小撮茶葉,放進茶壺之中,然後加水沖泡,等到茶葉完全散開,再分別倒入茶杯之中,端起其中一杯茶放在武鑒鈞面前。

“武公子,請——”

“謝謝朱老板!”

朱陸泡茶是要給武鑒鈞喝的,沒想到他連杯子都還沒有碰到,茶就被司徒雲心搶走,一口氣喝掉。

這娘兒們,存心找碴……

武鑒鈞氣得額冒青筋,發誓回頭非扒了她的皮不可。

司徒雲心不擔心武鑒鈞報複,反倒比較擔心他被人騙,而她的舌頭告訴她,朱陸口中珍貴的“羅齊”,其實只是西南山區的一種土茶,乍看之下和羅芥很像,聞起來都帶有一種特殊的鹹味,但是實際喝起來全然不同,茶色也不一樣,只是沒見過羅芥的人,很容易會被唬弄過去。

“這茶色真特別,多少錢一斤?”武鑒鈞明顯就是被唬的人,還被唬得很高興。

“武公子真心想要的話,一吊錢。”朱陸獅子大開口,聽得武鑒鈞頻頻皺眉。

“一斤上好的天池不過才值半吊錢,這茶竟要雙倍價錢?”武鑒鈞不确定自己是否想進這批茶,單單成本就高得吓人,恐怕不好賣。

“武公子,這可是羅齊。”朱陸一臉不以為然。“您可以到別處打聽一下,便曉得我開的價錢相當公道。”

這倒也是。

武鑒鈞不得不承認朱陸說得有理,早在答應和朱陸會面之前,他就已經探聽好羅齊目前的行情,确實足足比天池貴上兩倍。

司徒雲心在心裏冷哼,心想這若是真正的羅齊差不多是這個價,問題這是西南山區的土茶,朱陸想借此機會魚目混珠,她可不同意。但她若是出面制止,武鑒鈞可能會為了反對而反對,執意買下這批茶,那不就得到反效果?

她想了又想,最後靈機一動,想到一個辦法可以解套。

“唉呀,我肚子好疼啊!”

武鑒鈞才剛想同朱陸進一步讨論,身邊的司徒雲心突然彎腰抱肚子大聲喊疼,他只得站起來關心她的狀況。

“怎麽了?”武鑒鈞慌張的問司徒雲心,她的小臉扭曲成一團,好像真的很痛苦。

“不知道。”她氣喘籲籲地指着桌上的羅齊。“我喝完了那杯茶以後,肚子就疼起來,那茶葉八成有問題!”

“胡說八道!”朱陸氣沖沖地駁斥。“我保證我的茶葉沒問題,質量好得很呢!”

“那為什麽茶葉上有條白白的東西,喝起來像發黴?”司徒雲心說着說着,還不忘呻吟,看起來很像一回事。

“發黴?”武鑒鈞還沒機會喝茶,不清楚茶的味道,不過茶葉發黴就不行了,喝了肯定出毛病,鋪子會被砸的。

“那白白的東西叫白毫,你懂還是不懂?”朱陸跳腳。“再說那也不是黴味,是土味——”

“土味?”

武鑒鈞一聽見這兩個字,臉色立刻沉下來。他只聽過羅齊有海荅的香味,可沒聽過還有土味,這個姓陸的是不是想騙他?

糟糕,說溜嘴了!

朱陸恨死司徒雲心,都是她多嘴,壞了他的大事,而且他懷疑她是故意裝肚子疼,好讓武鑒鈞放棄這筆買賣。

這樣下去可不妙呀,他得想法子扭轉情勢才行。

“這樣吧,武公子。”朱陸決定不去管司徒雲心,直接朝武鑒鈞下手。“不如您親自嘗味道,就知道到底是黴味還是土味,或是這丫頭說謊——”

“小心你的舌頭,朱老板。”武鑒鈞不悅地打斷朱陸,要他嘴巴放幹淨些。“這位姑娘是我的未婚妻,容不得你造次。”

武鑒鈞此話一出,朱陸和司徒雲心同時傻掉,尤其是司徒雲心,壓根兒沒想到他會當着外人的面承認她的身份,感動到眼淚幾乎奪眶而出。

“什麽,她是你的未婚妻?”朱陸吓得眼珠子都凸出來。“可是、可是她的模樣——”

“美到讓人舍不得眨眼睛。”

“她那身衣服……”

“換掉以後就美若天仙。”

武鑒鈞給司徒雲心的驚喜一樁接着一樁,原先她還擔心他會和朱陸連手損她,畢竟他是那麽讨厭她,沒想到他竟會跳出來扞衛她的名譽,而且說的話一句比一句肉麻,讓她好窩心。

“武公子——”

“你這般侮辱我的未婚妻,這筆生意沒有什麽好談的,告辭!”武鑒鈞說完,抓住司徒雲心的手就将她帶出客棧,留下一臉錯愕的朱陸,還弄不清楚發生什麽事。

事實上,不只朱陸感到疑惑,司徒雲心同樣很難理解武鑒鈞的舉動,他明明很讨厭她,為何還為她出頭?

回程的路上,她不斷想這個問題,一雙美眸頻頻偷瞄武鑒鈞。

“肚子不痛了嗎?”武鑒鈞可不是瞎子,被偷瞄了将近半個時辰以後終于開口,害她的腦筋一時轉不過來。

“啊,肚子?”她甚至忘了有這回事。

“你剛剛不是還呼天搶地,抱着肚子喊疼,這會兒不疼了?”他眉毛挑得高高的,一看就知道在消遣她。

“不疼了。”她笑着點頭,雪白的貝齒即使在樹蔭下,依然閃閃發亮,吸引武鑒鈞的視線。

他連忙清喉嚨,調開視線重新調整呼吸。

奇怪,他是怎麽回事?既然決定讨厭她,就該堅持到底,不該對她的一颦一笑有所反應,萬一被她看穿可是會被取笑的,他得振作一點兒才行。

“那個……咳咳!”尴尬的是他的喉嚨清不完,喉嚨一直很幹。

她睜大眼睛看着他,他看起來很掙紮,一直在清喉嚨。

“我剛剛說的話,你不要放在心上。”他很快說完,然後再清了一次喉嚨。

“你說了什麽話?”除了取笑她肚子疼以外,他沒說過別的話呀!莫非她漏聽……

“我在朱陸面前承認你是我的未婚妻……”他越說越亂。“這完全是因為我不想失面子,沒別的意思,你不要誤會。”

……原來,他想說的是這個,害她白高興一場。

“你放心,我才不會胡思亂想。”她強顏歡笑。“不管你願不願意承認,我都是你的未婚妻,這是無法改變的事實。”

“你——”

“武家堡就快到了,我先走了,你就慢慢追吧!”不想在他面前顯現出脆弱的一面,司徒雲心抓緊手中的缰繩,用力踢馬腹,催促身下的馬兒向前跑,将武鑒鈞抛在腦後。

噠噠噠噠……

她跑得既快且急,武鑒鈞來不及反應,只能眺望她遠去的背影。

他有種感覺,他好像傷到她了?

武鑒鈞不确定,因為她表現出來的是那麽堅強,好像他說再多難聽的話,她都無所謂,都能承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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