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Chapter 2 (4)

“想什麽呢?這純粹是無私的同學友誼。”阿寶白了我一眼。

5.約定

年輕就是好,我的傷很快就好了,我拿鏡子一照,很滿意,一點傷疤都沒留,我又可以人模狗樣地走在大街上了。

更重要的是我又可以死皮賴臉地接送阿寶了,當然每次她都不理我,我就跟在她屁股後面大聲唱“妹妹你大膽地往前走”,她氣得回頭瞪我,我就晃着腦袋眼睛看着別處,她走過來罵我不要臉,我就沖她嘻嘻地笑,把臉伸出去讓她打,時間長了,她也只能聽之任之了。

後來一件事情的發生,更加堅定了我非阿寶不娶的決心。

那是六月初,學校舉行了一場名為“仲夏夜之星”的大型文藝晚會,這次晚會規模之大準備時間之長據說是開創了建校以來的兩個之最,學校耗費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和財力,籌備周期長達一個月,足見學校對此的重視程度。

晚會那天,室外的會場布置得極為大氣磅礴,一束束藍色的綠色的燈光搖曳着打向高空,繁花似錦彩球高懸,背景是我們新建的圖書館,容納幾千人的會場座無虛席,學校在不同的位置安放了三臺攝像機,聽說連中央電臺都來了,等節目上演以後我才知道,怪不得這麽大的動作,原來節目是要拿到CCTV去播,說是為了展現什麽名校風采。

我哪有心思看節目,我左看右看,前看後看,就是看不到阿寶的影子,難道這麽重要的時刻她竟然沒來?我突然有些悵然若失,呆呆地坐在那裏,對所有的節目都失去了興趣,一個個著名的校園歌手和我們曾經的校友在臺上深情演繹着一首首動人的歌曲,《同桌的你》《住在我上鋪的兄弟》《一生有你》,一首首經典的校園民謠娓娓道來,煽動着學生們的熱情,掀起一浪高過一浪的高潮,然後是在校的學生表演了,一陣優美的旋律響起,會場一下靜了下來,一個甜美而清脆的聲音響起:

“遠處的鐘聲回蕩在雨裏,我們在屋檐底下前牽手聽,幻想教堂裏頭那場婚禮是為祝福我倆而舉行……”

咦,這聲音怎麽這麽熟?難道我出現了幻覺?不,是幻聽?我猛擡頭向臺上看去,揉揉眼睛,再揉揉眼睛,啊,真的是她,是阿寶!

這是一個全新的阿寶,淡妝、秀發、白裙,一抹紅雲從胸前一直延伸到裙擺,紅白對比明顯,給人強烈的視覺沖擊,越發顯得嬌小的阿寶嬌豔欲滴,我能感覺得到所有男生的目光都在“嗖嗖”地射向她。

“你我約定難過的往事不許提,也答應永遠都不讓對方擔心,我會好好地愛你,傻傻愛你,不去計較公平不公平。”

舞臺上的阿寶裙角飛揚,秀發輕拂臉龐,活力四射神采飛揚,大大的眼睛波光閃閃,那一刻,我在心裏激動地說:OK,這輩子,就她了!

阿寶在男生們熱辣辣的眼神中下場了,我心想可終于下去了,再不下去,都得讓他們給烤焦了。

阿寶都下去好長時間了,我還聽見旁邊有人在議論她:“唉,那個《約定》,哪個班的?叫什麽?”我回頭瞪了他們一眼,心想:真沒出息,一見到漂亮女生就走不動道!

終于熬到晚會結束,我在圖書館後面的小路上等阿寶,路上回寝室的人很多,還都是女生,看得我有點不好意思,遠遠地看見阿寶和她的同學們有說有笑地走過來,走近了看到我哄的一聲就笑了,我猜她們是知道了我掉下水井裏的事了,臉更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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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有人掉下水井裏了?”一個高個子女生故意在我耳邊說。

“是嗎?摔壞了沒?”一個女生好像真不知道。

“沒有,還摔得更結實了。”那個高個子女生看了我一眼說。

“那有沒有摔破相?”另一個女生問。

“沒有,摔得臉皮更厚了。”說完高個子向我努努嘴。

“哈哈——”她們笑得更起勁了,我低下頭真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好了,咱們走吧,別耽誤了人家的終身大事。”那個高個子把阿寶推過來,拉着別的女生跑掉了。

阿寶站在我的面前,我擡頭看着這個總是能帶給我意外驚喜的姑娘,心情激動剛要說話,就看見阿寶異常嚴肅沖着我做了個禁止說話的手勢,然後像說快板似的說了一大堆:“一、不許唱無聊歌曲,二、不許談與學習無關的事,三、最重要一點,不許耍流氓。這三條你能做到嗎?能做到我就跟你談,不能做到,我立刻就走。”

我忙點頭,說:“能做到,能做到。”

我和阿寶沿着校園的小路漫無目的地閑逛,沉默了好久,不知說點什麽。

“那個高個的女生叫什麽?”我沒話找話。

“暄暄,我們寝室老四,就是差點不幸被我介紹給你的那個。”

“她怎麽知道我掉井裏?是不是你告訴她的?”

阿寶搖搖頭說:“是劉芳。”

這該死的“大籃球”,我恨死這個快嘴的家夥了。

“你想什麽呢?”阿寶見我眼睛直直地盯着她,覺得我肯定是沒想什麽好事,臉上現出不悅的神情。

“你今天真好看!讓我想起一首歌,‘在那遙遠的地方,有位好姑娘……’”

“違反第一條了。”阿寶提醒我。

“哦,那我不唱了,你知道我今天看見你站在臺上,我還以為自己眼睛花了……”

“違反第二條了。”阿寶嚴肅地說。

“在臺上站那麽久,累了吧!來,我們到那個小亭子坐會兒。”說完我伸出手,她一下子就躲開了,“違反第三條了。”阿寶說。

我尴尬地收回手,心想什麽時候連拉手都算耍流氓了。

“你這條裙子真好看,新買的嗎?怎麽沒看你穿過?”

我以為她又會冷漠地說“違反第幾條了”,但她沒有,她有點不好意思地說:“這還得謝謝你。”

“謝我?”

“嗯,”阿寶點點頭,“這條裙子是我用做家教的錢買的,這都是你貼廣告的結果,謝謝你。”

“怪不得那些大廠家肯花大把的銀子在廣告上,看來廣告的效應是巨大的。”我做恍然大悟狀。

阿寶點點頭:“你的腿還疼嗎?”

“不疼了,早好了。”為了證明,我上蹿下跳起來。

“哦,那就好。”

“我,上次,一時……對不起。”我一看形勢大好,趕緊道歉。

“算了,當時是很生氣,但後來知道你掉井裏了,我就不生氣了。”阿寶特寬容地笑了笑,我一下子就明白了什麽叫做塞翁失馬,焉知非福了。

這時,我突然看到一個黑影閃過,心想誰這麽變态,偷窺人家談戀愛。

“沒想到你的歌唱得這麽好,你還有什麽本領?你真是一個令人眼花缭亂的姑娘,總是能不斷帶給人驚喜。”我發現我恭維別人的能力越來越強了,話也說得越來越中聽,我在心裏給自己嘩嘩鼓掌。

“其實每年的迎新晚會上我也唱歌了,只是那時你沒注意到我罷了,除了唱歌,我還會武功,要是你再對我圖謀不軌,我就對你不客氣。”說着阿寶舉起了拳頭。

這次談話的結果是,阿寶承認我做她普通朋友的身份,記住是“普通”,我答應阿寶以後再也不對她耍流氓。

睡到半夜,聽到胡兵輕輕的啜泣聲,我恍然想起,那個變态原來是他。

6.成也胡兵,敗也胡兵

轉眼間暑假到了,同學們一個個歡天喜地心急火燎地往家趕,仿佛不是大學放暑假而是從監獄勞改釋放,只有我無限惆悵。

“帶我回家吧。”我對阿寶說。

“可我不回家。”看阿寶的樣子不像是開玩笑。

“為什麽?”我大惑不解。

“我每年的暑假都不回家,現在這個時候家裏沒活,我回去也是閑着,還不如留下來賺下學期的學費,一般我每年的寒假會回去待幾天。”阿寶平靜地說。

晚上我在寝室給我媽打電話:“媽,今年暑假我不回去了。”

我媽那猴精的老太太立刻提高警惕:“為什麽?你又有什麽鬼主意?”

“沒什麽,我看您賺錢也挺不容易的,想給你省點路費。”

“我不用你省路費,你趕緊給我回來。”

“現在這個時候家裏沒活,我回去也是閑着,還不如留下來賺下學期的學費,要不寒假我再回去吧!”我把阿寶的話原封不動地搬了出來。

“你小子是不是談戀愛了?”老太太嗅覺敏銳,馬上聞到了異味。

“沒有,瞧您說的,我這輩子不娶媳婦,我就在家守着您。”

“呸,肯定是看上哪個姑娘了,要上人家去,對不對?”我真是佩服我媽,她怎麽知道我想去姑娘家呢?真是知子莫若母呀。

“我告訴你項東,你小子給我聽好了,咱談朋友行,但咱可不能占人家姑娘便宜,要是你一沖動沒忍住,把人家姑娘辦了,我可饒不了你。”

“媽,瞧您怎麽能這麽瞧不起您兒子呢,我是那樣的人嗎?我怎麽能占姑娘便宜呢,一般都是姑娘占我便宜。”我萬分委屈地說。

“我太了解你小子了,陰天下雨不知道,我自己的兒子我還不了解嗎?要是人家姑娘哭哭啼啼找上門,我還告訴你了項東,那姑娘就是豬八戒他二姨我也做主給你娶家去!”我媽一東北小老太太,為人特有正義感。

打完電話,我看到胡兵一臉苦大仇深地看着我,“你為什麽不回家?”胡兵皺着眉頭問我。

“我回不回家跟你沒關系。”我懶得答理他。

“是不是因為魏寶娟?”

“是又怎樣,不是又怎樣?”我挑釁地看着他,覺得他就是我幸福路上的一塊絆腳石,還又臭又硬的。

“我告訴你項東,要是你敢碰寶娟一根手指頭,我——”

“你,你怎麽樣?你有什麽權力管我,我還告訴你了,我不但碰寶娟了,而且我還碰了她五根手指頭,怎麽樣?怎麽樣?怎麽樣?嫉妒吧!羨慕吧!傷心吧!絕望吧!”

胡兵哪是我的對手,沒幾句話讓我氣得直哆嗦。

再過幾天學校就要封校了,放假期間學生是不能留校的,我跟阿寶開始分頭在校外找房子,因為到了旅游旺季,我們這裏的房子很不好租,我們找到的房子不是貴得吓人,就是位置太偏僻,離她的學生家太遠,眼看學校清校的日子一天天臨近,我們還沒有找到合适的房子,阿寶變得一籌莫展。

這時胡兵不知聽誰說起了這事,在寝室特興奮地給阿寶打電話:“寶娟,我是胡兵,你找到房子了嗎?還沒有?太好了,你別費事找了,我家有套三居閑着呢,什麽?我怎麽會有房子?你忘了,我告訴過你的,我家是本地的,沒事,來吧,反正閑着也是閑着,不打攪,那套房子是我家打算給我結婚用的,現在空着呢,你別客氣了,明天我就幫你搬過去,好了就這麽定了。給錢?不用,互相幫助嘛!”撂下電話,胡兵興奮地轉了一個圈。

“有房子了?太好了,謝謝你胡兵,幫我們找到了房子!”我興奮地握着胡兵的手說。

“不是幫你們,是幫寶娟。”胡兵甩掉我的手更正道。

“一回事,幫她就是幫我,幫我就是幫她,嘿嘿!”

“不一樣,幫她就是房子只給她住!”

“我也要去。”

“不行!”

“我給你租金,怎麽樣?”

“租金?好吧,兩萬。”

“什麽?一個月兩萬,你是金房子呀,怎麽這麽貴!”

“不是一個月兩萬,是一天。寶娟住我分文不取,你要住嘛,給多少錢也不行!”胡兵惡狠狠地說。

第二天,在胡兵的幫助下阿寶正式搬進了那套三居室,我也去了,胡兵像個門神似的兇神惡煞地站在門口,一遍遍把我的行李扔出去,我一遍遍不屈不撓地把行李拾回來,最後胡兵累得實在不行了,踹了同樣氣喘籲籲的我一腳說:“你怎麽這麽無賴,這是我的房子,你給我滾出去。”

“我不,我不放心把寶娟一個人放在這兒。”

“有你在這兒我們才不放心呢!”

“你放心吧,我會照顧好寶娟的。”

“我不放心,是不是我怎麽罵你你都不打算走?”

“嗯,死我都死在這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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