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接踵而來的愛情桃花
或許是陳千遠在邵希挽的印象裏,一直都是一個常年嬉皮笑臉的人,即便是他心裏一直藏着一些事情,外面卻也是一副無謂灑脫的樣子。可今天晚上出現在她門口的陳千遠,卻是面色嚴肅正經地,拎着行李直直進了門。
“呦,這麽熱鬧?”陳千遠的目光掃到坐于邵希挽旁邊的顧熔白時,微微怔愣了幾分,“怎麽個意思這是?不是,邵兒,好馬不吃回頭草啊。”“你怎麽來了?”邵希挽淡淡地掃了他一眼,“你們兄妹這是,要組團來我這兒過年嗎?”
林慕澄見屋子裏驀然充斥着奇怪的□□味,好像各自都有些什麽問題要解決似的,不由覺得自己也不适合在這兒摻和下去,側着身子在鐘意耳邊小聲問着:“不如,我們出去吃吧?”鐘意也有點沒看明白現在的狀況,但即便不問,她也清楚這些認識了十幾年的故友之間,不止一句話要說,正巧也是不想在這兒打擾他們,遇上林慕澄這一問,她連忙不疊地點頭,但一想到邵希挽和她說的話,雙頰也漸漸染了幾分羞澀。
鐘意和林慕澄一走,眼前的場景仿佛又回到了他們四個人的年少,大概有快十年沒有平心靜氣地做在一起吃飯了。陳千遠就站在客廳那兒,靜靜地看着千米一言不發,千米也垂着眸子立在他面前,刮手指甲的小動作還是一如往常地暴露了她的慌亂。
“都給我坐過來吃飯。”邵希挽看着好好的聚會被不速之客的到來搞成這樣,微微嘆了口氣,叫着他們倆坐一起談談。陳千遠也覺得這麽耗下去不是辦法,板着臉把肩上的書包放下,徑直走到飯桌處拉開一把椅子坐下,千米一副心虛的樣子,低頭跟着陳千遠也坐下。
鐘意和林慕澄一起上了電梯,卻只是擡着頭一點點看着電梯顯示屏上的數字從20開始一點點遞減,她不知道要和林慕澄說些什麽,從知道她的老大用心的人的确是她的時候,她心裏有驚詫怔愣遠遠大于欣喜,可越接受這件事是事實,她越覺得心裏一陣暖意。說到底,她不是對林慕澄一點兒意思都沒有,只是因為工作上的差距和狀态,她一直不能也不敢對林慕澄有什麽非分之想,所以一直恪守着下屬和上司的距離。
或許這麽久的時間裏,他們的私交已經上升到了朋友,可她依舊只是在他的工作上盡心盡力,不想有一絲逾矩,其實內心的思考裏,也是覺得如今的狀态已然足夠了,她或許是害怕失去也或許是懼怕陷入尴尬的境地。
她見林慕澄也是沉默不言,只是留了一個高大的背影對着她。鐘意低着頭不自覺地擺弄着手上新作的美甲,直到電梯到達地面,發出一聲“滴”的聲響提示,林慕澄自然地側過頭拉過鐘意的手,還沒等鐘意反應過來便一邊走出電梯,一邊沉聲問着:“想吃什麽?”
她愣愣地看着她和林慕澄相執的手,機械地跟着林慕澄的動作腳步往前走着,良久,才回過神來磕磕巴巴地回應着:“吃,吃燒烤吧……”鐘意的回答倒是有點讓林慕澄吃驚,他原本以為鐘意會借着這個機會好好敲他一頓昂貴高檔的西餐,可他高估了剛剛被傳遞完表白的女生的智商。“好。”林慕澄握緊了她的手,陪她一起往外面走去。
鐘意看着地面上被路燈拉長的兩個人的身影,不由得悄悄地彎起嘴角,覺得好像這樣,看起來也不錯。
顧熔白畢竟是從小和他們兄妹一起長大的,即便是多年不見,他也可以一看這兩個人的表情就猜得出他們的情緒,他默不作聲地給邵希挽和自己盛了兩碗粥,靜靜地等着他們自己說。見兩個人都不說話,邵希挽一臉無奈和煩躁地指着陳千遠問:“你先說,你幹嘛來了?”陳千遠長舒一口氣,換上一副淡然的表情夾了一筷子菜:“我辭職了。”
“什麽?!”邵希挽和千米異口同聲,陳千遠怎麽說也是一個主治醫師,何況還是在當市最好的公立三甲醫院,這麽好條件的工作,他就這麽說辭職就辭職了?“你怎麽想的,你怎麽說辭就辭啊?爸媽也同意了?”千米急得不行,皺着眉責問道。“你還不是說都沒說一聲就要在廣州定居?爸媽也同意了?千米,我是成年人,我有能力為我的行為負責,不需要你來為我的行為改變原本的生活。”陳千遠反過去質問她,銳利的目光如炬,直直盯着千米的瞳孔,讓千米不自然地躲避着他的目光,低下頭去往自己的碗裏夾着菜。
邵希挽看到這兒才想起來,她問千米來的原因時,她也是逃避着重點糊弄了過去,而如今看起來,似乎她并不只是簡單地過來陪她游玩留住一陣了。“你倆…到底怎麽回事?”顧熔白眯着眼,似乎探究出了他們兩個人之間的詭異。不知道是說多年兄弟情誼的默契,還是說男人用詞之間的敏感,他屬實覺得一件算得上還比較平常的辭職,怎樣扯不到責任這麽嚴重的詞彙。
“我是不是應該先問你們怎麽回事啊?”陳千遠聽見顧熔白的聲音時,才想起來千米之前和他電話裏提到的事情。“我們的事,就是你看見的這樣,如果你想聽細節的話,之後你再問就好了,我們現在問的是你倆的事,你再給我打岔的話,現在直接就拎着東西走人。”邵希挽對陳千遠從認識到現在的這些年,一直都是持着這種簡單直接的态度,而陳千遠似乎這麽多年也只對邵希挽的怒火服軟。他稍作清了清嗓子,臉上卻浮上一抹不自然的殷紅,壓低音量輕聲道:“前陣子科室聚餐,我喝多了,千米過來接我去我家,然後我們…”
邵希挽看他這吞吞吐吐的樣子,心裏便隐隐有種不好的預感。因為陳千遠是男生,又經常在醫院值夜班,所以在前幾年他父母就給他在外面買了房子自己住,而千米一直還是和爸媽住在一起。她所有的都想到了,就是差點忘了他們是後組合家庭的兄妹了。可即便沒有血緣關系,這種狗血的醉酒情節也…也讓邵希挽難以接受。“我去……不是吧,你們作孽啊。”她有點說不清自己內心湧上來的算是一種是什麽心情,八卦的興奮?抑或是難以接受的驚詫?似乎還摻雜着一點對這兩個人的擔憂和願意促成的雀躍感?邵希挽只得靜靜地等着他們兩個的下文,卻似乎有些莫名的激動。
千米這些年的戀愛狀态倒是一直挺正常的,認真談過的男朋友也算不上少,感情線也沒怎麽斷過,只不過陳千遠的心事大家都是了然于心的,可這麽多年過去了,她也的确很希望陳千遠可以忘掉過去的糾葛,重新尋找幸福。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沒有必要這麽在意這些東西,不過就是酒精作用罷了,當沒發生過就行了。”千米咬着嘴唇沉聲回應着,她不想給他添加這麽多的心理負擔,更不願意自己成為陳千遠的負疚壓力來源。“當沒發生過你跑什麽啊?要不是電話裏聽見地鐵上的粵語提示,我還真以為你像你自己口中說的這麽灑脫。”陳千遠把千米的碗從她面前挪走,迫使她擡起眼睛看着自己。貌似通常在小說裏有這種事情發生的時候,男生一般都是先想辦法脫身,或者是不負責任或者是一笑而過,可是當那天早上他迷蒙着頭痛醒來,驟然看見躺在他身邊的那個人是千米的時候,他恢複理智後想的全是如何對千米負責。
“我……找朋友占蔔的時候說,我的桃花就在這座城市出現,那我想在這兒定居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嗎?我都這個歲數了,也沒有希挽這樣的事業心要晚結婚,再不着急…也,也不合理啊。”千米心虛地胡編亂造了一個理由,卻拙劣到根本就沒人相信。
“我倒是覺得,你倆也算知根知底,性格合适,門當戶對,主要是,親上加親。”顧熔白雖然也一時難以接受這個事實,不過還是秉持着一副看好戲的心情看着他們兩個人,即便這個劇情屬實是狗血了一些。不過如果結局真的是這樣的話,那應該還算是他和邵希挽比較願意看見的結局,至少他們幾個相互之間的關系裏面,從來都不曾摻雜過任何虛情假意。
“我跟爸媽坦白說了。”陳千遠這句突兀的話語,雖然語氣淡漠且簡短,卻又給飯桌上的三個人帶來了一個晴天霹靂。“……唉,叔叔阿姨在家都躺槍,悲哀啊。”邵希挽絕望地翻了個白眼,捂着臉默念着,随着一頭紮在了桌子上。千米則是一臉迷惑地徹底呆愣住了,不知道是被這個消息吓住了,還是根本看不懂陳千遠的這種做法到底是為了什麽。
“辦理辭職之前我已經找好了新的工作醫院,兩天後入職。我聽說,你已經找好了要住的地方,正好,我們一起搬過去。”陳千遠平淡地吃着桌子上的飯菜,他雖然性子不甚着調了一些,但做事情一向出奇地效率高,況且千米的租房軟件和他用的是同一個賬號,想查起來簡直再容易不過。“你的意思是,你要和我……”千米似乎還未從剛剛那句話的震驚裏緩過神來,又緊接着被這句話吓得不輕,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陳千遠的意思是,他要和她要住在一起嗎?以什麽身份?
“同居,直到你覺得你需要我負責的時候。”陳千遠接下了她的話,“你總不會讓我睡街上或者住在邵兒家裏吧,我就是願意,人家倆人可不會同意的。”邵希挽只覺得這個原本讓閨蜜審視男友的跨年夜聚餐,不僅寡淡到毫無過節的氣氛可言,甚至還獲得了如此意外而龐大的信息量,她實在不想跟他們再耗下去,只想自己一個人靜靜,也想讓他們彼此冷靜冷靜。
“……我吃好了,你們慢聊,走的時候把門帶好。”她搖搖頭,一副疲憊且無奈的神态起身,朝自己的卧室走去,顧熔白也覺得這個事情還是需要他們兩個自己好好談談,索性也跟着邵希挽一起進了房間,給陳千遠和千米留了一個獨立的空間。
千米沉默地對着陳千遠一言不發,或許電話裏她還可以裝作一副什麽都沒發生的樣子,但面對着陳千遠的時候,她實在做不到心無雜念。即便那天晚上的陳千遠喝醉了,可她卻是從頭到尾都清醒得很,清醒到她一見到陳千遠那張臉,腦子裏就會浮現出那晚的畫面。
她記得陳千遠那天晚上回家之後一下子把她推在冰冷堅硬的牆壁上離她越來越近,也記得他輕柔而洶湧地吻着她的唇線和耳廓,然後一點點帶着蝕骨的空虛吻過她的肌膚,她其實知道這樣不對,可她清楚自己這些年陳千遠的強顏歡笑,不自覺的就被那雙星耀的眸子勾了魂魄,身體忍不住地跟着他的動作顫栗呼吸。
陳千遠說到底是第一次,沒什麽經驗,只是靠着酒精上腦的感覺本能地撫着懷抱裏的柔軟身軀,然後不停用溫熱的呼吸和舌尖勾着千米的意識。同樣都是二十六七的年紀,可無論是戀愛經驗還是男女之事上,千米都比陳千遠多了幾分經驗,但卻不知為何又這麽容易被他迷亂了神經。千米用力搖了搖自己的頭,努力讓自己從回憶級清醒過來,臉上浮上了幾分不自然的紅暈。
她不知道要說什麽,不知道怎麽說她從年少開始對陳千遠的感情就似乎已經不是單純的兄妹之情了。從那個時候開始,她和翟傾曼的關系就是所有人裏最疏離的,她也下意識地不怎麽喜歡翟傾曼,可她也實實在在地看見了陳千遠對翟傾曼的用心和執着,她不想做影子和替代品,更不想陳千遠因為道德和良知的名義和她在一起,即便她憧憬,但她不願意。
顧熔白在邵希挽後一步進了主卧之後,卻看見她一個人孤寥的背影立在陽臺處,他從床上拿了張薄毯走過去披在她身上,溫聲囑咐着:“廣州這個時候雖然比北京要暖和幾分,但晚上的風還是要寒涼一些,別感冒了。”邵希挽不做聲地點點頭,順着顧熔白的臂彎靠在他懷裏,目光游離地看着窗外的夜色。
“想什麽呢?”顧熔白見她神色級微微滲出幾分傷懷,就勢撫上了她微涼的手詢問着。“我在想,終于有一天,千遠可以把傾曼從心裏拿出來了。”聽到邵希挽提到翟傾曼的時候,顧熔白身體驀地僵了一下,眸色陡然變得深遠而恍惚,不自然地垂下眸子。
大概是感受到了身後人的不對勁,邵希挽微微轉過頭去疑惑着問他:“你怎麽了?”顧熔白回過神來,草草地對視了一下她的眼睛,然後從後面攬住她的腰,把下巴埋在她的頸窩處,眼神裏飄忽了幾分複雜,沉聲在邵希挽耳邊道:“沒事,我就是想起你那個時候的樣子,又心疼,又後悔。”邵希挽不太明白他話裏的意思,微微蹙眉不解地側着頭問他道:“…後悔,什麽?”
顧熔白收回遠眺無神的目光,扳過她看着那雙清澈剔透的眸子,淡淡勾起一抹笑意:“後悔沒能多陪陪你,還和你吵架分手。”邵希挽略有些提起來的心一笑放下,調侃着搖搖頭看着他:“呦,那個時候顧律師可是忙得很吶,談戀愛又怕瞞不住,校草當得也是神龍見首不見尾,你這感情生活這麽費神,高考還能考那麽好,我還真是挺服氣的。”
顧熔白最怕的就是邵希挽有時候興致大發,突如其來的“舊事”重提,只能無奈地笑着哄着她道:“邵總邵總,我錯了,是我當時年輕不懂事,也是我想得太多。因為校規嚴格,你又是學生會主席,瞞着戀愛的事也是怕別人背後說些什麽,這樣一來我當時就覺得沒有正當理由拒絕她們,所以也是…唉,千遠那個時候也是總說我,讓你難過失望了很多次。”
邵希挽原本只是跟他開個玩笑,沒想到顧熔白倒是認認真真說了起來,她倒是借着這個玩笑繼續打趣着:“那顧律師這幾年,有沒有過千遠這種,醉後情緣啊?”邵希挽的問題問得犀利直接,卻又持着一副玩笑的态度詢問,讓他一時間不知道如何回答,只怔愣在陽臺的冷風裏。
他這個年紀,要是說從沒有過,自然是不可能的,但其實這些年他也是潔身自好的,他不知道怎麽和邵希挽解釋他這幾年的狀态。誠然,他确實從未忘卻過她,可他也談過一個女朋友,是他們律所之前和他一起做實習生的一個女生,所以他實在怕她多想,卻又不願意瞞她。“行了,光看你表情我就明白了,你們男人都一個樣。”
邵希挽倒并不是在意這些,更何況她也沒有讓他為了自己守身如玉的道理,且這個年代的年輕人向來思想都是沒有那麽保守的,她不過也是好奇八卦而已。顧熔白坦然和她講過與那個實習生的事情之後,其實自己心裏也有一些對那個女孩的愧疚,雖然當時在一起的時候他确實有過幾分真心和喜歡,但更多的是為了搪塞阮卓旎的糾纏,也是因為這個女孩彼時展露的純淨燦爛的笑容,很像過去的邵希挽。
不過話說到這兒,顧熔白倒是對她的感情生活也産生了幾分興趣。他知道這些年除了陸遲以之外她沒有喜歡過其他的人,可他很好奇的是,以她的條件肯定不乏追求的人,難道就沒一個有過什麽糾葛的嗎?“我這兒都盤查完了,那不知道邵總胃病好了之後,有沒有酒後調戲過帥哥啊?”
邵希挽笑着靠在陽臺欄杆上,正對着顧熔白的眼睛看他,眼神裏流露出幾分得意和驕傲:“不瞞顧律師,我這些年喝酒就從來沒醉過,所以我要是想調戲帥哥的話,那我一定是清醒着調戲的咯。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向來是一個為色所迷的花癡……”
邵希挽話還沒說完,便已經被顧熔白一把摟住腰貼近他自己,眼神氣息緩緩地壓向她,略勾出一抹探究的笑意卻不說話。
邵希挽見他有幾分認真的神情摻在裏面,忙言歸正傳斂了調侃的神色正經道:“哎行了行了,我不和你鬧了,從開始到現在,即便我喜歡過其他人,但你依舊是我唯一一個男朋友,自然,你想的那些,我更不會有。”聽着邵希挽的話,又看着她面上增了幾分不自然的羞澀,顧熔白忽然咧嘴笑了起來:“以前怎麽沒發現,你也是挺可愛的。”邵希挽朝他翻了個白眼,背對過他去欣賞着深夜街景的光影,用手機拍了幾張照片,然後微微側過頭沖顧熔白笑着道:“哎,我們拍個照片吧。”
顧熔白笑着湊近她,看着手機自拍模式裏兩個人的影像,輕聲調侃打趣:“這麽多年了,我終于能被公開啦。”邵希挽嗔怪地做出佯怒的樣子:“從前根本是你不要公開的可以嗎!”“好了好了我錯了。”顧熔白哄着她繼續擡起手機,就着璀璨星點的夜色襯作背景,拍了一張兩個人親密地笑着擁在一處的照片。
邵希挽看着覺得拍得還不錯,嘴角露出一抹滿意的微笑,直接分享到朋友圈,卻在輸入文案的時候多了幾分遲疑,轉頭問着顧熔白道:“哎,你說我發什麽啊?”顧熔白見狀挑了一下眉毛,繞過邵希挽的肩拿過她的手機 ,只發了一個心的表情,然後遞給她湊在她臉頰旁邊輕輕念了一句:“我就要你一顆真心就夠了,其他的,我都不要。”
邵希挽聽着他這樣的話,心裏忽然溫暖了幾分,臉上漾出了幾分甜膩的笑意:“好,那就這樣發。”她點擊了發送之後,還不到幾秒就收到陳千遠的一條評論:我倆都走了半天了你倆居然還在陽臺???
邵希挽看見之後笑個不停,然後感嘆道:“哎,你說怎麽咱們倆剛在一塊沒多長時間,緊接着鐘意和千米的桃花就都來了,這還真是桃花朵朵開了…”說着說着她自然地側過臉去看着顧熔白,卻沒料到他的臉離她如此近,那雙漆黑魅惑的深瞳就在離她不到兩厘米的距離,溫熱的薄唇攜着撲面而來的清爽,一點點離她越來越近,她似乎在那雙星河般的眸子裏迷失了方向和思想,任由那襲薄荷味的氣息席卷了她的唇舌。
似乎像是有一頭柔順的猛獸一直湮沒沉浸在銀色的冰涼月光裏,随着顧熔白的吻傾瀉而下。他微涼的雙唇的輕觸,舌尖輕柔地打開她的牙關,近在咫尺的薄荷氣息勾起周圍溫度的火熱和暧昧。邵希挽恍惚了一下,繼而緩緩閉上眼微微青澀地回應着他的動作,只覺得神經和身體裏異樣的酥麻都随着他的輕撫瞬間蔓延而至,她腦海裏不自覺地飄過多年前的某個光葉疏影的午後,身着校服少年坐在課桌後面,飛快地輕輕試探着在她唇上印了一下,攜着一如既往地清新薄荷氣味,和燦爛幹淨的微笑。
顧熔白感受到她的回應,一只手就勢攬過她的纖腰,勾畫着她的蝴蝶骨形,另一只手不由分說地從背後拉開陽臺的門,朝着卧室輾轉過去。即使隔着幾層薄薄的衣料和一層毯子,邵希挽依然可以感受到他掌心的灼熱,似乎在和她訴說着這些年裏他刻骨的思念和情感。
穿梭于過往的思緒與現實的朦胧裏,邵希挽被他擁吻着跌在柔軟的床間,他微微擡起頭看向她,掃過她光潔的肌膚間滲透出灼熱的溫度和淺淡的紅潤,也仿佛看見了他曾經在放學回家的路上,擡起手指,輕理了理那個齊耳短發的明朗女孩額前略顯淩亂的碎發,和兩個人對着揚起的淺淺笑意。
顧熔白細細看着曾刻在他心裏熟悉的眉眼,略帶着沙啞的聲音沉聲道:“阿挽,我愛你,一直愛你。”邵希挽借着陽臺透過來外面的燈光,稍稍擡眸迷離地看着顧熔白眼睛裏的認真,意識漸漸趨于清醒。
從年少時她喜歡上他,再到他們在一起那些年,顧熔白都不是一個太過善于用言語表露內心感情的人,那些青澀時光裏她曾經最念念不忘的,不過就是他極少認真地告訴她他喜歡她,可僅是這次重逢裏,她便聽見了那句她最渴望聽見從他口中坦露的話。
其實在陳千遠的評論剛出現的那刻,也出現了好多朋友的贊和祝福,或許是多年執念的敏感,她一眼就看見了那些備注名字裏當中的,陸遲以。
可能只是一瞬間的怔愣,她這才想起來,自從顧熔白再度出現在她的生活裏,不斷地與她的生活交集的這兩個多月,除了她見到陸遲以的時候,她已經很少想起他了。從她決定和顧熔白在一起的時候,她就收起了所有對陸遲以的其他心思,家裏、電腦裏、手機裏關于陸遲以她所記錄的一切,她都狠着心徹底格式化了。
既然沒有任何結果,不如珍惜身邊的人,讓她再次動心想要去愛的人。
邵希挽唇畔勾起一抹明媚的淺笑,繼而直直地看着那雙星眸,不自覺地向他湊過去靠近,勾上顧熔白的頸肩,繼續輕輕吻上他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