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3)
爬了起來,一面拍着自己身上的灰土,一面看向我,好像蕭歸寂與寧千亦都不存在一般,他同我解釋:“小謝,我方才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口誤,口誤!”
我想了想,還沒開口,一旁蕭歸寂便道:“口中所出,心中必有所想,所謂口誤,不過是将自己心中的想法說了出來,恰恰最為真實。” 他說的,竟與我心中所想的為差分毫。這難道就是名動江湖的大俠才有的心靈共鳴?心中不禁感嘆了兩句。
“你!蕭歸寂!你今兒是誠心與我過不去是罷?”白秋倉氣急敗壞的吼了兩句,卻是又緩下臉色來同我解釋:“小謝你要信我,我真的沒有那樣想,我只是......”
“你只是那樣做了而已。” 蕭歸寂淡淡接口,噎得白秋倉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瞪着他滿臉通紅,突然,他挽起袖子,随身攜帶的寶劍承炗出鞘,筆直的向着蕭歸寂刺去,“老子今兒要同你打一架!非要揍的你跪在地上唱征服!”
劍勢狹急,破風之氣,只是一晃眼間,便就到了蕭歸寂眼前。身子微微一斜,這頗具氣勢的一劍,蕭歸寂卻躲的如此輕松,想必功夫定是不低,又一劍趁勢而出,似乎是微微動了下手指,承炗劍便被擋開了去,這一式我看的瞠目結舌,不由得想起哥哥曾經說過人家“富二代,估計功夫不怎麽好”的話來,心中默默一嘆,想着還是師父“且不可小看任何人”這話說的準确一些。
看他們過招的空子裏,腦間靈光一閃,我突然想起我到這百裏閣是做什麽來了,恩,是要同人家打架決戰的。目光跟着蕭歸寂身影迅速移動,卻幾乎要跟不上他的速度。額前冷汗不請自來,我曉得,這若是換了我,白秋倉這氣勢極強的套路,怕是出幾招,我便死了幾回了。雖有白秋倉這個同盟,但我方才将他揍了,即便又和好了,可見如今形勢,白秋倉手持兵刃尚且打不過空手接刃的蕭歸寂,想來這決戰打架這事兒,須得再考量一下。
08打鬥打鬥驚起一段趕路
他們打鬥的動靜不大,卻免不了驚動近處閣內的弟子,不消十招,在附近做事的白袍弟子便被驚了過來,但估計白秋倉他們也都是認得的,所以只是持了兵刃圍在一旁看熱鬧,并不曾出手相助。倒是趴在地上的寧千亦引得了更多弟子的目光。
廳堂檐下回廊處步出一位着了一身碧藍衫子的弟子,在一片白袍中格外顯眼,我猜着他大約是位階更高一些,因為他走到的地方,衆弟子都會自動讓開一條兩人寬的小路。他就順着那條小路一直走了過來,白秋倉同蕭歸寂已經打到了屋頂上。碧藍衫子的弟子停在我身旁,突然朝我恭謹的抱了抱拳,“謝姑娘!”
我愣了愣,從前我在江湖之上,大家多稱我為“二小姐”,縱然我沒有那麽“二”,但無奈在家中小輩女子中只排的上“二”而現今,對于“謝姑娘”這個新昵稱,我心中自然很是受用。不過我并不以為,我的名聲已經大到了人人可知,人人可辨的地步。
碧藍衫子弟子話音剛落,趴在地上的寧千亦突然撐起身子來,眼巴巴的望着他,喚道:“曲堂主!”敢情這位竟然也是位堂主,難怪這穿着便就是不同了。 。
這曲堂主似乎這才看到寧千亦一般,眼中露出些訝異來,“寧堂主你,這是作何?”
寧千亦哭喪着臉,看了我一眼,又望了一眼高挑飛翼的屋頂,道:“閣主罰我在這兒趴着。”
旁邊曲堂主噗嗤笑了,但因見着寧千亦一副要哭的樣子,便止住了笑,十分關切的問道:“這是何故?” 。
寧千亦瞥了我一眼,不說話。我覺着他大約是不大想自己将那緣由說出來,他瞥了我這一眼,大約是想着要我替他講一講。是以,我輕咳了一聲,同曲堂主說道:“你們閣主說,他擅自離開貢海分堂,所以罰他在地上趴着。”
“是這樣啊......”曲堂主笑了笑,“寧堂主你若肯将貢海分堂那位小壇主讓與本人,作為同僚,我倒是可以勉為其難的幫一幫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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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曲堂主這樣講,分明是帶着些玩笑的口氣,想來寧千亦雖與蕭歸寂關系不好,同閣內其餘人的關系卻是不錯。幾乎是沒有猶豫的,寧千亦便應下了曲堂主的要求。曲堂主得逞的一笑,同寧千亦說了聲:“等着。” 又轉身同我點了點頭。足下一踏,乘風躍起,直上屋檐。
我忙跑下臺階,仰起頭看向屋頂。只見曲堂主一個箭步擋在白秋倉與蕭歸寂之間,将承炗劍夾于雙指之間,聽不清他同他們說了什麽,但白秋倉同蕭歸寂竟一起向着我這邊看過來,只是一個愣神之間,原本房頂的三人,卻是已經穩妥的落在了我跟前。這一場已過百招的打鬥就此結束。還未看的盡興,略有遺憾。
曲堂主說的要幫寧千亦想來并不是玩笑之話。從房頂上飛下,将一個落地,蕭歸寂便道:“千亦,你先起來罷。”縱然語氣間有萬般不甘,卻是實實在在的下了這樣一個命令。寧千亦忙從地上爬起來,連身上的灰土都來不及拍打,便挨到曲堂主身邊,但被曲堂主不動聲色的躲開了。
不待寧千亦再次靠到曲堂主身邊,蕭歸寂便又吩咐道,“帝京那邊,有急事須得我回去一趟,段蘭依不在,總堂這邊,就由曲超和千亦你們兩個先勞煩着。”轉眼看向白秋倉,“秋倉,你也盡快回去罷。” 。
白秋倉朝我這邊邁了一步,又不敢靠的太近,中間隔了兩步之遠,卻挑眉看向蕭歸寂,口中道:“我同小謝一起走,不勞你費心。” 。
這回蕭歸寂倒是沒有說出什麽話來埋汰他,只是點了點頭,又看了我一眼,匆匆離去。
他離開後沒多久,圍觀的弟子便也就覺得無趣都離去了。寧千亦被曲堂主拽去處理公事,我與白秋倉便被丢在了廳堂之前。白秋倉擡眼看了看天色,同我說:“天色不早了,小謝,我們是在這裏住還是出去住,或者連夜趕路?”
我想了想,問他:“不用打架了嗎?”
他微微一怔,笑意吟吟的看着我,“不用了,我已經替你打完了。”。
我驚訝道:“打完了?什麽時候?剛才那樣?也太快了罷?你都沒有受傷啊!”
白秋倉沉默了一瞬,道:“小謝,我們是住在這裏還是出去住,或者連夜趕路?”
我問:“殺手們會去哪裏?”
白秋倉思索片刻,說道:“我也不清楚殺手們會去哪裏,但這裏是不會來的。”
我點頭:“好,那就這裏罷。”
白秋倉畢竟是千金尊貴之軀皇子之尊,縱然是江湖數一數二的百裏閣,上下弟子也須得敬他六七□□分,我有幸跟着白小王爺享受了這六七□□分的敬意。
第二日清晨,闊氣華美的馬車早早便停在了百裏閣門口。白小王爺自告奮勇趕車,我說他不過,只得由着他,只是講好了若是他累了随時可以同我換出去趕車。鑽進馬車,四下裏看了一番,我決定将內裏的座位拆掉,鋪一層毯子,打個地鋪,一路躺着去京都。白秋倉對這個想法表示了極度贊同,這是他頭一次對于我要做的事情,表現出不發表意見與反對以外的态度,我覺得很是圓滿。
因為是百裏閣的馬車,我想着殺手們應該會忌憚一番。是以也沒有往日的膽戰心驚與緊張不安,出城時路過城北的傾酒家,我同白小王爺借了幾個銀子,往馬車上搬了兩壇桃花酒,心中想着這下哥哥該滿意了。
想起我哥,連帶着就記起昨天白秋倉同蕭歸寂打架之前,蕭歸寂說過的話來,他說我哥帶着我姐去了帝京,意思是想着叫姐姐嫁與帝京的達官貴人,白秋倉便就是這個中之一。看着車外舉着鞭子默默趕車的小王爺,我忍不住往前靠了靠,說道:“阿倉,你看,我同你該是很熟悉了罷。可以算作朋友了罷。”
白秋倉頭也不回,揮了揮手中的小皮鞭,“沒錯,小爺同你是朋友,怎麽了?”
我說:“朋友間相處該是知根知底的,比方我的名字是謝長歌,太寧元年生在八月十九,家裏四個人等等。可是我除了知道你的名字與身份,年紀什麽的,就全不曉得了,我覺得我有些虧。”
白秋倉沉默一瞬,回頭看了我一眼,點頭,“是這麽個道理。那你想知道什麽?年歲?與阿寂一樣,天佑五年,上元節。家中的人嘛,太多了,我自己都記不全呢。現在都知道了,還虧嗎?”
我忙搖頭:“不虧了不虧了。” 之後,便是自己一個人鑽進馬車中細細盤算——天佑五年,便是長我三歲,與我姐姐倒是同歲,還長了我姐姐幾個月;長相嘛,小白臉一個,卻倜傥非常,倒也配得上我姐姐的傾世之顏;家世定是不必講論,這樣一看,白秋倉倒是做姐夫的好人選。只是不知道他內心是不是喜悅姐姐,這還需得找個時間好好問一問才行。
09道路阻且長
他們打鬥的動靜不大,卻免不了驚動近處閣內的弟子,不消十招,在附近做事的白袍弟子便被驚了過來,但估計白秋倉他們也都是認得的,所以只是持了兵刃圍在一旁看熱鬧,并不曾出手相助。倒是趴在地上的寧千亦引得了更多弟子的目光。
廳堂檐下回廊處步出一位着了一身碧藍衫子的弟子,在一片白袍中格外顯眼,我猜着他大約是位階更高一些,因為他走到的地方,衆弟子都會自動讓開一條兩人寬的小路。他就順着那條小路一直走了過來,白秋倉同蕭歸寂已經打到了屋頂上。碧藍衫子的弟子停在我身旁,突然朝我恭謹的抱了抱拳,“謝姑娘!”
我愣了愣,從前我在江湖之上,大家多稱我為“二小姐”,縱然我沒有那麽“二”,但無奈在家中小輩女子中只排的上“二”而現今,對于“謝姑娘”這個新昵稱,我心中自然很是受用。不過我并不以為,我的名聲已經大到了人人可知,人人可辨的地步。 。
碧藍衫子弟子話音剛落,趴在地上的寧千亦突然撐起身子來,眼巴巴的望着他,喚道:“曲堂主!”敢情這位竟然也是位堂主,難怪這穿着便就是不同了。 。
這曲堂主似乎這才看到寧千亦一般,眼中露出些訝異來,“寧堂主你,這是作何?”
寧千亦哭喪着臉,看了我一眼,又望了一眼高挑飛翼的屋頂,道:“閣主罰我在這兒趴着。”
旁邊曲堂主噗嗤笑了,但因見着寧千亦一副要哭的樣子,便止住了笑,十分關切的問道:“這是何故?” 。
寧千亦瞥了我一眼,不說話。我覺着他大約是不大想自己将那緣由說出來,他瞥了我這一眼,大約是想着要我替他講一講。是以,我輕咳了一聲,同曲堂主說道:“你們閣主說,他擅自離開貢海分堂,所以罰他在地上趴着。”
“是這樣啊......”曲堂主笑了笑,看向寧千亦,“寧堂主你若肯将貢海分堂那位小壇主讓與本人,作為同僚,我倒是可以勉為其難的幫一幫你。” 。
聽曲堂主這樣講,分明是帶着些玩笑的口氣,想來寧千亦雖與蕭歸寂關系不好,同閣內其餘人的關系卻是不錯。幾乎是沒有猶豫的,寧千亦便應下了曲堂主的要求。曲堂主得逞的一笑,同寧千亦說了聲:“等着。” 又轉身同我點了點頭。足下一踏,乘風躍起,直上屋檐。
我忙跑下臺階,仰起頭看向屋頂。只見曲堂主一個箭步擋在白秋倉與蕭歸寂之間,将承炗劍夾于雙指之間,聽不清他同他們說了什麽,但白秋倉同蕭歸寂竟一起向着我這邊看過來,只是一個愣神之間,原本房頂的三人,卻是已經穩妥的落在了我跟前。這一場已過百招的打鬥就此結束。還未看的盡興,略有遺憾。
曲堂主說的要幫寧千亦想來并不是玩笑之話。從房頂上飛下,将一個落地,蕭歸寂便道:“千亦,你先起來罷。”縱然語氣間有萬般不甘,卻是實實在在的下了這樣一個命令。寧千亦忙從地上爬起來,連身上的灰土都來不及拍打,便挨到曲堂主身邊,但被曲堂主不動聲色的躲開了。
不待寧千亦再次靠到曲堂主身邊,蕭歸寂便又吩咐道,“帝京那邊,有急事須得我回去一趟,段蘭依不在,總堂這邊,就由曲超和千亦你們兩個先勞煩着。”轉眼看向白秋倉,“秋倉,你也盡快回去罷。” 。
白秋倉朝我這邊邁了一步,又不敢靠的太近,中間隔了兩步之遠,卻挑眉看向蕭歸寂,口中道:“我同小謝一起走,不勞你費心。” 。
這回蕭歸寂倒是沒有說出什麽話來埋汰他,只是點了點頭,又看了我一眼,匆匆離去。
他離開後沒多久,圍觀的弟子便也就覺得無趣都離去了。寧千亦被曲堂主拽去處理公事,我與白秋倉便被丢在了廳堂之前。白秋倉擡眼看了看天色,同我說:“天色不早了,小謝,我們是在這裏住還是出去住,或者連夜趕路?”
我想了想,問他:“不用打架了嗎?”
他微微一怔,笑意吟吟的看着我,“不用了,我已經替你打完了。”。
我驚訝道:“打完了?什麽時候?剛才那樣?也太快了罷?你都沒有受傷啊!”
白秋倉沉默了一瞬,道:“小謝,我們是住在這裏還是出去住,或者連夜趕路?”
我問:“殺手們會去哪裏?”
白秋倉思索片刻,說道:“我也不清楚殺手們會去哪裏,但這裏是不會來的。”
我點頭:“好,那就這裏罷。”
白秋倉畢竟是千金尊貴之軀皇子之尊,縱然是江湖數一數二的百裏閣,上下弟子也須得敬他六七□□分,我有幸跟着白小王爺享受了這六七□□分的敬意。
第二日清晨,闊氣華美的馬車早早便停在了百裏閣門口。白小王爺自告奮勇趕車,我說他不過,只得由着他,只是講好了若是他累了随時可以同我換出去趕車。鑽進馬車,四下裏看了一番,我決定将內裏的座位拆掉,鋪一層毯子,打個地鋪,一路躺着去京都。白秋倉對這個想法表示了極度贊同,這是他頭一次對于我要做的事情,表現出不發表意見與反對以外的态度,我覺得很是圓滿。
因為是百裏閣的馬車,我想着殺手們應該會忌憚一番。是以也沒有往日的膽戰心驚與緊張不安,出城時路過城北的傾酒家,我同白小王爺借了幾個銀子,往馬車上搬了兩壇桃花酒,心中想着這下哥哥該滿意了。
想起我哥,連帶着就記起昨天白秋倉同蕭歸寂打架之前,蕭歸寂說過的話來,他說我哥帶着我姐去了帝京,意思是想着叫姐姐嫁與帝京的達官貴人,白秋倉便就是這個中之一。看着車外舉着鞭子默默趕車的小王爺,我忍不住往前靠了靠,說道:“阿倉,你看,我同你該是很熟悉了罷。可以算作朋友了罷。”
白秋倉頭也不回,揮了揮手中的小皮鞭,“沒錯,小爺同你是朋友,怎麽了?”
我說:“朋友間相處該是知根知底的,比方我的名字是謝長歌,太寧元年生在八月十九,家裏四個人等等。可是我除了知道你的名字與身份,年紀什麽的,就全不曉得了,我覺得我有些虧。”
白秋倉沉默一瞬,回頭看了我一眼,點頭,“是這麽個道理。那你想知道什麽?年歲?與阿寂一樣,天佑五年,上元節。家中的人嘛,太多了,我自己都記不全呢。現在都知道了,還虧嗎?”
我忙搖頭:“不虧了不虧了。”
之後,便是自己一個人鑽進馬車中細細盤算——天佑五年,便是長我三歲,與我姐姐倒是同歲,還長了我姐姐幾個月;長相嘛,小白臉一個,卻倜傥非常,倒也配得上我姐姐的傾世之顏;家世定是不必講論,這樣一看,白秋倉倒是做姐夫的好人選。只是不知道他內心是不是喜悅姐姐,這還需得找個時間好好問一問才行。
白秋倉雖貴為皇子,駕車卻是平穩嫉速,暮色四合時,馬車已經轉進了吟州邊上的一個小鎮子上。
吟州之城,通南貫北,商賈之人多聚于此,掌的是整個帝國的經濟脈絡。曾聽聞,現天下唯一與皇族做着生意的皇商,便是生于吟州,故生意繁華、城池迤逦;此地雖隸屬于江北,但我江南武林中不可或缺的一大望族,主醫理藥材的寒家堡便也是在這吟州之地,故俠士遍地、堪比明安。
在江南時,常聽人說吟州之繁,勝于帝京。帝京我還未曾去過,因而不能将兩者比較。但只是吟州之邊的一個小鎮子,縱是到了夜間,卻還是人來人往,商貿不斷,單憑這一點,我覺得人說那話,或許不假。
進入鎮子時,白秋倉問我:“你着急着趕到帝京嗎?”
我搖頭道:“不急,但一路上殺手頗多,還是早些趕到的比較好。”。
白秋倉說:“無妨,我可以保護你,趕明兒天亮了,咱們去寒家堡訪一訪罷。”
寒家堡這地方,行走江湖的,大約都會對此地持着七八分的敬意。且不說人家的醫藥作何絕勢,走江湖的難免打鬥,打鬥之間難免挂彩受傷,這些傷輕一些的,村裏的郎中便能治得好,可重一些的,以及那些将要斷氣的,就免不了要麻煩人家寒家堡了。當然也不是旁的大夫不能治,只是能治的人,早就到了江湖中只餘傳說的境地。比方說“醫仙”秦飍。
但這只是一般走江湖的俠士們的态度,像我這樣個別的,就不大喜歡這個地方,我是個制毒的,最喜歡的便是‘此毒只有我有并且無解’,但寒家堡卻偏偏就是那解毒的,自是叫我很覺得不爽。
許久未聽到我的回答,白秋倉回身看了我一眼,笑了笑,“不願意去?可我聽說,尹五小姐正在追寒家二少爺,每日裏賴在寒家堡不走,小謝,你确定不去看熱鬧?”
這樣啊......敏感的捕捉到他話中的幾個字眼,我驚呼道:“小鹿她,還在人世?”
白秋倉點頭,又笑了笑,“活蹦亂跳。”頓了一下,又道:“你竟以為她......不在人世了?”
我說:“當年貢海百裏閣的房子是我們一起燒的,後來我躲在錦岐山上自然是沒什麽事情,可她卻就在臨南,我以為他們會先去找她算賬。”
白秋倉咳了一聲,道:“昨天你也見了阿寂了,你覺得,他是你想象中那樣小氣的人?”
我驚疑:“不是嗎?摘了幾個桃子就氣哭了,寧堂主私離貢海就罰他趴在地上,這樣還不叫小氣?”《》
白秋倉将馬車停在一間不大起眼的客店前頭,回過身來看着我,神情挺認真的說道:“昨天我同他打架時,他的功夫你也看到了。若是他真如你想的那樣小氣,你以為,你能活着離開百裏閣?”
我想了想,問他:“你不是說是因為你替我打完了嗎?難道不是?”。
白秋倉微微一怔,面色有些不大自然的咳了一聲,卻是老老實實的承認道:“其實是因為他壓根兒就沒想同你計較。”
我:“......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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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毵毵說】剛剛重看了一遍三嫁,發現蕭美男的祖爺爺是蕭人妖,話說,美男和人妖哪個更美一些呢,閣主是退化了麽。。。
10夜半無人私會時
随意尋了一間客店住下,本着低調的原則,白小王爺同我要的均是中等普通房間,總歸只是在這兒住一夜,并沒有多少講究。
入夜,因着白日裏在馬車裏睡的多了些,我此刻并沒有分毫困意。是以便沏了一壺茶,蹲在窗邊看着話本子嗑瓜子。
忽而耳邊風聲一陣,似是有人影晃過,我忙擡頭往窗外看去,星子寧靜,毫無波瀾,唯有窗邊梧桐葉搖晃了兩下,又恢複了平靜。我想着這個季節最多的便就是這樣的無由風,來去匆匆,就像我手中這話本子上所講的:“鬼差押魂而過,唯餘微風一掃”
将口中的瓜子皮吐掉,我随手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只是這口茶還未咽下,耳邊就驀然間響起一個清清淡淡的聲音來:“茶涼了,喝了對身體不好。”
我呆了呆,被茶水嗆得咳了幾聲,艱難的轉過頭來,背對着我的椅子上不知何時坐了個人,月白衫子,沒什麽情緒的雙眸,不是百裏閣主蕭歸寂又是誰。認出是他,我呆在原地,更不是不敢動彈,他前日分明說回帝京去了,卻又在這深夜突然出現在這裏,憑我這一點腦力,實在想不出他大駕于此的目的。
“你,你,你怎麽......”我一激動就容易結巴,一結巴就會說不出話來,于是就卡在了“你怎麽”這三個字上,如何也說不出後面的“在這裏”三個字來。
他倒是挺善解人意,主動同我解釋道:“哦,路過。” 。
路過......騙鬼呢,你比我們先半天啓程,又是快馬加鞭,現今這回兒該是已經到了帝京才對,鬼才信你是路過!我在心中暗暗罵道,面上卻是陪着笑,“這樣啊。” 。
他恩了一聲,不再開口,只是将目光落在我身上,細細的打量着,似乎要将我看穿一般。被他看得很是不自在,我想了想,小心的開口,“阿倉就在隔壁,要不,我去叫他過來?”
“不用。”蕭歸寂突然站起身來,朝我走近了兩步,彎腰撿起我扔在小案的話本子,翻開看了兩眼,“最近,流行這類的?”
話題轉的略迅速,我一時不能反應,他又問了一遍,我才反應過來,點頭道:“恩,這是阿倉買給我路上解悶用的,應該是正流行的。”頓了頓,“要不,我還是去将阿倉叫來罷。”
蕭歸寂突然嘆了一嘆,将手中的話本子遞還與我,道:“我不是來找他的。”
我驚惶道:“那,那是來找我的?其實你還是記恨我燒了你們的房子找我算賬來了是不是?”
“燒房子?”他皺了下眉,點頭道:“沒錯,我是來找你算賬的。”。
我往後跳開三步,擺出防護的姿勢,“姑奶奶我就知道你絕對是小氣的人!”
“知道又怎樣?”蕭歸寂往窗邊閑閑一靠,清俊的臉上揚上些輕輕的笑意,“反正,你又打不過我。” 。
他這話讓我腦子瞬間清醒異常,按照前日他同白秋倉過招來看,我的确是打不過他,雖然我有着使毒的優勢,但現今我那些物什,全都被我與外衣一起一并扔在了榻上,而要到這個榻邊,須得越過蕭歸寂才行。
我想了想一下,收了姿勢,往後又退了幾步,扯開嗓子喊道:“白秋——”倉字還未出口,鼻尖有淡淡瑞腦香氣充盈,我心中一驚,連忙向後退去,卻還是不及那人速度,被緊緊捂住了嘴巴,身子被抵在窗棂上,背後咯的生疼。
我狠狠瞪着将捂住我嘴巴的人,用目光警告他:“大爺的,趕緊把老子放開,要不揍死你!”
他挑了下眉,“都說了你打不過我,難道會怕你揍我?”我驚了驚,他竟然能看懂我要說什麽!
想來是我們住的這間客店隔音效果并不大好,白秋倉就在這時,推門而入。見到我同蕭歸寂這般,先是愣了一下,而後咳了一聲,道:“不好意思打擾了,你們繼續繼續......”而後默默的退到門外,順帶着将門關死。
随着最後一條縫隙消失,窮途末路四個大字在我腦子中一閃而過。連白秋倉都不幫我了,我瞥了蕭歸寂一眼,以目光告訴他:“我的援兵沒有了,要殺要刮,悉聽尊便罷。”
蕭歸寂卻在這時松開了手,擡手理了理衣領,他向着門口走去,将要到門口時,卻又停了下來,回身看着我,道:“我去同他說一說,你......早些休息罷。” 。
我說:“你,你不同我算賬了?”
他笑了笑,像是滿天繁星般晴朗。他笑着開口,“我,方才逗你玩呢,我真的沒有那麽小氣。”
言罷,拉開門走了出去。我呆在窗邊半晌,被夜風吹的打了個寒顫,木讷的又順勢坐下來看了一會兒話本子,睡意襲來時,我想,方才那一切,該是一場夢,一場充滿了詭異的夢。
夢至朦胧之間,似乎有一雙手貼上我的臉頰,清清淡淡的聲音似是嘆息一般的,從夢境深處悠悠傳來,“長歌......” 。
第二日清晨,我推開白秋倉的房門,彼時他正穿戴整齊準備出門,見我進來,有些驚訝。我同他講了昨夜的那個夢。末了我說,“縱然在那夢中,你很不講義氣,但夢都是相反的,可見你是很講義氣的。不過,我覺得蕭歸寂出現的有些詭異和奇怪,你說呢?”
白秋倉啊了一聲,一面拉着我往外走,一面回道:“其實罷,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我覺得小謝你可能是對阿寂他,念念不忘。” 。
我點頭:“是啊,我的确一直在想着他會不會殺我,在夢裏他是沒有殺我的,根據夢與現實是相反的這一定律,我豈不是是死定了?” 。
白秋倉咂咂嘴,“要我說,他一定不會殺你。” 。
我問:“為什麽?”
白秋倉聳聳肩,跳上馬車,說道:“你之前不是說過嗎,內部有矛盾內部解決,在外還是要處處維護着自己門派。你想啊,雖然謝盟主一直在追殺你,但你畢竟是他的女兒,你以為他會任你死在旁人手中?” 。
我想了想,覺得他說的很在理。便也跳上馬車,同他一起向吟州城出發。
雖然我先前不大喜歡寒家堡這個地方,但自打白秋倉同我說了小鹿在寒家堡倒追寒二少之後,對于寒家堡這個地方,我表現出了極大的興趣。
人說吟州城廣大,的确不錯。當初從明安趕到那小鎮子不過也才一日之間,而今從邊城小鎮趕到城中,竟也是用了一日。
吟州有亭名“滄瀾” ,滄瀾亭側便就是猶如城中之城的寒家堡,江湖中多稱作:吟州寒家。
暮色微合,我同白秋倉立在這城中之城的城門之前,等着前去通傳的侍衛出來。
望着天邊早早出現的一顆星子,我啧啧的嘆了兩聲,與白秋倉說道,“我同小鹿自小就認識,卻不知道她還有這樣的情趣,真是我這做朋友的失誤啊。” 。
白秋倉說:“這怨不得你,主要是寒家二少爺實在是......”頓了頓,“這麽說,當年老子初次見到他時,差點還要将他娶回去做廣南王妃。所以,小鹿她,不過這天下衆多想倒追寒家二少爺的人當中,付諸了實踐的那個而已。”
我呆了呆,“你,你,你,你,阿倉,你竟是斷袖!”
“呸呸呸!”白秋倉連呸了三聲,哼道:“你才斷袖!老子當年那是識人不清!你都不知道他寒二少是怎樣一副模樣!他簡直就是......總之老子沒見過比他好看的男.人!”
我說:“與我姐姐比呢?”
白秋倉擺擺手,“你姐姐是女子,不能作論。” 。
我啧啧的嘆了兩聲,想了想我所認識的長得好看的男子,問道:“那,蕭歸寂呢?”
“阿寂?”白秋倉撇撇嘴,“阿寂他至少,還能看出些男子之氣,寒二少嘛,啧啧,若說阿寂是清秀,寒二少便該是美極。” 。
“真的?”我雙眼放光,得知了這個消息,對于即将進入的寒家堡,更是充滿了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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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過度過渡。。。。。
11吟州寒家一日游啊游
方與白秋倉抱怨了一句“怎麽這麽慢”,原本只是側門小開的寒家堡,大門砰然大開,一道粉色的影子快速向我沖了過來。 下意識的側身躲開,痛呼聲在耳邊炸開,我聽着這聲音有些耳熟,這才轉過頭去看向來人。
因了撞到白秋倉身上的緣故,她發間的銀簪有些歪斜,發髻卻依舊整齊的很,粉嫩的廣仙裙更襯的肌膚勝雪。又有眉目如畫,神若蒹葭。如此美人兒,若不是自小一起爬樹掏鳥窩下水摸魚打架鬥毆的,就沖剛才那架勢,我倒真以為會是哪家千金對我暗許百合之意了呢。
白秋倉捂着肚子大叫,“小鹿,你這是要謀殺親——哥們兒啊!”
粉嫩的美人兒将他推到一旁,并沒有理會他的叫喊,只是又不屈不撓徑直向我撲了過來。既認出她是誰,我便就不好再躲避,只任由她抱住,任她将許久未見的情緒所産生的眼淚鼻涕都擦到我新換的衣服上。
她一邊啜泣着,一邊艱難開口同我說:“阿謠,我以為,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我了然的拍了拍她的肩,安慰她道:“我也以為要見不到你了,不過,你不要怕,