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章節

這個都問?自然是人牙子怕我跑了,平日裏從不叫我吃飽,不餓死罷了。那幾天人牙子想把我養得賣相好點,也沒忘了在飯裏摻讓人瀉力的藥。”

一時沒細想,雲绮就又戳着她的痛處了。

璎珞很快緩過來,嘆着氣道:“唉,又不是什麽大事。比我慘的多着呢。不過爹娘在我不怎麽記事時就去了,我也就記得些爹爹教我的棍法。他陪我的時候比娘要久得多,好像是随商隊走镖的镖師吧。”

“都是很好的人吧,能把年幼的孩子教得那麽聰明果斷。”雲绮安慰道,“比你大好幾歲的都未必做得到。比起記得自己,孩子先把能在世上立足的東西記住了。”

璎珞難得紅了臉,偏過頭道:“別以為你說這些,我就不生你氣了。要不是绮娘,我還會呆在黛黛夫人身邊的。”

“我哪會搶別人家妹妹一樣的小丫頭,”雲绮這才知道她在氣些什麽,“你在怕這個啊。你的契書還在黛黛那,我最多在另起一份做工的契書。指不定哪天,我與月影會回老家呢。”

璎珞眨巴着眼睛,也不知在想些什麽。

最後一絲日光也不見了。璎珞點上燈,與雲绮坐在榻上有一句沒一句地談了起來。

“哎呀,我得把我的澡豆帶上……算了,還是拿塊香胰子用着,到你那找皂角自己配好了。”

雲绮聽了她這話,想起傳統香皂,難免好奇後多問了幾句。香胰子要用不少好材料,澡豆倒是成本低得多。不過即使是澡豆,與現代的手工皂也不會差太遠了。她如癡如醉地聽璎珞說,除了皂角還加哪些草藥、香料,找回了現代時看洗面奶成分表的快樂。

璎珞說了一堆,雲绮就記着了一家物美價廉的……脂粉鋪子賣的澡豆,因是皂角做的,都愛叫它皂團。

成品香皂從頭洗到腳的快樂就要來了,再也不用自己亂搗的破皂角團子了。現代的監獄待遇,古代富貴人家的享受。

茶樓向來夜間燈火通明,為歌舞伎與茶客照亮的光都能透過窗紙。雲绮不禁嘀咕道:“明明是燭火的光,卻總覺得外面有好多月亮似的。”

璎珞翻身打了個哈欠:“可不是嘛。”

抱着對未來的期盼,雲绮與璎珞沒多久就睡着了。

第二日一早,雲绮醒來時正趕上丹兒歇息。旁人都好找人相替,只有丹兒是主舞,只得白日補覺、夜晚獻藝了。

她們三個拿嫩柳枝嚼後吐了,有用清茶漱口,折騰半天才有閑心說話。

“咳。再這麽晨昏颠倒的我可受不了,”丹兒恹恹地吃了口梨子,“白日裏多半是些販夫走卒,出不得多少錢,知道這是茶樓才敢進來看歌舞。到夜間才有富貴閑人,這兩撥岔開了也好,不然誰都受不了。”

“只是你這主舞累得夠嗆,”雲绮呆愣愣地看着她手裏的梨,“安陽縣的梨熟了,什麽時候?”

另兩人齊齊地看向她,璎珞還對她道:“你多久沒出屋了?安陽又不是就一種梨樹,現在有熟果也不奇怪。”

雲绮覺得自己又低血壓了,不然就是腦供氧不足,不然怎麽說這種蠢話。

正在這時,她瞧見樓下跑來個丫鬟,還想領着衛瑜的侍衛秦文達進來。

考試·上

秦文達也沒久留,塞給那丫鬟一封書信就走了。

書信很快就被送到到雲绮手裏,她拆開封紙,果然看到了衛瑜的字跡。是那時說的邀約,立秋将至。

璎珞跑出來問雲绮:“發生什麽事啦?”

“沒什麽。快秋收了,”雲绮将信紙疊好,“有人約我那時去查看收成。我也該走了。璎珞,你什麽時候過來?”她将信紙放入袖袋後,看了小姑娘一眼。

“這有什麽難的,一盞茶的功夫就好了。”璎珞回了雲绮一句,很痛快地回房收拾行李了。

丹兒用過早點,打算回房歇息了。

她拽着雲绮的袖子細細叮囑道:“這些日子,姑娘的妹妹已經請人修宅院了。想也知道你與璎珞會暫住在長公主府上,只是你還好,璎珞的東西那邊未必準備周全。銀錢那也不必避嫌,夫人與長公主殿下都不會介意的,只管從茶樓拿就是。”

丹兒敢這麽說,雲绮卻不能直接應下,只好順着她的話道:“這邊的賬目也得過府裏管事的手,我這一拿倒是怪了些。璎珞的錢想來不夠用,這孩子不過是來幫我的忙。她還會回來,缺錢自然會朝黛黛夫人要了。”

“倒是不至于分得那麽明白,”丹兒颦眉道,“你和江女吏缺錢,夫人也樂得給。璎珞孩子氣重,姑娘多擔待些。”

璎珞算是茶樓裏歌舞伎的半個妹子,換個主子自然不是小事,不擔心才是怪事。任誰握着奴婢的生死,再好脾氣的人都沒人信她始終如一。

雲绮這麽想,也就不怎麽難受:“嗯?嗯。你把她當妹妹看,怕我苛待璎珞也不奇怪。與那孩子說過不拿她身契,璎珞才興高采烈地收拾行李的。我向镖局借小镖師,難道還會非把镖師給買下來不成?”

“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丹兒紅了臉,“需要些什麽只管吩咐,茶樓裏能準備的都會備好的。”

“這個璎珞更懂。我倒是想問另一件事,”雲绮想起昨日的情形有些忍不住,“柴樂師與璎珞是不是相處得不好?不像是有仇,但都不怎麽喜歡對方似的。雖然大抵是為了黛黛夫人……”

丹兒聽了她這話,竟回屋喝了口茶水潤喉,又出來對雲绮将來龍去脈給說了。

原來茶樓裏的姑娘大多得罪過人,除了此處再無生路。這裏犯事犯得最大的就是柴盼兒,茶樓裏不少人都不知她全名的。

“換了我是夫人都不想收她的,”丹兒在雲绮耳邊低聲道,“指不定哪年舊事給翻出來,這茶樓都要受挂落。柴樂師只能靠着夫人,可璎珞同夫人親近得多,這一來二去的不就反沖了。”

“真的?我覺着不止為了這個,”雲绮也湊過去說悄悄話,“不說救命之恩,夫人自個兒就夠讨人喜歡。長公主殿下其實不喜歡江湖人士,可對黛黛夫人也不差。我總覺得她不懂的東西不少,人卻厲害得吓人,這樣一來反差還挺可愛。”

丹兒眼皮一跳,對她嘀咕道:“夫人确實吓人,也就那麽不在她手下才覺得可愛了。我先回去歇息了。聽屋裏的動靜,璎珞也快收拾好了。”

說完這些,丹兒頭也不回地跑了。

雲绮一側頭,就看着黛黛夫人在另一邊往這頭看。她被瞅得頭皮發麻,終于懂了丹兒話裏的意思。

璎珞收拾完行禮,又去找黛黛道別,忙完才與雲绮坐馬車回長公主府。

在路上,雲绮看着一群孩童圍着哪家的下人要喜錢。這些大戶人家的家丁穿得好,不看沾滿泥水的裙角褲腿,與殷實人家也沒什麽區別。

“這是哪戶人家的家丁這麽氣派,”雲绮掀開車簾,“那花樣我見過,像是哪家綢緞莊的越绫。也沒聽說哪家大戶定親,怎麽還發上喜錢了。”

“唉?绮娘不知道啊,”璎珞也往外一望,很快就認出了是哪家的人,“像是晉夫人家的。本宗出了皇子妃,親事都定下來了,沾沾喜氣呗。”

雲绮不知她說的是誰,但偏就莫名想起了海棠。

她們到長公主府後,府上收留的姑娘已經等候多時了。李夏羅站在她們中間,看着不怎麽自在。

一到長公主府,雲绮便請示管事,很快便取了幾丈絹羅、針線,幾套筆墨紙硯過來。

玲珑選了針線與一塊絹布,向李夏羅請教去了。李夏羅也不藏私,很快便與這些小家碧玉以姐妹相稱。

雲绮聽玲珑講話便知她讀過詩書,看着那被冷漠的文房四寶,決心開口說些什麽。

考試·中

“不是都識得字嘛,”雲绮指着筆墨道,“怎麽都不敢碰這些?又不用你們作詩題詞,有什麽可怕的。書鋪那邊你們來前多少知道些,我想着就是寫不了什麽驚才絕豔的大作,文風鮮活的游記、雜記就夠了,再配上圖總好些。”

一個梳着分肖髻的少女怯生生地問:“我們哪敢糟蹋紙筆呢,雲姑娘說要印成書,就更不敢了。針線活做壞了廢掉一塊絹羅,可若是提筆寫得不好印個百十份出去……可不就贻笑大方了。”

雲绮問道:“姑娘叫什麽名字?也難為你敢直說,也省得我亂猜了。”

少女見有人問她,連忙低頭回話:“幼蘭,是安陽縣外文家村的人。至于字,我一鄉野女子哪會有呢。”

其餘人要麽是商販、工匠家受寵的女兒,要麽是貧苦文人家的女孩子,都是安陽縣裏比上不足、比下有餘才能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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