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各自煩憂

千米SWEET甜點廳。

林慕澄面色僵硬地輕輕攪拌白瓷杯裏的拿鐵,聲音裏帶了一點點無語和不快:“可是你知道最讓我生氣的是什麽嗎?是我以為我們已經在一起了,雖然進展慢一些吧,可在她心裏我從來不是她男朋友。”

坐在他對面的邵希挽微抿着嘴角,心下暗暗嘆氣,她雖然知道鐘意是第一次戀愛沒什麽經驗,但也沒想到鐘意這方面這麽不開竅,竟在林慕澄找她給個相親的理由時,說了句“我媽說我這個年紀該有個男朋友,所以我想着也挑一挑看看”這種話,還要她趕過來滅這位暴君的怒火,她深吸一口氣,無奈地搖搖頭讪笑:“林總,小女生嘛,第一次談戀愛沒什麽經驗,就原諒她這一次吧。”

林慕澄的神情微微緩和了幾分,卻還是執拗地拉着臉說道:“那…她怎麽說啊?我就是想知道那這段時間在她心裏,我到底算什麽啊?要不你給我想個主意?”邵希挽被他這連環三急問問得頭疼,一個二十六七的初戀“少女”,一個三十四五的純情“少男”,談個戀愛費勁到這種地步的也是第一次見,她剛擡頭想說些什麽,只見到千米悠悠地走了過來,敲了敲他們的桌子,又露出招牌的甜美笑容調侃道:“要我說,不如你們生米煮成熟飯吧?”

“去!”邵希挽作勢要打她的樣子,被千米嬉笑着躲開。“林總,我有個辦法,但是你要考慮清楚。”林慕澄看着邵希挽微露出竊笑的眼睛,略有遲疑地點了點頭,湊過去聽了聽她所說的辦法,嘴角溢出一絲欣慰。

“老大,”紀骁輕敲了敲邵希挽的辦公室,“翟思卿那邊溝通還是有些問題,但好在她本身名氣熱度不大,昨天這個劇的大結局已經播完了,然後前段時間那個新聞的熱度也已經下來了,目前也沒有什麽人關注了,或者我們可以選擇不回應的方式。”邵希挽微微忖度了一會兒,若有所思地點點頭,見紀骁輕還停留在她辦公桌前沒有離開,面露幾分猶豫的樣子,便疑惑着問他道:“怎麽了,還有事?”紀骁輕眼睛裏滿載着憂慮,似乎在考慮要不要說出口,邵希挽靜默地盯着他原地糾結了許久,終于說了一句:“VI的戚總想要見您。”

“見我?”邵希挽微微有些驚訝,她認得戚澤是在她還在永斯上班的時候,VI在國內一直算得上是綜合實力很強的娛樂傳媒公司,之前聲遲火極一時的時候和VI不相上下,兩家公司也默默變成了競争對手,後來加上阮卓旎的事情,繼而跌到落魄的境地,VI也就沒怎麽再把聲遲放在眼裏,許是聲遲這次度過危機之後來勢洶洶,不得不讓VI提前打算。

“他有說要找我幹什麽嗎?”邵希挽擡眸問着,眼睛裏浮上了幾層深邃的雲翳。“沒有,”紀骁輕搖搖頭,“但是老大,VI和我們一直是死對頭,他來肯定沒什麽好事,我建議你還是不要去了,要不我就說你不在吧。”“不用,”邵希挽起身理了理身上的西裝,微微勾了一抹淺笑,眸子裏卻多了幾分淩厲和鋒銳,“不管怎麽樣,至少明刀來得要比暗箭強吧,我倒要看看他有什麽打算。”“老大,加油,殺他個片甲不留!”紀骁輕做着手勢給邵希挽打氣鼓勁,一臉的義憤填膺讓邵希挽屬實覺得他們這個年紀的小孩,真的愛恨分明,可愛至極。

“戚總大駕光臨,不知有何指教啊?”邵希挽腳步悠悠地踏入會議室,唇畔挂着标準的待客笑容,卻在氣場上絲毫不輸陣,坐在戚澤對面,淡然自若地看着他。“好久不見,”戚澤的臉上展露着成功人士标準的自傲和虛僞的客套,“想不到邵總居然來了聲遲高就。”邵希挽一笑置之,繼續沉默地微笑盯着他看,等待着他的下文。“從前總覺得邵總在經濟金融領域頗有建樹,不曾想,原來邵總跨界做了傳媒公司的高管,倒大顯身手了一番,公關財務行政一把抓,讓它還真就起死回生了,不愧是……”“戚總,”邵希挽微微擡高了音量,依舊保持着标準的假笑挂在臉上,“我喜歡有話直說的人。”

戚澤愣了愣,面上有些挂不住,讪讪笑了兩聲,輕擡着頭說道:“就喜歡邵總這爽快的性格,那我就直說了,我們VI覺得邵總這樣的人才着實難得,想着聘您來我們VI做合夥人,年薪這個數。”邵希挽斜眸看了看他手中比劃的數字,不禁垂眸輕笑了一聲,目光頗帶了幾分好奇:“戚總的行為屬實不太能讓我理解,您居然上門來撬人,是真的看不起我們聲遲嗎?”戚澤略帶欣賞的眼睛裏湧上幾分深遠,目光間漸漸染上幾分危險的氣息:“邵總,你要知道,不論到什麽時候,聲遲這樣的公司也比不上我們VI,即便它發展的方向再綜合再多角度,也不及VI的家底厚,更何況和我們長期合作的,畢竟是全國播放點擊量第一的電視臺。您是出身專業的,這些應該看得清清楚楚啊。”

邵希挽依舊雲淡風輕地坐着,無比淡然地帶着一如既往的标準化笑容#:“您既然知道我學這些,那麽我既然能看得出,自然也有能力改善它的弊端。”戚澤臉色一變,大抵是憑着最後的禮貌端着笑意,眼角卻迸出幾分冰冷:“邵總,您是聰明人,何必把自己的前途挂在這麽一家一眼望得到邊際的地方,據我所知,您是決定早晚要回永斯重操舊業的,這樣吧,我按永斯那邊五倍付您薪酬,如何?”

邵希挽垂眸一笑:“戚總,我的能力值多少錢我心裏很清楚,所以這個價錢,一定不會是一份安穩的工作。對,可能你們覺得我們學商的眼睛裏只有錢,只有數字,只有利益,但違背我做人原則的事情,多少錢我都不會去做的。”戚澤眯着眼探究地看着她,發現邵希挽依舊是一副泰然自若的樣子,沉穩大方地迎着他審視的目光。

“邵總,既然話已經說到這兒了,那我們就只能走着瞧了。你也總有一天會離開這家公司的,不是嗎?你也不能永遠護他們安穩,等你回到永斯,或許我們還會有合作的機會。”戚澤面色已然不太友善,言語間也帶了幾分犀利,走過邵希挽身邊的時候,他看似不經意地提了一句:“翟思卿的事情,不過只是一個小小的提醒罷了,邵總,這家公司有太多你沒有摸清的漏洞,你也不可能一個一個的都替他們補全,我們慢慢看,祝你好運。”

“借您吉言,戚總。慢走不送。”邵希挽甚至都沒有回過身去看他,只氣定神閑地坐在那兒,借着微微擡高的音量送走戚澤。

“老大,怎麽回事?”紀骁輕見戚澤面色鐵青地疾步從會議室摔門離開,便皺着眉急匆匆地趕進來問。邵希挽的神情也沒有剛剛讓戚澤見到的那般放松,凝着深邃的眼神沉聲說道:“翟思卿的事情果然被人策劃利用的,你讓手底下人一個個給我核對現在在約的藝人名單,挑做事仔細的挨個查,看看有沒有像她這樣被我們忽略的,尤其是那些名氣不太大的。還有,你替我跑一趟SWEET甜品店,把這個優盤送過去,告訴那裏的老板千米,這裏面有我需要拜托她幫我去查的東西。”聲遲雖然創辦了幾年也有些基礎,可憑着這份算不上深厚的底子有些東西根本查不出來,更何況陸遲以又是一個做事光明磊落的性子,也沒有什麽私下的渠道去查什麽。千米的母親是上司公司的執行董事,她手裏有許多暗藏的資源渠道,所以邵希挽叫紀骁輕送優盤給她。想要穩操勝券,先要知己知彼。

安排好這些之後,邵希挽便驅車直奔永斯,幹脆利落地坐到林慕澄的辦公室裏,面色頗有幾分嚴肅地問道:“林總,最近有沒有人來永斯查我的資料?”因為邵希挽之前只在永斯一家企業工作過,看VI的樣子,應該是已經對她的性格經歷摸得透徹才敢來的,可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麽永斯內部,一定是有和VI有關的人。雖然永斯和VI兩家企業沒有直接的利益沖突,但如果真的有這樣一個人,也還是要讓他們了解知道的好。所以她必須親自過來問一問。

林慕澄略帶幾分疑惑的搖頭:“怎麽了?”“VI在查我,所以我想知道他們到底都知道些什麽,”邵希挽開門見山,揚起頭徑直看向林慕澄的眼睛,“我需要你的幫助,林總。”

林慕澄挑了挑眉,心下大概明白了邵希挽的意思,畢竟之前她還在北京和澳洲工作過,但以她的職位權限還不足以問到這些檔案資料是否被查看過的記錄,他颔首表示明了,拿起辦公桌上的電話詢問着,同時也打着郵件發往澳大利亞那邊溝通。鐘意隔着玻璃門,見辦公室裏面兩個人的氣氛不太好,便調兌了兩杯他們各自喜歡喝的茶水端了進去,以緩和他們微微浮起的急躁。

不一會兒,電話那邊有了回應,是北京總部的一名職員在一周前調看過邵希挽的檔案。因為永斯的所有員工檔案,即便是實習生,像工作記錄和一些領導對其本人的批示,以及所有個人賬戶資料,都是封存在他們專門的檔案庫裏的,只有內部員工可以進出,且進出需要身份驗證的,所以完全有人借着去查詢自己檔案的借口,去翻看其他人的檔案。邵希挽眉間浮上幾分煩躁,因為她目前已經不再是永斯的員工,她沒理由做些什麽,林慕澄看着她的表情,心下大概也明白了她在擔心些什麽,于是手指輕敲着鍵盤說道:“永斯這邊你不用擔心,我來解決,但聲遲那邊,就要靠你自己了,我看這個意思,一時半會你還沒辦法回來上班對吧。”

邵希挽擔憂的眼神裏多添了幾分感激,點着頭回複他:“是的,我本來想着情況穩定,一切步入正軌我就回來,但沒想到目前的情況又出現了些變故,所以可能還要再觀望一陣了。不過我看永斯現在的狀況也還不錯,應該也不太着急讓我回來吧。”

林慕澄提到這裏就心下煩悶,手指調了調領帶的結說道:“快別說了,這幫人心思越來越不在工作上了,業績穩步下滑,總部那邊都督促了我不止一次了,如果你回來的話,是一定會直接晉升的。但我知道你在做什麽,所以一直都沒催你,前陣子确實也是公司裏太讓我失望了,我才有讓鐘意旁敲側擊知會你一下。希挽,我希望你明白的是,因為我真的欣賞你這個人才,且我也知道理解你在做的事情,但永斯畢竟我一個人的,也不可能一直這麽等着你。我覺得你還是要想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麽,現在聲遲大體也都恢複了不少了,你不可能有什麽危機都要自己親自去解決,我覺得作為朋友你已經做得夠了,如果你真的還想再回永斯的話,現在也是你回來最好的時機,你可以要更好的待遇薪資。”

邵希挽了然地點點頭,雖然她從沒說過要永斯等着她回來,但所有人都有這樣的默契,知道她只是去幫陸遲以一段時間,早晚都還會回到永斯。她略有幾分抱歉地說着:“我知道,謝謝林總,我是想着既然幫了這一次,就別再留下什麽隐患,永斯該如何招人運行都按照正常來就好,不用等着我,如果我真的錯過了,那我也認了。我一直都把永斯當成自己的家,從我畢業就一直在這裏工作,公司對我夠好的了,我已經很感恩了。”林慕澄面色微微緩和了一些,側着頭嘆了嘆氣,颔首默認。

剛出了電梯口,邵希挽就看見顧熔白解了領帶緩步朝這邊走過來,看起來似乎分外疲累的樣子,一臉擔憂地盯着手裏的手機。邵希挽探着頭看了看,卻發覺顧熔白絲毫沒有留意到邵希挽的存在,無聲地從她旁邊路過,她略有些怔愣和驚詫,稍稍提了音量喚他:“顧熔白。”

他這才略有些訝異地回頭看向她,下意識地将手機放到西裝口袋裏,換上一抹不自然的笑意走向她:“你怎麽來了?”邵希挽這些年在職場奔波交際了這麽久,基本的察言觀色她還是能做得到,顧熔白看似不經意的動作恰恰落在她眼裏顯得他格外心虛,她微眯了眯眼睛,緩和了一下心頭的疑慮,并未答他的話,反而問他道:“你怎麽了?我看你不太開心的樣子。”

顧熔白的睫毛眨了眨,似乎這個時候才發覺邵希挽大概是從出了電梯那個時候就看見了他的樣子,便也清咳了兩聲掩飾一下內心的尴尬,擡起眸子道:“公司交給了我一個長期客戶。”邵希挽微蹙眉頭:“這不是件好事兒嗎?”他複又将目光從她臉上移開,微微不太自在地道:“但要日常留在英國處理工作。”

這個消息落在邵希挽的耳朵裏,就像一個炸彈在她心底“砰”的一聲炸開了,她沒有想過,他們如今這種不太穩定的情感狀況,明眼人都看得出來的磨合期,他們彼此心知肚明的那剛剛建立起的薄弱的信任感,顧熔白在這個時候居然還會答應他們公司要去到英國工作——這代表着,他們要開始異地戀了嗎?

邵希挽靜靜直立在他的面前沒有說話,從任何角度講她都是不希望他去的,許是真的對這份感情沒有那麽大的信心吧,但理智上來說,她尊重他的決定,如果他想去,她也不會無理取鬧地阻攔。“阿挽,”顧熔白走上前兩步,下意識握緊她略顯冰涼的手,“你希望我去嗎?”“我不幹涉你的決定。”她心裏很清楚,既然顧熔白開口問了這個問題,就說明他心下已經思索出了一個答案,不管這個答案是什麽,如果這個時候邵希挽給了他相反的答案,總歸是會讓他心裏不舒服的。

“不會太長時間,我問過主任,大約也就半年左右,因為這次這個案子不太好解決,又是大客戶,我們律所和他們公司的關系本就不是很牢固,主任讓我過去常駐也是希望穩定對方公司的情緒,差不多等我回來的時候,我就能升到高級合夥人的位置了,而且我也在英國待過,我覺得還是一個不錯的機會。”

顧熔白心下其實也泛着擔憂,他又何嘗不知道他們兩個現在的狀态面臨着多少現實危機?可他這次再和邵希挽重逢之後,或許是她已經蛻變得太過優秀,或許是她對他眼睛裏已經沒了當年那份傾慕和仰望的感覺,他心口總是暗暗堵着一層,說不清是什麽,卻隐約讓他感受出一種自卑的錯覺,與他的驕傲自尊強烈辯駁着。

邵希挽默默聽着,眼神裏浮現幾分複雜的情緒,直直地望着顧熔白深邃的瞳孔,也沒做出什麽反應,只是依舊淡淡笑着回應他道:“挺好的,那我晚上下班過去幫你收收行李吧。”顧熔白對她這份淡然莫名心慌了一拍,若是當年的邵希挽,怕只會在這個場合和他大吵一場,然後倔強地流着淚逼他一點點心軟,可眼前的她,并沒有。

她變得成熟穩重,懂事明理,對他來說不應該算得上是一件好事嗎?顧熔白心下自嘲着自己的別扭矯情,這一幕不是曾經的他最希望的嗎?怎麽真的看到了她這般反應,倒是他沒那麽坦然了。顧熔白上前給了邵希挽一個擁抱,輕柔地在她耳畔道:“好。”原本應該轉身告別的邵希挽,卻忽然像想起什麽一般,轉念問了顧熔白一句:“诶,西禾有和VI傳媒的合作嗎?”

顧熔白似是沒想到她問了這麽一句,只如實地搖頭道:“沒有。”邵希挽得到答案後,心底有些苦笑着自己的多疑和敏感,然後淺笑着和顧熔白告別:“好,我走了,下班早點回家。”顧熔白點點頭,目送着她的背影離開,似是在這一副灑脫幹練的影子和剛剛原本溫馨的話語間,嗅出一絲疏離和防備。

“你是說,老顧要去英國啊,那你怎麽不攔着他啊?”周末,陳千遠正好休班,想着陪千米在家裏研究研究新的甜點烘焙,正好趕上邵希挽過來。他倒了杯溫水放在邵希挽面前,熟練地從醫藥箱裏拿出幾粒藥遞給她。千米略有些疑惑地看着陳千遠問道:“诶,阿挽不是胃病都好了嗎?怎麽還給她吃藥啊。”陳千遠敲了一下千米的額頭,眼神裏微帶了幾分無奈和寵溺:“她天天這麽應酬,我怕她再把胃吃壞了,防着點總沒壞處,這藥也是修複胃粘膜的。”邵希挽接過來,臉色平靜地把藥順着水吃下,淡淡地回了一句:“我怎麽攔着?他工作上的事,我不好多加幹涉,再說了,我看得出來他也是想去的。”

不知道為什麽,聽到“英國”兩個字的時候,千米心裏就下意識一震,斂了一直挂在臉上的明媚笑意,正了正神色,嚴肅地和邵希挽說:“我建議,你和他談談吧,盡量不要去,我潛意識裏總覺得有些問題。”陳千遠一聽這話,頗有幾分打趣地坐在她們兩個對面,調侃千米道:“呦,心理學小廚娘在線指導了?”“滾。”千米将桌子上的紙巾團一團砸過去,帶着幾分薄怒瞥了他一眼。邵希挽看着兩個人分外有愛的互動,倒是不希望因為自己的事情影響了他們兩個人的心情,便不經意地把話題一轉:“诶,你們兩個怎麽打算的啊?是做兄妹還是在一起啊。”

提到這件事,千米臉上略增了幾分羞澀,卻仍是嘴硬地說着:“唉,我是想通了,這早晚我也是要盡贍養義務的,養一個哥也是養,養一個男朋友也是養,要是男朋友跟哥是一個人呢,還能少花一份錢,合算。”陳千遠翻了個白眼:“你對我哪有什麽贍養義務?從小到大零花錢還不是從我這層層剝削的?說起合算是我最合算吧。”千米又從紙抽裏抽了幾張紙巾團一團朝陳千遠砸過去,卻被陳千遠準确無誤地接了個正着,邵希挽看着兩個人的默契互動,心下原本有幾分郁結的情緒也漸漸開朗起來:“看你們兩個這意思啊,扔紙這項運動在家應該練習了不少吧。”陳千遠将她扔過來的紙團一一展開撫平,頗為自然平靜地說:“我們在家一般都練習其他運動。”

邵希挽聞言了然地微笑着扶了扶額,千米一下子沒反應過來,随後氣急敗壞地把整個紙抽箱朝着陳千遠扔了過去:“你個老不要臉的。”邵希挽略有幾分惬意地靠在他們家沙發上,開始閑話家常:“叔叔阿姨怎麽說啊?他們接受得了嗎?”

陳千遠一邊收拾着戰場,一邊回應她道:“你可是不知道,我爸媽老兩口差點要樂壞了,他們還說原本當他們當初結婚的時候,就是有打算撮合我們兩個在一起,只不過就是我們兩個當時都太小,所以他們兩個就沒好意思提這個事情。”千米翻着白眼看他:“你當誰都跟你這麽不要臉呢,我媽才不想那麽早把我嫁出去。”陳千遠抿着嘴點點頭,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嗯,這倒是,不過現在彩禮也不用了,嫁妝也不用了,雖說是省了兩份錢吧,但還少收了一份份子錢。”

陳千遠含有深意的眼光和千米交彙了一下,齊齊地看向邵希挽,邵希挽左右看了看他們兩個人,開玩笑似的說道:“別做夢了,我是肯定只給一份的。不過我倒是很驚嘆你們兩個的速度,這才多長時間啊,就談到結婚的事情了。”“快拉倒吧,他都是自己在那兒幻想,我可是還沒玩夠呢,”千米故作嫌棄地看了看陳千遠,又頗帶了幾分打趣地看着邵希挽,稍稍壓低了音量說道,“前兩天你派來找我的那個小夥子就很帥,叫什麽,骁輕?”

提到紀骁輕,邵希挽配合着上下打量了千米,頻頻點頭:“嗯,你說起他來,我倒是覺得,你倆着實很般配啊,不過你比他大兩歲,唉,也沒事,現在姐弟戀也挺多的。”陳千遠看着兩個将他視如空氣的女人聊得熱火朝天的,只得無奈地搖搖頭給了她們一個白眼,戴上圍裙去廚房準備午飯。不一會兒,只聽得一陣恨恨的剁菜聲從廚房傳來,邵希挽和千米坐在沙發上暗暗低聲竊笑着,千米一個沒忍住,便和她一起大聲地笑成一團。

說起來,永斯一直都是員工雙休制的,但是這周的周末,也不知道林慕澄抽的什麽瘋讓他們全體都過來加班,加班也就算了,可是又不知道為什麽,下午三四點左右的時候又告訴大家可以下班了,衆人屬實匪夷所思,卻不知道實際上是為了某個腹黑老板的追妻計策做了無辜的炮灰。

林慕澄一如往常地開車送鐘意回家,卻不知道為什麽車裏一直開着熱風,鐘意奇怪得很,要知道六月的廣州已經是熱悶交加了,而且永斯一直又要求穿正裝上班,她按下車窗,一邊脫着外套一邊疑惑道:“空調壞了嗎?怎麽這麽熱?”林慕澄故作不解地探了探出風口的溫度,然後斬釘截鐵地點頭:“嗯,明天去修。”他默不作聲地把她的外套扔在後座,然後适時地接上了工作的話題。

停到鐘意家樓下的時候,果然如他所想,她只單單和他告了別就離開了,絲毫沒有記起來車後座的外套。林慕澄嘴角勾起一抹淺笑,一邊找到車位把車停好,一邊心下暗自感謝邵希挽支的招數。鐘媽媽聽見開門聲,從廚房看了一眼鐘意,發現她徑直朝着自己卧室走去,便問了鐘意一句怎麽加班還回來得這麽早,還沒聽見她的回應便又聽見一陣頗有禮貌的敲門聲傳來。

鐘媽媽心下疑惑,琢磨着或許又是鐘意買了什麽快遞,一邊唠叨着她天天花些沒用的錢,一邊從門鏡裏看着外面,卻發現是一個西裝革履的俊朗青年。

鐘媽媽疑惑着開了門,還帶着幾分好奇的目光,只見外面的男人手裏拿着自己女兒的西裝外套,帶着禮貌親和的淺笑道:“阿姨您好,鐘意的衣服落在我車上了,我給她送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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