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章節

,看向李星河,道:“年輕人你是新來的吧。”

李星河點頭:“在下今日初來此地。”

店老板站了起來,擡手往右側一指:“房間在樓上你自己挑,吃食在後院你自己拿,房間與食物皆已明碼标價,算好自己用了什麽,吃了什麽,離店前來我這結賬。”

“……”縱使李星河游歷四海,見過無數奇人異事,可對于這樣的操作,也仍舊不免感到驚奇,還能這樣做生意??

李星河眨了眨眼,問道:“我若不小心進了有人的房間?”

老板:“那是你們的事情,與我們客棧無關。”

你們,指的是李星河,與那間房裏原本的人。

有意思。

李星河挑了挑眉,再問道:“無人看管,若是我少算了銀錢呢?”

老板擡手一指他面前櫃臺上那個由一塊大黑布所遮擋的物件道:“你知道這是什麽嗎?”

李星河進店之時,便已注意到這個由黑布所蓋的東西。

長達九尺,形狀圓滾,放在此間,很是格格不入。

“這是什麽?”李星河問。

老板冷冷一笑,擡手揭開黑布。

黑布下罩着的是一巨大的琉璃石柱,中空的內裏所裝着的,是斷手殘肢。

血骨堆疊,陰森可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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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老板随後出口的字句更加陰森恐怖:“以錢換物與欠債還錢一樣天經地義,想賴賬,那就留下兩只手。”

老板說話的速度很慢。

他所講的每一個字都是經過深思熟慮後才說出的,因為他是商人,只要從他嘴裏出來的話,他就絕對負責。

所以他不願說錯一個字。

李星河看着面前斷手,卻絲毫不覺害怕,也沒覺半分不妥,依舊平和道:“這東西擺在大堂,掌櫃的就不怕吓走來客?”

老板哼了一聲:“買賣自由,我們客棧從不強買強賣,若不想留,大可出門。”

李星河點點頭:“有勞掌櫃的告知,在下明白了。”

老板:“明白了,很好,那你可還要住店?”

“住,當然要住,但這東西還是遮一遮的好。”李星河的口氣變了,擡手指着面前的手骨,語帶不滿,看他說話的神情似乎已将自己當成這地方的老板一般。

看似脾氣不大好的老板聽了,居然不生氣,甚至還照李星河的話做了。

完後,那人不再理會李星河,垂首繼續坐在櫃臺玩紙牌,一副兩耳不聞窗外事的模樣。

果然,只要決定了住店,便可當自己是此地的主人。

真是有趣的地方啊。

李星河心下感慨,而後轉身,準備離開櫃臺,可方才跨出一步,視線內就出現了一個人。

一個剛別後不久的人。

那人看着依然蒼白,但在客棧暖燈的映照下,好歹也多了那麽一點人氣。

“沈姑娘,這麽巧?”

從樓上走下的沈辭衣顯然也看到了李星河,她的臉上,有明顯的驚訝閃過。

屋外有風旋起,客棧門窗大開,穿堂風吹得燭火忽明忽暗。

沈辭衣凝目看了李星河半晌,卻未置一詞,良久,她移開目光,徑直轉身向後院走去。

李星河站在原地,靜靜看着對方,也沒什麽表示,就這麽看着,直到對方的身影消失在前方拐角處,才轉身拾階而上。

巧,真是巧啊。

二樓。

一間間廂房依次排開,外邊分別挂着兩種牌子。

一種是綠色的,一種是紅色的。

綠色的牌子上頭标有價碼,紅色牌子上則空無一字。

多數懸挂着紅色牌子的屋內,不時有響動傳出,到也不難判斷哪些房間可以住人,哪些不可以。

李星河挑了間懸挂着綠牌的屋子推開。

房間不大,有桌有椅,整潔幹淨,也算對得起牌子上所标的價碼。

稍作歇息了會,李星河推門再出。

不出所料,他房間外的牌子果然從綠色變成了紅色。

哈。

李星河勾唇笑笑,轉身下樓。

緣分有時,會來的特別沒有道理。

樓道上,李星河再一次與端着吃食的沈辭衣不期而遇。

“一個晚上,短短幾個時辰,卻偶遇了三次,我們可真是太有緣了,沈姑娘,不如下樓一敘?”

沈辭衣許也對這頻繁的偶遇感到驚奇,竟同意了李星河的邀請,點點頭,轉身下樓向大堂右側的位置走去。

她還是一樣的冷。

人冷,氣氛也随之變得越加僵持,沈辭衣緩步走着,步履聲沉悶而厚重。

于一桌旁落座,沈辭衣放下手中吃食,擡目盯着李星河。

被這樣一個女子,以如此眼神看着,李星河卻絲毫不覺尴尬,從容自若,施施然入座。

待李星河落座對面後,沈辭衣開門見山問道:“你為什麽跟蹤我?”

李星河聞言也不感奇怪:“姑娘不相信我們的相遇是因運氣使然?”

沈辭衣的面色突然變了,似緬懷,似悲憫,又似不屑,她道:“運氣是這世上最不可信的東西。”

“姑娘似乎很有感觸?”李星河好奇一問。

沈辭衣冷冷一瞥,并不作答。

李星河笑了笑:“不過巧的是,我也認為過多的巧合不是巧合。”頓了頓,李星河再道,“但在下确實沒有跟蹤姑娘。”

已至深夜,客棧內燭火跳躍,為目之所及處潑上一層黯淡的金輝。

沈辭衣坐在火光落處,冷聲道:“證明。”

“我證明不了。”李星河搖了搖頭,略微沙啞的聲音,娓娓道來的語氣,不緊不慢,很舒服的說話方式,讓人情不自禁地想要繼續聽下去,“但我有一個想法。”

沈辭衣眼神示意對方請講。

“如果這不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那就是有心人刻意而為。”

沈辭衣:“不就是你?”

“我已經說了不是我。”李星河無奈聳肩,“若我們的相遇不是巧合,亦非你我刻意而為,那會是誰呢?”

沈辭衣沉吟了一會兒,道:“你的意思是有人在算計我們?”

“這未嘗不是一個方向。”李星河出口的語調輕松惬意,與世無争,但他那雙沉潭一般幽深的眼眸裏,又分明将勝負得失都算了進去,“在下之所以會來到申州,并非自願,而是出于某個不得不來的理由,不過很抱歉,這個理由在下還不能告知沈姑娘。”

沈辭衣面如凝霜,不見悲喜,仿佛方才出口要證明的那個人并不是她。

“我為什麽要相信你?”

李星河未語先笑,撫掌道:“好問題。”話畢後,李星河嘆了口氣,微微垂下眼,抿着嘴,似乎想繃着,可到底還是溢出一點笑意,“這個在下也回答不了,但我知道姑娘你一定會相信我,因為你并不打算對我動手,至少目前如此。”

沈辭衣緊盯着李星河,銳利的眼光仿佛要将他看透,良久,她說:“你很有自信。”

李星河不置可否,笑道:“既然你我皆迷路失途,何不結伴投石問路?”

沈辭衣略略思索了會,拿起桌上的筷子,一口飯一口菜慢慢地吃着。

“所以,我們這算是達成了初步共識?”

沈辭衣擡眸看了李星河一眼,未言一詞。

也算是一種進步,李星河心态很好的自我安慰了,微笑:“既然誤會已經解開,我請姑娘喝一杯吧。”

“天寒露重,不宜飲酒。”

“如此不是更該飲上一杯,暖心。”

“酒,暖不了心。”

“酒只暖不了兩種心,一種是看透世态炎涼的麻木之心,另一種,則是做盡壞事依舊無動于衷的冷血之心,不知姑娘的心……是哪一種?”

“還有一種。”沈辭衣擡目看着李星河,她的眉,帶着遠山般的迷惘,可她的眼又過分銳利,這樣一雙銳利的眼配着迷惘的眉,便成了薄霧環繞的春水,深不可測卻又風情萬千。

賞心悅目。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沒有人會讨厭與擁有這樣姿容的人交談,便是李星河也不例外。

李星河問:“煩請姑娘解惑。”

“漠看聒噪之心。”話畢,沈辭衣起身,拿起自己的吃食,擡步踏離。

哈,李星河失笑目送。

43# 花魁 可顧清風不是個男的嗎?

天清,氣爽。

李星河沿着申州城的街道,慢慢悠悠地踱着步子。

眼下正是人群如織的時候,微微的喧鬧,帶着市井特有的人氣。

李星河緩步行于其間,他看上去很悠閑,一點也不像有事待辦的樣子。

日光燦爛,朝晖滿地。

陽光不愧為萬物複蘇的先決條件,晨曦照耀下的申州城散發着完全不同于黑夜的氣質,堪稱朝氣蓬勃。

一切都很美好。

可有光亮的地方就會有陰影,最明媚燦爛的陽光之下,從來不乏黑暗,此乃亘古不變的真理。

一個孩童突然被身後的人推了一把,向前沖着撞進了李星河懷裏。

“你沒事吧?”李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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