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章節

還是見得太少,不知男婚女嫁是過日子、防那些天災人禍罷了。”說這話的竟是個婦人。

與她一道的人聽了,問那婦人道:“妹子你說這話,也不怕你家那個聽了生氣?”

那婦人啐了一口,道:“呸,他天天将這些話挂在嘴上,還說有錢了要納美妾哩!我給足了他臉,也不曾偷什麽漢子,怎的他說得我就說不得?”

秦文達剛想笑,一擡頭看到衛瑜的臉色,愣是把那聲笑給憋回去了。

他們沒走多久,找到暫時安置在驿站的馬後便縱馬回了安陽縣。

到了安陽縣已是戌時。入了縣城後,秦文達有些慶幸地道:“好在入夏後白日長,不然現在天都黑了,為了進安陽縣還得折騰一番。先生,不如我們就這麽回府休息,也別打攪長公主府上了。”

衛瑜看了他一眼,一點都沒給這想偷懶的侍衛面子:“文達,你到了長公主府上也不用忙什麽。公主府的被褥也好,你倒頭就睡便是。”

秦文達被猜中心思,剛想口是心非地反駁上幾句,便又聽衛瑜說了句“這時候公主府有品階的正能吃上小食,我叫他們給你也備一份”。

秦侍衛聽了他這話,立刻中氣十足地道:“先生的事便是小的的事,我給您揉肩,過半盞茶的功夫便動身!”

衛瑜被這活寶侍衛逗笑了。

他們到長公主府時,天還沒黑府上便已是燈火通明。

長公主已看過雲绮和江月影寫的東西,正在無精打采地喝着筍湯,沒幾口便不想再動了。

清音還想勸她,道:“公主也別嫌棄這湯,雖用的是尋常材料,但也是廚娘用心烹制的。便是這熬湯的鯉魚,都是她自己跑了半個安陽才挑出來的——那魚金鱗赤尾的,我親眼看她将魚與筍絲下的鍋。”

長公主偏不吃她這一套:“本公主哪裏不知道這湯鮮了,沒胃口就是沒胃口。你再自作主張給我加菜,本宮動過幾道菜,你這丫頭便吃幹淨幾道菜。”

清音不敢再勸她,一擡頭見衛瑜來了,便跑過來上了一通眼藥。

衛瑜只好去勸長公主吃飯。他見姐姐臉色不怎麽好,勸飯的心思倒是越來越強,都不用清音使臉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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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瑜沒想到,在自己開口前長公主先将了他一軍:“那兩個姑娘都不錯,改日便會來我府上選差事——你要不要看看?”

衛瑜自然是拒不了這個,也就沒勸成飯。他們姐弟二人還沒什麽,倒是看得珠簾後的清音氣哼哼地跑了。

入夜時,公主府與雲绮住的小宅是不一樣的。

她們為了省蠟燭,早早地睡下了。雲绮有些失眠,半夜三更被鄰人摔盤砸碗的聲音吓醒了。

她聽了半天,終于聽出來是夫妻吵架。至于鄰人拌嘴時在說些什麽,雲绮還真的聽不太清。

她剛想睡下,鄰人那邊又噼裏啪啦地響了起來。

……是在摔陶瓷碗筷之類的啊。

雲绮忍不住了,推醒了睡在一旁的江月影。

“怎麽了怎麽了。”被叫醒的人打了個哈欠,不知從哪掏出打火石和幹草,沒一會兒便點燃了燭臺上插着的蠟燭。

雲绮指了指聲音傳來的聲音。

江月影聽了一會兒,恍然大悟地道:“你說這個啊,前半夜便在噼裏啪啦地響了,不過你睡得香沒聽見。我去院子聽了聽,男主人像是腿腳不便,也沒落着什麽好處。既然鄰人也沒法打出人命來,我就不操心這些回來睡覺了。”

雲绮不知該說她什麽好:“你……算了,可是吵到現在是不是太久了?”

江月影想了想,起身開始穿衣服:“也對。雖說沒隔夜仇,但打上大半個晚上也不是什麽小事,真出事了我還得後悔。”

她穿上裏衣和衫,快速梳了下頭發便想去院子裏聽聽。

雲绮也穿好衣服,道:“現在天都蒙蒙亮了,現在還在鬧騰怕也不是小事。我也去看看。”

沒想到雲绮和江月影一開房門,便有位婦人在門外哭哭啼啼地扣門。想來鄰家的婦人在天明後等了有一會兒,聽到聲音才下定決心。

戲劇性

那抽泣聲竟有些耳熟。

鄰家的婦人像是一個人在門外,嗓子都哭啞了。

雲绮實在聽不清她在說些什麽,幹脆叫江月影在門的另一側拿好棍棒,這才開了門。

門外只有一位掩面而泣的婦人,剛剛的感覺在現在看來……倒像是虛驚一場了。

那婦人擦幹淚痕露出面容時,她們才發現她竟是李娘子。

江月影将棍子藏在身後,雲绮則将李娘子扶到了客房。

客房與廳堂同是家宅門面,這客房自然毫不含糊。雖沒什麽值錢的家什,但桌椅、床榻、搭衣架,驅蚊蠅的香爐之類倒是一應俱全,對落腳的客人倒是也算夠了。

李娘子在穿過前廳去客房前,還誇了誇那青瓷瓶裏插的花:“唉,我還真沒想到竹枝能與銀爐花這麽配呢。”

江月影沒與她們一起去客房,倒是說要去燒水:“绮娘你先勸着,我得去燒了水再找塊幹淨汗巾沾濕,李娘子的眼睛不敷怕是要腫好些天。”

李娘子進了客房,好一會兒才緩過來。

她先是行了個福禮,才對雲绮道:“辛苦二位姑娘了。我家裏鬧了半個晚上,怕是攪得左鄰右舍都沒歇息好。換了是我,都不一定願開這個門。”

雲绮安撫道:“鄰人一場,也是緣分。李娘子家裏吵了大半個晚上,想來不是什麽小事——明明今日還有織物要售賣,若是小事,夫妻怕是吵一次便了了。我與月影怕你出什麽事,你扣門時我們也正想去問問呢。”

李娘子破涕為笑,忍不住笑了她幾句:“绮娘也忒信我了。他腿腳上的暗傷都沒好利落,我能出什麽事。還不是他實在不像話,我才……”說到最後,李娘子的笑意也淡了。

這時江月影在客房外咳了一聲,便端着臉盆進來了。

她試了試水溫,等冷熱正好時将汗巾撈出來擰幹,遞給李娘子道:“快拿去敷眼睛,再不敷還會更腫呢。”

李娘子接過那巾子,有些奇怪地道:“這汗巾子怎的是涼的?可姑娘身上明明還有碳火氣,是真燒了水才對。總不會是端錯了盆吧……”

江月影解釋道:“李娘子這眼睛是哭腫了的,瞧着也沒什麽炎症,還是先冷敷的好。這臉盆裏的水是燒開了放涼,去了看不見的髒東西才端來給李娘子你呢,我哪會記錯端的水是冷是熱?便是真記岔了,手也知道冷暖。”

李娘子沒再說什麽,接過那個巾子敷了眼睛。

她躺在床上緩了半天,才對她們說出了些什麽事——從那叫萬良的相公說起。

李娘子的相公是讀過幾年私塾的,可家裏到底財力微薄。萬良又不是什麽天縱奇才,家裏便沒再供他。

到了成親的時候,萬良也一心想找個漂亮的大家閨秀,最不濟也要識文斷字的才好。可他不過是個在府城給人辦事的,也沒什麽家業、更不算什麽才子,最後委屈自己娶了李娘子這個工匠之女。

李娘子雖躺着,但說到此處氣得手都在哆嗦:“那姓萬的的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三服裏才出一個秀才的小門小戶,倒是敢看不起這個看不起那個。他是覺得自己委屈了,也就缺銀錢時說些‘阿夏幫幫我,我是你相公,以後封妻蔭子少不了你的’,或是‘夏羅,我讀書讀得頭疼,快去抓副補藥’。”

雲绮聽着都覺得糟心,江月影更是被惡心得直接“噫”了一聲。

名喚李夏羅的李娘子還沒說完,又接着對她們道:“這就聽不下去了?他這樣都算好的了,平日裏淨做當人上人的美夢。一會兒想着美妾,一會兒想着大家閨秀看上他,逼我自請下堂——說夢話時口水都下來了,醒了還跟沒事人似的。姓萬的沒那個能耐,他整這些我也就忍了。夫妻一場,傷着我給他買藥,餓了我給他煮粥。哪想姓萬的還不知足,竟偷了我買蠶絲的本錢,說要去做生意!”

雲绮根據昨天的聲音,還原了下戰況:“……就是說,李娘子的相公。呃,他拖着腿,滿屋子躲你不還錢。吵到氣頭上,李娘子又與相公拿東西砸對方?”

李夏羅從床上坐了起來,取下敷眼的汗巾,有些害臊地點頭道:“可不就是這樣嘛。他好容易答應還我,沒想到是半夜又起來偷偷将錢袋拿走了。”

江月影知道現在笑不好,倒是怕自己憋不住,幹脆假裝悲痛沖出房門去院子裏偷笑。

雲绮安慰李夏羅後,勸她與自己一道去縣城:“這銀錢你也難要回來,但一日沒錢也不行。他總不至于把你織造的東西都一起帶走,若是有頭須之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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