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開始不一樣了

漫無邊際高樓林立在冰冷寂靜的黑夜裏,燈光劃過玻璃的倒影微微閃了一下陸遲以的眸子。漆黑的夜空被耀得亮如白晝,還殘餘點點微弱的星光與寂寥的冰涼月色。

被邵希挽送到樓下的時候,他心裏總是有幾分隐隐莫名的奇怪情緒,說不上來是哪裏不對,或許是想囑咐她別在感情裏讓自己受到傷害,可又轉念想想,眼前這個俨然已經算得上是女中精英的人,已然不是當年那個敏感脆弱的小師妹了。

即便是邵希挽沒有張口說過些什麽,但他又何嘗不清楚她對自己的感情,只是最開始的時候不過拿她當小孩子看待,想着總歸是什麽不太認真的玩笑話。後來久而久之,或許體會感受到她的執着之後,雖隐約知曉了這份執念,但許是擔着一份為人師兄的責任,覺得不好說什麽傷她的心,也只将她看成自己的朋友而已。

眼看着邵希挽和顧熔白的感情愈漸穩定下來,他也着實欣慰,也替邵希挽高興。他斂了斂唇畔的淺笑,稍稍理了理身上的襯衫,拿出鑰匙打開家門,正好看見葉梓頤在收拾自己的行李箱。

“回來了?”葉梓頤聽見開門聲擡頭朝門口的地方看去,捋了捋耳邊的碎發,沖陸遲以笑了笑。陸遲以有些被眼前的場景弄得愣住了,略有些皺着眉頭溫和地問着她:“嗯,你…要出差?我不記得公司有這個安排吧。”

葉梓頤有些不自然地把箱子往旁邊挪了挪,接過陸遲以的西服挂上,然後小聲地含糊說了一句:“啊,也不算,我要去趟美國。”陸遲以拿着水杯的手微微一頓,轉過頭去疑惑着問道:“美國?”

葉梓頤抿了抿唇角,持着淺笑拉着陸遲以的手往客廳沙發走過去,陸遲以知道她應該是有話要說,跟着她的動作坐下,眸色裏閃過幾分探究和不解。“我父母不是一直在美國發展嘛,前兩天我爸給我打電話,說是在那邊把我留學的事情都辦妥了,你也知道一直以來我都挺想去繼續上學的,工作了這麽幾年,有了些經驗,反倒是申請了不錯的學校。”葉梓頤挽着陸遲以的胳膊,言語間卻有些遲疑和保留。

陸遲以看出她眼底的猶豫,眼睛裏雜了幾分了然,但依舊保持着一如既往的溫潤,微笑着說:“這是好事啊,正好我也跟你過去看看叔叔阿姨,我跟他們交待一下我送你去,去幾年啊?”

葉梓頤神色裏流露出幾分不自然,稍稍垂着頭沉默了良久,繼而擡起頭咬着嘴唇對陸遲以坦白道:“我……不打算回來了,想就留在那邊發展。”

陸遲以一時沒反應過來,眼色裏帶着嚴肅和不可置信,靜默地盯着葉梓頤看,似乎在等着她的下文。葉梓頤看陸遲以沒說話,忙繼續和他說着自己的想法:“遲以,我是這樣想的,你看現在公司這種狀況,憑我和我手下那些團隊也确實很難過這關了,我聽說VI想收購我們公司,那不如你就和我一起去美國發展啊,先和爸媽在一起住,等以後咱們事業做起來了,再自己搬出去住,你覺得呢?”

陸遲以心底湧上一層失望,依舊探究地繼續看着她:“那我爸媽呢?”葉梓頤看他跟着自己的節奏在考慮,面色上微微露出了幾分雀躍:“叔叔阿姨這邊,我們每年定期回來幾次,多陪陪他們。”

陸遲以擡眸看了看天花板,嘆了嘆氣後嚴肅地問道:“梓頤,你去留學是好事,我也替你高興,但你是不是應該提前和我商量一下?這畢竟關系到我們的未來。”葉梓頤見陸遲以眼底湧上幾分薄怒,略有些慌了心神地拉着他的手:“我這不是跟你商量呢嗎……”“你這是和我商量嗎?”陸遲以沉聲打斷了她,掃視着旁邊未收拾完的箱子,“你這是通知我,公司現在這個狀況,你要去美國我沒什麽可說的,可你明明知道VI就是在惡意并購,你居然讓我把公司賣了?”

陸遲以從來沒和葉梓頤發過脾氣,見他這般厲色的言辭,葉梓頤一下就紅了眼圈,委屈道:“那我也不了解什麽是惡意收購……”陸遲以看着她語塞,只得自嘲地笑着搖搖頭,他倒是忘了葉梓頤一直想去國外進修的原因就是因為她不是專業的,有的時候出現了什麽公關危機,一時之間總不知道應該如何,往往就錯過了最佳聲明公關的那72小時。

說到底,不過是這些年因為他喜歡她,所以太過慣着她了。

“你既然想得這麽周全,那有沒有想過,如果我不願意呢?”陸遲以努力地平複自己身心上的疲累和失望,定定地看着葉梓頤,手指放在自己西褲口袋裏面的盒子上面。葉梓頤盯着陸遲以的眼睛仔細看着,原本靈動甜美的雙眼已經閃爍了淚光,然後她背過身去閉着眼睛遏制自己的眼淚,走去剛剛收拾行李的地方,打開行李箱蹲下去繼續一言不發地收拾着。

陸遲以眼見着她的動作沉默不語,心下已然盡數冰涼,他原本以為今天會是一個溫馨幸福能讓他們銘記一生的日子,卻沒想過他以為她陪着他歷盡了這麽多磨難,從公司創始到今天,可眼下這般緊要的關頭,她卻選擇了放棄他的夢想。

葉梓頤收拾好自己的東西,複又轉過頭去,帶着眼角的楚楚可憐看向陸遲以:“遲以,如果我已經不回來了,你願意為了我…”“我不願意。”陸遲以擡眸看她,滿目的失望悲涼,“但如果你選擇留學之後回來,我可以當作今天什麽都沒發生。”

葉梓頤最終還是沒忍住,兩行溫熱的眼淚自那雙清澈的眸子裏滾下,然後從外套口袋裏拿出家門鑰匙,放在陸遲以面前的茶幾上:“謝謝你這些年對我的照顧,但,我對不起你。”陸遲以的表情是出乎她意料的平靜,只是自嘲地淡淡笑着盯着那把鑰匙:“你沒什麽對不起我的,其實你最開始和我在一起的時候,我就很清楚,你并沒有那麽喜歡我。”

葉梓頤身影一頓,确實,她心裏最愛的是當時他們系的另一個男生,只是那個男生一直和女朋友感情很好,後來又一起赴美國留學,所以她只能把這份愛埋在心底。她知道陸遲以在上學的時候一直喜歡她關心她,但他從來不是那種願意把情緒表露出來或者宣之于口的人,後來他創辦了公司邀請她一起來,她才慢慢地和他走到一起。

她最後望了一眼這個充滿過溫情回憶的屋子,還是轉身決然離開了這裏,奔往她想要奔赴卻遲了很久的地方。

陸遲以靜靜地坐在沙發上盯着那枚鑰匙,腦子裏翻湧着自己和葉梓頤相處的那些年,或許是不想接受她就這樣選擇放棄了這段感情,或許是,遺憾自己還有那些未曾說出口的話。他緩緩掏出那個黑色絲絨的盒子,打開注視着那枚戒指在燈光下流轉的光芒,似乎想起來邵希挽挑它時那個誠懇的祝福:“結婚的時候記得多點些我喜歡吃的菜!這樣說不準我給師哥的紅包,可能會稍微厚一點哦。”陸遲以當時還一副了然的笑着看她:“那我先多謝邵總的美意了。”

他想起那一幕不禁滿心自嘲和悲涼地笑了,癱靠在沙發上,一個人浸泡在這個燈火通明卻寂寥冰涼的房間裏,耳邊一直萦繞着葉梓頤離開時最後的那句話——我不會回來了,對不起。

晚上送林慕澄到機場了之後,鐘意一直拿本子和筆記着林慕澄和她交代的那些注意事項,以及出差這段時間公司的什麽事情交給誰來負責之類的等等,一本正經得讓林慕澄有一絲不太滿意的郁悶——自從那天晚上一起吃過飯之後,他們之間除了牽手之外也并沒有絲毫進展,許是他表達得太過隐晦?又或者是鐘意第一次談戀愛所以不太開竅?他倒是很相信以邵希挽的情商一定會做個完美的助攻,那這一個多月來…似乎唯一的變化就是鐘意對他的稱呼,從“老大”變成了“你”。

林慕澄略有不解地托着下巴仔細地盯着鐘意看,淡淡地問了一句:“你怎麽還随身帶着紙筆?”鐘意筆尖一頓,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我怕我記在手機備忘錄會一不小心删掉。”林慕澄倒是沒想到這個出乎意料的理由,覺得破有道理地點點頭。鐘意看了看時間,想着林慕澄應該已經都交代清楚了,便合上本子道:“時間差不多了吧,你快去過安檢吧。”

“不急,”林慕澄按下鐘意搭在本子上的手,坐在她面前凝視着她的眼睛,“還有一條,照顧好你自己,別讓我擔心。”鐘意聽出林慕澄言語間的溫柔和真摯,面色上不由得慢慢浮上了幾分羞澀和笑意,垂着眸子收好桌子上的東西,低着頭不去看他。

走到臨近安檢口的時候,林慕澄突然把鐘意攬進懷裏,修長的手指撫上她的頭頂,鐘意顯然沒有反應過來,呆愣地靠在他的懷裏,感受着他近在咫尺的溫度和呼吸,心跳不斷加快着速度慢慢地試探着撫上他的後背。

“下次穿雙跟高一點的鞋來吧,”林慕澄感受到鐘意的回應之後,嘴角攜上幾分滿意的笑容,松開她後彎腰在她耳邊念叨,“不太好抱。”鐘意卻愣在原地,微皺着眉仔細地看着他的身後,似乎是根本沒有聽見他說話的樣子。

林慕澄略有些疑惑地在她眼前晃着手問道:“你怎麽了?”鐘意卻沒錯開眼神對着他比劃了一個噤聲的動作,腳步稍稍移着向他身後靠近着,似乎在偷聽着誰說的話。林慕澄追着她的視線轉過頭去看,看到一個穿着粉白色外套的女生拉着箱子,正在打電話和對方說着些什麽。

大概是之前鐘意關注邵希挽的感情生活關注成了慣性,所以只要有關陸遲以的事情,她都條件反射般地去打聽留意。她知道陸遲以和葉梓頤的感情很穩定,所以看見葉梓頤一副失落卻平靜的樣子一個人來到機場,本身就已經覺得疑慮,這才想着要探聽一下。“……嗯,我已經和遲以分手了,以後也不會再回國了…沒吵架,放心吧,已經改了機票,今晚就飛洛杉矶…”鐘意一臉驚詫地無聲張大了嘴巴,誰想到她這一好奇竟然聽到這麽一個驚天的大新聞,剛想下意識地掏出電話給邵希挽打回去,卻又似乎靈光一閃地想到了什麽,慢慢停住了手上的動作,眼睛裏緩緩湧上了一層猶疑和為難。

林慕澄看出她的情緒變化,略有幾分擔心地看着鐘意:“怎麽了?”鐘意不知道一時半刻要怎麽開口和林慕澄說,只得搖了搖頭說:“沒事。”林慕澄見她臉上的糾結焦急未褪去半分,索性走到安檢口對面的等待區坐下,探究地看着她:“你這樣我怎麽放心去開會?”

鐘意看着他猶豫,但确實她也需要別人給她一些意見決定是否要和邵希挽說這件事情:“那我這樣問你啊,如果一個女生一直單戀一個男生,很執着地喜歡了很多年,而是這份喜歡裏更多的是那個男生在學校裏對她的照顧幫助,但那個男生後來有了女朋友,和她的女朋友感情也很穩定。那個女生現在也有了其他男朋友,而且他們的感情現在很好,但我剛剛知道那個男生現在分手了,你說我要告訴那個女生嗎?”

林慕澄先自己在腦子裏把這些亂糟糟的捋了一下,繼而看着鐘意擡眼淡淡地回着她:“第一,我覺得希挽不是那種見異思遷的人,這件事你對她說或不說不會有什麽影響,況且顧律師也不像那麽斤斤計較的人;第二,單從我的角度看,更多的不是感情上的問題,而是朋友間的問題。陸遲以現在公司的情況,其實很需要希挽的幫助,葉梓頤一走,他們公司的公關系統無異于是個空殼,用不了多久…可能面臨的問題就會很嚴重了,希挽向來重朋友間的情誼,要是她知道聲遲馬上要面臨的境地如此危難,可能更會覺得愧疚難過,況且她又是聲遲的經濟顧問,這其實對她也有一定影響,但以我對陸遲以的了解,他不會開口讓邵希挽跟着卷進來,也會盡量減少她的損失。”

鐘意覺得他說得有道理,認同地點了點頭,又忽然像想起什麽一般驚詫地看着他:“你怎麽知道我說得是他們的事?而且你怎麽知道這麽多啊?”林慕澄只淡淡笑道:“她調過來之前我做過背調。”實際上是他知道邵希挽要調過來的時候,還覺得自己當時對這個女孩有些興趣,所以順帶着探聽了一下有關于她的感情八卦。

“喂?”顧熔白的聲音裏帶着幾分睡意,摸着枕邊的手機按了接聽鍵。鐘意疑惑地看了看手機屏幕,打的确實是邵希挽的電話啊,怎麽是個男生…的聲音?“希挽?”她試探着朝電話那邊問了問,顧熔白聽見邵希挽的名字,睡意朦胧地把手機寄給熟睡在自己旁邊卻也被手機震動吵醒的人:“阿挽,找你的。”

邵希挽皺着眉眯眼看了一下來電顯示,然後把電話放在自己耳邊的枕頭上,閉着眼問:“怎麽了,鐘意?”鐘意這才想起來應該是顧熔白個邵希挽在一起,驚魂未定地松了口氣,壓低聲音說道:“葉梓頤和陸遲以分手了,她現在在機場要去美國,我聽她電話裏說,她好像不會再回來了。”

邵希挽聽見陸遲以的名字,“騰”地一下從床上坐起來,思緒馬上就清醒了起來:“你說誰去美國再也不回來?”“葉梓頤啊。”邵希挽松了一口氣,她還以為是陸遲以要走,可轉念又想起昨天與陸遲以買鑽戒的事情,漸漸疑惑了起來問道:“不可能吧,你是不是聽錯了?”

“沒有,我聽得真真切切的,”鐘意一邊朝車庫走一邊繼續鄭重地說着,“師兄現在公司正在關鍵時刻,公關總監一辭職,這無異于直接放棄啊,你不是一直想還他當年幫你的這份人情嘛,所以我想着你是不是要想想辦法幫幫師兄。”邵希挽陷入了呆愣中,随口應了鐘意幾句便挂了電話,然後坐在床上面露了幾分焦急和憂慮。

顧熔白迷蒙着雙眼抱上邵希挽,下巴搭在她的發頂,手指微微揉着她的頭發問着:“誰啊,出什麽事了?”邵希挽聽見顧熔白在自己耳畔的聲音,回過神來對上他微微合着且帶着疲倦的雙眼,內心更增了幾分糾結和顧慮——誠然,她想幫陸遲以,可她也怕顧熔白會多想。

“哦,是鐘意,沒什麽大事兒,睡吧。”她輕輕撫上他的手,躺下之後卻久久未能入睡,心裏波瀾起伏,沒有半刻本應屬于這個夜裏的平靜。或許是醒過一次之後感官會在迷蒙間變得異常敏感,顧熔白未曾聽見熟悉的呼吸頻率,微微張開眼,果然看見對着自己的邵希挽仍是一副愁容。

他的身體微微上前湊了湊,将邵希挽攬進自己懷裏低聲說:“別想了,有什麽為難的事明天我陪你一起想,好不容易明天我們兩個輪到可以在一天休息,我們一起好好放松一天。”她埋在這個溫暖幹淨的懷抱裏,閉上眼睛攬上他的頸,汲取着胸膛裏熟悉的薄荷氣味,點點頭漸漸陷入了夢境。

被接連不斷的鬧鐘聲吵醒的時候,千米條件反射般地一下把鬧鐘從床頭櫃掃落,意外地沒聽見鬧鐘落地的聲音,卻只聽見她旁邊傳來一聲短促的悶哼。

千米微微睜開眼睛,只看見陳千遠用手臂撐着身體揉着額角地輕聲吸氣,她猛地晃過神來清醒:“啊!!!”“別喊了,”陳千遠微微皺着眉輕輕撫上眼睛,适應着突如其來刺進眼睛裏的陽光,“好像被砸的是你一樣。”映入千米眼簾的景象正是她和陳千遠兩個人橫斜在她的床上,她下意識地拉起被角蓋住自己的身體,然後偷偷瞄了一眼被子下面的身體——毫無意外地只剩下了內衣,她暗暗懊惱地嘆了口氣閉上眼睛,不自覺的咬上被角。

陳千遠見狀向下拽了拽被子,皺着眉沉聲道:“什麽毛病?說了多少年了,不許咬被子,還是爸媽說得少了是吧。”千米忙把被子緊緊地摟在自己胸前:“你別,別拽了。”她見陳千遠也只單薄地穿了一件白色底衫和底褲,匆忙地別過頭去,臉上浮上幾層不自然的紅暈。

陳千遠正疑惑着她再扭捏含羞些什麽,直到看到她光滑裸露在外面的肩,才恍然想起來她在別扭些什麽,不由得笑着調侃打趣:“怎麽,還怕我看啊?”千米眉目間略露了幾分薄怒:“你你你,趁人之危,你明知道我喝多了……”“哦,”陳千遠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抱着手臂看着她挑眉,“你上次就不是趁人之危了?你也明知道我喝醉了。”

千米語塞,呆呆地看着他,一時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麽,心下似乎覺得他說得還有幾分道理,可嘴上依舊不願意饒過他:“那憑什麽,你穿得這麽,這麽多?”陳千遠看了看自己,又擡眸看了看她:“不都是兩件,有區別?”“我靠!”千米一下子就怒了,“陳千遠你要不要臉了還!”

陳千遠見她屬實是有幾分責怪的意味在言語間,也不繼續逗她,語調溫下來慢慢從床上起來說着:“好了,你昨天喝得太多了,吐了自己一身也吐了我一身,我總不可能讓你穿着髒衣服睡,倒是想給你換上睡衣,誰知道你睡着了還不老實,我沒辦法只能讓你這麽睡了。結果我還沒走出去,你就滾到地上了,我把你抱上來之後你就拉着我不讓我走了,後來……”陳千遠把從她衣櫃裏拿出來的衣服疊好放在她床頭櫃上,又把鬧鐘拾起來看着她,臉色上多了幾分不自然。

“後來怎麽了?”千米有幾分焦急,依舊抱着被角朝他那邊挪了挪,把急切的目光投向他。陳千遠坐在床邊上,淡淡念了一句:“後來你不僅把我褲子拽掉了,還壓在我身上,我走不了,就變成了現在這個場景。”

“怎麽可能!”千米皺着眉震驚地看着他,或許是她的動作反應太過劇烈,身體有幾分沒坐穩地向前傾去,陳千遠下意識地扶了她一下,再度擡起眸子的時候,兩個人的臉已經相差不到一厘米的距離。千米怔怔地不敢動,看着那雙熟悉的星瞳離自己越來越近,眸色裏帶着幾分暧昧,呼吸裏雜着溫熱繞在她的鼻尖,她略有些緊張地閉上眼睛,卻發覺這抹熾熱的氣息劃過她的唇畔繞到耳後,輕笑着念道:“好了,穿上衣服起來吃飯了。”

千米略有些不好意思地慢慢試探着睜開眼睛,卻發現陳千遠已經穿好衣褲,一本正經地看着她勾起嘴角道:“千米,你根本不想拒絕我。”她沒反應過來地呆呆地坐在那兒看着他,直到他推開門離去,她依舊在不停回味着他那句話,卻只覺得腦子裏一團亂麻,想什麽也想不清楚,索性把頭埋在被子裏向床上倒去,發出一聲絕望的哀嘆——又一次敗在陳千遠的誘惑下了。

大抵是邵希挽一直的心不在焉讓顧熔白有幾分擔憂,中午做飯的時候特意做了幾道她最喜歡吃的家鄉菜,卻發現她還是一副食不知味的樣子,總是面帶幾分愁色地走神發愣。“怎麽了?”顧熔白定定地看着她,手撫上她冰涼的指尖,“有什麽事,我不希望你瞞着我。”邵希挽糾結了半刻,猶疑着開口:“我要辭職,去聲遲。”顧熔白心下漏了一拍,不是說他不信任邵希挽,只是他不敢确定現在她的心裏,他與陸遲以孰輕孰重。

“你雖然是在猶豫,可你的語調很堅定,”他輕聲念着,“如果你決定了,我沒什麽意見,但我想問問為什麽。”邵希挽知道顧熔白心裏有介意,所以放下手裏的筷子,鄭重且誠懇地看着他道:“熔白,師哥對我來說是我很重要的人,我既然說過我放下了,我就對他确實不摻雜其他的感情。我今天上午在網上查了聲遲所有的現狀,我不得不承認為了怕你多想,所以我盡量避着與他有關的消息,但我也不得不慚愧我不是一個合格的經濟顧問。如今他公司面臨的危機不是小事,我不知道自己對他是不是能有幫助,但這個時候我不能袖手旁觀,他對我來說就和千遠他們一樣,我不想讓他陷入那樣孤立無援的境地,更遑論如今這個局面還有我推脫不掉的責任。”

顧熔白看着她眼睛裏的坦蕩灑脫以及誠懇,其實他心裏确然相信她已經放下了陸遲以,只不過可能是男人之間的占有欲作祟,故而釋然地看着她點點頭撇嘴道:“我相信你,但我就怕你去觊觎人家的美色。”

邵希挽見他這幅樣子,心知他心裏已經不介意了,于是印在他臉上一個唇印笑着道:“為色所迷有一次就夠了。”

邵希挽記得那天正午穿透玻璃映透過來的光異常溫暖耀眼,卻輕柔地打在顧熔白的臉上,仿佛開了柔光燈一般渲染着他的眉眼輪廓,在這一刻,她看見了記憶裏那個在黃昏斜陽下的幹淨清朗的少年,一如從前讓她心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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