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Chapter 6 (2)

“這是我大哥的女兒,叫雯雯,雯雯快叫阿姨。”範為介紹道。

“阿姨好。”小女孩聽見有人誇她美,美美地沖許俏一笑。

這時範為的大哥也走過來跟我們握手寒暄,就聽許俏說:“大哥,你女兒可真好看,是我看過的最好看的女孩兒。”

大家聽了都喜笑顏開,誰不喜歡聽好話呢,我剛想誇她會說話,她接着又說了一句話差點把我們雷死,她說:“大哥,你女兒長得這麽好看,你咋長得這麽難看呢?”範為大哥拿個杯子正喝水,聽了這話,一口水噴了出來,噴了新娘一臉,大家手忙腳亂找東西擦,我是又恨又氣,掐死許俏的心都有。

我們正說着話,許俏輕輕拉了我一下,示意我看門口,我看到胡兵和金絲雨已經進了門。自從我們在小東西那裏打了一架,我們就再沒見過面,我不想弄得大家都尴尬,所以遞給範為一個早已準備好的紅包,就拉着許俏進了宴會大廳。剛一進去,就看到小東西正落寞地坐在宴會角落的一張圓桌前,我的心止不住地顫抖起來,我知道要不是因為劉芳是她最好的朋友,她說什麽也不會來的,許俏拉着我的手對我說:“咱們去陪陪她好嗎?”

我沒有說話,任憑許俏把我拉到小東西身旁,小東西擡起頭凄涼而幽怨地看着我和許俏,我像被電着似的,馬上甩開許俏的手。在我的心裏,我還是習慣性地認為小東西才是我合法的女友,盡管我們已經分手了,但我還是不習慣在她的面前牽別人的手,因為她的愛在我的心裏已經根深蒂固,而我對她的愛也已經成了習慣。

沒有說話,我坐在了小東西身旁,我幾乎可以聽得到她的心跳。

“姐姐,你遇到困難了是嗎?”許俏打破了沉默說了第一句話。

“許俏是嗎,我沒事了,謝謝你。”小東西蒼白的臉上露出淺淺的微笑。

“姐姐你別誤會,我沒別的意思,我不是施舍你,我是真的想幫你。”許俏懇切地說。

我知道許俏的話是真的,自從我跟她說了小東西的母親身體不太好的事後,她以各種借口向她那有錢的爹要了兩萬塊錢,要我給小東西送去。有一天晚上她在網上看了一篇孤兒的報道後,一邊哭一邊對我說:“叫你送去,你為什麽不去,我已經沒有母親了,我十歲就沒有母親了,我知道那種滋味有多苦,連個說知心話的人都沒有,一回到家空落落的,每天夜裏我一夢到我媽就哭醒,我不想讓別人也受我這樣的痛苦,你給她送去,送去。”說完就撲在我懷裏痛哭起來,每次我一叮囑她多穿衣服,不要吃冷飯,她就管我叫“媽咪”,我知道她很想念她母親,我也知道她想幫小東西是真的。

“許俏你真是個好姑娘,如果有時間,我請你和項冬到我家鄉去玩。”小東西感激地望着我和許俏,我低着頭沒敢看她,我害怕看她的眼睛。

“哎呀,今天真是個好日子,大家都在。”我看到金絲雨不知何時已經站到我們的桌子前,胡兵臉色不太好地站在旁邊,不知道誰交了這麽個蛇蠍美人的女友還能笑得出來,我突然很可憐胡兵,不知他每天都面對這麽個活祖宗會是什麽感覺。

喜宴開始了,本來在別的桌子已經有座位的金絲雨偏拉着胡兵坐到我和小東西這一桌,本來是我和許俏挨着,胡兵和金絲雨挨着,但金絲雨今天不知抽什麽風還是與胡兵吵架了,竟然要求與童毅換座,她要挨着小東西。于是童毅只好換過來,童毅過來了,他女朋友也就跟了過來,原本以為這就行了,誰知許俏不幹了,她也要挨着小東西,最後的結果是我挨着胡兵,胡兵挨着童毅和他女朋友,童毅的女朋友挨着金絲雨,金絲雨挨着小東西,小東西旁邊是許俏,許俏旁邊是給張鵬兩口子留的座位。

一桌子的人都各懷心事,誰也沒心情吃飯,只有許俏毫無心機,吃得不亦樂乎,金絲雨坐在那裏有意無意地炫耀她顯赫的家世,她的留學經歷,她良好的家風,她無與倫比的美貌和智慧,好像一桌子的烏鴉就她是鳳凰似的,那股子咄咄逼人的傲氣,和那副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姿态,讓每個正常人都想把她抻過來打幾耳刮子,打倒在地後再踏上一萬腳,讓她永世不得翻身。

“這女人呀,就是應該自愛一些,自己尊重自己,才能讓別人尊重你,我最看不慣那些未婚同居的女人,一旦分手還尋死覓活的。”金絲雨在那裏故作純情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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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操她媽的,這年頭最不要臉的就是那些滿口仁義禮智信,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樣,動不動就這也看不慣,那也看不慣的人,其實他媽的滿肚子的男盜女娼,都是他媽的狗男女,瞧這丫裝得跟他媽的處女似的,其實背地裏不知道浪費了多少避孕套了呢,媽的。

“阿寶,你說是吧?”金絲雨眼光淩厲地望着小東西。

小東西的眼光惶恐地從桌上的每個人的臉上滑過,牙齒緊緊咬着嘴唇低下了頭。

我知道金絲雨沒安好心,她是想羞辱小東西,我可以容忍她滿口噴糞,但我不允許她信口雌黃污辱小東西,于是我看着她說:“何止是未婚同居讓人看不慣,有些人吃人飯不拉人屎才更讓人看不慣。”

“你說誰?”金絲雨看着我,眼睛裏放出惡毒的光。

“說誰誰知道。”我輕蔑地看着她。

“你敢再說一遍嗎?”金絲雨臉色刷白,她沒想到我這個草民敢跟她這個市長千金對罵,氣得失去了理智。

“對,你猜對了,我就是說你呢。”我挑釁地看着她,我心想管你什麽市長不市長,別說是個區區的副市長,就他媽皇帝來了,也不許欺負小東西,她為我吃的苦已經太多了,我不能再讓她受委屈了。

“媽的,你敢罵我!”金絲雨露出了本來面目,站起來拿起桌子上的酒瓶就向我砸來。

我匆忙向後閃,酒瓶不偏不倚正好在胡兵的頭上開了花,胡兵的頭瞬時鮮血直流,他捂着頭痛苦地蹲在地上。金絲雨又拿起面前一個裝瓜子的盤子要向我砸來,被小東西死死抓住,金絲雨回手就是一巴掌,打在小東西的臉上,嘴裏還說:“不要臉!”我看到小東西半邊臉上立刻出現五個手指印,她的嘴張了好幾下也沒說出話來,盡管這樣,她仍然死死抓着金絲雨握盤子的手。我心痛極了,這比打在我臉上還痛,我一個箭步跳過去,還沒等挨到金絲雨,被張鵬和童毅死死拉住,“他媽的,今天誰攔我我砍死他!”我瘋了一樣一拳打倒張鵬,還沒等甩掉童毅,就聽見又一聲清脆的“啪”,我看到許俏怒目圓睜,甩了金絲雨一記響亮的大嘴巴,真不知以她小小的一米六的個頭是怎麽打到人高馬大的一米七幾的金絲雨的,但她做到了,而且還惡狠狠地對已經被打蒙的金絲雨說:“不許欺負她,瞧你那副惡心的樣子,我早想打你了!”

這時婚宴上的人們已經亂成一團,人們已經對新郎新娘沒興趣了,沒人去看一對新人,都跑我們這看打架來了,裏三層外三層的,我真覺得挺對不住範為兩口子,把人家一輩子一次的婚禮搞成這個樣子。

金絲雨覺得自己吃了虧,還要反撲,被胡兵一把抱住,苦苦哀求她:“小雨不要這樣,這是我最好朋友的婚禮,你就別鬧了,我們走吧,求你了。”

“好,今天我就給你這個面子,不過你們聽着,我金絲雨是不會善罷甘休的,我要讓你們每個人為此付出代價。”金絲雨惡狠狠地說完捂着臉就走了,胡兵捂着頭渾身是血地跟在後面,尴尬地向範為打了聲招呼就走了。那一瞬,我突然好可憐胡兵,更可憐的是張鵬,他因為拉架,被我打暈了,被120車拉走了,臨走他媳婦兒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許俏扶着小東西也走出了酒店,我不好意思地向範為道歉,範為憨厚地說沒事,這多有紀念意義呀,我看到劉芳瞪了他一眼,然後紅着眼圈狠狠地說:“項冬,你等着,阿寶的事咱老賬新賬一起算。”向範為兩口子告別後,我也離開了,我聽見大廳裏傳來司儀的聲音:“下面新人給各位敬酒,請大家舉起酒杯……”

我出了酒店,看見許俏和小東西站在停車場的入口處,許俏一個勁地揉手,嘴裏還念叨着:“狗日的,疼死我了!”我猜她甩給金絲雨那一巴掌一定是把吃奶的勁都用上了。

我緊緊擁着小東西,感到她的身體在瑟瑟發抖。

“我回家了,你送她吧。”許俏小聲地說,然後把車鑰匙遞給我。

“你到哪去?”

“我回海韻家園,我想我爸了,你們開車走吧,我可以打車。”

“注意安全,晚一些我會給你打電話的。”我感激地說。

“知道了,媽。”許俏調皮地說。

“我買了明天的火車票,你送我回去吧,我還有東西沒收拾呢。”小東西靠在我的懷裏無力地說。

“嗯。”我點點頭。

我開着車載着小東西慢慢行駛在馬路上,很近的路,我卻開了一小時,當我把車停在她樓下的時候,我看到小東西靠在車座上已經睡着了。

她蒼白的小臉上哭過的淚痕還沒有幹,瘦瘦的小手緊緊攥着拳頭,好像在夢中抵抗着欺負她的人,她小小的身軀疲憊地蜷在座位上,好像一只無家可歸的小貓,找到了一個可以暫時落腳的地方,我的鼻子一酸,不忍再看下去。

我輕輕扶着她的頭放在我的懷裏,看她恬靜地睡在我的懷裏,我多想時間就這樣停止,停在這一秒,讓她永遠睡在我的懷裏,就這樣睡下去,讓我們永不分離。可是我知道我不能,明天,這個我今生最愛憐卻又被我傷得最深的女孩就要離開這個城市,不知道還能不能再回來,不知道此生我們是否還能再相見,還是情深緣淺的我們将抱憾一生。

想起她曾天真地對我說:讓我的衣服天天與你的衣服睡在一起,讓我的鞋子天天與你的鞋子睡在一起,讓我的襪子天天與你的襪子睡在一起,就讓我天天與你睡在一起。那清脆的話語仿佛還在耳邊萦繞,而對我說這句話的人卻去意已決,不知不覺我已淚流滿面。

3.有多少愛可以重來

天漸漸黑了,小東西在我的懷裏睡得很香,這期間我的手機響了好幾次,我怕驚醒了小東西沒接聽就直接摁拒絕鍵了,當手機再一次響起的時候,小東西還是醒了,她問我:“怎麽不接電話?”

“怕吵醒你。”我一邊說,一邊接起電話。

電話接通了,我聽見電話那頭斷斷續續傳來許俏的哭聲:“項冬,你快來呀,我被欺負了,嗚嗚……”

“你現在在哪?”我焦急地問。

“‘大家樂’超市總店門前,嗚嗚……”許俏泣不成聲。

“等着,我馬上就來。”

“我也去。”小東西知道許俏出事了也要跟着。

我掉轉車頭急速向“大家樂”駛去,遠遠地就看見“大家樂”西側的馬路上圍着一群人,我和小東西打開車門,快速跑過去,撥開人群,看見許俏滿臉是血披頭散發坐在地上,“許俏你怎麽了?”我心疼地問。

“我被人打了,嗚嗚……”許俏抱着我哭了起來。

“讓你回家,你跑這幹什麽來了?”我向她吼道。

“明天阿寶要走了,我想給她媽媽買件睡衣,嗚嗚……”許俏哭得更傷心了。

我看見地上有一件灰色的睡衣,還有一些日常用品散落在地上,“是誰打的你?”我憤怒到了極點。

“我剛才看到,有三個人打完這位姑娘跳上一輛白色面包車揚長而去了,真是太不像話了,這光天化日之下,還有王法嗎?”旁邊一位老人氣憤地說。

“我看到其中有一個人,是上次在郁金香欺負阿寶姐姐的那個。”許俏抽泣着說。

我一猜就是金絲雨搞的鬼,恨不得把她碎屍萬斷,五馬分屍,淩遲處死,這個蛇蠍女人一定是對當衆被許俏掌嘴懷恨在心,才下此毒手的,我詛咒她下輩子投胎是豬被人吃;投胎是馬被人騎;投胎是狗去吃屎。即使把我平生所知道的所有惡毒的語言都用在她身上也難解我心頭之恨,我恨不得扒了她的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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