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回歸
陸餘翹着腿坐在客廳，眼睛時不時往大門看去，雖說面上沒有什麽焦急的表情，但手和腳都沒有停下來過。
“你确定是今天？管家去了這麽久也沒把人接回來啊！”陸餘看向上位一人坐着的陸榮恒。
“急什麽，在路上耽誤幾分鐘也很正常。”陸榮恒巋然不動，閉目養神。
“呵，”陸餘嗤笑，“昨天和傳韻合作的文件上可還簽着‘小帆’兩個字呢！”完全不給老人家面子。
陸榮恒眼角微微動了動，繼續閉目養神。
“嘁，裝！”
“你學校那邊和公司那裏，自己小心。”許久沒有動靜也沒有有人回來的跡象，陸榮恒幹脆趁沒人在和陸餘聊了聊。
“知道，反正公司那裏有姜乾那只小可憐頂着也沒我多少事，學校那裏，”陸餘勾起嘴角劃出一個奇異的弧度，漆黑的眼瞳竟有些亮閃閃，“學校我可以随便玩吧？”
先是因為他對姜乾的稱呼皺眉，想想又忍住了，現在看他這樣子，陸榮恒隐約知道他想幹什麽，看看他的小身板，不由開口：“有什麽事的話，可以找，找姜乾。”終究自己還是自私。
“我上學為什麽找他？只是去個學校，那些毛都沒長齊的崽子哪裏動得了我？”16歲的陸餘這樣說。
陸榮恒眼神複雜地看着毛都沒長齊的瘦崽子陸餘，“吃個猕猴桃吧……”
陸餘正剝着猕猴桃，張叔和陸正帆一起回來了。
陸餘咬着猕猴桃轉過頭去看，有些被驚到了。他對陸正帆這個哥哥的印象還停留在自己8歲左右的樣子，那個時候他想哥哥真的像是書裏寫的小王子，小小的，溫柔的，長得很好看，善良親切陸餘是親身體驗的，這幾年雖然沒有見過面，但基本的信息來往偶爾也會有。然而，現在這個樣子，這個面無表情冷酷帥氣高大的男人是誰？真的是那個小時候愛笑溫和現年18歲的小青年嗎？！
陸餘狠狠咬下一口桃子，胡亂咬一咬吞下，遲疑道：“哥？”
陸正帆看向他，怔愣一下，很快回神，眼神柔和了一點，停了停，只出了一聲，“嗯。”一個字。
看到陸正帆的眼神時，陸餘覺得這個人還是沒變，但自己已經變了太多，這樣有些陰郁的想法還沒有繼續下去，就被那一個“嗯”字給踹了回去。他剛剛在想什麽來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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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正帆走到陸餘、陸榮恒兩人之間坐下，張叔讓人将行李送上樓整理，自己去了廚房做準備。
若是以前的陸餘，現在一定立馬撲上去抱住了哥哥蹭蹭，說些“好想哥哥”“哥哥這幾年我學了好多東西”等等一些乖弟弟模板的話，但現在的陸餘只覺得膩味決計說不出口。現在的陸餘不論何時都不免懷着或多或少的惡意，有時他也覺得這樣的自己很難看，但一旦一些話說出口，先不論他人如何，陸餘自己卻會有一種快感，莫名報複的快感，即使只是短短一瞬。
明明坐在一起，三人卻沒有人出聲，明明坐在一起，三人卻完全沒有一家人的感覺。
“爺爺，我回來了。”陸正帆還是開了口。
陸榮恒不動如山，點頭，“好，休息幾天就去學校報到吧！”然後，氣勢一轉，“然後就來公司熟悉熟悉工作環境，我給你備好了位置。”語氣不容置喙。
陸正帆還沒有說話，陸餘就在一邊笑了起來，“哥哥真是厲害，一回來就能去公司上班了,我可還沒去過呢！不過，也怪我自己，人笨，沒辦法。”完全聽不出贊美與羨慕，感慨倒是真的，只是感慨的不是什麽好聽的。
聽到這話，陸榮恒皺了皺眉，喝到：“陸餘！”
陸餘安靜了下來，像是被吓着了，抿着嘴，微微轉過頭不說話。
陸正帆倒沒什麽感覺，反過來安慰陸餘，“沒事，你還小，不懂我教你。”陸正帆這麽說了，陸榮恒也沒有再說什麽，畢竟是自己的孫子，而且，陸餘，也是自己對不住他。
陸餘轉頭看他，眼中有水光閃動，活脫脫一個被吓着的孩子強撐着，等着自己的哥哥來安慰自己，完全忘記了是自己闖的禍。
陸正帆看明白了陸餘的表情，沒說話，像小時候一樣握住了他的手。
陸餘笑了，就像小時候一樣。
陸正帆握住他的手沒放，繼續對自己的爺爺說：“爺爺，我想從基層做起。”
陸榮恒登時皺死了眉頭，陸餘的手也動了動，但沒有被陸正帆察覺。
“從底層？小帆，你該知道我是什麽意思，你沒必要這樣，陸家是要交給你的，你這樣反而是在浪費時間！”陸榮恒字字帶火，面色冷峻甚至帶了怒火。
“我知道，所以我才更要從底層開始。”陸正帆不想惹得爺爺生氣，更不想剛回來就讓爺爺不愉快，他明白爺爺的意思，也早就有這樣思想準備了，但他還是覺得這是必要。
“陸正帆！”
“……”
兩人對峙，氣氛就又這樣凝重起來。
“爺爺，哥哥既然想這樣，就算了吧，也沒什麽不好的。”陸餘有些弱弱的聲音打破了這種事實上無力的對峙。很明顯，陸榮恒說一不二慣了，無論如何都不會讓陸正帆任性。
陸榮恒看他一眼，陸餘縮了一縮。
“你決定了？”
“嗯。”
“那你給我聽着，你從底層做起，我不會再管你了，就算你被辭退了也是你自己的事情。”
“好。謝謝爺爺。”
“切，說什麽被辭退了也不會管他，蒙誰呢！”晚上，陸榮恒書房。
書桌前的陸榮恒低頭看文件沒說話。
“讓他吧，這些年你也沒少往那邊打探消息，他能力怎麽樣你也不是不知道，還擔心他會出事不成？”陸餘咬着一個紅彤彤的西紅柿說道。“不過他怎麽變成了這麽一個悶葫蘆？你逼的？”
“唉，”陸榮恒終于擡頭，“我做什麽了？是他自己逼的自己。”他看陸餘，“我倒是沒想到他一回來就這樣，公司的事還是要你先看着了。”陸餘白天的話他是明白的，這孩子還是心軟。
“果然是爺孫！”陸餘翻了個白眼，罵道：“就知道逼着我幹活！逼自己也挺能耐！”說完手一指，指向了對面，“再說為什麽是我，不還有一個木頭嘛！”
站在一邊一直沒插話的姜乾，“嗯，我會先看着，正帆多歷練是好事。”
陸餘房間，姜乾跟着進來了。
“怎麽，有話？”陸餘把外套扔在桌上，躺在床上用手臂擋住眼睛，像是累極了。
“你沒事吧？”
“能有什麽事？”
“公司那裏你不用管，好好上課。”
陸餘放下手，白他一眼，“我本來就是這麽打算的。”
“正帆今天，你覺得怎麽樣？”姜乾有些不知道怎麽開口。
“就那樣，出去吧，我困了，你小心被我哥哥看到。”陸餘這句話尾音有些上揚。不知怎的，姜乾就覺得這句話聽着有些怪，擔心他休息不好，還是出去了。
房間裏黑黑的，陸餘眼睛盯着看不見的天花板。怎麽樣？他說出那句話的時候，他真的想起了小時候，自己和哥哥，還有，自己和姜乾哥哥。
至于陸正帆握住自己的手的時候，這真是該死的心軟！陸餘狠狠咬牙。
“陸餘，陸家沒有看到的那麽安逸。你看看公司，看看周圍那些幾年前就開始不停轉悠的陸家分支。”
“我是個老人，我有孫子，我想看着他，護着他。”
“就因為我是個老人，我會有比自己的孫子先走的時候，我要留給他一個可以自己好好生活的環境。”
“陸餘，拜托了。我會盡力幫你治病，畢竟，說句傷人的話，你對小帆的作用還很大。”陸榮恒對着發過瘋的陸餘說。
就這樣的話自己也能被賣了，真是，該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