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
《計劃之boss》作者:月神的野鬼
文案
這是一個很傑克蘇的文案。
攻:前期內心陰暗,後期邪魅狂狷,長得很非主流(銀發紅眸),有報社傾向
受:這特麽就一腦殘,大腦回路詭異,經常異常放電。
一句話,我一直把你當徒弟,你特麽卻想一直上我……
1V1,養成
內容标簽:穿越時空 情有獨鐘 未來架空 快穿
搜索關鍵字:主角:牧清,沉冽 ┃ 配角:牧冷 ┃ 其它:黑化
☆、初見
牧清覺得,好人一生平安是世上最大的騙局。
他這一生,過的平平淡淡,在二十歲那年截然而止。那一天,他走在人來人往的街道上。
一個孩子不知怎麽得忽然跑到了馬路中央,一雙眼天真無邪。牧清反應過來時,他已經把孩子抱在了懷裏,整個人被迎頭而來的車輛甩出去十幾米。
他可以感覺到血流失的感覺,那一瞬間竟是沒有痛覺。時間太緊,他只來得及捂住懷中孩子的眼睛,對着面前的路人說:“把我的心髒……捐給安華醫院……牧冷。”
口腔裏湧出鮮血,他眼前逐漸模糊了起來,而後是一片寂寥的黑暗。
牧清覺得他死了,然而出乎意料,他在一片黑暗中竟然看見了一匹光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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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幕上是一個男人,銀發紅眸,一雙眼冷冽如冰雪。他腳踏虛空,看着面前逐漸破碎崩塌的山河天宇,紅眸中沒有任何情緒。那是一種極致的漠然,仿佛世間萬千種種都不曾入眼。
“看見了嗎?”
牧清耳畔忽然響起一個沙啞的聲音,他扭頭看去,角落裏似乎蜷縮着一個黑影。
“你是誰?這是哪裏?”
“這是時空的間隙,我是時空守護者。”黑影沙啞的聲音裏似乎有一絲虛弱,“沒有時間了。”他站起來,牧清看不清他的臉,只覺得一股腐朽蒼老的氣息撲面而來,“牧清,你想再活一次嗎?”
牧清心裏噔的一下,半晌,他開口:“當然。我想活着,活着才有希望不是嗎?”
他牧清,從來不是輕言生死的人。他想活着。
“那好,我們來制定一個契約如何?”
牧清被氣流甩到地上的時候,他覺得自已又死了一次。
腦海中還回蕩着那個老人的話,他想着想着,嘴角忍不住抽了抽。總結下大致情況,這個世界像一片海,有數不清的支流,每條支流是一方時空,那黑影負責看着支流的走向。忽然有一天,時空裏出現了一個異數,終極boss表示他要毀滅世界,原因是他心理變态人格障礙晚期,重點來了,終極boss人擋殺人佛當殺佛偏偏就他媽無人能敵。
世界差點就毀滅了。然後瀕死的時空守護者決定扭轉時間,這樣雖說殺不了boss,但能回到過去改變boss的想法,讓他早點從良。恰好這時候牧清誤打誤撞闖了進來,好,就你去了。
所以,牧清的任務是,教書育人,改變熊孩子的三觀,把黑化掐死在萌芽中。
為了防止牧清在那個世界死的太早,守護者給他開了外挂,能瞬間轉移的手環一只,能生死人肉白骨的體質,以及金丹期的修為。
牧清忍不住想,他現在就像一個會七十二變的唐僧,能跑能打,吃他的肉還可以長生不老包治百病。
把熊孩子教好了,世界和平了,他只需找到幾件道具就可以回到屬于他的時空重新活一場。
相當不錯的交易啊。牧清心情不錯地吹了聲口哨,現在,第一個任務,找到時年七歲的boss大人,開始他的教育事業。
手掌心似乎被塞了張條子,他攤開看了眼,雲霞小鎮。
看樣子,守護者也就只能幫到這了。接下來,就是牧清的自由發揮時間了。
問了無數的路,牧清費盡千辛萬苦終于來到了雲霞小鎮,看着繁華的街市,他想自己真他媽不容易啊,boss,等我,千萬不要黑化。
在雲霞小鎮來來往往轉悠了幾天,牧清納悶了,熊孩子怎麽還不出現?
夜幕降臨,牧清心中憂郁而感傷,打算再出門碰碰運氣。走到一條僻靜小巷的時候,忽然傳來了一些嘈雜的聲音。牧清聽了會,然後朝小巷走了進去。
那聲音,明顯是某些違法亂紀的場合。
牧清轉過最後一個拐角,果然看見一群人在對地上一個人拳打腳踢,嘴中髒話橫飛。
“□□生的妖怪!”
“他媽的敢偷老子東西,打不死你這雜種。”
牧清眼中一片銳利。在中國,對這種惡霸的行徑他就恨之入骨,但是那時的自己文文弱弱,即使是遇上了也只能心中不平。現在,他有了能力,他想做點什麽。
一個正在狠踢施暴的人忽然慘叫一聲被掀翻,衆人一愣,都回過頭看去。
男人站在一片清冷的月光中,白衣不染纖塵。一頭細碎短發之下一雙琥珀色的眼睛,清亮幹淨。
“你小子誰啊,給老子上,打不死他!”忽然有人吼了一句。
牧清就這麽安靜地站着,接着所有靠近他的人都被甩了出去。
“修……修仙者?”似乎有人顫抖地開口。
在這個偏僻的小鎮,一個修仙者幾乎是神一樣的存在。
牧清掃了眼地上的混混,眼中是微微的厭惡,他薄唇輕啓,“滾。”
所有人幾乎是飛快地消失了,只剩下牧清和地上那團破布一樣的人。牧清不知道,地上那個人,從他出現起就看着他,用一雙赤紅的眸子。
牧清走上前去,地上的那團布很小,他皺了皺眉,這似乎是個孩子。看樣子,他不該輕易放過那些人渣的。他輕輕地覆上孩子縮成一團的身子,輕柔開口:“別怕,他們都走了。”
孩子似乎僵硬了一下,接着縮得更緊了,牧清幾乎看不見他的臉。這個孩子整個人都蒙在一塊破布中,他甚至看不見他的一絲頭發。牧清擔心他的傷勢,直接下手把他的衣服和頭上的布扯開。
然後,牧清對上了一雙紅色的眸子,他一下子震驚了。月光下,那孩子一頭長長的頭發閃耀着銀光。
沉冽的手幾乎被自己掐出了血,果然,他也覺得自己是怪物嗎?他是不是後悔救了自己,為什麽要這樣看着自己呢?沉冽眼中的光逐漸熄滅,像他這樣的怪物,其實不應該奢求什麽才對吧。
牧清覺得一定是自己打開的方式不對,他那個高貴冷豔,風華無雙,睥睨天下的boss,居然是這個蜷縮在破布裏被打的半死不活的孩子?
“你叫什麽名字?”
牧清的聲音很溫潤舒服,輕輕響在沉冽耳邊。
“沉冽。”
“沉冽,和我走吧。”
沉冽猛地擡頭看向牧清,月光下那人的臉清秀幹淨,那雙琥珀的眸子雖然複雜,但沒有摻雜一絲的厭惡。他,居然沒有厭惡着他,他說,要自己和他走。
很久之後,一道細細地聲音響起來,“好。”
多年後,陰郁冰冷的沉冽把那個名叫牧清的人死死得禁锢着,逼迫着。他一遍遍在心底問他,為什麽要抛下他呢?
當初,是你說要帶我走的啊。
☆、離開
牧清想,一分錢難倒英雄漢果然是句大實話。他這一路走來,差不多把身上的東西都當掉了,什麽手表,手機,甚至是鑰匙串都當出去了。其實這些東西頂多算個工藝品,在這個奇異的大陸上精巧玩意數不勝數,故而牧清其實沒有當到什麽錢。眼下,他手頭又開始緊了,他估摸着,下一步自己要麽賣藝,要麽賣身。
這個時候才體會到,節操果真不值錢。牧清嘆了口氣,低下身子摸了摸沉冽的頭:“阿冽,你在這等我一會。”
沉冽小心翼翼地拽着牧清的袖子,低垂着眼,沒有說話。牧清想,這孩子怕是擔心自己被抛棄。雖說以後遺世獨立天下無敵,可現在沉冽他到底只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孩子,瘦弱的肩裹在破敗的袍子裏,看上去有種令人疼惜的脆弱,牧清心頭一軟,“乖,阿冽,我得去弄點錢,等我回來給你買包子。”牧清輕聲哄着。
沉冽紅色的眸子裏閃過一絲光芒,接着他微微點了點頭,慢慢放開了牧清的袖子。牧清覺得這孩子倒是真的乖巧,忍不住又揉了揉他的頭發。
他沒有注意到沉冽那一瞬間的僵硬。從來沒有一個人,會這麽溫柔地對自己說話,甚至是有些寵溺地揉着那代表肮髒的銀發。一直到牧清走出去很遠,沉冽都定定着站在原地看着那抹身影。那一瞬間,赤色的紅眸裏是與年齡極不符合的深沉。
牧清是個典型的理工男,大學主修計算機。這意味着他不僅常年缺少妹子的刺激,而且在這個大陸歸屬于殘障人士。幸好,他開了金手指。
作為一個二十一世紀的黨的春風吹大的三好青年,牧清是幹不出打家劫舍這種違法亂紀的事的。作為一個純理工直男癌晚期,他也沒有啥忽悠人的技能,再三思量下,牧清決定賣血。
那啥時空守護者不是說自己擁有唐僧一樣的體質嗎,那他就不客氣了。
牧清走進一間藥房,把大夫簡單粗暴的拖到了內室,牙一咬放了碗血。勤勤懇懇的老大夫吓蒙了,還以為他是來打家劫舍的,立刻馬上把所有的錢交到了牧清手上,大呼壯士饒命。牧清的嘴角抽了抽,把血留在了案幾上:“這血可以救人,留着吧。”
最後,牧清衣袖染血走出了藥房,這樣子,還真他媽像打家劫舍的。他忍不住嘴角又抽了抽,沒辦法,他的情商只停留在和計算機交流的程度上,而人腦明顯比電腦複雜多了。
當牧清平複了心情後往沉冽的方向看去時,他內心崩壞了。boss不見了。卧槽,他不會去毀滅世界了吧?
牧清甚至沒來得及好好處理下傷口就開始找沉冽。直到他終于在街道角落裏找到他。那一瞬間,牧清是真的怒了。沉冽被一群人堵在角落裏瘋狂的毆打,那頭銀色的頭發全是血污。幾乎是下意識的,他出手把所有人震開了。
一瞬間爆發的金丹期修為把所有人陣得吐了血,他面目冰冷地走過去,把沉冽抱起來,“別怕,沒事了。”懷中奄奄一息的孩子忽然睜開了眼,赤色的眸子純粹而明亮,定定看着牧清。
牧清冷冷地看向地上□□的人,“對一個這麽小的孩子下手,你們算人嗎?”
離得最近的一個人捂着胸口又怒又懼地看着牧清,忽然他猛地開口:“他算什麽孩子,他是妖魔,他那個做□□的媽把他生下來後想把他掐死結果自己吊死了,他接觸過的人都死了,我們燒了他七天七夜,骨頭都燒黑了,結果他又活了,這他媽不是妖魔是什麽?”
似乎一下子安靜下來,牧清感受到懷中孩子脆弱的輕顫,那雙眸子的紅色似乎一瞬間幹涸了。牧清的聲音平靜地響起來:“他雖然體質特殊,卻沒有害過別人,你們卻一心要置之于死地,到底是誰更像殺人不眨眼的妖魔?”
“他會帶來災難。我們當然要先下手!“
牧清忽然有些明白了時空間隙裏看見的那個沉冽,一個被世界所抛棄追殺的人,該是經歷了多少才會冷漠如斯。還好,還來得及。
“我會帶他走。”牧清的聲音溫潤而堅定,他低下頭看着沉冽,“我們離開這吧。”
沉冽緊緊地環着牧清的脖子,點了點頭,第一次,那雙紅眸裏有水光。哪怕是再怎麽屈辱艱難的日子,這個孩子都未曾流露出一絲的悲傷脆弱,可是這一瞬間,沉冽看着牧清,身體顫抖得厲害。
沒有人敢再說話,牧清的修為是一種無形的威壓。牧清抱着沉冽,一步一步走了出去,走出了雲霞小鎮。
沉冽的傷勢太重,牧清心中着急拿出刀牙一咬就打算再放點血。忽然沉冽的手抓住了他的袖子,“傷會自己好的。”
牧清挑了挑眉,熊孩子嘴挺硬,不過也算是對他的關心。他摸了摸他的頭:“這樣好的快些,就不怎麽疼了。”說着他已經劃開手腕把血喂到了沉冽嘴邊。
其實,牧清心裏也很崩潰,誰他媽沒病對自己劃刀子啊,他也疼的要死,不過,總不能看着這孩子半死不活的樣子。他心裏覺得難受。
沉冽最後還是被逼着喝了幾口血,臉色果然好了不少。兩人現在在一片山谷裏,也沒有什麽休息的好地方,牧清把外套脫下來披在沉冽身上,又努力生了點火,兩人一起靠在火堆邊取暖。
牧清坐了大半天逐漸有了睡意,一眼看去沉冽似乎還沒睡,想着這boss童年也是悲慘,忍不住開口道:“怎麽還不睡?明天我們還要趕路啊。”
“你,為什麽要帶我走?”細細的聲音響起來,沉冽的眼睛倒映着火光。
“因為沉冽是個好孩子啊,我很喜歡沉冽,沉冽乖巧漂亮。”
“他們,都說我是妖魔。”
“切,一群沒文化的刁民。”牧清臉色難得有些難看。
“我們要去哪裏?”
牧清聽了這話倒是陷入了沉思。沉冽的外表太奇特,無論走到哪都會被排斥驅逐,遇上個把刁民甚至會下毒手。他記得時空守護者告訴過他,這個世界的修仙大派差不多都和沉冽有過節,看樣子,真的得先過一段與世隔絕的日子了。不然,現在的沉冽萬一對上道修,憑他這點能耐不一定護的住他。
找個與世隔絕的地方住着吧。牧清下了決定。“阿冽,我們去天涯海角吧。”
“那是什麽地方?”
“只有我和你的地方。”
閉上眼的牧清沒有看見沉冽眼中那一瞬間璀璨絢麗的神采。月光下,那頭銀色的長發乖順地落在牧清懷裏。牧清抱着那個孩子,沉沉睡去。
作者有話要說: 不好意思啊,昨天以為自己傳上去了原來沒有,幾天兩更表示忏悔啊!
☆、牧冷
與世隔絕意味着什麽知道嗎?意味着要自己耕田自己種地自己蓋房自己洗衣做飯還要帶孩子!牧清的內心此時是崩潰的。
果然,武俠小說都是騙人的,小說裏那些清高避世的世外高人,你們難道吃的是草嗎?現實深深打擊了這位生活技能只停留在泡面的純理工大學生。
牧清抖了抖手,把自己手上烤好的魚遞給了沉冽。然後自己拿起另一條咬了口,一股腥氣充斥着口腔,牧清差點吐出來。轉眼看去,沉冽居然默默吃了大半條,牧清想都沒想就一把把沉冽手中的魚扔到了地上。
這他媽是人吃的東西嗎?武俠小說裏不是說烤的魚都是人間美味嗎,騙子!
沉冽似乎愣了一下。牧清湊過去把他抱在懷裏,“阿冽乖,這玩意不能吃。”這語氣倒真把沉冽當成孩子看了。
其實沉冽這些年什麽沒吃過,腐爛的,惡臭的,甚至是有劇毒的,他沒得挑。看了眼地上那條魚,他沒有說話,那是牧清烤的魚。
牧清想這孩子不是餓傻了吧。“阿冽,我身上還有點錢,我帶你去集市上買點吃的吧。”
理想是美好的,前提是你的現實不要骨感得滲人。牧清已經不想堅持玩荒野求生了,他需要包子饅頭和肉!
沉冽輕輕推開牧清,走到那條魚旁邊,彎腰把于撿了起來,然後又送到了嘴邊。牧清反應過來後腦子噔一下,完了,這孩子餓傻了。
他忙走上前去把沉冽手中的魚奪下來,可是這熊孩子已經連骨頭都咬碎了咽下去,牧清急的忙掰開沉冽的嘴,“卡到刺沒?”
确定沒有問題後牧清怒了,可是面前的沉冽低垂着眉眼看上去十分乖巧,他媽的他居然發不出脾氣。最後內心憂憤的牧清只能拽着沉冽,“下回不要吃這種東西了,會生病的。”
很久之後,牧清的手藝一直停留在堪憂的階段,可是有個高冷的變态就是會把他做的東西全部吃幹淨,這讓牧清深深懷疑自己是不是把沉冽養成了抖M。
牧清最終還是帶着沉冽來到了集市上。他用一件幹淨的袍子遮住了沉冽的頭發和臉,接着給他買了個包子。
如果上帝再給牧清一個選擇的機會,他絕不會在這個攤位買包子。
長空一聲劍鳴,接着就是激蕩的靈力。牧清轉眼看去,內心一陣草泥馬。剛出門就見到道修聚衆鬥毆,他運氣爆表了!
抱起沉冽,他抓住了周圍的一個人,“他們是誰啊?”
那人似乎不可思議地看了眼他,“天下第一道宗清雲宗和長華派的仙人啊?”這天下居然有不認識清雲宗和長華派的人?
牧清表示自己鄉下來的沒有文化,忙問這倆派怎麽打起來了?
“你不知道最近在開仙劍大會嗎?清雲宗和長華派的人都是天下數一數二的大宗,在仙劍大會上打得厲害,他們的門人也私底下鬥的厲害。”
牧清掃了眼周圍逐漸聚集的圍觀人士,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刀劍無眼。”你們就不怕被人家一不留意誤殺了嗎?
“不會,他們都是正道仙宗,不會傷人的。”那男人看牧清一臉無知的模樣,又好心地補充了一句,“這倆派雖說你來我往鬥的厲害,但其實關系老不錯了,前幾年魔界攻打長華派,清雲宗宗主二話沒說帶着人就去了,活生生把魔族逼退到寒荒之地。”
牧清差不多明白了,搞半天人家就是打的越狠越情深啊。牧清眼角掃到一個被狠狠甩到地上的道修弟子,果然是情義深重,看樣子是粉碎性骨折般的交情啊。
自我吐槽中的牧清忍不住多看了他幾眼,忽然,那弟子的眼中居然流露出驚訝木讷狂喜等一系列表情,牧清正納悶,忽然那弟子沖他大喊一聲:“師叔!”
那一聲中氣十足,深深驚吓到了牧清。那弟子回過頭,“師姐,是牧清師叔啊!”正在火拼的一個女子猛地回頭朝牧清看去,眼中是毫不掩飾的驚訝,“師叔?”
師叔你好,師叔再見。牧清抱着沉冽立刻就跑。
身後的鬥毆停止了,衆人只見所有清雲宗的弟子朝一個白衣的男人追去。領頭的女子白衣素顏,正是清雲宗長清宗主首座弟子蘇長歡。
一臉冷凝的蘇長歡看着前面狂奔的男人,陷入了思考。感覺上師叔的修為沒有丢,可是,他為什麽要跑呢?如果真的不想被追上,只要禦劍就可以擺脫他們了。蘇長歡明悟過來,師叔其實想回清雲宗吧,只不過拉不下臉,所以才故意放水。
如果聽見蘇長歡內心的獨白,牧清一定會一口老血吐給她看。危急關頭,他的本能就是撒腿跑啊,連移動手環都想不到啊啊啊啊啊。
于是,很不出所料,牧清被一群清雲宗弟子堵了個結實。他立刻把沉冽包好,“別說話。”他低聲說。
赤色的眸子掃了眼遠處的白衣女子,沉冽的眼中似乎有煞氣一劃而過。袍子完全遮掩住了沉冽的樣貌,也遮掩去那眸中的冷冽殺意。
那眼神,絕不是一個七歲的孩子該有的。
蘇長歡莫名一寒,許是,錯覺吧。她看向牧清,接着忽然直接跪了下來,“弟子蘇長歡,參見牧清師叔。請牧清師叔随我們回清雲宗。”
牧清吓了一跳。妹子啊,多好看的妹子啊,居然沖他跪了下來,他立刻産生了一種強烈的負罪感,連話都說不完整了。“你,你,先起來,起來說話。”
蘇長歡沒有動,一雙明麗的眼看着牧清。牧清心中忍不住又是一陣激動,從來沒有和妹子打過交道的牧清表示自己現在是激動的心,顫抖的手,一句話也說不出口。他忙走過去,想把蘇長歡扶起來,但是又不敢碰她。
這妹子,擱在大□□,妥妥的女神啊。他最後只能局促地開口:“好,我和你回去,你先站起來。”
牧清沒注意到自己說這一句話時沉冽的僵硬。暗處的眸子赤紅如血,卻最終沒有說話。現在的自己,太弱了,弱到即使被抛棄也不能挽留住什麽。
蘇長歡倒是神色如常,這位的脾性她心裏清楚,該用什麽手段有效她更是清楚。與其追着或者強迫押着他回去,不如直接幹脆點。
“那個,蘇,蘇長歡是吧?”牧清猶豫着開口:“其實你認錯人了,我不是你師叔,我是……”靠,總不能說我是大□□穿越過來拯救世界的吧。
“師叔,你離開的這段時間,大家都很記挂你,和我回去吧。”
……妹子,如何和你解釋這個複雜的故事呢?
“牧冷師叔也很記挂你。”
轟,牧清的腦子炸開了。腦海中一遍遍回蕩着蘇長歡的這句話……牧冷。他的手下意識鎖緊,沉冽感覺到刺痛的力道,卻沒有說話,只是眼中的紅色更冷冽了。
☆、雲衡
認識牧清的人都知道,牧冷是牧清的命。
但其實,牧清原本是極厭惡這個所謂的弟弟的。出色的外表,天才的智商,玩世不恭的行徑,以及眉宇間淡淡的冷嘲,牧冷和牧清是截然不同的兩類人。
只要是牧冷出現的地方,所有的目光與贊嘆都與牧清無緣。牧清不止一次和這個外表斯文實則兇悍的弟弟打的你死我活,在父母看不見的角落,牧清不止一次想把牧冷打死算了。
而每當這時,牧冷就會帶着淡淡的嘲諷看着牧清,“想殺了我,你來啊,廢物。”
接着又是一陣極為兇悍的你來我往,到底,牧清沒把牧冷打死,不是他不想,而是牧冷太抗揍。
随着年紀的增大,牧清逐漸在力氣上不占優勢了,而牧冷卻是越發強悍,那種速度和爆發力讓武術教練都驚嘆。牧清高中選擇了住校,再也不想回那個屬于牧冷的家。
直到有一天,牧清被一群流裏流氣的混混堵在學校門口。很平常的校園暴力,牧清沒有妥協交錢,挨了幾下。
那一天,遠在城市另一邊的重點初中裏的牧冷翹了課,騎了四小時自行車過來,二話沒說直接堵在牧清學校門口,那一場鬥毆簡直是創造了傳奇。穿着寬松校服的少年聲線冰冷,對所有人開口:“誰再敢動我哥試試?”他一腳踩上了混混的腿,骨頭碎裂的聲音令人不寒而栗,牧冷的狠厲自此名揚各大中學。
那樣的牧冷,走到哪裏,都是光芒萬丈的少年。
牧清那一瞬間明白過來,自己對牧冷一切的厭惡,都是出于嫉妒和自卑。
後來,父母離異,再見到牧冷時,已經是在醫院了。牧清狠狠捏着醫生的報告書,差點當場失控。先天性心髒病,這種病不該是牧冷的,他應該出色而高貴地活着,高考,出國,然後是工作,最後成為學術界最年輕的神話。
做完保守手術的那天,牧清看着牧冷被推出手術室。父母都還在忙工作,只有牧清陪在醫院。牧冷甚至沒有恢複意識,卻輕聲喃喃了一句,“哥。”
牧清愣在了原地,進而失聲痛哭。他想,血濃于水四字原來重如千鈞。
牧冷,牧冷。
牧清猛地從睡夢中醒來,發現自己已經汗涔涔了。愣了幾秒,牧清才反應過來自己的情況,他已經在另一個世界了。
忽然,他臉色一白,想起了一件很奇怪的事。自己是帶着身體穿過來的,可是,那個時候明明自己已經被車撞的血肉模糊了。而且,如果自己這樣穿過來,那移植給牧冷的心髒怎麽辦?
這些清雲宗的弟子似乎是真的認識自己,可是他的确沒有一點相關記憶。而且,他們說,牧冷在清雲宗,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牧清下意識想到了一個人。
搖了搖頭,這一切,等回去看看情況再說。
忽然,牧清注意到角落裏似乎有團東西在動。他瞬間明白過來了。輕輕下床走到那孩子身邊,牧清壓低了聲音,“阿冽,怎麽睡地上了?”
他既然和蘇長歡回清雲宗,自然就把沉冽藏好了一起帶回去。幸而那些道修似乎沒有感應到什麽異常,牧清松了口氣。趕了幾天路,今天在客棧休息一晚,明天也該到了。
不管怎麽說,清雲宗也是天下第一大宗,他和沉冽到時候更得小心了。
牧清看沉冽不說話,一伸手把沉冽撈了起來,放到了床上。沉冽睜開了眼,紅色的眼睛閃爍不定。牧清給他蓋好了被子,鑽了進去,接着抱住了沉冽。“阿冽今天不高興嗎?為什麽不說話?”
沉冽感受到抱着他的那人的體溫,竟是極為的溫暖。他甚至能聽見牧清沉穩的心跳聲。許久,他開口:“沒有。沒有不高興。”
“真的嗎?”牧清皺了皺眉,他對于這孩子總是有些力不從心。沉冽經歷了太多沉重的東西,喜怒哀樂都習慣了隐藏。牧清不喜歡這樣,小孩子應該是幹淨單純的,哭哭笑笑才是常态。但他也不知道該怎麽把沉冽變成正常的小孩,只能對他更好些,讓他早點走出童年陰影。
愛,才是教育的核心。這話誰說的來着?總之希望他靠譜點。
“阿冽,明天去了清雲宗,記得不要離開我身邊。”
“嗯。”
“阿冽,你有什麽願望嗎?”牧清也是實在沒有什麽話題了,就想着來挖一下小boss的內心世界,知己知彼百戰百勝嘛。
意外的,沉冽很久沒有說話。小心翼翼的,一雙小手環住了牧清的腰。
牧清的心頭一軟,這樣小小的,柔軟的沉冽,他是真的發自內心的喜歡,“我這也算養成系了吧?”他自言自語道,這種被依賴的感覺很不錯。“睡吧。”他低頭吻了下沉冽的額頭,自然而平常。
他有信心,把沉冽培養成一個三觀正确的好孩子,毀滅世界這種事,還是讓哥斯拉去幹吧。
白浪橫江起,槎牙似雪城。
牧清終于來到了清雲宗,上有萬仞山,下有千丈水,天下第一道宗清雲宗果然是氣勢磅礴。牧清牽着沉冽的手微微緊了緊,暗自安慰沉冽不要害怕。
後來的後來,沉冽一直記得這一天,牧清牽着他的手,走上了清雲宗,一千八百道長階,三千流雲百丈松,他陪着自己一直走到了盡頭。
先把沉冽安頓好,然後牧清去找了清雲宗大宗主,他“師父”雲衡上仙。在他前腳剛踏進大殿,一個香爐就砸了過來,直接把牧清砸的眼前一蒙。
“你還敢回來?”平平淡淡的聲音,似乎是極為出塵超然的。
牧清捂着頭看去,房間中央坐着一位看上去仙風道骨的仙人,如果不是香爐砸的太準太狠,牧清一定覺得這老頭和藹至極。
“雲,雲衡上仙……”
哐一聲,一方硯臺砸到了牧清臉上。雲衡面不改色,平和地開口:“怎麽,不認我這師父了?”
牧清心中一陣草泥馬狂奔而過,你誰啊,老子壓根不認識你,大家還能不能好好說話了?
“你這性子倒是剛烈了不少。”見牧清不說話,雲衡擡頭掃了一眼過去。
不,我不說話是為了保護自己的生命安全,你面前唯一好砸的東西只剩下那把劍了,而我還想好好活着。牧清心裏默默吐槽。
然後,那把劍就沖牧清砸了過來。
卧槽,牧清下意識去擋,那把劍不知怎麽就落到了他手心裏。
“連自己的佩劍都不認識了?”
“我失憶了!”牧清立刻喊道。
一瞬間,雲衡的臉色微微變了。“誰傷了你?”
我靠,這種大膽告狀老子替你出頭的感覺是錯覺吧?牧清一瞬間有點迷茫,這感覺還真有那麽點熟悉。
“不是,我不知道。”一瞬間牧清還真不知道咋解釋,“我忘了,對,我忘了,我都說我失憶了。”
反正他說他不是雲衡徒弟也沒有人信,不如就蒙一道。
雲衡難得皺了皺眉,眉宇間竟有幾分凜冽,“既然回來了,就先好好養傷。剩下的事交給長清和遲清,堂堂清雲宗牧清上仙被人打成失憶,你也真給清雲宗長臉。”
牧清眼觀鼻鼻觀心不說話。我不是被打成失憶的,我是騙你的。
“你帶回來那東西怎麽回事?”雲衡忽然話鋒一轉,看向牧清。“渾身的煞氣,命數一片混沌,天演卦上全是兇煞。”
牧清心裏咯噔一下,他自然知道雲衡說的是誰。“他只是個孩子,我覺得他可憐就帶回來了。”
“牧清。”雲衡平靜無波的聲音響起來,“別失了分寸。”
一股寒意忽然在空氣中蔓延,牧清猛地擡頭看向雲衡,“我會照顧他,不會有問題的。別對他動手。”那眼神中的堅定異常明晰,雲衡微微皺了皺眉。
“師父。”
雲衡看着牧清,這語氣算是撒嬌嗎?牧清覺得應該不算的。
“沉冽他沒有害過人傷過人,只要有人悉心教導,他不會走上歧途的。師父堂堂清雲宗大宗主不至于對一個無辜孩童下手吧。”
雲衡終于慢慢開口:“你願意養着倒也不是不行,別教他仙術,當個一般孩子關起來養就罷了。”再兇煞的東西,從小就折了羽翼,也撲騰不出大事來。如果有異,他再出手除了也來得及。雲衡倒是更擔心他這個徒弟,從不幹靠譜的事,離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