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神秘之人

“啓禀門主, 您吩咐下的所有的機關都放下了,八處出口全部堵死,中心機關室入口的斷石也落下了, 內部機關也在運行中。”

終山派的敘事堂中,幾位心腹弟子對舒戚行了個禮,恭敬地禀報。

舒戚的神色很陰沉, 他緊緊的擰着眉頭,冷聲詢問道:“機關的開關都銷毀了嗎?”

“回門主,按您的指示, 所有機關開關都被劈砍損毀,再無開啓的可能。”一位弟子沉穩的答。

舒戚淡淡的“嗯”了一聲, 不耐煩的揮了揮手, “好了, 你們都下去吧。”

幾位弟子領命退下,寬闊的廳堂內轉眼就只剩下舒戚和紀清合。由于這一晚再三生出變故, 舒戚早沒了慶壽辰的心思,撐着笑臉和各位來客道了歉, 便安排他們住下日後再招待。

此刻他閉着眼,一臉沉重的擡手捏了捏眉心。

“舒兄,你将禁地所有出口都封死了, 連機關都毀了,那晚晚豈不是也出不來了?”紀清合觑着他的神色,斟酌着提道。

舒戚放下手看向紀清合, 語氣冷淡:“出不來又如何?這般吃裏扒外不知廉恥的女兒,便是出來,我也定會料理了她。”

舒戚的夫人早逝,多年來他如何疼愛女兒紀清合心裏有數, 今日忽然說出這麽一番言論,必然有鬼。紀清合疑惑道:“舒兄,你到底是怎麽了?從你打傷晚晚開始我就覺得不對,你怎麽會忍心下得去手?現在還要不死不休,你是氣糊塗了吧?”

“她有問題。”舒戚沉默了片刻,忽然說道。

紀清合沒聽懂,皺眉問道,“有問題?有什麽問題?”

“她知道很多……她不該、也不可能知道的事情。”舒戚眯着眼睛,回想舒晚當時沒來得及說完的那句話,對不起江玄風的人是他們……有意思。

“還有,禁地的機關唯有歷任門主能傳承,我還從未把它傳給任何人。但你看今天她開啓機關那毫不遲疑的樣子,分明對這機關熟悉得很,”舒戚沉思着慢慢說道,“她知道如何開啓,必然知道如何出去,我怎能不防?我甚至懷疑,她有可能……根本就不是晚晚。”

“我的晚晚,也許是被有心人偷梁換柱抓走了……對方弄了這麽一個冒牌貨過來。可這小丫頭卻是太嫩,處處都是破綻!”

紀清合兀自消化了一會舒戚這番令人震驚的言論,想了想,皺眉質疑道,“可是,舒兄,若按你的猜測,你更應該留她一命才對。留着活口,讓她說出幕後主使,才好找到真正的晚晚啊?”

舒戚疲憊的搖了搖頭,只道:“晚晚我可以自己找,但她必須死。”

“一個乳臭未幹的小丫頭而已,就是真的逃出來了,又能翻起什麽風浪?”紀清合随口說道,卻看舒戚神色凝重,一副并不贊同的神色,他心念一轉,“莫非……舒兄這終山派禁地之中,還有着什麽不為人知的……”

舒戚冷冷的看了過去。

紀清合心下一凜,立刻知趣的閉嘴了。他可不想得罪舒戚,連忙告罪道:“是我多嘴了,舒兄千萬別見怪,哈哈哈。”

“五天,他們也該死透了。”舒戚沒計較紀清合的冒犯,沉聲說道,“五天後我會挖通禁地通道,進去仔細尋人,不見屍體,我難以放心。”

……

“轟隆隆——”

在舒晚開啓機關時,易沉瀾心中就隐有不安,當他聽見隆隆作響的聲音時,立刻便去探舒晚的手,但卻還是晚了,他腳下踩的地磚竟猛然後退幾尺!

易沉瀾反應極快,随即搶身向前,卻不曾想這一剎那的功夫,他和舒晚之間就落下了一層堅硬的石壁。

“晚晚——”易沉瀾的心陡然沉了下去,看晚晚的表現,是很篤定這機關的開啓方法的,這石壁絕不可能是她放下的,是外面的人動的手腳,還是剛才通道中的神秘人?

外面做的還好說,可那人此刻并不在自己這側,他要做什麽?晚晚會不會有危險?

易沉瀾修長的手指觸在冰冷的石壁上,眼底劃過狠戾的光芒。

……

舒晚睜開眼睛時,頭腦還一陣陣昏沉,入目皆是昏黃的燭光,許久不見光亮的眼睛還有些不适應。她下意識的用手去揉,剛揉兩下,忽然反應過來不對。

舒晚一下子從地上坐起,看着巨大的圓形殿堂裏滿目的燭火搖曳,八個精致的雕花木門均勻分布在四周,這地方她雖然是第一次來,但一眼便知,這就是她書中所描寫的中心機關室。

不過,那個抓走她的神秘人呢?

剛才那人開口說話的一瞬間,舒晚的心幾乎都要從嗓子眼中吐出來了,還不等她動作,那人一記兇狠的手刀就把她敲暈了。

舒晚慌慌張張地左顧右盼,這圓殿中心有一座巨大的高臺,除此之外空無一物。她的雙手沁出了汗水,無措的不斷環視四周,最怕那人突然出現在自己身後。

“找我嗎?小啞巴。”

舒晚前方偏左的一個雕花木門毫無預兆地打開,從裏面走出了一位衣衫褴褛的婦人。

她披散着及膝的長發,容顏憔悴卻不失豔色,一身破破爛爛的黑衣挂在身上,像極了一個落魄的美貌女鬼。

舒晚吓了一跳,連連退後幾步:“你你你……咳咳……咳咳咳……”

咦?她可以發聲了?

“你果然不是個天生的啞巴。”這位婦人面無表情,“我看你脖間淤青,喉珠有損,便随意試了一試。”

她快步走上前來,“不過你可千萬別誤會,我并非是好心才救你。你寫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我看不懂,溝通起來太費力。現在,我問你答,敢耍花招就殺了你,明白嗎?”

眼前這位的武功不知比自己高出幾許,舒晚乖乖的點點頭,心情是難以言喻的苦逼。

作為一個作者,她深知禁地這部分劇情是一個安全系數極高、專門給男主開金手指的爽點劇情,但是輪到自己時,這禁地中就蹦出了一位她根本沒寫過、絲毫不認識的陌生大佬。

這位陌生大佬随意地問道:“我剛剛清醒沒兩日,不知自己究竟睡了多久,但應該時間不短。我且問你,江玄風到底去雪夜山約戰易衡了麽?”

這睡的豈止是時間不短……舒晚傻呆呆的看着她,忍着嗓子的疼痛誠實地說:“去了。”

“呵,蠢貨。”陌生大佬立刻下了一個有力的結論。

“這一戰,誰勝誰負?”她又問道。

舒晚想了想,“勝負不好說,他們……雙雙殒命了。”

這婦人的臉色變了變,擰着眉頭,沉默了一會兒冷笑道:“這江玄風活該!死的好!他有妻有兒,在外面活的好好的,偏偏被舒戚那小人一哄,就要回這該死的終山派!趕着送死!”

舒晚木着臉聽她痛罵,很乖的不做點評。

“他屍身取回來了嗎?可下葬了?”婦人攥緊了拳頭,氣的胸膛起伏,“就是葬了,我也要把他的墳挖了,割下他那沒用的耳朵,讓他不聽我的勸阻!”

舒晚微微縮着脖子,小聲提醒:“可是他……他已經去世有十年了……”

“什麽?!”

婦人不可置信的瞪大雙眼,猛然提氣上前,一把掐住舒晚的手腕,“你胡說說什麽?!十年——他死了十年?!你騙我!你騙我!”

她掐的極用力,舒晚臉色發白,顫抖着嘴唇說:“前輩……是真的。”

婦人一把甩開舒晚,全身顫抖不已,“你有什麽證據?!我說過的,敢耍花招我就殺了你!”

她怒視着舒晚,仿佛一頭發瘋的母獅子,要一口吞了她一般。她竭力的想從眼前小姑娘的神色中看出心虛和懼怕,可惜沒有,這嬌花一般的小姑娘,一雙清澈的眼睛純淨至極,讓人找不出任何說謊的痕跡。

“怎麽可能……怎麽可能……”

婦人低聲喃喃,“他死了……他死了有十年……十年……”

舒晚忍着喉嚨間餘留的疼痛,看對方好像漸漸平靜下來了,才沙啞着聲音試探:“前輩……我不敢騙你,我說的都是實話。我……我能不能先去把和我在一起的……我師兄帶過來?他一個人,我擔……”

“哈哈哈哈哈……”那婦人突然放聲大笑,笑得眼角淚花都出來了。舒晚宛蹙着眉心,雙手不安的攪在一起,有點不知所措的看着眼前忽然瘋瘋癫癫的婦人。

她笑夠了,挑挑眉毛很體貼地解釋道,“我問完了話,就殺了你。你把他帶過來幹嘛?想讓我殺得更過瘾些嗎?”

那婦人又補充道,“再說他已經死了。我生平最恨男人,你該感謝自己是個小丫頭,還能讓我有耐心聽你說幾句遺言。”

舒晚愣住了。

那人說……說阿瀾師兄……死了?

一定是她牽走自己時阿瀾師兄察覺到了不對,追了上來,卻打不過她,反而被她殺死了……

舒晚的眼圈漸漸紅了,她渾身發抖,像憤怒的小獸一般捏緊了拳頭,倏然沖上去,聚氣于掌直取美婦人,人未至而烈陽真氣的剛猛已現,那婦人眉目一沉,并不接招,閃身避過。

“你找死。”她聲音極冷,面對舒晚的表情漸漸變為厭恨,“烈陽真氣?我說見你有幾分面熟。十年……嗯,對的上。你難不成是舒戚那賊人的女兒?”

舒晚滿腦子都是她殺了易沉瀾,又氣又悔又愧,一個字也不想跟她說,不管自己是不是對手,灌足了真氣又是一掌拍過去。

這回婦人沒躲,她冷冷一笑,輕松自若的拂掌相迎,兩掌相接她只退了半步,而舒晚被掌風掀了出去,直摔在了高臺的底座下面。

“咳咳咳……”

舒晚半跪在地上咳個不停,丹田處氣血翻湧,看着那婦人似笑非笑的一步步走近,知道自己根本打不過她,心中又氣又恨,強忍着眼淚怒視着她:

“你殺了阿瀾師兄!你為什麽要殺他!我好不容易才把他帶出來的!他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才逃脫的!他還沒……”還沒過過一天好日子啊……

舒晚一通胡亂的發洩,傷心的不行,她明明在努力的想幫助易沉瀾,可是卻又一次害了人家,這次還直接把人害死了……

不知是太難過的緣故還是什麽,舒晚感覺自己漸漸有些提不起力氣,她站不起來,所有的力氣都用來死死瞪着那婦人,像一個被人從安全的巢穴扔到人前,卻無力反抗任何危險的奶兇幼崽。

那婦人被她的樣子逗笑了,然而下一秒,她卻忽然頓住了腳步,神色浮現出一絲痛苦。

“區區鼠輩,你敢對我用這般下作的手段!”她猛然回頭,對着右後方的雕花木門喝道。

舒晚也不由得看着那門,心中有了一個隐約的猜測,純淨的大眼睛裏滿是希冀。

那木門應聲而開,微光透過通道,易沉瀾慢慢走了進來。

他長身玉立,雖然一身的血污,身上還包紮着不算漂亮的布條,但風華無雙,絲毫未減。

“你……”

那婦人看見易沉瀾的容貌,竟陡然怔住,像是看見了什麽不可思議之事,她嘴唇翕動了半天,卻一句完整的話都沒說出。

易沉瀾沒理會她,甚至沒分去一個眼神。他快步走到舒晚身邊,小心翼翼地将她扶抱起來,手指間持着一顆黑色的藥丸遞到舒晚嘴邊,“晚晚,先服藥。”

舒晚越來越沒有力氣,她半靠在易沉瀾懷裏,毫不懷疑的乖乖張嘴吃了,委委屈屈地帶着哭腔說:“阿瀾師兄,你沒有死……她說你死了……”說完眼淚就順着眼角流了下來。

易沉瀾“嗯”了一聲,很溫柔的幫她擦掉眼淚,低聲撫慰:“別聽他人胡說,我怎麽會這麽容易死?”

舒晚連連大力點頭,仿佛點的越重,易沉瀾的生命就越頑強一般。剛才的藥丸滾過喉嚨刺激到了傷口,她咳了幾聲問道:“阿瀾師兄,這是什麽藥啊?”

她的目光清澈見底,全然是依賴的神色。易沉瀾微微一頓,稍稍躲閃了她的目光,沒提自己剛才使了毒的事,“你與她對了一掌,氣息紊亂,這是助你調息的。”

舒晚露出了感激之色,手上微微使力打算将易沉瀾護在身後,“阿瀾師兄,你站在後面,這個女人很厲害,我……”她還沒說完話,就軟軟的倒了下去。

易沉瀾立刻抱穩了舒晚,讓她的頭靠在自己的肩上,目光沉默而冰冷的向那婦人看過去。

“江揚?”那婦人顧不得去擦嘴角流下的一絲黑血,試探地問道,“你是江揚嗎?”

易沉瀾眉心微擰:“你是誰?”

“我叫段月仙,”她目不轉睛的盯着易沉瀾,“我是落仙山莊的莊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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