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十六條,不準使用法力變幻金錢并使之流通人間
制定者,魔君司無憂。
理由:萬一哪天你死了,人家破産怎麽辦?做魔做事,要存一點素心。
魔界衆人:……
第 19 章
月色下,古寺深深深幾許,菩提堆煙,經幡無數重。此情此景,适合殺人放火,男女野合。
山間小路上,兩個小黑點在移動。淡淡的明月清輝下,紫衣的男人眉宇間自有一股傻白甜的氣質,身旁青衣的小厮拽着他的袖子往前走,一臉的生無可戀。
“南潤,本座累了。”
“嗯”
“……南潤,我們不如歇一會吧。”
“嗯。”
“……南潤,你看本座理解的對不對,歇一會是指停下來不走的意思?”
“嗯。”
南潤腳下的步伐依舊霍霍。被拖了一路的司無憂沉默了。許久,他反思了一下自己的文學素養,難道“嗯”不是個代表同意的字,而是個語氣詞?……看來他還是得多讀點書。
終于,歷經千辛萬苦,兩人終于站在了山寺前。南潤這才抽空瞥了眼司無憂,他家的魔君大人正深深懷疑着自己的文化水平,沉浸在一種糾結的氛圍中無法自拔。
呼~吸~呼~吸~南潤覺得自己的心情終于平緩了一些。接着他走上前,準備敲山寺的門。
剛碰到門的一瞬間,門忽然自己吱一聲開了。幽暗的庭院裏一株高大的菩提,枝葉繁茂,陰影鋪了一地。
南潤下意識皺了皺眉。他身後的司無憂已經沒心沒肺地跳了進去,剛蹦跶了幾步忽然停下來回頭看着依舊站在門口的南潤,“南潤,你怎麽了?”一雙明亮的大眼睛就這麽疑惑地看着南潤。
“沒事。”南潤随即踏了進來,一臉的平靜無波。微風輕輕拂過他的臉,帶着一絲若有若無的甜膩。
剛走了幾步路,忽然正中的佛堂走出了一個身影。細細看去,明滅燭火中站着一個灰衣的小僧。
“小僧無過,兩位施主是要借宿一宿嗎?”
南潤愣了一下,“是啊。我等二人恰好路過山寺,想叨擾一夜,不知師父能否行個方便?”
眉目清秀的小僧走了過來,施了一禮,“出門在外總有難處,兩位小僧不嫌棄鄙寺簡陋就暫且在禪房住下吧。”
南潤點了點頭,道了謝就随着無過往後院走去。司無憂這回倒是沒撒潑沒耍脾氣,左看看右看看,一臉的嫌棄,又有些敢怒不敢言地跟在南潤身邊。
這破院子,也太寒碜點了吧?
忽然,南潤開口道,“無過師父,這山寺的門還未曾關上。”
“施主不知,這山位于八荒要塞,來往的人不少,夜間留宿的人也不少,住持說了,大開寺門留四方寒客,片瓦雖陋卻是一點佛心。這山寺的門,素來是不關的。”
“這住持倒是個有心人,我二人自當去親自道謝的。”
司無憂皺了皺眉,“去見那禿子有什麽意思,本座不幹。”
那小僧似乎有些尴尬,卻依舊溫和道:“這倒是不巧,今日傍晚來了個客人,也在山寺留宿,現今住持正在他的禪房裏與之長談,怕是明日才有得空。”
“那真是不巧。”南潤不鹹不淡地開口。
無過帶着南潤與司無憂二人來到了後院一間禪房,交代了幾句,又取了盞燭火交給南潤後方才離開。
司無憂明顯很嫌棄這灰撲撲的小屋子,就差臉上寫着本座不爽四個字了。南潤看了他一眼,想了想,開口道:“不喜歡?”
“嗯。”
“很嫌棄?”
司無憂很實誠地點了點頭:“嗯。”
“覺得渾身不舒服?”
“嗯。”司無憂一臉的幽怨。
“那就好。”
“……”
老子伺候你大爺的!南潤一臉淡定地走開了。
不遠處似乎傳來一兩聲山風敲打寺門的悶響。微弱的燭火被噗一聲吹熄,南潤在窗邊站定,若有所思。
山雨欲來風滿樓。
“司無憂,你們魔界中人一般怎麽殺人?”
“群毆。”管他來的是誰,先圍起來砍一遍。
“……如果群毆打不過呢?”
“跑。”
“……那你的作用是什麽?”
“大概是魔界的形象代言吧。”司無憂想了一會開口道。
“……”
“你在幹什麽?”
“這裏有妖怪,我先走了,你睡吧。”南潤刷一聲起身,正在穿衣穿鞋。
“……我可以保護你的。”司無憂的表情抽搐了一下。
“我本來也是這麽想的。”南潤已經整頓完畢,理了理額發就打算夜奔。“但是忽然覺得不可拿生命當兒戲。”
“……”
就在這時,門忽然咚咚咚得響了起來。南潤眼神一厲,與司無憂一同看向了門的方向。
“睡沒?”有人朗聲問道。
南潤眼神閃爍了一下,就聽見司無憂沒心沒肺的聲音響起,“睡了。”
……南潤扶額。司無憂,我該拿什麽拯救你的智商?
門外靜了一秒,接着響起一道中氣十足的聲音。
“睡你麻痹,起來嗨!”
南潤,司無憂:“……!”
南潤拉開門,只見一青衣男子站在院中,齊肩短發,長身玉立。南潤的眼神驟沉。很快,他開口道:“你是?”
“清雲宗七宗主之一,牧清。”男人如是回道,落落大方。
一陣詭異的寂靜之後,南潤開口問道,“有事嗎?”
“沒事,串個門。”
……畫風一時間十分歡脫。
司無憂好奇地探出腦袋來瞧一眼,忽然就怔住了。“株華?”一時間,那雙眼璀璨無比。“株華!”
牧清看着那只猛地跳出來的大型生物,下意識一個轉身避開。司無憂撲了個空,捧着自己碎成渣渣的心回頭看着牧清。
倒是南潤先反應過來,一巴掌扇過去,“給老子清醒點,睜眼仔細瞧瞧。”
司無憂這才發現,面前的人雖說容貌與株華有七八分相似,但周身的氣質卻與株華有些不同。株華是上善宮少宮主,一身出塵的仙氣。可面前的人卻是一身浩然正氣,眉宇間明顯比株華多了幾分人間煙火的味道。
“不是株華啊。”司無憂頓時有些焉了。“奇怪,怎麽這麽像?”
牧清聽得雲裏霧裏,只理解了個大概,“我長得像誰啊?”
“像他媳婦。”南潤淡定開口道,“他自從媳婦和別人跑了以後,腦子就有些不太正常,牧清上仙不必放心上。”
牧清惋惜地看了眼司無憂,這人模人樣的,怎麽就這麽想不開啊。天涯何處無芳草,到處紅杏出牆來。
第 20 章
夜色正濃,牧清很自然熟地進屋坐下。“不知兩位怎麽稱呼?”
南潤剛想開口,門忽然被推開。三人一起看過去,只見小僧無過捏着串佛珠鏈站在門口,眼中是出家人慣有的平淡無波。“夜深了,二位還是早些休息吧。”
彼時門外一片沉沉昏暗,樹影婆娑,牧清心裏咯噔一下,大半夜的四個人齊活了,這是要打麻将的節奏啊。“小師父,大半夜的你怎麽也還不睡啊?”
無過這才把視線放到牧清身上,微微皺了皺眉,“你怎麽在這?”
牧清笑了笑,卻沒有回答他,“菩提本非樹,明鏡亦非臺。那他們是什麽呢?”
無過的眼中一抹綠色一閃而過,接着他笑道,“清雲宗果然名不虛傳。”
放着我來,這是要給我清雲大宗打廣告的節奏啊!牧清忙開口接道:“當然,降妖除魔哪家強……”
一片碧綠的葉子破空而來,牧清一個利落的轉身避開,“靠,能不能讓老子說完啊?”
“歡迎來到,這無色之界。”無過臉上的笑優雅無比。
周圍的景象瞬間變了,所有都在扭曲,好像時空被一瞬間割裂。牧清眼中一凝,手中一道淩厲的法訣直逼無過,卻像打中了水中幻象一般,蕩漾出一圈圈的波紋。
額……牧清回頭看着南潤,南潤慢慢扶額。
整個過程中,司無憂一直處于搞不清狀況的狀态中,這下好,他終于把鋼筋一樣粗的神經掰正了,“原來他是妖啊。”
南潤覺得他一口血堵在了喉嚨裏,司無憂!魔君大人!你真的不是來搞笑的嗎?
“好像被妖困住了啊。”牧清尴尬地開口,早知道就幹脆點出手了,現在倒是被那妖搶了先機。話唠死得早果然是真理。說回來,這種扭曲時空的陣法,他這種開外挂的還真不怎麽懂。
試探着,牧清凝聚起靈力朝一個點攻擊。沒想到靈力卻仿佛被什麽東西吸收了一般,了無痕跡。
“別攻擊,你的靈力随着扭曲的空間轉而襲擊你。”
南潤話音剛落,牧清刷得一聲就跳離了原地,果然一道青色的靈力劃過。牧清松了口氣,回頭看着南潤,“謝了。”
“不用,對了,它又來了。”
牧清堪堪避開,“我靠,它不會一直追着我吧?”
“嗯。是這樣的。”
“……”
“現在怎麽辦?”牧清無語了。
南潤徑自朝一個方向走去,眼中一片平靜,“跟着我。”
空間裏仿佛憑空出現了一條虛無的路,三人一起走在上面,仿佛走在一座沒有來處與去處的橋上,那種冰冷的隔離感令人遍體生寒。連向來遲鈍的司無憂都皺了皺眉,“這陣法倒是奇怪。”
“這不是陣法,這是一小片破碎的時空,那妖不過是借着這地方來捕獵而已,撕裂時空,他們倒是沒這本事。”
牧清看了眼南潤,這年輕的男人看來像是個人物。
走了一段路,七拐八拐的,忽然,三人眼前出現了一陣大霧。
缭繞的霧氣中,一尊極高的觀音像依稀可見。牧清皺了皺眉,他瞧着,這觀音像怎麽有些奇怪?
心理素質極強的司無憂直接走上前去看,“咦,南潤,這觀音沒有臉。”
南潤一巴掌拍飛,“你他媽看清楚,這是她後腦勺。”
……
團團迷霧中,觀音倒坐在蓮臺之上,背影莫名的悲涼。
“有字!”牧清忽然開口道,“看觀音像的頭頂。”
舒展開的層層雲霧中,兩行顏色略深的字若隐若現。
問觀音為何倒坐?
恨衆生不肯回頭。
耳畔似乎有綿綿的梵音傳來,一瞬間,心中仿佛千朵蓮花倏然綻放。
“穩住心智,別陷進去!”南潤忽然喊了一句,接着眼前就是一片茫茫。該死,他看不見其他人了。
這妖倒是聰明,知道逐個擊破。這種類似佛家法相的東西最容易迷惑心智,但凡心中有所動搖就會失去判斷能力。
南潤不知道,擱在大□□,這玩意兒叫洗腦。
南潤手指輕輕扣着額頭,現在怎麽辦?他沒有修為,沒了司無憂和一普通人完全沒有區別。
忽然,背後的虛無中伸出了一只手,緊緊抓住了他。南潤下意識甩手就是一巴掌,居然還有一聲脆響。接着響起一個略帶委屈的聲音,“南潤,你又打我。”
“司無憂?”
霧氣中慢慢顯出一個身影,紫衣玉容,十指修長,緊緊拽着他。
“你怎麽出來的?”
司無憂一臉的莫名其妙,“我看見你在這站着,就來找你了啊。”
“……你沒有聽到什麽東西或者見到什麽東西?”
“好像聽到有人在說話,不過我沒聽懂,就沒理他。怎麽了?”
南潤算是明白過來了,迷惑心智是個技術活,傻子一邊玩去!司無憂啊司無憂,你說你怎麽可以沒心沒肺成這樣,連妖怪都要給你哭了。“沒事,就是覺得欣慰。”傻人自有天照應,古人不欺我。
“對了,那個長的很像株華的人呢?”司無憂回顧了一圈四周,疑惑道。
“他應該在和妖怪在讨論佛法吧。來,跟着我走。”
“哦。”
南潤拉着司無憂,仔細看了眼四周,最後朝一個方向大步走了過去。司無憂眼中紫色的靈力流轉不息,每走一步二人腳下就出現剔透的空間結晶。空曠的空間裏,一切都是冰冷的虛無,仿佛可以令人窒息。唯有指間的溫度,有那麽些許溫柔。
多年後,司無憂想起這一幕,總是沉默。
關于找到牧清時的場景,南潤想過很多種情況,就是牧清已經神志不清了他都覺得正常。但是,當他真的順着時空脈絡撥開迷霧來到牧清面前時,他還是被驚豔到了。
牧清席地而坐,對面坐着表情扭曲的老僧虛影。他們在侃侃而談!
侃侃而談!
牧清看見了南潤和司無憂,眼中一亮,“你們哪去了?”
“你剛在對他說什麽?他好像很崩潰的樣子。”司無憂明顯很好奇。
“他一過來就想給我洗腦,我是那麽意志不堅定的人嗎?所以我給他背了馬克思主義概述,列寧主義概述,□□思想概述,對了,還有八榮八恥。”牧清現在就一想法,感謝祖國感謝黨!
“那是什麽東西?”
“你不懂,那是很高深的東西。”牧清一臉諱莫如深。
司無憂有些無語,回頭看了眼南潤,南潤扶額,他為那倆妖怪覺得悲哀。這碰上的都是些什麽玩意兒?
“走吧。”南潤開口道,“我們去看看那兩只妖怪怎麽樣了。”
都到這份上了,估計它們也沒什麽能折騰的了。南潤朝一個方向踏步而去,這裏的情況他也摸索得差不多了。
片刻之後,山寺後院菩提樹上空忽然出現一道裂縫,司無憂帶着南潤穩穩落地,随後是牧清輕盈的身姿。
牧清擡眼掃去,那株菩提樹枝葉繁茂,一樹碧綠的葉子在月光下泛着晶瑩的流光。也不知道,那卓越的風姿下到底埋了多少骨血。
手一翻,就丢出去一道青色的符印,牧清第一次下手毫不留情。
樹似乎顫抖了一下,接着逐漸樹冠處逐漸顯出一個人的模樣。那是個老僧的模樣,就是牧清今日剛見過的那位住持。牧清記得,這妖的确是有幾分佛家道行的。可惜了。
忽然,數片葉子破空而來,牧清還沉浸在自己的小情緒裏,竟是沒能一下子反應過來。他轉過身看去,葉子盡數碎成了齑粉,飄散在空中。
司無憂指間的紫色靈力回轉不息,接着他緩緩收了手。
那株枝葉繁茂的參天菩提,一瞬間湮滅成塵。
魂飛魄散,了無痕跡。
牧清愣了三秒鐘,然後被深深震驚了,這是秒殺啊,完全意義的秒殺啊!簡直漂亮到讓人給跪了。就是雲衡也不一定能幹的怎麽漂亮啊!
就這樣被你征服。
牧清深深看了眼司無憂。後者皺了皺眉,“本座從未見如此厚顏無恥之人,怎麽能偷襲呢?”……傳說中的王八之氣,大概就是這樣的吧。
“出來吧。”南潤朝一個方向平靜地開口,接着看了眼司無憂。
司無憂剛擡起手,空氣中就出現了一個灰衣的小僧。他蒼白着臉,“別,別殺我。”接着他看着南潤,眼中是不可自制的恐懼,“不可能,你怎麽會……”接下來的話他卻是再說不出口,只是重複着不可能不可能。
當然,就算你被吓瘋了,你還是得死的。為什麽,因為你該死啊。牧清搖了搖頭,你說你一能光合作用的自養生物,幹嘛非得吃人啊?明明有點陽光就能燦爛啊。
司無憂緩緩擡起手,南潤卻忽然制止了他。南潤走上前,輕輕俯身在那小僧耳邊說了一句話。一瞬間,那小僧臉色一片灰敗,“原來如此。”他擡頭看着南潤,“原來竟是你的……”
最後的話沒有來得及說出口,司無憂已經收了手。
既然要死了,就快點死,磨磨唧唧的,本座看着不爽。南潤看着那一地的粉末沉默了一會,接着回頭看着司無憂,“我覺得你今天好像心情不太好。”
“本座平生最厭惡綠色。”
……南潤頓時心下了然。
牧清看了眼被秒掉的妖怪,嘆了口氣,本以為這兩人是誤入險境的尋常路人,他還琢磨着來保護一下他們。看來,他還是太年輕了些。
這種爆表的戰鬥力,當真是細思極恐。牧清立刻想結識一下這兩位壯士,“不知二位如何稱呼?”
司無憂對這個長得很像株華的男人很有好感,于是開口回道,“他叫南潤,我叫司無憂。”
牧清的臉頓時十分精彩。
他的腦海裏只有一句話反複回蕩,“就是這個傻逼把老子回家的道具給毀了,就是這個傻逼,就是他!老子要剁了他,剁了他!”
第 21 章
當你心心念念許久,翻過千山萬水也要去砍兩刀的人忽然出現在面前,這是怎樣一種心情?當你真的想去砍兩刀時,忽然發現對方戰鬥力甩你兩條街,這又是怎樣一種心情?
兩個字,飲恨。
“你怎麽了?”司無憂疑惑地看着牧清,他怎麽覺得這人好似一下子奇怪了起來?
“沒事,我就是想那樹妖死的挺慘的。”牧清平複着心情回道。“不過這下場也是他們應得的,畢竟,多行不義必自斃。”最後幾個字幾乎是咬出來的。
“你真的沒事嗎?”
“沒事。”
司無憂半信半疑,倒也沒追問下去。他回頭看了眼南潤,卻發現南潤正對着空蕩蕩的院子沉思。那是他第一次看見這樣的南潤,沉默而冰冷。
怎麽一個個的,都這麽奇怪?
司無憂不解,卻沒有頭緒。恰好這個時候牧清開口問道,“你們這是要往哪裏去?”
“哦本座和南潤要去上善宮,剛好路過這。”司無憂回道。
“哎呀,真巧,我也要去上善宮。既然順路,我們不如就一起吧。”
牧清倒是沒有說謊,他的确就是奔着上善宮去的。三界之內,誰不知道魔君司無憂和上善宮少宮主有些說不得的關系。牧清原是打算去上善宮打聽下司無憂的消息,結果剛好撞上了風風火火往上善宮趕的正主。
司無憂來了興趣,“你去上善宮幹什麽?”
找你。牧清心裏蹦出兩個字,臉上依舊皮笑肉不笑,“我奉家師之命去拜訪上善宮宮主。”牧清說謊氣都不帶喘的。
“那正好,我們倒是可以一起走。”司無憂忽然想到了什麽,皺了皺眉,“不過,南潤沒有修為,本座和他這一路都是走過來的。這倒是不方便。”
“為什麽你不禦劍載他?”牧清心中詫異,那青衣的男人,居然沒有修為,你在逗我嗎?還有,你堂堂一界之主,施個法訣不是分分鐘的事嗎?
“凡人血肉之軀,我的修為又太霸道,容易傷了他。”
其實我會告訴你我也是血肉之軀一凡人嗎?牧清表示,我願意和二位一同用腳征服世界。
沒什麽腦子的司無憂很快就被牧清繞進去了,不對,是被牧清說服了。
一起上路,就這麽定了。
南潤知道後自然沒有什麽好反對的,只是意味深長地看了眼牧清。牧清心中一凜,這人不會是看出什麽了吧?難道自己把我想殺人越貨六個字寫在了臉上?
不久,牧清明白了許多。
由于沒了仙骨,牧清現在也是個得吃一日三餐五谷雜糧的尋常漢子了。于是他經常和同樣是普通人的南潤一起搭夥吃飯,久而久之就明白了南潤的面無表情之下究竟掩藏了多少猙獰。
“牧清,你在吃什麽?”
“飯。”
“你為什麽要吃飯?”
“餓。”
“你不是修仙者嗎?你怎麽會餓?”
“……這個問題我回答了七遍了。”牧清平靜地放下碗筷,還能不能愉快地吃一頓了?
“是嗎?我忘了,你怎麽說來着?咦,你的氣息很亂啊。”司無憂疑惑道。
“我沒事。”就是血壓有點高。
“你的氣息真的很亂,臉色也差,而且我看你的修為也有點虛。這有點像……縱欲過度的症狀。”
“……你真的想多了。”
“那你一定就是欲求不滿。”
牧清一口血堵住了喉管。欲,求,不,滿,四字回蕩不息。“你真的想多了,相信我,我很好。”腰好腿好腎也好。
司無憂忽然湊近了一點,“真的?不過話說回來,你當初到底是怎麽沒的仙骨啊?還有我瞧你如今這一身修為,怎麽看都不舒服,你哪弄來的?”
牧清這回倒是沉默了。“我看起來很不正常嗎?”
司無憂點了點頭,作為一個巅峰級別的魔修,他對靈力十分敏感。牧清的靈力波動如果畫張圖記錄下來,大概就像魔界的西北山勢,波瀾壯闊驚心動魄。
“這一身修為不是我的,是有人強行渡給我的。”牧清緩緩開口。
司無憂眼睛瞬間圓了。
牧清猶豫着開口,“這會不會對他身體有什麽嚴重傷害?”
“我不能确定,但是如果他善後做的比較好,應該暫時死不了。”司無憂難得有些認真,“不過一下子失了這麽多修為,不死也差不多了。”
牧清眼前忽然浮現出一幕場景,遲清倚着竹子漠然地開口道:“就你這半死不活的樣子怎麽去找人,估計你人還沒下山我就先得給你收屍了。”
固執而刻薄的男人,即使是離開的背影也不忘優雅。牧清讪讪開口,“我記得他好像看着沒什麽事啊?”
司無憂難得沉默了一會,而後看着牧清,“他一定很在乎你。”
心裏仿佛一下子沉了下去,牧清皺了皺眉。他,其實不想欠遲清的。人情債的恐怖程度其實僅次于風流債。若是可以,他寧願不要承這一份心意。
司無憂繼續在耳邊念叨着什麽,牧清卻是沒再聽進去。
忽然一直安靜吃飯的南潤開口道,“其實也不一定。”他擡眼看着牧清,“這世上看起來毫無緣由的掏心掏肺,除了他愛你愛的深沉以外還有一種可能。”
牧清呆了一下,“什麽可能?”
“他對你有愧。”南潤慢慢放下碗筷。
司無憂立刻接道,“還有可能是他有求于你!”
腦洞開了,司無憂根本停不下來,“也有可能是他想算計你,騙財騙色。也有可能是他覺得你很可憐。也有可能是他認錯了人把你當成他已過世的媳婦,也有可能他想利用你……”
牧清目瞪口呆。人生已經如此艱難,有些事情就不要拆穿啊,少年!
這讓他如何再去相信這個世界相信愛?
作者有話要說: 人生已經如此艱難,有些事情就不要拆穿啊
估計下章沉冽該出來了
第 22 章
這一路走來,牧清都在盤算着一件事。
他之所以願意陪着魔君大人千裏尋妻,原因很簡單,他想收集道具。這幾日裏他也旁敲側擊得了不少消息。
魚護珠,天造劍,地設劍,長塘墨。
集齊四大道具可以召喚神獸(時空守護者),開啓異域之門,游戲通關!這就是傳說中的神器在手,天下我有吧。
司無憂是個二愣子,牧清裝作随意聊幾句的樣子就他差不多和盤托出了。天造劍和地設劍在魔界好好放着,魚護珠他已經完全沒有印象了,至于長塘墨……
也不知道畫成了春宮圖會不會降低療效,不對,降低成效。
當牧清得知春宮圖司無憂一直随身攜帶的時候,他表示被深深震撼了。把這種限制級小黃圖随身攜帶,萬一打鬥的時候,忽然從魔君大人的身上滑出來……這畫面太美,牧清不敢想。
當下,敵方信息已搜集完畢,接着就是處理信息了。如果牧清戰鬥力足夠強大,他會簡單粗暴殺人越貨,不過鑒于我方綜合實力水平,牧清選取了一個比較折中的方案來執行。
乘其不備,搶了就跑……這是不可能的,跑不過人家。牧清的方法很簡單,一個字,偷。
雖說這方法不太拿的上臺面,但畢竟安全啊。
日暮時分,牧清一行人難得找了家客棧住下。這小鎮離上善宮很久,司無憂心中難耐煎熬,忍不住出門去上善宮周圍繞幾圈。這就是天賜良機啊,如果牧清此時還不行動,他都覺得對不起自己。
故作随意地來到司無憂的房間,故作鎮定地走進去,故作鎮定地關上門。然後刷一下開始扒東西,從衣服到空間袋,從床上到書桌,牧清掃蕩地幹幹淨淨,沒有。
牧清納悶了,司無憂那個家夥不會真的把春宮圖塞兜裏吧?
就在這時,一卷書忽然碰到了他的衣袖,牧清側身掃了一眼,案幾上就這麽堂堂正正攤着一張畫,內容亟需和諧。牧清的眼瞬間亮了,刷一下把圖拿起來,那流暢的線條,那深沉的黑色,甚至那若有若無的墨香,一切都是那麽的美好。牧清忍不住湊近了聞,神器就是神器,我相信你就算被畫成小黃書還是馨香依舊療效不改。
“咳咳。”
背後忽然傳來一聲短促的咳嗽聲,牧清吓了一跳,下意識回頭去看,然後表情就僵了。單純而又耿直的魔君大人正盯着他,一雙眼睜得圓圓的。
夜黑風高,孤身一人,捧着張春宮圖聞得一臉陶醉!牧清覺得自己好像有種名為節操的東西碎了一地!
“咳,牧清上仙?”倒是司無憂先開了口,他似乎有些欲言又止,最後還是開口道,“你喜歡這個?”
牧清僵硬地點了點頭。
“呃,那要不送你?”
牧清僵硬地點了點頭。
司無憂見牧清沒什麽動作,忍不住又開口道,“牧清上仙,你要不要回房再看?”
牧清僵硬地點了點頭,僵硬地開口:“謝謝。”轉身,開門,走出去。
司無憂看着牧清僵硬的肢體動作,加上之前的種種反應,心下了然:就說他是欲求不滿吧,還不承認。
司無憂樂了,小黃圖呀小黃圖。
牧清此時的內心是崩潰的。早知道司無憂這麽爽快,還不如直接問他開口要呢!他就知道以司無憂的審美和智商,怎麽懂得欣賞這種人體藝術?
一臉悲憤地把春宮圖包好,牧清覺得,今天晚上,風好硬。
次日,司無憂穿了件紫色燙金袍子,一身暴發戶的風格硬是被他穿出了霸氣側漏的效果。牧清由衷覺得,氣場這種東西,真的靠臉。
上善宮。
司無憂自然是沒能闖進去,魔君大人雖說可以劈山倒海,可偏偏對一扇小小宮門無力至極。倒是牧清報了名號,守門的弟子有些驚異地把他迎了進去。
一見面,上善宮老宮主第一句話就把牧清說暈了。
“牧清上仙,你上哪去了?清雲宗出事了。”
出事?出什麽事?
“清雲宗一派弟子被妖魔所困,性命危在旦夕!”
這幾日,在牧清跋山涉水的時候,發生了一件轟動整個仙界的事。天下第一大宗,清雲宗被妖魔所控制,掌門雲衡上仙重傷。仙道中人都陸陸續續趕去支援,卻被擋在了清雲宗天險之下。
“哪來的妖魔?”
上善宮宮主似乎表情有些猶豫,“好像聽說是個紅眸銀發的弟子入魔了。”說着他忍不住看了眼牧清,仙劍大會一戰,所有仙道之人都知道,清雲宗牧清上仙的首座弟子,正是銀發紅眸。
牧清腦子翁的一下,這什麽情況?他不過就一個轉眼的功夫,就出事了?沉冽不是沒了修為被關在崖底嗎?
一蒙一蒙的,牧清還是問出了心中最關心的問題,“那現在情況怎麽樣了?有沒有人傷亡的消息?”
“其他的倒不是很清楚,不過聽說,雲衡上仙好像受了傷。”
牧清完全可以想到這情況,依着雲衡的性格,這幾乎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他臉色有些發白,“宮主,仙門出事,牧清得回去了,先告辭。”
老宮主倒是很理解,立刻安排下去。若不是上善宮之人不能出上善谷,他應當也去的一趟的。
牧清走出內宮門,忽然胸口一滞,他猛地單手撐地扶着自己,眼前一灰,許久才恢複過來。幾個上善宮的弟子似乎在驚呼,牧清下意識拿袖子去碰臉,衣襟上全是血。
牧清覺得自己的鼻腔和喉嚨裏全是惡心的腥氣,微微張開口想說句什麽,卻湧出了更多的血。
這是,怎麽了?
幾個上善宮的弟子上前來扶牧清,牧清搖搖頭制止了他們,“我沒事。”他有些含糊不清地開口,順道又吐清一口血,他慢慢站起來。
“上仙?你這是怎麽了?”
牧清理了理氣息,擦幹淨臉上的血,“上火。”
牧清平靜地看了眼遠方的雲霞,踏步離開。
第 23 章
牧清第一次摸出了那枚能轉換時空的手環。
冰冷的金屬質感,古樸簡潔的花紋,那手環像是一個塵封已久的禁忌。它提醒着牧清,他來自哪裏,該歸往何處。
當絢麗的藍光靜靜在手中綻放,牧清忽然有種預感,未來已經洗牌,他執着了許久的信念可能即将崩塌。
他牧清終其一生不過是圖個庸碌,卻偏偏注定要玩一場華麗血腥的冒險。怕嗎?當然怕。可是作為一個沒有退路的玩家,這場游戲他必須無所畏懼。
幾乎是瞬間,他就出現在了清雲宗後山。擡眼掃去,整個清雲宗死氣沉沉仿佛一座死城。不安在蔓延,牧清鎮定地把手環套在左手,卻忽然發現自己的手腳一片冰涼。
壓下了所有情緒,牧清冷靜地朝大殿悄無聲息地走去。他不能去猜測,不能去想象雲衡遲清銘瑄現在的狀況如何,他必須做到極度的鎮定。
如果因為自己的婦人之仁,最後導致了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