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章節

了江月影露出來的發絲上。

如雲绮所願,第二天一大早,江月影就吱哇吱哇地把她醒了。

“鳥纏在我頭發裏了,”江月影慘叫着,“快幫我解一下。最近許是嫌頭發油,用皂角水洗頭後,連花水都不用的。我就覺得頭發柴了,果然沒錯!”

雲绮知道會纏到一起,但沒想到會效果這麽好。難道鳥也會臨睡抽搐,所以才會拿羽毛勾一身發絲麽?

她邊幫着解開邊道:“你這小發飾還挺別致,難怪庸朝的女孩都愛戴鳥雀步搖。”

“你可拉倒吧,”江月影哼唧道,“這只纏進頭發的傻鳥哪能和金步搖比,更像幾塊錢一只的化纖鳥,買半打就系在一塊紙皮上排成一圈,一晃蕩還挺有趣。”

雲绮知道她心情好轉,打趣道:“你這不是挺喜歡它的。”

江月影沒說話。

正在這時,樓下的畫師對她們喊道:“二位姑娘,明日就是立秋了!再有急事,也不該誤了節氣。怎麽也該買些什麽咬秋才對,不買些紅豆、蓮藕來吃?”

雲绮悚然一驚。

她與衛瑜相約的日子,正是立秋。

那時以為要分別,想着若再能相見會給他句準話。當時想是心神不定的推诿之辭,如今卻是真心話了。

畫師以為她們不想去,還說了路上的見聞勸二人好好過節:“我在路上還見着賣纏花的,絲線所纏的秋葉和金玉似的漂亮。若是想買個好的,今日安陽縣可有不少——總不能真将葉子簪頭上,這時纏花便再合适不過了。”

秋意·下

纏花這東西在大庸自然有不少喜歡的,可喜愛絹花、絨花的更多,通草又因極似真花得望族喜愛。

做得好的纏花不輸珠玉,可大庸貴女還是更喜金銀珠玉之光。因着這個,纏花多是年輕姑娘們戴着玩,走親訪友、年節慶典時是不愛用的,故而落了下乘。

雲绮知道這些,又猜測道:“許是節氣時想沾秋意,摘秋葉簪在頭上又像賣身插的草标,這些天纏花生意倒是會不錯。”

畫師見她心動,邊收拾東西邊說:“可不是嘛。也因着買的人多,不太耗時、式樣簡單些的比平日還便宜呢。”

雲绮忍不住問他:“這就奇了。我看人做過纏花,看着都累人,怎的聽畫師說得那般便宜?”

江月影來了精神:“想來是做的人多,把價壓下來了。人力錢不貴,貴的是好手藝。”

“哪有那麽容易了,”畫師忍不住笑話她們,“便宜些的幾文錢,再繁複些的十幾文。二位姑娘怕是沒真挨過餓,不然也問不出這話來。不說十幾文,幾文錢買些米糧攙着野菜,夠貧家吃上好些天稀粥了。這不能吃不能穿的小物件,多得是自己纏的,誰會去花那個冤枉錢。”

雲绮當下便決心與江月影出山,買些合節氣的東西回來,索性與畫師同行去安陽縣。

一路杳無人煙,直到官道才看着個愁眉苦臉的車夫。畫師說他“不買什麽精細東西”,将馬車讓給她們就去清泉鎮辦事了。

一路上因着立秋将至,不少行人也帶着些喜色。雲绮與江月影到安陽縣後,果真看到不少叫賣貨物的商販。店鋪修好還要費好些功夫,支個攤子卻不難。

雲绮一路看着不少賣纏花的貨娘,最終選了只秋香色的楓葉小釵。

那貨娘還細細囑咐她:“纏花雖價賤,卻是個嬌貴的飾物。拿蠶絲線在銅鐵絲上纏出形狀來,怎麽也不似銀步搖之類的耐碰。”

等貨娘走後,江月影對她嘀咕道:“剛剛賣貨時,貨娘可不說這玩意不耐碰。這有什麽說不得的,還要付了錢才肯說。”

纏花用的是鮮亮的蠶絲,一圈圈纏好的絲線便成了花葉的脈絡。輕輕一晃小釵,雖沒通草那樣肖似花葉真物,卻遠比綢緞裁成的要有活氣得多。

直到買完明日的食物,江月影也沒買纏花,而是買了朵絹花。

“是十丈珠簾啊,”她将那花細心戴到發髻上,“我戴着這朵細菊絹花就行了,比起纏花還是這些更好。”

雲绮不怎麽贊同:“只是你更喜歡通草、絹花這種像真花的。”

江月影摸着頭上的花:“這麽說也沒錯。總覺得纏花不會在大庸受青睐,更像近代前那幾百年,人們喜歡的那類飾物。”

“我是現代人倒覺得還好,”雲绮沒怎麽在意這些細枝末節,“回去吧。只是你可能得先等會兒,我還要去找人說些話。”

她停在了衛府前。不多時,便有下人請雲绮進去了。

“你說過,若能在相遇才是有緣,”她對衛瑜道,“我當時也是那麽想的。總想給個答複才好。”

衛瑜指着院中的枯樹道:“一場火一場雨,這樹竟還結出幾顆殘果。若是無意婚嫁……绮娘倒也不必特意說出口。母親早年說過,曾有天雷劈下,同時劈到一顆梨樹、一顆柰樹。兩棵樹枝幹長到一起,結出了不是梨子也不是柰果的果實。那果實雖奇貨可居,但也知道自己什麽都不是,也不會令人以身試險咬上一口。”

雲绮感到迷惑,難不成蘋果梨還有毒是怎麽的。不過她很快就知道,衛瑜說的是他自己那層身份。

“先生這說的是什麽玩笑話,”她搖頭道,“秦軍師說這趣事時,可沒這層意思。我與她是同鄉,哪會覺得那果子有毒呢。”

衛瑜哪能不懂雲绮的心意,但還是說了心裏話:“話雖如此,可你我付出的哪裏會同樣多?即便都珍重彼此,最終聲譽受損的也還是绮娘。若出了什麽事,自顧尚且不暇的人哪能幫得上忙。偷香竊玉總會有為人所知的那天,到時除了我,绮娘怕是再也選不得旁人了。”

雲绮沒忍住,直接問他:“旁人都巴不得相好的女子沒退路,你可倒好,怎麽八字都沒一撇就拆自家城牆了?”

她望向衛瑜時,才發現他背後的牆上……不是擺了磚瓦,而是停了幾只鳥。入秋後轉涼,鳥雀愛來有人煙的地方取暖、覓食也不算奇怪。

衛瑜有些消沉地道:“你倒是想得認真……算了。還不是長輩的事。雙方都有意才算情投意合,母親初時有意,可之後卻不是她能放手便了事的了。無論是先帝還是世人,都不會給她那個機會。到我出生時,早已是一對怨侶了。”

雲绮直截了當地對他道:“若只是世人之口,到萬不得已的時候……若你願意,我們可以試着一同回去。”

她不會耽誤月影,會在之後過去。那時……或許到那時,衛瑜也算是月暈之門對面的人。

畢竟是月影親姐姐的孩子啊。

……

江月影在衛瑜府外等得煩,随性買了串冰糖葫蘆當零嘴吃。她一口氣買了兩串,路過給賣肉的便覺得這人闊綽,跑來拿着壇子逼她聞了半天。

“姑娘,我這可是剛制好的新鮮鲊肉。無論拿來就着飯還是下粥,都錦上添花的——”

江月影最讨厭腌制肉類,被這味道熏得臉都發青。但架不住商戶說了這好大一串,又想到竹樓除了自己還有兩個大活人、價錢公道東西又不差,最後還是咬咬牙買了兩壇。一壇魚鲊,一壇肉鲊。

雲绮一出衛府便看着她抱着兩個壇子,忍不住問道:“你去買蜜餞了?”

江月影木着臉道:“不是蜜餞,是魚和肉。拿鹽和紅曲腌的鲊,一壇鲊肉一壇鲊魚。走吧,既然還要呆幾年,在竹樓歇息幾日就回去吧。”

“我知道這些,歇息好了就會回長公主府。”雲绮對她笑着道,“除了那些小家碧玉,阿寧這些天也不似以往,三天兩頭地書信過來也不大可能。聽說是兩年後便要出嫁,有的是東西要學呢。”

時光飛逝

那時便知道早晚會有那麽一天,只是比想得還要快。

“殿下房裏的海棠被正妃攆出來了,”小宦自以為低聲地道,“可三皇子哪會高興呢。因着這個,晉家索性在同宗選了位貴女……”

咬耳朵的宮人嬉笑着駁斥他:“若說良娣的出身,父親可算不得多體面。若非其母貴女低嫁,良娣之位指不定就是海棠姑娘的。這回二人都沒落着好,一個在東宮外,一個在東宮裏,幾年間連殿下的面都見不得幾次。”

晉江寧一挑眉,對身旁的侍女們道:“恰好這些日子長公主府清閑,府裏也缺個去那邊的人。你們想留下便留下,想跟去便跟去。”

平日裏嘴最甜的侍女搶先跟上她,有些惋惜自家主子:“良娣這麽漂亮,為何不去找殿下呢?若是得寵些,也不至于被人說三道四的。良娣與太子妃同出一宗,她便再氣但也不會如何。良娣與殿下好歹也蜜裏調油過。”

“陪媵早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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