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章節

慣先看眼睛。一個人身形相貌皆可作假,唯獨眼神難以騙人。

曲硯的眼睛清如秋水,又幽靜似潭。每每被他靜靜看着,心裏也淡泊悠遠許多。

但秦沐在他的幽靜背後總能察覺到別的東西。複雜深邃,卻無惡意,反而有些滄桑。

如果不是自己多疑慣了,大概真能與曲硯結為摯交好友吧。

第二天,博然堂堂主拿着木雕來找秦沐。

少主,這觀音降魔像乃是北地昊族膜拜之物。這昊族信奉觀音不僅慈悲為懷,更能降魔除孽,只是我中原少有流傳。

秦沐沉吟:那最近二十年可有昊族遷徙至江南?

博然堂主想了想說:這倒沒聽說。不過先帝在位時好像有過昊族後人入朝做官。

秦沐靈光一閃,吩咐道:你再查查這昊族官員的消息,以及現在處境。

是。那堂主躬身施禮退下。

秦沐自己去了機要司,查看皇室秘聞記載。只是宮闱森嚴,流傳出來的消息甚是有限。

他特意翻到記載九皇子的一頁,上面只有兩句話。

生母早逝不詳。

九皇子體弱,上憐之未令赴封地,留京靜養。

秦沐合上冊子。他心裏隐約有個念頭卻抓不住是什麽。于是秦沐幹脆丢下書冊,出門去散心。

剛進城內,秦沐便覺得有人跟蹤自己,他好笑,并不當回事。

秦沐故意慢下步子,轉過兩條街後,突然一閃身隐進一條小巷。

跟蹤的人是幾個大漢,大約對城內地形不熟,一晃眼發現跟丢了人,氣得捏拳砸牆。秦沐正想笑,誰知腦後一縷勁風襲來。

他側頭堪堪躲過,一只箭矢深深紮進土牆裏,令人心驚。

前方跟蹤的大漢們聽到動靜,也不再遮遮掩掩,直接向秦沐所在撲來。

秦沐邊施展輕功逃離,邊擡頭搜索上方,果然在百步開外的酒樓上發現一個手持弓弩的男人。

他再回頭,緊緊追在身後的大漢們也不說話,只是眼神兇惡的盯住他。擡腿飛跑間,秦沐瞥到他們腰帶下閃出一點金光及一縷赤色流蘇。

秦沐也不慌張,他專挑屋檐小路下閃躲,身形輕盈,那些大漢倒是追不上他。

秦沐熟門熟路翻過一道牆,落在一處花紅柳綠的所在,目及處全是莺莺燕燕嬌嗔豔語。

他落地後伸手整了整衣服,一個老鸨眼尖,一臉谄笑的迎上來:喲,這不是秦公子嘛?您今兒來的早,想要哪位姑娘作陪呀?

秦沐四下一掃,突然看見那日在黃氏故宅祭拜的名叫紫檀的青年守在二樓一間房門外。

他笑一笑對老鸨說:暫且不用叫姑娘,我來尋個人。

說完繞到樓後,一躍跳上二樓窗外,拉開窗戶翻身進屋。

一個略有點年紀的姑娘正在焚香撫琴,曲硯側躺在榻上,鳳目微阖似在小憩。

琴娘見他進來吓得要叫,秦沐一把捂住她的嘴。曲硯睜開眼,見是他,滿臉疑惑。

曲兄,我被歹人追殺,快救救我。秦沐滿臉焦急,戲做十分。

曲硯揮手讓琴娘先退出去,接着拉了秦沐往床邊走去。

他把被子掀開,低聲吩咐道:你快躺進去。

秦沐二話不說爬上床,曲硯脫掉青色外衫也躺上來,用被子将他遮了個嚴嚴實實。

不一會兒只聽門外開始騷動,有驚叫的有咒罵的。沒多久聲音就來到曲硯的房門前。

紫檀大約在門外阻攔,結果一個大漢趁他不備,推開門闖進去。

屋內殘香缭繞,大床上一個男子惱怒的轉過身來,白色絲衣拉開,露出半個胸膛,他身後只露出幾縷青絲,顯然正在行雲雨之事。

男子沉聲喝到:紫檀,你是死人嗎?

紫檀趕進來,掏出一塊令牌在那些大漢面前一晃,低聲罵到:說了不準進還進來,一群有眼無珠的蠢才,還不快滾!

那群大漢見到令牌立刻唯唯諾諾起來,陪着罪快快退出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感覺寫古風後看得人少了嘤嘤嘤,好雞摸

番外

曲硯确認所有人都走遠了,拉開被子對裏面的人說:出來吧,他們走了。

秦沐一張俊臉從被子底下露出來,感激到:多謝曲兄。

嘉林客氣了,你行走江湖危險,能幫你一次也是好的。曲硯靠在床頭,微微一笑。

二人說話間,秦沐的視線從曲硯的臉流轉到那赤`裸大半的胸膛上,皮膚瑩白如玉,聯想到曲硯出現在這煙花之地,秦沐的笑容裏多了絲暧昧。

我這一鬧倒是攪了曲兄的興致了,不如我去請兩個姑娘來替我好好陪陪你?秦沐打趣到。

曲硯垂眸看他逗弄的神情,頗為包容的一笑:聽說這裏的琴娘好技藝,我只是來聽曲解乏的。

哦?曲兄竟然如此清心寡欲?秦沐眼珠一轉,故意湊近了他,羅紗衣褶裹着溫熱鼻息輕輕蹭在光潔的皮膚上,讓人心裏發癢。

曲硯面上泛起一點薄紅,飛快的看他一眼,秋水似的眼波微動,使得這副男子面孔透出一份動人之色來。

秦沐心弦一顫,他少年時就出入秦樓楚館,或是探聽消息或是逢場作戲,見識過無數絕色美人,卻從未像現在這樣被僅僅一個眼神搖動心思。

他順從本心,雙手緩緩攀上曲硯的腰間,低笑到:到底是我攪了你的美事,小弟願服侍曲兄盡興一場。

這麽多年來還沒有人敢這樣明目張膽的撩撥自己。曲硯想翻身下床,秦沐就那麽勾着唇角看他,微彎的眼裏似有星光閃爍,直看得曲硯心跳如擂鼓,被慢慢圈在他的懷裏動彈不得。

就在秦沐扣住曲硯的腰身準備吻上去的時候,一塊硬且涼的東西硌在指間,秦沐順手摸出來一瞧,如同被涼水當頭潑下,旖旎心思頓時煙消雲散。

那是一塊翠玉觀音像,色澤瑩潤顯然是被人把玩多年的。奇怪的是觀音手裏沒有捧着淨瓶,而是握着一根降魔杵。

秦沐看了那塊翠玉半晌,才笑問:這是何物?還勞曲兄貼身帶着,也不嫌硌的慌。

曲硯接過去,極為珍重的摩挲着:這是我母親的遺物。

秦沐瞳孔收縮,猛地盯住曲硯,腦子裏閃過各種推測,面上卻依舊風輕雲淡。

只一瞬秦沐又恢複到了以前那個潇灑的秦公子,他把曲硯的衣領拉好,笑道:跟曲兄開個玩笑,可千萬別見怪。我還有事,要先回去了,改日請你去家清館消遣,他們家的姑娘可是色藝雙絕。

曲硯臉色如常,同他一起從床上跨下來,想了想問:那些人為什麽要追着你不放?

秦沐輕描淡寫的說:不過是替樓裏辦差惹了點麻煩。

曲硯嘆氣:這些日子我對你們玄機樓的本事也略有耳聞,不過世事難料,嘉林萬不可掉以輕心。

曲兄如此關心我?秦沐走到了門口,聽他這麽說回過頭來伸手握了握他的手腕,似笑非笑道:我剛才偷偷看見你的下人拿了塊牌子出來就把那些人趕跑了,好生厲害,不知可否讓小弟瞻仰一下?

曲硯抽回手腕,皮膚上還留有秦沐修長手指的熱度。他淡淡的說:唬人的玩意兒而已,下次再給你看。

秦沐笑一笑并不深究那個下次是哪次,他的目光掃過曲硯挂翠玉觀音的位置,然後離開了房間。

曲硯靜靜站了一會兒,開口喚人:紫檀。

紫檀推門而入,又謹慎的掩好門才走近了,躬身回答:屬下在。

是中殿衛那些人嗎?曲硯低聲問。

紫檀點頭:是,他們向來低調,不知這次為何如此猖狂。

曲硯的手指在桌上輕輕敲擊,說:想給玄機樓一個下馬威罷了,真要動手不會這麽大張旗鼓。看來他們是查到點東西了。

要不要屬下悄悄給玄機樓提個醒?

曲硯思索一陣,搖頭道:暫時不用,他們有他們的門路,秦沐的功夫自保無憂。

紫檀看他臉色不好,安慰到:若秦沐查到真相,也算解開公子的一樁心事了。

曲硯捏住腰間挂的翠玉,喃喃自語:我倒寧願他什麽都查不出來。

那邊秦沐馬不停蹄的趕回玄機樓,沖進博然堂裏揪住那個花白胡子的分堂主問:你可知镂萬字花紋有半個巴掌大下墜赤色流蘇的金色腰牌是哪個門派用的?

分堂主翻着眼睛想了半日:江湖上沒有哪個門派用這樣的信物,聽少主描繪倒像宮中之物。

秦沐撒開手,摸着下巴笑道:咱們這是走了什麽運,竟然引起朝廷看重。

哦還有,少主讓我查的那個昊族後人是豐元五年的武考探花,先是任職方司郎中,豐元十一年北遼犯邊,他随軍北伐,立下戰功,從此一路高升至燕州指揮使,豐元三十五年被判了謀逆罪全家抄斬。

博然堂主不理會這些隐情,他平日只管癡迷天下古玩,一肚子雜學在玄機樓派上了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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