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章節

打開盒子,裏面放着的,正是她心心念念的藥丸,那人拿起藥丸,正打算服下,一柄劍穿胸而過,她的手順勢一滑,圓滾的藥丸兀然從手中滑落。

那女子見狀,驚叫起來,撲過去欲将藥丸拾起吞下,卻在撲倒的當下,動彈不得。

雙目圓睜,死不瞑目。

蘇慕華側頭去看收劍之人,笑道:“你終于舍得下手了?”

那人也笑了笑,眸光晦澀:“她不該動清和。”

狼狽倒地之人,就是面目盡毀的沈辭衣。

而一劍将其擊殺的人,是一如月皎潔的男子,顧清風。

顧清風為何會突然出現在此?

“一切都按你的計劃順利進行。”沉默一會兒,顧清風淡淡道。

蘇慕華:“是啊,老七還是死了。”

“你很欣慰?”

蘇慕華挑了挑眉:“自然。”

“哈。”顧清風淡淡一笑,不像嘲,亦不是諷,說不清是何意味。

蘇慕華聞之也不在意,說道:“你等着看吧,我這段時日在他身上種下的因,到了最終收成之時,必會如願結出勝利之果,就快了,我簡直要迫不及待了。”

67# 往昔 是我殺了他啊

沉眠中的李星河,在夢中回到了少時的無名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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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時,他剛拜入玄門不久。

那是一個下雨天,清風習習,雨潤如酥。

外出歸來的李星河,撐着一把油紙傘,信步走上石橋。

橋上落了些殘花,橋下游着幾尾錦鯉,而橋的另一邊,墨無書正迎面款款走來。

墨無書并沒有打傘,他身上的青衫已被微雨打濕了一大半。

李星河記得,這是他的大師兄。

雖然自那次對方将自己領進門後,他們便再沒講過一句話,但這是除了師尊以外,第一個對自己表示善意的人,所以李星河一直記得對方。

見人靠近,李星河握了握拳,含笑上前道:“雨天難行,師兄怎麽也不打把傘?不如讓師弟……”

然,沒等李星河把話說完,墨無書就已擡手拿過他手裏的傘,自個兒撐着走了,遠遠的,還飄來一聲多謝。

李星河本來想說的是——讓師弟送師兄一程,但對方并沒有給他這個機會……

于是好好的雨天共傘變成了師弟讓傘,李星河想趁機套近乎的主意也落了雨,泡了湯。

當天晚上,李星河順理成章地染上了風寒。

天玄老人得知此事後,将墨無書狠狠訓了一頓,還責令他日後好好照顧李星河。

他們兩人就是在那場風寒中拉近的距離。

……

當李星河睜眼醒來時。

天已大亮。

室內飄着淡淡的茶香,以及醇和的檀香。

“醒了。”

李星河只動了動手,耳旁就傳來這樣一個聲音。

李星河順勢看去,好半饷,才道:“是你。”

“感覺好些了嗎?”蘇慕華點了點頭,問道。

李星河撐着手,慢慢從床上坐起。

室內熏了香,醇和的香氣從一旁的鎏金爐子上方擴散開來,微微暈染了蘇慕華精致的眉目。

在看到蘇慕華的那一刻,所有的線索都一并湧進李星河的腦海,諸般事項一一串聯。一時間李星河也推斷的差不多了,但他仍有一事不明,當下問道:“玄門秘術的真正用途……你是如何發現的?”

蘇慕華:“師尊在無名谷內還留有痕跡。”

李星河聞言一怔,隔了半晌,方道:“原來如此。”

“這麽多年,你都不曾回去看過吧。”

李星河眨了眨眼,無言相對。

沒人說話,四周兀然陷入到一片悄寂之中。

良久,李星河突然起身下榻,擡步走至窗邊。

這裏已經不是昨晚的琅琊殿了,屋外是一片竹海,淩晨時分,應該下過一場雨,竹葉上猶自滴着清響。

“七師弟他……死了嗎。”一個問句,李星河卻用肯定的語氣講出。

蘇慕華:“不想知道,就別問。”

“哈。”李星河聞言,卻是笑了,似嘲似諷,“你這算關心我!”

“你也可以當成看不起。”蘇慕華不為所動道,“我看不起。”

又是一片靜默。

寂靜中,有一人,推門而入。

李星河側目望去,他在白天,看到了月。

如月般無雙的人。

男人。

李星河:“江景淵。”

那人笑了:“你該叫我顧清風。”

李星河沒有回答,而是來回打量了蘇慕華與江景淵一番,最後,他将視線定格在蘇慕華身上,緩緩道:“當年江顧之戰的另一個人,是你。”

蘇慕華點頭:“不錯。”

“你們這麽做的目的……”李星河慢慢眨了下眼睛,又自顧自地說下去,“是為了引出慕天星,從而促成斷水山上的天下第一劍之争。因那一戰,斷水山名震天下,成了諸多武林人士眼中名正言順的決戰聖地,斷水山下的弈雪樓也因此成了江南武林的糾紛調停之所。”輕聲一嘆,李星河出口的聲音就像在風雨裏飄搖的殘葉,飄忽不定,“最後這個,才是你們真正的目的。”

蘇慕華撫掌贊嘆:“僅憑一點線索,便能串聯前後,抽絲剝繭,得出事情的真相,三師弟,不愧是你。”

李星河:“你倒是煞費苦心。”

蘇慕華聞言挑了挑眉:“地盤也不是那麽好争的。”

“當年江顧一戰定在一指峰上,一指峰地勢陡峭,且終年霧霭茫茫,你們能瞞過天下人這并不奇怪,但我沒想到竟連楊楚也不知江景淵就是顧清風。”

江景淵笑了笑,神态甚為嘲諷,問道:“那你又是如何知曉的?”

李星河搖頭:“我不知道,方才之前,我只當江景淵與顧清風關系非淺,卻沒想到會是同一個人。”

“一直存在的人,始終都是江景淵,顧清風只是我少時用來尋花問柳的一個稱號而已。”回想起那段荒唐卻又歡快無憂的日子,江景淵不覺又是一笑,“直到後來,我遇上了沈辭衣,多情風流的顧清風便從世間消失了,可江景淵卻仍舊不是江景淵,而成了西域羅剎教的阿修羅王。”

頓了頓,不待李星河問,江景淵再道:“八年前,我察覺有人要對清和不利,便找上了慕華,設法讓顧清風這個身份重出江湖,以便隐于暗處收集情報。”

李星河沒有理會他,而是轉頭看向蘇慕華:“你們認識?”

蘇慕華點頭:“故交。”

李星河眨了眨眼,良久,他喚道:“二師兄,你直接告訴我吧,我不想再猜了。”

蘇慕華聞言一嘆,倒了杯熱茶,上前,遞到李星河的手裏。

“當年我就覺得大師兄瞞了些什麽,他的舉動太矛盾了,苦尋之下,終于讓我在無名谷裏找到了真相,同時我也知道了你原來竟是師尊……”

蘇慕華不動聲色地看着李星河,點到即止,頓了頓,他再說道:“逝者已矣,生者如斯,這或許就是大師兄的期望,所以我沒有告知你真相。”

“直到幾年前,中原境內,突然有大量的屍體在死後表皮層層脫落,我便懷疑是有人在重啓玄門秘術。”

“但我不能肯定那人到底是誰,我懷疑過林子彥,可我沒有證據。。”

“一直以來,我都在追查那個人,但他太狡猾了,我根本抓不到線索。”

“直到年初的時候,江景淵突然來找我,讓我幫他救他的女兒,無意間我得知了江清和的出生日期。”

“五月初五,江清和與你同樣都是至陽之日出生的,不過江清和她生于辰時,且是女兒身,不是至陽至剛的最佳人選,若綁走她的人就是玄門秘術的幕後黑手,說明那個人已經到了極限,于是我便有了個計劃。”

李星河捧着茶杯,未置一詞。

蘇慕華再道:“查得你在扶搖山莊的消息後,我便夥同清風,着手開始了這個計劃。”

李星河:“江景淵會在那時假扮江清和來到扶搖山莊,與楊楚立下約定是你們算計好的。”

蘇慕華點頭:“不錯,我們早知西海棠失蹤的消息,你既為風文如求情,關雩風自然會向你提出請求。”

“他若不呢?”

“他會的,便是不會也有備案,最後的結果都不會改變。”

屋外,朝陽如常升起,日晖昌盛,浮雲如絮,一切如常。

李星河淡淡一笑:“原來如此。”

原來自己什麽都不知道。

哈。

蘇木華見狀輕輕一嘆,道:“抽空去無名谷看看吧,大師兄……就葬在那裏。”

聽聞此言,李星河握杯的手,不受控制地顫了顫。

不知何時,屋內的人都離開了,只剩李星河一人,沉默靜站,感受着五髒六腑傳來的綿綿痛意。

塵封的記憶,随着時間的流逝,而越加明晰起來。

墨無書身死當日,李星河便匆匆離開了瑤城,一刻未作停留,就連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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